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摘星(合集)在線閱讀 - 4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

4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

門捏。”

    帆帆張大嘴巴,已唱開了。咿咿呀呀的,勉強(qiáng)聽出有一點(diǎn)《蟲兒飛》的痕跡。于是,母子倆便開始了大合唱。

    好不容易把帆帆哄睡,諸航也有了點(diǎn)睡意。睡之前,很順便地想到了那位冷美人,她叫歐燦阿姨,是歐燦老家的親戚么?

    卓紹華的手機(jī)號碼簿分兩大類:工作與個人。工作的那一類里,有上級、同事、下屬,甚至包括一些只有代碼不顯示真實(shí)姓名的網(wǎng)絡(luò)奇兵人員。個人里又分兩個小類,朋友、同學(xué)及其他一類,成功就在這里面,然后便是家人。家人里的第一位是卓明。卓明很少用手機(jī),打過去,接的人大部分是秘書。歐燦在第二位,四合院的手機(jī)在第三位,第四位原來是佳汐,后來刪除了。再后面就是卓陽、晏南飛,佳汐的爸媽......諸航的號碼,他放在最后一位。如果查找鍵往上翻,那么諸航就是所有號碼里的第一位。

    不過,在這里,顯示的名字不是諸航,而是-----妻。

    有一次,他和成功一塊吃飯,諸航來了電話,恰巧被成功看到。成功直接鄙視:你就是個偽君子、假學(xué)道,諸---航,硬邦邦的兩個字,你真當(dāng)她是你學(xué)生,或者當(dāng)她是鄰居----床上的。昵稱這個詞發(fā)明了干嗎的,就是為了用在特別的人身上。如果諸航是我老婆,我要叫她愛妻、嬌妻,哼!

    他森冷地瞪著成功,如果你再不閉嘴,以后別想去我家蹭一口飯。

    成功立刻噤聲。他很稀罕呂姨的手藝,還稀罕經(jīng)??吹叫》拓i。這是他小小的幸福,千萬要珍惜。

    晚上回到家,燈光下,凝視著諸航恬靜的睡容,卓紹華拿起手機(jī),把諸航的名字先改成嬌妻,搖搖頭,再改成愛妻,呆了會,最后改成妻。他會在心中千次萬次地喚她航航、嬌妻、愛妻,以最深情的口吻。但在人前,他真的做不到。

    現(xiàn)在,他的妻在哪呢?卓紹華看了下手表,十一點(diǎn)多了,正午時刻,一天中的溫度最高的時刻。北京的熱,和北京爺們的性格一樣,俐落爽朗的,很干脆,說熱,那就是熾烤,火辣辣的。

    諸航今天陪西蒙去故宮和長城。

    昨晚,諸航向他請假。今天,她有課。這就是諸航,答應(yīng)了別人的事,千難萬阻都要去完成。

    做諸航的老師,不是個輕松活。她坐在下面,瞪大兩只眼睛俏皮地看著你。真的無法做到平靜如水。二小時前,她還在他懷里,咕噥著不肯起床。吃早飯時,和小帆帆扮鬼臉、耍寶。他盡量不與她對視,而這孩子,還故意揶揄他,你越不看,她的問題越多。她一問問題,下面那幫年輕軍官們就笑得很曖昧,嚴(yán)重影響到他的威信。他在課堂上不住地清咳,她還關(guān)心地問:首長,你要不要喝水?

    他非常佩服魯迅先生和沈從文先生,他倆是師生戀的先鋒者。當(dāng)他們在課堂上,對著喜愛的人,是如何做到鎮(zhèn)定自若呢?

