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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摘星(合集)在線閱讀 - 6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

6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

    七月結(jié)束,八月開始,雨水非常豐沛,有時,連綿不斷的下幾天,有時,一天里下幾陣。豐沛的雨水,沒有澆濕北京城的炎熱,到是讓草木長勢茂盛。呂姨前幾天整理清爽的院子,兩場雨一下,地磚的縫隙間,墻角處,又冒出了幾根草尖兒,還有幾株蒲公英。

    諸航讓呂姨留著幾株蒲公英,等開過花后,她吹給帆帆看。

    帆帆心情有點壞。

    魚從荷花缸搬去魚缸之后,不知是因為天氣悶氣壓低的緣故,還是水土不服適應(yīng)不了新環(huán)境,隔一天,就有一條魚水泡一吐,肚子翻了朝上,翹了尾巴。

    帆帆記得,呂姨撈走了一條,唐嫂埋了一條,小喻叔叔在垃圾筒里扔了一條,mama和他一起從水里捏走了一條。

    5-4=1,不用諸航特別引導(dǎo),帆帆學會了五以內(nèi)的減法。

    最后一條魚,黑色的身子紅色的尾巴,獨自在水里游得很暢快。過了兩天,魚突然變得很安靜,喂食時尾巴也不擺動。

    諸航說它寂寞了,想找朋友。

    晚上,諸航給帆帆洗過澡,涂得香香的,抱著上床,被單一掀,床上躺著一條魚,一動不動。

    帆帆要和它做朋友,他們一起睡。

    這條魚,是卓紹華和諸航陪著帆帆一起埋的。卓紹華講了一晚的床頭故事,諸航把《蟲兒飛》唱了一遍又一遍,帆帆都沒展顏,噙著眼淚入睡的。

    諸航湊到卓紹華耳邊悄聲說,首長,我覺得帆帆有做詩人的潛質(zhì),不然就是個藝術(shù)家,情感豐富。

    卓紹華笑了,不好嗎?

    諸航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頭發(fā)長長的、皮膚病態(tài)白、眼神憂郁的男子,不好,不好,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帆帆是我生的,得像我。

    卓紹華捏了下她的鼻子,霸道。要是帆帆不像你,你怎樣?

    我和他劃清界限。

    這只是兩人之間的戲語,一笑而過。

    為了讓帆帆開心起來,諸航和卓紹華帶帆帆去了趟動物園和游樂場。盛夏的動物園,氣味不是太好,三人在里面只呆了一會,就趕去游樂場??墒欠?,游樂場有許多項目都不能玩。到是諸航玩得很歡,坐了海盜船,又坐了過山車。當她從過山車下來時,帆帆嘴巴張得大大的,嘴角還溢出一滴口水,這是羨慕,mama剛剛從他頭頂飛過哦!卓紹華是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是震愕。這孩子可以玩成這樣,頭發(fā)根根豎著,t恤皺著,她開心得都不知肚臍眼露出來了。

    卓紹華替她拉好衣服,起身就給鳳凰的諸爸諸媽打電話。諸航問他有什么事,他說我要向爸媽道聲辛苦了。有一個活潑好動的女兒,爸媽多不容易呀!

    我們要不要也生個女兒感覺下?諸航純粹是開玩笑。

    卓紹華隨口應(yīng)道:好呀!

    諸航來了勁,那叫什么名字好呢?

    卓亦心。

    諸航瞪大眼,首長學問真不是一般高,還是早有此意?

    亦心=戀,音同于“逸”,卓紹華只是臨時起意,話一出口,他深深看著諸航,發(fā)覺自己居然是有所期待的。

    卓紹華最近特別忙,“網(wǎng)絡(luò)風暴”演習到了尾聲,許多事情都必須他到場,后面又是一堆的總結(jié)。超恒公司的那件事,監(jiān)控也已開始,情況比想像中嚴峻。他還在擬一個方案,準備對各大軍區(qū)的網(wǎng)絡(luò)奇兵進行換崗。一個人在某個地方呆久了,工作的環(huán)境熟悉之后,防衛(wèi)心態(tài)放松,不能應(yīng)對突發(fā)事情。他要求網(wǎng)絡(luò)奇兵的每位成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能第一時間進入工作狀態(tài)。

