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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桔的臉色變了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是不同意分家的。 可是她畢竟已經(jīng)嫁人,蘇家的事,她管不得那般多。 “我之前聽到伊伊一些不好的名聲,說她小小年紀(jì),便不尊長者,心思狠毒,無情無義,又霸道兇悍。心里放心不下,就跑了這一趟。不過我在路上便見過了她?!彼浦K軒變難看了的臉色,連忙補(bǔ)充道,“也不知外面那些人怎么會把伊伊傳成那樣,我卻覺得伊伊很好很善良。明明不認(rèn)得我是誰,還主動來幫我,送我進(jìn)村。她與婉娘長得真像,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br> 蘇軒的臉色隨著她的話又好了不少,“伊伊自然是很好的。是我拖累了她。虧得有她……” 他才能清醒過來,想起自己除了是人臣之外,還是個父親,曾經(jīng)是個丈夫。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不必說了。我愧對他們,他們想做什么,我都只會支持。無人識得她的好,那是人眼瞎,我何必和瞎子炫耀看到了什么?” 蘇桔呆了呆,沒想到會從蘇軒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話。 蘇槿時眨了眨眼,笑出聲來,“你們有什么問題,沖我來。莫要為難我爹爹。” 她上前走了半步,側(cè)身擋在蘇軒面前,發(fā)現(xiàn)小豆丁也跟著她一起上前,站在她身側(cè)給她打氣,覺得越發(fā)心安。 她抬眼,看向蘇桔,“大姑母或是不知,他們卻是知道的?!?/br> 她的視線掃過門口眾人,在躲在人群后探頭探腦的蘇寶面上微微一頓,停到村長面上,“村長也是知道的。爹爹無心管事,這個家,如今是我作主。是我決定做豆腐的。林塘村里的豆腐,本就姓秦。當(dāng)初我娘把豆腐方子送給他們,不過是見他們求得可憐,又是我爹的兄弟,希望那樣,能讓我爹在他們那里多得一點親情??上О ?/br> 她把最后一個音拖得老長,嘆出了心底的憐惜和遺憾。 村長面上紅一陣白一陣,“伊伊啊。這件事我是知道的,不管是什么原因給的,你娘都已經(jīng)把方子給他們了,也立了字據(jù),就應(yīng)該由他們來做。你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沒得道理啊?!?/br> 蘇江得了村長的支持,連連點頭,“確實是這樣。你要吃豆腐,可以到大伯家來,每月給你幾塊便是?!?/br> “她好聲好氣地來說,我們能不給嗎?可是她一聲不吭,便自己做了豆腐去賣,把山里的野豆子都采完了,把客人也占完了,讓我們都喝西北風(fēng)不成?”金氏瞧著自己這邊占了理,村長和蘇桔都幫著他們,覺得這回一定能打個大勝仗,語氣也沒那般著急了。 蘇槿時:“???” 賣了這么多年的豆腐了,還是在用野生的豆子做豆腐? 雖然說豆腐的口感最重要在點漿一塊,卻也不能忽視別的方面的影響。 她這些日子用了野生豆子和采買回來的豆子做的豆腐來比較,質(zhì)感明顯不同,野生的明顯做出來要糙一些。若是要做細(xì)嫩一些的豆腐,前期需要處理得細(xì)致一些。 若是做的原本便粗糙的豆腐,那倒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秦氏的豆腐,原本就是以細(xì)膩嫩滑為特點的…… 蘇槿言鄙夷地嗤了一聲,“你們自己做的豆腐不好吃,倒怨起別人不該做更好吃的豆腐來了?給個幾塊豆腐?還不夠我塞牙縫的,還難吃。我們也能隨手給你幾塊豆腐,讓你嘗個鮮,但我不給。” 蘇槿時正想著嚴(yán)肅的事情,被他這么一帶,噗嗤笑出聲來。 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鼻頭,抬起眼來,不急不緩地問蘇桔:“大姑母,你怎么說?” 又問村長,“村長,你怎么說?” 村長看了看眾人的神色,尷尬地發(fā)現(xiàn)很難尋到一個兩頭都討好的法子,“我只吃過蘇家兄弟做的豆腐,你們做出來的,我倒沒吃過,不曉得有什么不同?!?/br> 何止沒吃過,見都沒見過。 蘇槿時笑了一笑,并不急著接話,又看向蘇桔。 蘇桔心里明白如今已經(jīng)不是幼時,親人之間已經(jīng)離了心,嘆一口氣道:“誰都要活路,我明白的,我也不是想勸你們不做豆腐,只是想尋個恰當(dāng)?shù)姆ㄗ?,各自劃分了地界,各自賣各自的?!?/br> 村長一聽,立時附和,“對對對!這是個好法子!” “一群無知之人的法子!”蘇槿言眉頭擰得老緊,鄙視之色毫不掩飾。他的語氣很不耐煩,仿佛面對他們是一件極無意義的事情。 但他又不能看著蘇槿時被他們刁難而置之不理。 蘇桔和村長被他的話一噎,不由問他,“小孩子懂什么?難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哼!一群被人牽著鼻子走的蠢材!” 他心里頭煩躁得很,也不知道這些人都蠢成這樣了,怎么還能好好地活到這樣的年紀(jì)?倒是如他,如他的父母,如蘇槿時一家,都不是什么蠢人,卻承受著命運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艱難卻又努力地活下去。 隱隱能聞到雪香,蘇槿時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柔聲道:“不知者不怪?!?/br> 小豆丁扭頭看著她面上半點不急的淺笑,點了點頭,雪香散了去。 是了,只有站在一定高度的人才有跌落的資格,原本就處在平地上的人,哪里會有起伏呢? 蘇槿時見他緊擰的眉頭一點點散開,這才抬眸看向蘇桔和村長,把字據(jù)遞給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