    一堂課下來,全身的肌rou都是僵硬的。

    他們很少同時回家。他在學(xué)院呆的時間不長,她的課多。偶爾一同回去,她能一路笑到家。小喻納悶地從后視鏡里看著他們。他嘆息,她是在笑他在課堂上的不自然。

    他準(zhǔn)了諸航的假,讓小喻也一同過去。

    諸航和小喻很早就出門了,說是和西蒙去人民大會堂前看升旗。中國人對于這升旗有種自豪感,外國人就看個熱鬧。八點(diǎn)時,他給諸航打了電話,他們已吃過早飯,準(zhǔn)備進(jìn)故宮!十點(diǎn),他又打了通電話,提醒諸航買水喝。十點(diǎn)半,他讓諸航挑樹蔭下走。諸航回道:故宮里沒有樹。他說那去北海公園,那兒樹多花多。

    卓紹華走到窗邊,瞇著眼看看太陽,諸航一定沒戴遮陽帽,他得讓她在店里買一頂。不然曬成小黑炭,帆帆會不認(rèn)識。

    通話鍵還沒按下,秘書從外面進(jìn)來。

    秘書盯著卓紹華手中的手機(jī),愣了愣。

    “哪兒的文件?”卓紹華問。

    “工信部剛送來的?!泵貢盐募旁谧郎?,還盯著手機(jī)。

    卓紹華坐下來,文件下面還有份資料。這份資料令他倒吸了口冷氣。韓國被黑客攻擊的歷史上,出現(xiàn)了一件里程碑的事件。韓國是個互聯(lián)網(wǎng)普及度非常高的國家,總?cè)丝诓贿^4900萬,但就在前幾天,有近3500萬的用戶信息被盜取。這些信息非常詳盡,包括電話號碼、身份證號、生日、電子郵箱地址、甚至是血型。殺傷面積如此之大,兇手卻沒留下任何痕跡。韓國官門只能呼吁各家公司不要客戶們提供過多的個人信息。

    文件是工信部的秘密要件,有幾位計(jì)算機(jī)專家稱發(fā)現(xiàn)國內(nèi)著名的互聯(lián)網(wǎng)軟件、服務(wù)公司超恒,以幫助用戶免費(fèi)攔截病毒、維護(hù)機(jī)器為借口,竊取用戶隱私,并將矛頭對準(zhǔn)同類的其他公司,給網(wǎng)絡(luò)安全帶來巨大威脅。工信部懇請網(wǎng)絡(luò)奇兵相助,秘密調(diào)查該公司,以防出現(xiàn)韓國那樣的事件。

    “這份文件還有誰看過?”卓紹華問秘書。

    “成書記?!?/br>
    “我去下成書記辦公室,那個......如果有電話過來,你幫我接聽下?!弊拷B華走到門口,又回頭把手機(jī)放桌上,“如果是諸航,你說我一會給她回過去......哦,你要問她在哪。”

    這么毒的太陽,長城上的地磚怕是燙得腳不能沾地,有什么好看的。搖搖頭,走了出去。

    秘書托了托下巴,嗯,還在!

    成書記神情沉重地坐在辦公桌后面,卓紹華進(jìn)來,成書記起身,與他一同坐到沙發(fā)上。

    “看了?”成書記瞟了下文件。

    卓紹華點(diǎn)點(diǎn)頭,“我一直以為幾次事件下來,他們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事態(tài)越演越激烈了?!?/br>
    成書記一拍桌子,“同行競爭,光明正大地來,勝者為頭,輸者心服口服。最厭惡這種小人行徑,齷齪!你準(zhǔn)備讓誰去,一定要挑個水平頂尖的,一下就將他們拿下。這幫狂妄之徒,真以為制不了他們嗎?”

    卓紹華沉吟了下,“有幾位要去參加美國的圓桌會議,我考慮下,明天給你答復(fù)。必須技術(shù)要全面,無論是防守、進(jìn)攻和解密?!?/br>
    “考慮什么,你家里就有現(xiàn)成的一位。你舍不得她出國,還舍不得她接這個任務(wù)?”