    和卓紹華比起來,諸航太輕松了。海南之行的報告繳了,衛(wèi)星基地安全系統(tǒng)的編程在初始階段,她不著急。正式編程前,她還要與孟教授討論下密碼的設(shè)置狀態(tài)。孟教授幾乎不來指揮部,諸航打電話過去,孟教授出國了,下周四回來。

    周日,卓紹華去部里,諸航帶帆帆去諸盈家,免得帆帆在家對著魚缸睹物思魚。諸航有把帆帆弄丟的前科,唐嫂自然的要求同行。諸航就差對天發(fā)誓,最后把諸盈搬出來,由諸盈監(jiān)督著,唐嫂才勉強同意不跟著。

    諸航說得口干舌燥,強大的無力感。

    卓紹華在臥室里喊她過去。

    “什么事?”她走到卓紹華前面,卓紹華看了又看,“又沒涂?”

    諸航啊了一聲,摸摸臉,然后呵呵笑,她總是不記得出門涂防曬霜。

    “你呀!”卓紹華責備地瞪了她一眼,拉著她坐到化妝臺前。

    “我自己來!”諸航伸手去拿爽膚水。

    卓紹華拍開她的手,這孩子對于自己的事就愛應(yīng)付了之。他替她抹了水,涂了乳液,等了會,替她細致地涂了防曬霜。這張清秀聰慧的面容,總算恢復(fù)如初,可惜有一個不知愛護的主人。

    諸航閉上眼,首長的力度剛剛好,真舒適,像專業(yè)的。“首長,你怎么什么都會呢!”她趁機調(diào)侃一把。

    “人家說明書有寫?!本褪悄橙藨?,不肯看。

    諸航羞愧了,“之前曬傷的樣子真的很丑?”

    “我沒注意?!?/br>
    “呃?”

    “聽著你夜里叫痛,我和帆帆心疼?!?/br>
    諸航嘴巴呶呶,伸手就抱住了卓紹華的腰,眼睛睜開一條縫,“首長,你對我真好!”

    卓紹華沒接話,因為這句話很多余。

    “給我買輛車吧,首長!”出行多方便,烈日、狂風、暴雨都不用擔憂了。

    卓紹華斷然拒絕:“不行!”

    諸航怔住,小小的受傷,“jiejie送我一輛?!敝T盈耿耿于懷諸航結(jié)婚、生帆帆都沒盡到職,一直想找別的方式彌補,不止一次提出給諸航買車,諸航都沒肯。

    “不是車的事。”卓紹華嘆息,俯下身子,與諸航平視著,“你性子太急,膽子大,人沖動,北京的交通什么時候不堵?一到節(jié)日,主要干道就成了個停車場。外國元首來訪,就得交通管制。你能耐得住性子等嗎,不會追尾,不會和交通法對著干?”

    諸航想反駁的,可是首長說得太有道理了。每次坐公交,她都會把北京的交通咒得體無完膚。

    “你要是開個車出門,我就沒辦法工作,擔心得頭發(fā)會白的?!弊拷B華苦口婆心。

    諸航仰著頭,好半晌都沒出聲,許久,幽幽地說了句:“我好像缺點挺多的。”

    卓紹華笑了,拉起她,“還好,在我的承受范圍內(nèi)?!?/br>
    “首長??????”諸航推了卓紹華一把,語氣不自覺地帶了點嗔。卓紹華眸光一深,前面是她曬傷,后面是他忙,似乎有好多天沒有好好抱她了。密密的長睫嬌羞地眨著,臉頰泛出淡淡的紅暈,卓紹華心情不自禁一蕩,唇貼了過去,“諸航,聽話!”

    諸航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張開唇瓣,任卓紹華攻城掠地。

    這突然其來的一吻,兩人都有些激動,吻得忘形,渾然沒發(fā)覺房里多了一個人。

    唐嫂把帆帆打扮得很帥,腳上穿了雙機器貓樣子的鞋。帆帆在院中等了好一會,mama都沒出來,他著急了。

    帆帆仰著頭,認真看了一會兒。

    “mama!”帆帆拽拽諸航褲管。

    諸航啊地一聲,迅速往后退,羞得頭發(fā)根都在咝咝冒火光。

    帆帆兩眼盯著mama的嘴,“爸爸喂你吃的什么?”

