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時深吸一口氣，聞到空氣中的汽油味，其中隱隱飄來焦味。

    門口毫無動靜，二樓的男人沒有追下來。

    “她當(dāng)初是騙我的嗎？”舒時心平氣和地問。

    “嗯？”鐘如季看他，沒做肯定的回答，“她撒沒撒謊我們都不能一言斷定。但我還是希望你不會出事?！?/br>
    舒時吸到胸腔里的氣都在戳刺著心臟，這人實在太能拿捏到讓他心疼的點了。

    他手足無措地抓著鐘如季的衣擺好久，終于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出現(xiàn)在二樓的男人就是鬼怪，他用的不是附身，而是換臉。

    換臉追溯到源頭，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們第一次認(rèn)定的死者便是潛伏在眾人之中的鬼怪。

    楊晚晴，那個臉上纏了繃帶的女孩子，是索命的鬼怪。

    第118章 斷章取義

    涂鴉的線條在紙張上重組，繪成一個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她。”舒時摁住筆蓋。

    涂鴉中沒有明顯的五官，至多有一雙遮了一半的眼睛，而將它按照人的輪廓拼起，組成的正是纏了繃帶的楊晚晴。

    “嗯?！辩娙缂疽皇种е^側(cè)，一手把畫著簡筆畫的紙推過去。

    “所以誰和她待在一起誰就會被她同化。”舒時分析，“不過應(yīng)該有條件限制，最起碼是半個小時的前提?！?/br>
    死者無一能看清面目，照體形來看，楊晚晴第一晚的下手對象是與她共進晚餐的姑娘，第二晚則是追那姑娘的男人。

    方才他們見到的那張臉八成是已經(jīng)受害的任務(wù)者，倘若鬼怪此時再尋目標(biāo)，將皮囊一換混入人群中，論誰都認(rèn)不出來。

    “她會強化?！辩娙缂窘o簡筆畫添上五官。

    擁有復(fù)制能力的鬼怪潛伏在人群里本就是一種災(zāi)難。

    “我該怎么找出她？”舒時神色凝重。

    鐘如季微微搖頭。這是不打算告訴的意思。

    舒時也沒想著依靠他，只是習(xí)慣性發(fā)問。他望了眼仍未有人出來的盥洗間，微瞇眼道：“鏡子？”

    鬼怪的殺戮方式一般都與自身死亡相連，假如楊晚晴死于火災(zāi)，她最不想看見的應(yīng)該是自己的臉。

    難怪當(dāng)時對著鏡子召不來鬼。

    過了不知多久，盥洗間的兩人出來了。陳子潛面上白凈，背后卻被大火燒得通紅，起了泡。

    陳子潛恐高嚴(yán)重，當(dāng)時的猶豫算是情有可原。

    他坐到椅子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不亂動，問舒時：“我記得你也恐高來著，怎么說跳就跳??？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的話在付弋的注視中沒能繼續(xù)下去。

    舒時瞥到付弋繃著臉，再看看陳子潛，忽然覺得有點好笑：“我訓(xùn)練多，所以恐高沒那么嚴(yán)重了?！?/br>
    說來還多虧了鐘如季。如果他的恐高沒能改善，方才身上著火的便不止陳子潛一人。

    “你要是恐高的話可以去訓(xùn)練場多試試，慢慢來，習(xí)慣之后就沒那么怕了。”這是舒時作為過來人的經(jīng)驗。

    陳子潛小心地瞥了付弋一眼，見他面色稍霽，只得無可奈何地將抗拒揣回肚子，順應(yīng)地點點頭：“嗯，有時間我試試。”

    “你的傷還好嗎？要不早點休息吧。”舒時關(guān)心地說。

    “沒事沒事?！标愖訚摂[擺手，雙手勉強往桌上一撐，“我想說說關(guān)于鬼怪的事情。剛剛那個是鬼怪吧？而且還不是用的附身?！?/br>
    鬼怪附身會將寄生靈魂同一化，也就是說，一旦被鬼怪附身，那個人就會變?yōu)楣砉值哪?。哪怕五官未變，打扮也絕對會與鬼怪靠攏。

    陳子潛在集合點見過那個男人，看得出他的五官和衣著分毫未變，變化的是氣質(zhì)。

    “嗯，他是鬼怪，并且一直在待在人群之中。”舒時將手繪的涂鴉和簡筆畫遞到他面前。

    獨樹一幟的繃帶形象自進空間以來陳子潛只見過一個人，他訝異道：“她是鬼怪？”

    “差不多?！笔鏁r道。

    比照男女人數(shù)可以輕易查出人數(shù)的怪異，舒時原先以為是自己記錯了數(shù)字，沒往深了想，但經(jīng)過今晚后，他不得不往深處想。

    “那你當(dāng)時要是答應(yīng)她了豈不是很危險？”陳子潛又道。

    舒時抿了下唇，何止是危險。

    按最壞的打算來看，楊晚晴第一個瞄準(zhǔn)的目標(biāo)就是他，只不過沒想到半道殺出一個鐘如季，愣是被壞了好事。

    “我沒準(zhǔn)備答應(yīng)的?！笔鏁r再三吞吐，還是覺得不吐不快，“男女有別，我不可能真去人女孩子家里待著，孤男寡女的，成何體統(tǒng)啊?！?/br>
    陳子潛托腮，誠實道：“但你最后還是去了啊?！?/br>
    “我……”舒時一哽，瞬間就沒法接下去了。

    他能說他是因為鐘如季對其他人過于上心所以心里不舒服嗎？不能。

    他能說他不是故意要跟鐘如季唱反調(diào)，只是因為心中郁氣未平一時沖動？不能。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舒時都覺得自己太幼稚了，于是他干脆閉麥，拒絕回答。

    “不過算算時間，你應(yīng)該沒在她那兒吃飯，所以……大概還算安全？”陳子潛自解自問。

    “應(yīng)該吧?！笔鏁r也不是很能確定。

    楊晚晴用燒人的方式解決出現(xiàn)兩張臉的局面，如果她第一天便擁有了舒時的相貌，她就沒必要邀請其他人進1103了。

    比起只有一個追求者的安盼，身邊朋友眾多的舒時對她來說顯然更有吸引力，只要拿了舒時的臉，她便能借此將陳子潛他們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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