    卓紹華笑,“那到不會,諸航擅長進(jìn)攻,防守也可以,但在解密上稍遜一籌?!?/br>
    成書記一揮手,“這個好辦,我給孟教授打電話,她可是密碼學(xué)家?!?/br>
    “不,不,解密的事,我親自來。”

    成書記臉上寫著“我就等你這句話”,“你出馬,我就高枕無憂了。紹華,最近和成功碰面沒?”成書記坐回沙發(fā),眉頭微蹙。

    “他從上海回來后,只通過一次電話?!?/br>
    成書記憂心忡忡地說道:“他好像有心事,平時總把他mama逗得直樂,現(xiàn)在臉整天拉著,像誰欠了他似的。我家兩孩子咋這么讓人cao心呢,也老大不小的,還當(dāng)是十八在耍性子。我羨慕你爸,那天他向我顯擺你孩子的照片,真是個小機(jī)靈呀,和你一個模子鑄的,但是眼神、表情像他mama?!?/br>
    卓紹華笑笑,“是的,他對諸航很崇拜、很依賴,有時候,簡直是無視我的存在?!?/br>
    “哈哈!”成書記大笑,“這個有意思,你吃醋了吧?”

    卓紹華老實(shí)承認(rèn),“是有一點(diǎn),想和諸航說句話,都得看他的小眼神。不然,他就一直插嘴,一直轉(zhuǎn)移諸航的注意力。”

    成書記聽得真是又羨慕又感慨,“成功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我得想辦法讓他住家里,多熱鬧多充實(shí)呀!”

    卓紹華笑了笑,便告辭了。

    路過小會議室,他朝里面看了下,煙霧繚繞,幾桿煙槍在里面對著抽。韋政委坐在正中,周文瑾坐在最里端,埋頭在筆記本上記著什么。韋政委大概在布置圓桌會議的任務(wù)。周文瑾是參會人員里資歷最淺的,這次特地讓他過去,其實(shí)部里為了提撥他做個鋪墊。周文瑾的表現(xiàn)越來越可圈可點(diǎn),技術(shù)也日漸成熟。

    卓紹華想起卓明提到的那個名單,不知為何,隱隱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

    “有沒有電話?”一進(jìn)辦公室的門,卓紹華忙不迭地發(fā)問。

    秘書回道:“我一步都沒離開辦公室,它很安靜?!?/br>
    卓紹華似乎不相信,拿起手機(jī)看了又看。

    “卓將,我給你把午飯帶到辦公室來?”秘書問道。

    “不了,你去吃吧,我一會也去餐廳?!?/br>
    等秘書走后,卓紹華又給“妻”打了通電話。

    “首長?”諸航的聲音是懷疑的、不太相信的。

    “在哪?”

    “在去長城的路上?!?/br>
    “吃過飯沒有?”

    “沒,一直在喝水,熱得吃不下?!蓖饷娴臏囟饶馨讶苏羰欤l都沒胃口。

    “那......回家吧,別中暑了。”

    “不行,不到長城非好漢?!?/br>
    卓紹華沉默。電話那端傳來西蒙低沉的笑聲,難聽的美式英語腔,開口閉口都是親愛的。

    “首長?”諸航以為手機(jī)信號不好。

    “小喻和你在一塊么?”

    “在的呀,寸步不移,我去洗手間他都跟著。”

    “諸中校......”小喻弱弱地抗議。

    “當(dāng)然這是不可能滴!”

    卓紹華嘴角抽了下,這孩子啊,能把人嚇出心臟病。多少有些無奈地掛了電話,他也沒胃口吃午餐了。

    諸航心里微微地泛著波瀾,首長今天給她來了n次電話,打破他們認(rèn)識以來的通話記錄。仿佛首長隨時在確定她所在的方位、她是否安好。

    有小喻在,她好得不能再好。

    溫度這么高,長城今天的游客奇少,諸航只爬了兩個烽火臺就氣接不上來,眼前金星直冒。西蒙體力卻好得很,他健步如飛。諸航似乎就緩了口氣,他就成了她眼中的一個小黑點(diǎn)?;貋頃r,一件t恤汗?jié)竦媚軘D下水,神態(tài)卻恍若閑庭碎步。