    諸航抓抓頭發(fā),蹲下來把臉躲進帆帆懷中,“沒有,爸爸是在檢查mama早晨牙有沒刷干凈?!?/br>
    “我認真刷牙的!”帆帆連忙捂住嘴,他不要爸爸幫他檢查,那樣子看上去很可怕。

    諸航回過身朝卓紹華吐了下舌頭,兩個人都笑出聲來。

    小喻送諸航和帆帆去的諸盈家,車剛停,諸盈就從家里跑出來抱帆帆,大概趴在窗口看了有一會。駱佳良在廚房忙碌,梓然在自己的房間上網(wǎng)打游戲。

    帆帆叫諸盈大姨,叫駱佳良外公,諸航蒙面,瞧這稱呼亂的。

    “梓然,出來和帆帆玩。”諸盈親了又親帆帆,逗得帆帆咯咯直笑。

    梓然沒有出來,他在生氣中。從帆帆吐字清晰的那天,就直呼他“梓然”?!拌魅弧笔请S便叫的么,小姨還是小姨時,帆帆該叫他哥哥。小姨成了jiejie,帆帆該叫他舅舅。哼,沒有禮貌的小不點,梓然氣憤地拍了下電腦。

    房門吱地聲開了,帆帆的小腦袋探了進來,朝著梓然笑咪咪的。徑直走到電腦桌前,對梓然說:“梓然,帆帆要看魚。”

    梓然不動彈。

    帆帆歪著頭,往前又靠了點,這次叫得更響:“梓然,帆帆要看魚。”

    梓然狠狠瞪了帆帆一眼,沒好氣地說:“知道了,少爺!”把正在玩的游戲關(guān)掉,找到一個關(guān)于熱帶魚的紀錄片,“看吧!”

    “我叫卓逸帆,不叫少爺?!狈暶?,拍拍梓然的腿,“帆帆坐。”

    梓然磨牙,再磨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帆帆抱上來,小心地護在懷中。rourou的小屁股還不安分,在腿上動來動去,然后兩眼盯著屏幕,小嘴一張,指著電腦桌上一碗冰西瓜,“梓然,喂帆帆!”

    “憑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梓然額頭青筋蠕動,絕不屈從。

    帆帆回過頭,看看梓然。梓然下巴昂起,目光轉(zhuǎn)向天花板,再慢慢落了下來,捏起一塊西瓜,去了籽,塞進張著的小嘴巴,“不準叫我梓然?!?/br>
    “嗯,梓然!”帆帆乖巧地點頭。

    梓然欲哭無淚。

    諸航自告奮勇地進廚房幫忙。駱佳良在灶臺前揮汗如雨,他今天為帆帆做嬰兒飯,小牛rou切碎,胡蘿卜、土豆削皮后也切碎,和米、rou湯、青豆、鹽放入燜飯鍋中,熟了后,再加上熟的雞蛋黃攪拌?!斑@樣的飯營養(yǎng)豐富、全面,易消化,我從網(wǎng)上查來的,孩子最愛吃了?!瘪樇蚜己┖竦匦?。

    諸航咽咽口水,不愛吃的是傻子,這么復(fù)雜的工序,這么多的食材。“姐夫不要太偏心帆帆,給我做什么了?”

    諸盈從冰箱里拿出做好的赤豆湯,接過話茬:“想吃什么自己動手呀!”

    “我哪會!”諸航撒嬌地抱住諸盈。

    諸盈疼愛地用指頭戳戳諸航,“紹華把你真的寵得不成樣?!?/br>
    “首長哪有?”

    諸盈把諸航的手掰開,轉(zhuǎn)過身來,“別不知足。你cao心過家里的油米醬油醋么,自己洗過衣服熨過衣服么,帆帆穿什么吃什么過問過么,家里有什么需要添置你想過么??????家庭主婦的義務(wù)和責任統(tǒng)統(tǒng)和你無關(guān)。雖然紹華級別高,享受到國家許多待遇,可是他要是不疼你,你能有這么自由?你看你像從前一樣逍遙,幼稚得和帆帆爭風吃醋?!?/br>
    諸航給諸盈說得無地自容,呵呵賠著笑向諸盈求饒。駱佳良舍不得,忙插了句話,“航航,別看你jiejie這樣說,其實她心里開心著呢,你過得多幸福呀!”

