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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終還是強忍著不適不緊不慢地登了上去,足下步步生蓮,所過之處天青色的蓮紋隱隱顯現(xiàn),圣潔金輝將惡濁污穢盡數(shù)凈化,巍峨王殿半露出原本的莊嚴面貌。 沈浮橋抬手化去門口的禁制,憑借著咒紋標記的加持,很快便悄無聲息地進入了王殿的大門。 他沒有擅闖他人府邸的癖好,只不過寧逾不是他人,算是內人,而此刻長夜已深,他多半已經就寢了,敲門不過是徒增打擾。 他想得很簡單,在這里看著寧逾睡一夜,待他翌日睜眼后便問他還愿不愿意跟著自己。 若是愿意他們便一齊回雨霖山,若是不愿意,那他就把他綁回雨霖山。 這里連鬼都待不下去。 屆時可以把神池里的青蓮引種一部分到南海,這里的靈脈都被耗得差不多了,陣法原心看樣子也撐不了多久。 沈浮橋不知道寧逾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 把整個南海搞得如此烏煙瘴氣事小,要是做出其它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沈浮橋還沒來得及深想下去,思緒便驟然被打斷了。 不遠處昏暗的鮫燭默默流著淚,血紅色的光影在嶙峋的石壁上張牙舞爪,偌大的王殿除了冰冷王座一無所有。 王座之上懶懶地倚坐著一個落寞的身影,暗紅色的如藻長發(fā)鋪了一身,深藍色鮫尾垂于座下。他身上平添了許多道不肯祛除的傷疤,右胸口那處尤為猙獰,在冷白的軀體上顯得觸目驚心。 那是他闊別已久的愛人。 看起來已經太過陌生。 寧逾像是察覺到動靜,藍眸間或一輪,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與沈浮橋遙遙相望。他原本微微上挑的眼尾落了下來,眉心刻著兩道深深的褶,看起來格外冷厲,卻讓沈浮橋無端覺得悲傷。 “你來了。” 并不意外似的。 沈浮橋直覺他的語氣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怪在哪里。他的眼神是空的,強行染上了似是而非的歡喜,那歡喜落不到實處,像水溶于海底,悄無聲息。 “阿寧?!?/br> 應該是這樣叫的。 “我來接你回家?!?/br> 寧逾扯了扯唇角,長長的血海藤自身后伸出,表面附著的尖刺全部收了起來,將沈浮橋輕輕托住,收藤于王座之下。 他撐著頭,凝眉俯視眼前的沈浮橋,目光掠過他空空如也的頸側和溫柔如昔的眉眼,輕輕嗅了嗅他身上不同以往的蓮子清香。 “好啊?!彼p輕笑了笑,語氣卻還是冰冷的,“那今天先陪我睡一覺罷。” “也不久,幾個時辰而已。” 沈浮橋聽他說話,不知為何總覺得心口悶悶的。寧逾看起來并不驚喜,也并沒有多在意他的去留,而是以一副疏離而淡漠的姿態(tài),像是在對待一個可有可無隨用隨棄的工具。 三百年將他的愛消磨盡了嗎? 還是說凡間情愛本就如此,如斷梗浮萍,朝不保夕? 沈浮橋沉吟不語,寧逾便這樣靜靜地盯著他看。他薄唇抿得很緊,耳鰭尖銳,依稀閃著明滅的寒光,身上很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不知道是如何磋磨出來的。 明明最初只是一條天真不諳世事的小魚,受了委屈便躲在海岸的礁石后面哭,連尾巴都不懂得收起來。 “不想回家么?” 沈浮橋嘆了口氣,上前兩步微微俯身,輕輕摸了摸寧逾的耳鰭。 寧逾任憑他冒犯,雙眸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舒服地瞇起來,而是空空地飄至虛空。他對沈浮橋的問題避而不答,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想睡覺?!?/br> 沈浮橋撫了撫他眼底的青影,只是那么一瞬間便潰然敗下陣來。他心口又漫起一股讓他無所適從的疼痛,源頭卻來自眼前這一條看起來太過疲憊的鮫人。 “睡罷。你寢殿在哪兒,我抱你去睡?!?/br> “不必浪費時間?!睂幱獯钌纤氖滞?,猝然怔了怔,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一樣,指尖微微蜷縮起來。 他仰首望進沈浮橋深黑的瞳仁里,空洞的眼底藏著一團巨大的海霧,迷惘,絕望,哀懇,悲傷……復雜的痛苦籠在一起,被壓抑在不為人知的至深之處。 那是與他冰冷淡漠面容相悖的單薄脆弱和濃烈苦楚。 “抱你入睡,何來的浪費一說?”沈浮橋嗓音忽然變得有些低啞,他莫名很想把寧逾抱進懷里,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 寧逾的身體很僵硬,似乎在勉強自己慢慢地給他回應,尖銳的指甲覆上了他的背脊,不敢抱得太緊,像是被他溫熱的懷抱灼痛了,又像是怕太用力眼前人就會像以往一樣破碎。 “阿寧……” 他抱得這樣小心翼翼,讓沈浮橋不敢深想這些年他過得到底如何,又深覺此刻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便堪堪止了口,改為輕拍他的肩胛,將他按在自己懷里,用青蓮神力安撫著他過度緊繃的神經和身體。 “睡罷,我不走,就在這里陪你?!?/br> 他們就這樣抱著,昏暗的王殿內燭影搖晃,殿外海潮呼嘯,夜妖輕歌,寧逾的身體卻始終都抱不熱,也抱不軟。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微弱的呼吸才漸漸平穩(wěn),沈浮橋感受著輕輕靠在自己頸側的腦袋,有什么東西填滿了胸口,心底隨之漫延出甜蜜,又似乎泛起酸澀。 寧逾變了很多。 沈浮橋斂眉想著,伸手攏了攏他如藻披散的長發(fā),待他睡熟后便將他緩緩打橫抱起來。因為神力催眠的緣故,寧逾看起來對他毫不設防,冷白的睡顏貼在他的懷里,如黛的眉深深蹙著,鴉睫撲在眼窩里,看起來莫名哀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