    “你是不是經(jīng)常訓(xùn)練?”諸航不禁有點(diǎn)羨慕。

    西蒙拿了瓶水,對準(zhǔn)頭頂?shù)瓜?,一邊甩著頭發(fā)一邊回道:“親愛的,你退步太多了?!?/br>
    諸航呵呵一笑。在國外執(zhí)行任務(wù)時,小組里每天都有體能訓(xùn)練?,F(xiàn)在,她上上課,和帆帆玩玩,自動降低了自我要求。

    三人從長城下來,經(jīng)過一家茶餐廳,小喻說這家環(huán)境看上去很清爽,我們?nèi)コ渣c(diǎn)東西再回市區(qū)。這一說,諸航和西蒙也覺著餓了。

    三人進(jìn)去,找了張挨著空調(diào)的桌子。從熱到冷,寒毛倏地根根倒豎,諸航打了個冷戰(zhàn)。

    西蒙透過窗,眺望了眼長城,說:“中國不過爾爾,幾堵破城墻,幾幢舊宅,就敢稱泱泱大國。我還是喜歡歐洲,無論是歷史,還是環(huán)境、文明、禮儀都那么優(yōu)雅?!敝T航鄙視道:“自己不懂欣賞,還敢信口雌黃。中國的歷史上下五千年,世界上最著名的文明古國之一,豈是歐洲敢攀比?現(xiàn)在的中國是前進(jìn)中的發(fā)展國家,歐洲已經(jīng)停滯不前了?!?/br>
    鄰座一位客人的手機(jī)響了,那人一看號碼,音量突地?fù)芨吡税硕龋骸巴蹩?,你好,你?.....”

    西蒙收回視線,朝諸航一挑眉,傾傾嘴角:“中國人隨地吐痰,公眾場合高聲講話,這就叫文明?”

    “歐洲人吸毒裸奔,那叫優(yōu)雅?”諸航突然笑了,“西蒙,你好像是美國人吧,美國是沒有童年的,所以美國人才那么羨慕其他國家,處處掠奪?!?/br>
    西蒙沒有立即回?fù)?,而是深不可測地凝視著諸航,“親愛的,我沒想到你是愛國人士?!?/br>
    諸航翻了個白眼,“不然,你以為我是漢jian?”

    西蒙聳聳肩,不再說話。

    小喻點(diǎn)了壺涼茶,兩籠點(diǎn)心。茶喝光了,點(diǎn)心就西蒙吃了幾只?!昂贸?,好吃!”西蒙豎起大拇指。

    諸航失笑,這個壞小子一邊在貶低中國,一邊又這么貪戀,真是矛盾?!靶∮?,請廚房再幫我們做兩籠點(diǎn)心,各個品種,給西蒙帶回酒店?!?/br>
    小喻剛走開,手機(jī)響了,首長的又一通來電。

    “首長......”讓首長這么cao心,諸航很過意不去。

    “mama......”

    “呃,壞家伙呀,爸爸到家了?”諸航看了下手表,夏日白晝長,外面這么明亮,時間其實(shí)已經(jīng)不早了。

    “mama,黃瓜......茄子......蘿卜......魚,紅的,黑的......”小帆帆猛咽口水。

    諸航納悶,一日不見,她和壞家伙有代溝了,一句都聽不懂。

    “魚,有尾巴,在這......在那......mama回來......諸航!”手機(jī)回到了首長手中,諸航急忙發(fā)問,“帆帆在講什么?”

    “唐嫂今天帶他去農(nóng)貿(mào)市場,他認(rèn)識了幾種蔬菜和水果,回來時,唐嫂給他買了幾條金魚,放在荷花缸里,他興奮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與你分享,催著我找mama?!?/br>
    諸航連連點(diǎn)頭:“這是應(yīng)該的,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好東西必須要和mama分享。”

    “那你......馬上到家?天一黑,魚躲在睡蓮下,就看不清了。”

    首長又在咳了,可能氣候太干燥?!拔椰F(xiàn)在就回,希望路上不要太堵?!敝T航著急起來。

    “讓小喻注意安全。實(shí)在看不到魚,我再想辦法,不過,只怕帆帆不滿意?!?/br>
    “我知道,我知道。一會見!”