    諸盈嘆口氣,“一個女人不管做出多大的事業(yè),那只能證明她的才干,卻不一定覺得幸福。她的幸福感來自于在這世上真心珍愛疼惜她的那個人?!?/br>
    “姐,我知道了。我對首長一直懷著感恩的心?!敝T航嬉皮笑臉。

    諸盈瞪了她一眼,“走,陪我去超市買只西瓜。”

    諸航進屋時看到客廳的角落里有兩只西瓜,她不解地看看諸盈,諸盈朝她眨了下眼。諸航有點不太情愿,她明白諸盈有話和她說,而這個話肯定是關(guān)于晏南飛的,不然不會避開駱佳良。

    天空中云層很厚,陽光一塊一塊地從縫隙里漏下來,沒有風,又是一個悶熱的桑拿天。兩人仿佛追著太陽走,走到小區(qū)門口就停下了,那兒停著輛掛著山東牌照的卡車。一車的青皮西瓜,切開,汁多rou紅,買的人很多。妻子收錢,老公秤瓜,配合得有條不紊。

    諸盈也挑了一只,付完錢,她領(lǐng)著諸航走到樹蔭下。諸航踢著腳邊的石塊,直嚷嚷熱,要回去吹冷氣。

    “航航,這是他的電話?!敝T盈硬塞給諸航一張紙條,“他前兩天闌尾炎發(fā)了,住了幾天院,很想你?!?/br>
    諸航咬咬唇,煩躁地拭了拭額頭的汗,“他想是他的事,我不想他?!?/br>
    諸盈苦笑,“jiejie懂你替我抱不平,可那是過去的事,jiejie都不氣,都能原諒他,你糾結(jié)什么呢?他真的非常愛你。從他知道有你的那一天,他就負起了一個父親的責任。他找過我,對著我哭,他是真的很傷心很自責很后悔。我不準他打擾你,他也答應(yīng)了。你想他經(jīng)常見到你,卻不敢認你,這非常殘酷。那一天,他冒失地跑來,求我不要阻攔你和紹華在一起,才恰巧被紹華的姑姑撞見。只能說,這一切是天意。他為了避免你的處境難堪,避走異國他鄉(xiāng)。只要你開心,他什么都愿意為你做的?!?/br>
    “jiejie替他說話,沒想過姐夫的感受么。姐,你不該想著他的?!敝T航賭氣說道。

    諸盈冷了臉,“你講話有沒經(jīng)過大腦,號碼給你了,打不打是你的事。你是成年人,我不會替你拿主張。但是我希望你和他聯(lián)系下,別讓自己日后后悔。他要的不多,無非是聽聽你的聲音,問問你的近況。”

    說完,諸盈扭頭就走。

    諸航看著諸盈纖瘦的背影,一腳把石子踢飛,手中的紙條狠狠地揉成了個團,隨手一扔。

    厚重的云層緩慢挪動,四周黑了下來,靜止不動的樹葉猛烈地搖晃,空氣里浮蕩著悶熱而又潮濕的土腥氣。

    諸航的腦子好像不會運轉(zhuǎn)了,一些混雜的理不清的層層疊疊的思緒使她的腦袋變得沉重遲鈍。她也知道,不管如何否認,晏南飛已成了個背景,始終站在那里,遠遠地給予諸航一種深邃的目光。

    在這樣的目光里,諸航在外面又晃蕩了一會。當她進屋時,大粒的雨點砸了下來。諸盈抱著帆帆,站在屋檐下看雨。

    諸航頭一低,沒敢吭聲,進廚房找姐夫去。

    下雨天,底樓的地面會泛潮,不小心就會滑倒,諸航不止一次讓jiejie換個住所。她不去國外留學,鳳凰的爸媽,她和首長照應(yīng)著,梓然還小,把現(xiàn)在的房賣了,諸盈應(yīng)該有這個經(jīng)濟能力。諸盈說一年里能有幾天下雨,終歸是晴天多。駱佳良重新栽植了小院草坪,一年四季,草不管是泛綠還是泛黃,都軟軟的,帆帆在上面奔跑,摔倒了也不會疼。那輛牌照有6有8的摩托車賣了,駱佳良買了輛二手帕薩特,七成新,小喻陪他去選的。

    駱佳良已經(jīng)做好飯了,正在洗手洗臉。他彎下身時,諸航發(fā)覺姐夫身上穿的老頭衫有點寬大,“姐夫,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駱佳良驕傲地笑道:“怎么可能,我有一位少將妹夫,沒人敢讓我辛苦的?!边@話不假,有一次,全家聚餐,駱佳良臨時加班,卓紹華開車過去接他。卓紹華也是直接從單位過來,身上穿著制服呢。進大門時,和保安打了聲招呼。第二天,這事就傳開了。從那以后,用駱佳良的話說,他現(xiàn)在是貨真價實的辦公室主任,只負責安排安排事務(wù),其他就是喝喝茶看看報紙,一到點就去接諸盈下班,不知多輕松。

    “姐夫看上去瘦了?!敝T航說道。

    “不會吧,下周我們局例行體檢,我稱下體重就知道了。”

    諸航點點頭。

    兩人把飯菜端上桌,外面,雨下得天昏地暗。

    駱佳良的嬰兒營養(yǎng)餐,帆帆特別捧場,喂了一小碗,說還要。那小肚子都挺起來了,諸盈不敢多喂。又盛了一點,給了他一支小匙,哄著他自己學著吃。第一匙,飯大半灑在桌上,梓然哧了笑出聲。帆帆歪著腦袋,烏黑烏黑的眼睛定定看著梓然。梓然夸張地夾菜、吃飯,嘴巴砸得響響的。帆帆用力地又挑了一匙飯,差點把碗打翻。梓然笑得更響了。帆帆嘴巴一扁,委屈地看諸盈。諸盈柔聲哄著,假裝責備梓然,抓著他的手,示范了一次。第三次,帆帆把一匙飯安全地送入了嘴巴。

    帆帆看著梓然,眼睛笑成了彎月牙。

    結(jié)果是,他把碗中的飯又吃光了,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駱佳良怕他不消化,牽著小手在屋中散了好一會步,又給他洗了個澡,這才抱著他去臥室午睡。

    諸航和諸盈一起洗的碗,梓然也給逼著上了床。

    雷陣雨,來勢兇猛,去得也快。外面又是艷陽萬丈,無風無云,藍色的天空下,知了在樹梢間歡叫。

    “姐,我請三個小時的假?!卑淹肽ūM放進柜中,諸航陪著笑,皮皮地抱住了諸盈。

    諸盈臉仍沉著,“去哪?”

    諸航撅起嘴,“幫小艾請證婚人。”

    “你面子很大?”

    “呵呵,我臉皮比較厚?!?/br>
    諸盈氣樂了,“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去吧,帆帆我會帶著,路上不要著急。”

    “我就知道jiejie最好!”

    “那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諸航做了個求饒的表情,不等諸盈說話,逃了。

    她朝公交站臺走去,等車,上車,用手緊抓住扶手。有座,可她喜歡這么站著。窗玻璃中映著自己的的模糊身影,諸航對著身影郁悶地撇了撇嘴。

    站在馳騁公司門前,諸航心情算不上好。樓還是那幢樓,頭還是那個頭,但是已感覺大不相同。大樓整換了玻璃幕墻,藍幽幽地,神秘又典雅。門口多了幾盞高大的燈樹。樹葉、花瓣,晶瑩剔透,不沾一絲塵埃。原先看大門的半百老頭換成了戴貝雷帽的帥哥,朝諸航輕輕頷首,笑容迷人,“下午好!”

    諸航還沒來及回應(yīng),又有一美女迎上來,“有什么需要我?guī)椭?,小姐?”八顆潔白的貝齒,笑容絕不職業(yè)化,仿佛你是她多年不見的閨蜜。

    賓至如歸,諸航就想到這四個字。得知諸航找馬帥,又沒預(yù)約,美女一點都沒變臉,問了諸航的名字,打了通電話。然后,微笑地把諸航一路送到馬帥的辦公室前,并輕輕敲了下門。

    馬帥熱情地伸出雙手,與諸航相握?!笆组L沒陪你過來?”馬帥朝外瞄了一眼。他沒有回到他寬大的辦公桌后,而是與諸航面對面地落座。

    諸航不露聲色打量馬帥,“嗯!”這匹馬很深沉,毫不驚訝她的突然來訪。

    “聽小艾說,你生了位小首長,恭喜,恭喜!”馬帥抱拳作揖。

    呵,小首長!諸航心中暗潮潛涌,小艾現(xiàn)在和馬帥已經(jīng)到了無話不談的份上么?她假假的笑了笑,“馬總對我家小艾不錯呢!”