    “等你吃晚飯!”

    諸航合上手機(jī),抬起眼,西蒙笑得賊賊的?!斑@趟中國之行,我很有收獲。”說時,眼角的余光瞟了下吧臺的方向,小喻背對著他們。

    諸航坐下,“說來聽聽!”

    西蒙湊過來,汗臭和古龍水混合的味道,諸航連忙捂住鼻。

    “不必真和你有什么,讓你的少將這么緊張,就非常有成就感。他的心眼就這么?。 蔽髅韶Q起小指,嘲諷地直搖頭。

    諸航筆直地盯著西蒙,一字一句,說得極慢:“你呢,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容易滿足?”

    西蒙彎起嘴角,“你在講什么,親愛的?”

    諸航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笑靨如微風(fēng),習(xí)習(xí)飄蕩,“韓國的黑客襲擊事件,很像你的風(fēng)格,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br>
    西蒙像受了多大的冤枉,從鼻子里輕蔑地哼了一聲,“我從不賺那種小錢?!?/br>
    “那件案子,一個人做不了,得團(tuán)隊(duì)作戰(zhàn)。這樣子平分下來,確實(shí)是小錢。那么你是在單獨(dú)執(zhí)行某任務(wù)?”

    西蒙笑得迷人倜儻:“想與我合作還是想告發(fā)我?”

    諸航站起身,小喻朝這邊走過來了,她飛快地說道:“我再重復(fù)一遍,我很珍惜現(xiàn)在。”每個人的幸福觀不同,她不想把自己的觀點(diǎn)強(qiáng)加于西蒙。她很安分地做一個學(xué)生、努力地做一個稱職的mama,但不代表她對外面的世界很陌生。

    西蒙被黑客組織招募,不意外。投其所好,西蒙必然心動。

    “你的愿望很美好,但是......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你不知他們對你有多愛,我很妒忌!”西蒙挑逗地擠了下眼,仿佛他們正在聊風(fēng)花雪月,而非一件非常嚴(yán)肅的事。

    諸航輕笑:“你太夸張了。哦,點(diǎn)心來了,我們回市區(qū)吧!”

    勞煩西蒙親自來華,于她,真的是重量級的禮遇。是的,他們確實(shí)“愛”她,而她不解風(fēng)情。

    蜻蜓點(diǎn)水,淺淺漣漪。無需多說,點(diǎn)到為止。

    “再陪我一個晚上。”西蒙拉著她的手,戀戀不舍。

    諸航瞪他:“有孩子的媽傷不起。”

    西蒙攤開雙手,作無奈狀,向小喻抱怨:“她對我真不憐香惜玉。”

    諸航和小喻差點(diǎn)沒笑趴下。

    傍晚的北京交通怎會不堵呢,再把西蒙送回酒店,諸航到家,都八點(diǎn)多了。夜暮四合,朝荷花缸里看看,隱隱有水聲,卻黑漆一團(tuán)。諸航心虛地放輕腳步,聽著帆帆和首長在書房講話,她把門推開一條縫,兩人在電腦上看紀(jì)錄片,碧藍(lán)的海洋里,五彩的魚群如花束,一串串氣泡沽沽地竄向海面,突地,一條大鯨魚出現(xiàn)了,一張嘴,魚群不見了。

    “魚......”帆帆大叫,著急地扭頭看卓紹華。

    “大魚吃小魚,帆帆想做大魚還是小魚?”諸航推開了房門。

    父子倆一同回頭,一模一樣的震驚表情,似乎她走錯了門。

    諸航指指門,委屈地問:“你們是不是要我出去再敲下門?”