    “應(yīng)該的,她是你朋友?!瘪R帥按鈴,讓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

    “啊,原來是我的面子?!敝T航醒悟地瞪大了眼。

    “不然你以為?”馬帥朝后擼了下頭,和藹可親。

    “我以為是小艾表現(xiàn)杰出,馬總惜才?!?/br>
    馬帥哈哈大笑,“小艾是個可愛的姑娘,我很珍惜?!?/br>
    諸航也笑,“不止可愛,還單純呢,要是誰欺負了我家小艾,我可不答應(yīng)?!?/br>
    “怎么個不答應(yīng)法?”馬帥來了興趣。

    諸航朝前探了探身,“據(jù)說公司里升職加薪都有什么潛規(guī)則,假如馬總對小艾有個啥,黑了馳騁的官網(wǎng)這太小兒科,在馬總的手機、座機里裝個竊聽軟件,太低能,嗯,頭疼了,做什么才有挑戰(zhàn)性呢??????”

    馬帥擰著眉站起來,不出聲地繞到辦公桌后,又走到茶幾前??Х鹊南銡庥朴频厣⒘艘晃?。

    諸航全身的細胞都警覺地張開,她猜對了,這匹馬對小艾真的存在著非分之想?

    馬帥咳了兩聲,復(fù)又坐下,笑笑,直呼諸航的名字,“知道嗎,諸航,你家首長將你護得很好,于是你對職場理解得如此淺薄。職場,不比娛樂圈,潛規(guī)則有,但是還是需要憑本事講話。大灰狼是壞,小紅帽就是等閑之輩?我和你說實話,小艾,在游戲美工這行,中規(guī)中矩,沒什么個性,最多是基本功扎實。像這樣的人,每年都能招一大批。我給她機會,每年都有適度調(diào)薪,受了同事的委屈,適時對她安慰,不著痕跡地在人前維護她,新項目下來,指名她參預(yù),滿足她小小的成就感。小艾,不是讀書時的小女生,她識得社會的艱辛。我所做的這些,她那位師兄能給么?愛情,是一場風花雪月的事,不能當飯吃。想活著,并且活得好,你就得食人間煙火低下高貴的頭。我尊重并愛護小艾,她對我有好感、依賴我,這不是一件順其自然的事么!”

    “你仗著手中的一點小權(quán),挖坑讓小艾跳。”諸航給馬帥說得寒毛直豎。

    馬帥平靜地看著諸航,“我發(fā)覺真正天真的人是你?!?/br>
    諸航臉慢慢白了。

    “我要是稍微放任一點,就不是今天這個局面。這就是現(xiàn)實,良禽擇木而棲。小艾仍然愛著師兄,但這份愛在一天天的奔波中發(fā)生了化學變化,它被溶解了、變質(zhì)了?,F(xiàn)在,我在小艾面前,還是扮演著好兄長好上司,她享受著,也沒逾距。你要點醒她么?”馬帥冷酷地說道。

    “我要讓小艾換份工作?!?/br>
    馬帥失笑,“我沒意見,但我想她不會聽你的,反倒會破壞你們之間的友誼。我對她做過什么呢?”

    諸航大口大口地呼吸,胸口堵得難受。

    “其實小艾非常非常幸運,”馬帥意味深長地閉了下眼,緩慢說道,“我還不至于蠢得動她。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br>
    諸航一動不動。

    “給馳騁再寫個游戲吧!”

    jian商!

    諸航進了地鐵口,拳頭都是握著的。她討厭被要挾的感覺,可是卻又無力抵抗!地鐵進站了,人群向前挪動。鼻息間都是人體的汗臭味,諸航環(huán)顧四周,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麻木不仁的。在北京工作的外地人,戲稱自己為北漂。這座城市擁擠,氣候干燥,消費昂貴,最美的時光只有短暫的幾天,但是,這里機會多。他們在夢中懷念家鄉(xiāng)的風光、餐桌上的美味,醒來后,繼續(xù)在這座城中打拼。他們有想過愛情么?

    在他們臉上,諸航找不著。

    愛情,是錦繡上的繁花,可仰望,卻不敢觸摸。

    難得和卓紹華一起看個電視,劇中的男女主人公青梅竹馬,最后終成眷屬。她想到了小艾,眼露羨慕。首長把帆帆抱過來,對她說,戀愛談個七八年,什么樣的劇本也寫不出新意了,還是我們好。帆帆在一邊點著頭,逗得她捧腹大笑。

    每個人都是特別的,每份愛情都是不可復(fù)制的。小艾和師兄的婚禮會如期舉行,馬帥應(yīng)諾為他們證婚。在婚禮上,當他問小艾愿不愿意嫁給師兄,小艾說不定會喜極而泣。

    但這又怎樣呢,婚姻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是到了合適的年齡,你對社會對家人的一個交待。

    諸航隨著人流出去,突然想給卓紹華打個電話。

    關(guān)機中!首長一定是在開會,諸航合上手機,抬起頭,愣住了。她怎么上了地鐵,來到了北航?

    隔著圍墻,聽到里面有人在踢足球。

    現(xiàn)在,各大學院也開始抓經(jīng)濟,假期里舉辦各式各樣的培訓班來增加收入。北航校門口人來人往,不見假日的冷清。諸航猶豫了兩秒,也走了進去,保安斜過來一眼,都沒要登記。

    沒有目的亂轉(zhuǎn),走著走著,就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和寧檬、小艾住過的宿舍,抬眼就能看到。絳紅色的磚房,線條簡單直白。窗戶關(guān)著,晾曬衣服的鐵架生了銹,樓下的銀杏樹葉在下午的陽光下翻卷著,發(fā)出“刷刷”聲。

    諸航和寧檬一直都說小艾是個小孩子,現(xiàn)在她當然不算是壞孩子,只是有點變了,這就是長大的代價吧!諸航無由地覺得傷感。

    轉(zhuǎn)身離開,繞過餐廳、禮堂,前面是體育館,手機突然響了。諸航以為是卓紹華回過來的,打開一看,是周師兄。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接到周師兄的電話,無法形容的古怪。更讓諸航別扭的是,打電話的人背對著她,就站在體育館前的楓樹下。

    仿佛他們約好在這里見面,她晚了幾分鐘,他不放心,打過去詢問她路上可順利。

    想躲開已來不及,周文瑾感覺到背后有一道視線,他轉(zhuǎn)過身來。

    時光定格,像幾米《向左走,向右走》結(jié)尾處的一幅漫畫:曲曲折折,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在下個路口,驀然回道,哦,原來你是在這里。

    諸航硬著頭皮上前,笑笑,算是招呼。

    周文瑾目不轉(zhuǎn)睛,似乎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諸航很感謝他沒說“好巧”,也沒說“我突然想起你”,就點了下頭。

    不得不承認,有些默契還沒有被時光沖盡。

    足球場上廝殺得正兇,他們挑了高處的看臺,陽光射不到,不算太熱。周文瑾跑去買了兩瓶水,先擰開一瓶,用手絹擦擦瓶口,才遞給諸航。

    “我剛剛?cè)タ戳藙⒅??!敝芪蔫f。

    劉助教是諸航的恩人,在諸航頹廢期間,為諸航的考試放水,不然諸航早退學了?!八脝幔俊?/br>
    “還行,為職稱在努力著?!?/br>
    諸航聳了聳肩,看到有一個隊員把球踢進了門內(nèi),她舉臂歡呼了下,“好球!”

    “那棵桃樹結(jié)果了?!?/br>
    諸航扭頭看周文瑾。

    周文瑾俊逸的眉眼中,滿溢著笑意,他的掌心里有一顆尖尖的桃子。

    電教室前有面池塘,池塘邊栽著一排桃樹。春天時,粉紅雪白,開得滿枝都顫顫的。有一年,竟然有棵桃樹結(jié)了果。毛茸茸的小果子躲在枝葉間,不等長大,就給調(diào)皮的學生給摘光了。諸航也去摘過桃子玩,她對周文瑾說除非奇跡發(fā)生,不然這些果子就是夭折的命。