    諸航曬傷了。

    除了有衣服遮擋的部位,從臉到腳,先是紅,然后褪皮。每一寸肌膚,諸航說像是蜜蜂在蟄。夜里翻個身,她咬著牙不發(fā)出聲,卻還是逸出一兩聲呻吟。

    卓紹華怕碰著她,和帆帆去擠了一床。帆帆巴巴地看著諸航那樣,沒敢提什么條件,早早上床躺著。卓紹華一夜起來幾次為諸航抹藥,諸航過意不去,說自己來就可以,卓紹華沉著臉,拍開她的手。

    諸航那個疼,嘴巴都咧到了耳跟。

    這一夜,都沒睡好。天剛亮,帆帆揉著眼睛站在諸航床前。

    “壞家伙,別看!”諸航臉埋在枕頭里,她現(xiàn)在不是豬,是蛇,正蛻殼呢!

    帆帆扁扁嘴,眼里盡是不合年紀(jì)的擔(dān)憂。諸航撐坐起來,向帆帆保證,再過一會,mama不疼了,然后就出去看魚。

    “沒有然后,你被禁足了!”卓紹華蹲下來,抱起帆帆,“這幾天你不可以曬一點(diǎn)太陽,就呆在屋里,看資料。帆帆,你幫爸爸看著mama,她一點(diǎn)都不聽話。

    帆帆嘴抿得緊緊的,神情很嚴(yán)肅。“帆帆可以看魚么?”他朝外面看了看,問道。

    “帆帆可以,mama不可以?!?/br>
    帆帆把頭扭回來,同情地看看mama,“嗯!”應(yīng)得很大聲。

    “首長......”諸航哀號,沒這么嚴(yán)重吧,讓壞家伙看著她,他很頂真的。

    卓紹華面無表情地進(jìn)里屋換衣服,瞪著那俊偉的背影,諸航明白,軍令如山。

    她儼然成了位病人,早飯是呂姨送進(jìn)來的,資料首長放在床頭柜上。帆帆是個非常盡職的看守,亦步亦趨。中途休息時間,帆帆才讓唐嫂抱著出去看了下魚。

    她就朝外探了半個頭,帆帆就高聲斥責(zé):mama,你一點(diǎn)也不乖,不可愛。

    她認(rèn)命地把頭縮回來。

    看完回來,帆帆繪聲繪色地告訴諸航,魚的頭怎么動、尾巴怎么搖,mama,我?guī)湍憧戳?,你要懂事哦?/br>
    去趟洗手間,壞家伙也在面前站著。諸航那個窘,洗手間就一個方形的小窗子,她能從那飛出去?

    午飯時,首長查崗,帆帆匯報。奶聲奶氣的,有些句子還說不完整。首長大體意思懂的,諸航是個配合的犯人,一直在看資料,沒接電話,沒見人。

    “mama,爸爸說mama乖,晚上帶mama出去......散步?!狈D(zhuǎn)達(dá)首長的問候。

    諸航捧著頭,散什么步呀,那是放風(fēng),不是釋放。

    帆帆捧著叮叮咚咚響的手機(jī)過來,是諸盈。

    諸盈每天都要打一通電話過來,和帆帆說上幾句話。帆帆也會一一告訴大姨,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家里有什么事。魚的事,帆帆沒忘記顯擺。

    諸盈一聽,心揪起來了,忙撥諸航的手機(jī)。

    “那個缸擱在院里不是個事,帆帆現(xiàn)在有腿,有力氣,哪天擺個凳子墊著,頭朝下一栽......”諸盈倒抽一口冷氣,“航航,你得把那個缸挪開,我越想越怕?!?/br>
    “姐,那是首長朋友千里迢迢送來的,得尊重人家。你不要擔(dān)心,帆帆不會干這種傻事。”諸航說道。

    “你這么大了,還時不時干傻事,何況帆帆。不行,航航,我買個小魚缸過去,把魚撈出來,擱里面,這樣安全點(diǎn)?!?/br>
    諸航瞅著外面那團(tuán)烈日,忙攔阻,“姐你別跑,天熱,我今天沒事,我去買個?!?/br>
    “今天就要買哦!”諸盈叮囑。