    “奇跡無處不在?!敝芪蔫f道。

    “現(xiàn)在學生的素質(zhì)比咱們那時是提高不少,后生可畏?!敝T航聽到球場上又是一陣歡呼,忙轉(zhuǎn)過頭去。對方也進了一個球,比分扯平了。

    在這么嘈雜的環(huán)境里,周文瑾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又飄了過來,“男生宿舍的水房拆了?!?/br>
    “周師兄??????”諸航不能淡定了,她必須阻止他的懷舊。

    “你在晚飯后總是吃一只蘋果,在電腦上玩會釣金子的游戲?!?/br>
    “你怎知?”諸航頭嗡了下,眼前都是金星。

    周文瑾把桃子放在隔壁的座位上,“那個時間,我總在水房。寧檬拿著架綠色的望遠鏡趴在窗戶前朝水房這邊看著?!?/br>
    你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諸航坐不下去了,她要離開。

    “你總要挨到天黑才去打水。開始,我不知,我提了兩趟水到樓下,又回頭,把水倒掉,重新打滿,在路上才遇到你?!敝芪蔫猿暗匦α诵?,“想走近你,真的不容易,我做了很多功課?!?/br>
    “周師兄??????”諸航騰地站起身。

    “我知道,你要說你結(jié)婚了,有了孩子,說這些不合適,所以我曾經(jīng)做過的蠢事、傻事、錯事,都是往事。我不是要如何,只是偶爾會想起。豬,我明天去美國?!?/br>
    豬,我明天去美國。想贏我么,我在哈佛等你。

    諸航一陣暈眩,眼前的景物都不見了,她只看到周師兄痛楚凝重的眼神。

    “一路順風!”此情此景再現(xiàn),她還是回答了同樣的話。

    “只有這些么?”周文瑾失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如果可以,幫我?guī)б恢粏痰ず灻幕@球吧!哦,這個季節(jié),賽事已經(jīng)結(jié)束。沒有,也沒關(guān)系?!彼_周文瑾的手,反被周文瑾抓住?!柏i,你想去美國么?”

    “從前想過,現(xiàn)在,不想。”她坦然相告。

    “如果當初競爭公平,名額不限,你和我一同去美國,那么,什么都不會發(fā)生,是不是?這本該是個圓滿的影片,可是兩個連續(xù)的電影鏡頭被導(dǎo)演生生剪斷,插進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情節(jié),憑著它,改變了人物和故事的走向?!敝芪蔫又亓肆Χ?,咄咄問道。

    “不知道?!敝T航掙不開,有點薄怒了。

    “有一天,當時光回流,也許你就有確切的答案給我?!苯K于,周文瑾松開了她?!柏i,你把自已弄丟了,任憑別人主宰你的命運。你所謂的好是什么,丈夫、孩子、好工作、優(yōu)裕的環(huán)境,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過去可以輕易遺忘么?”

    諸航心想:如果真有那一天,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球場內(nèi)一陣喧嘩,先進球的那隊又踢進了一個球。諸航?jīng)]有等賽事結(jié)束,她本來是坐錯了車,她該修正方向,帆帆還在等她呢!

    她走時,周文瑾還坐著。白t恤,卡其色休閑褲,一如讀書時優(yōu)質(zhì)學生的裝扮。

    諸盈和駱佳良帶梓然和帆帆去了公園,梓然也在踢球,帆帆在看幾個孩子涂鴉。他看得很專注,諸航叫了幾聲,他才回下頭。涂鴉的孩子見他可愛,送他一支藍色的水彩筆,他寶貝似的攥在手中。

    諸盈對諸航說,帆帆可以上早教班了。諸航頭直搖,不要,讓他多玩幾年,以后上學的日子長著呢。諸盈笑道:怕是你攔不住,咱們帆帆可愛學習了。諸航皺鼻,我討厭愛學習的孩子。

    諸航和帆帆吃完晚飯回四合院的,還是小喻來接的。小喻只送到院門口,又去部里接卓紹華。他告訴諸航,卓將今天都沒他打個照面,不知要忙到幾點才回來。諸航嗯了聲,懷里的帆帆在路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地進了院。

    呂姨和吳嫂都在客廳里拉家常,沒注意諸航回家。諸航騰不出手開臥室的門,只得跑到客廳讓唐嫂幫忙。

    走到窗下,隔著紗門,聽到呂姨重重嘆了口長氣,“唉,jiejie不在,她在這哪呆得住。就在jiejie原先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