    趁著帆帆午睡,諸航理直氣壯地告訴呂姨,她要上街。呂姨和唐嫂只是幫工,不好講什么,苦笑笑,說夫人早點(diǎn)回。

    諸航回道,我肯定會在首長下班前到家的,替我保密哦!她俏皮地眨眨眼。

    現(xiàn)在離首長到家還有六個小時,買只魚缸十分鐘,諸航?jīng)Q定先去看小艾的那張華貴的床。電話一聯(lián)系,巧了,寧檬和小艾正在外面吃飯。小艾邀請寧檬做伴娘,兩人商量禮服的事。

    三人約在小艾的新家見面。

    小艾瘦了,為了做美美的新娘,她正在減肥。寧檬也瘦了,她說沒找到人嫁前,哪個女人敢吃飽。諸航?jīng)]這方面的隱憂,但她看上去......比這兩人還慘。

    “豬,你不會真以為一嫁人就萬事足吧!”寧檬被諸航殘破的樣給打倒了。

    諸航呵呵笑,“差不多。最近有沒找成功玩?”她擠兌寧檬,就愛搬出成功來。

    寧檬恨恨地瞪著諸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外面男人死光了,我為什么偏偏找他玩?”

    諸航怔住,看看小艾,“成功欺負(fù)你啦!”

    小艾沒見過成功,納悶地直眨眼。她見過一次卓紹華,是諸航坦白自己婚史后,邀請她們?nèi)ニ暮显鹤隹汀L拱渍f,那天的菜很豐盛,卓紹華對她們照顧得很妥貼,但她們食不下咽。她和寧檬一樣,莫名的怕卓紹華。還有那軍區(qū)大院的氛圍,無形地讓她們不敢自由呼吸。后來,不管諸航再怎么熱情,她倆堅(jiān)決地說no。

    寧檬不舒服地擺了下手,像拂開面前的一團(tuán)灰塵,“豬,你穿丁字褲么?”

    諸航愣住,這是啥問題?

    “和成功那樣的人交往,就像穿著條丁字褲??梢宰屇阕兊眯愿?、時尚,但是經(jīng)常穿,不僅不舒服,還會引起各種炎癥。這種滋味只有自己體會,無法對人言說。我很珍惜自己,舍不得自虐?!睂幟噬钗鼉煽跉?,似在抑制內(nèi)心的波動?!笆堑?,你們都有主了,但我相信我......也會遇到屬于我的那個對的人。如果遇不著,我一個人也要過得光輝燦爛?!?/br>
    不是不失意,不是很甘心,但......只能如此寬慰。寧檬想著。

    張愛玲同時代的另一位女作家蘇青說過:這屋中的每一件物品,包括釘子,都是我自己買回來的??墒怯衷鯓幽兀颗嗽購?qiáng),還是想靠一幅堅(jiān)實(shí)的肩膀。

    “肯定會遇到的,最后的總是最好的?!毙“徍椭鴼夥?,“不是要看床么,我們?nèi)ヅP室?!?/br>
    她拖了寧檬進(jìn)去,諸航怔怔地跟在后面。諸航從來沒想到寧檬會對成功動心。這兩個人情史都燦爛,彼此對對方都熟悉。真的在一起,誰會相信對方能做到真的清白。帶著猜疑的感情,像座山,壓都得把人壓死。

    寧檬聰明又漂亮,不會干這樣的傻事。諸航如此希望。

    真是物有所值,那張床是全櫻桃木的,四根華麗的床柱,床身上雕刻著朵朵風(fēng)姿卓越的玫瑰,再加上鑲著金線的全套床飾。整張床布置下來,竟然是一張熱烈濃郁的玫瑰花床。這樣的床,似乎應(yīng)該在歐洲的城堡或?qū)m殿里出現(xiàn),放在小艾的公寓里,有點(diǎn)很奇怪。

    小艾卻不在意:“我知道不太合適,但是我喜歡??鞓纷钪匾?,是不是?”

    寧檬也給誘惑了,圍著床,情不自禁地贊嘆:真美。

    諸航最務(wù)實(shí),把小艾拖到陽臺上,“老實(shí)交待,誰送的?”

    小艾絞著十指,從眼簾下面怯生生地看諸航,期期艾艾半天,沒敢瞞:“是......馬總獎給我的?!?/br>
    馳騁的馬帥!諸航兩眼圓睜,“這是馳騁的福利么,員工結(jié)婚都送這個?”

    小艾薄薄的耳朵燒得通紅,不說話,身子扭來扭去,神情卻是嬌嬌的。

    “你告訴師兄了?”

    “沒有,不過也稱了他的心,我沒買水床。”

    諸航雙手發(fā)抖,她也說不出話來,氣的。小艾很單純,自小爸媽保護(hù)得好,大學(xué)里有她和寧檬護(hù)著,早早地又有師兄珍愛,一直以來,人生之路都是平坦大道。世界在小艾的眼中很簡單,人就是好與壞兩種。馬帥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大好人了。但是世界能有無緣無故的好么?

    小艾被諸航凝重的神情嚇住了,“豬,你別亂想,馬總是個正人君子。他和妻子的恩愛,是馳騁的佳話。我也很愛師兄。他是因?yàn)槲冶憩F(xiàn)杰出才獎給我的?!?/br>
    “我想啥了?”諸航讓自己平靜,商人無商不jian,四萬元的禮金,好大方。如果小艾真的表現(xiàn)杰出,直接給錢,不好么?這個問題,她會親自向馬帥要答案。

    小艾笑得小心翼翼的。

    小艾和寧檬還要去各自己的公司,諸航要去超市。三人匆匆分開了,等公車時,諸航的手機(jī)又響了。

    這次是個陌生的號碼。

    “諸中校,我是海南衛(wèi)星發(fā)射基地籌建指揮部的通訊員,如果你在外面,不必講話,聽我講完,直接把電話掛了??傊笓]讓你在半小時內(nèi)趕到國防大學(xué)x系的頂樓會議室,參加籌建處的第一次會議。”

    諸航傻了,她穿著便裝呢!回去換衣服已來不及,幸好身上還帶著證件。急急地打了車過去,向崗哨出示證件時,小士兵打量了她足足有五秒,然后敬禮放行。

    半小時已過了。

    諸航硬著頭皮進(jìn)了電梯,隨著電梯的上升,心也跟著懸在半空中。

    一出來,便聽到會議室里談笑風(fēng)生。原來總指揮是卓明,除了軍人,穿便裝的也有幾個,其中有兩位女士,一位已過中年,一位是......李大使兒子婚禮上的那位冷美人。

    “諸中校這是......咋了?”諸航的出現(xiàn),讓會議室內(nèi)陡地一靜,主持會議的劉大校起身迎接。

    “曬的......”諸航向眾人頷首,整張會議桌就中間空著一個位置,那是她的么?真汗顏,左右兩位都是少將呢!

    “你這是曬么,明顯是烤的?!弊棵髅嫔怀粒Z氣里盡是責(zé)備。

    諸航?jīng)]敢吭聲,忙低下頭。

    劉大??戳丝醋棵?,說道:“人員都到齊了,我們海南衛(wèi)星基地籌建指揮部的第一次會議就開始吧!我先為大家介紹幾位客人,這位是我國著名的密碼學(xué)家孟教授?!?/br>
    中年女士微笑點(diǎn)頭。

    劉大校繼續(xù)說道:“坐在她身邊的是她的助手沐佳暉助教,沐助教剛從俄羅斯留學(xué)回國?!?/br>
    “一回國,就成為孟教授的助手,必定是非常優(yōu)秀的。印象中,孟教授就沒收過徒?!敝T航左手邊的少將插了句話。

    孟教授欣然地說道:“我個性挑剔,不投緣的不要。這事還得要感激卓紹華少將,沒有他的推薦,我還不知國內(nèi)密碼學(xué)上有佳暉這樣的后起之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