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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打成了白月光[穿書] 第81節(jié)

    他們提到的病坊本是城中一座閑置的府邸,如今已經(jīng)成了專門為得了飛花癥的病人設(shè)立的隔離之所,有許多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修在其中照顧,為的就是切斷傳染源頭,把病人集中治療。

    而自打葉寒霜來了青龍城,很快就研制出緩解此癥的丹藥讓他們服下,又每日定時觀察病程的發(fā)展,于是,就連一些垂危病人的情況也日益穩(wěn)定,已經(jīng)有好些時日沒有人殞命了。

    所以剛才他乍一聽到又有城民差點病亡,自然立刻緊張起來。

    “那時門主尚在城西巡察,我來不及稟告便耽擱了。”吳長老神色嚴(yán)肅地低聲解釋道:“不過好在醫(yī)修發(fā)現(xiàn)及時,那兩人已經(jīng)被葉天女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現(xiàn)下暫時沒有危險了?!?/br>
    葉寒霜是人盡皆知的天道命定之女,每日除了潛心研究根治疫病之法,便是行醫(yī)問診,救了許多人的性命。是以青龍城的百姓們對她十分敬服,都管她叫葉天女,聽得多了,幾個長老也就順勢跟著改口了。

    聞言,龍吟暗自松了口氣,面上不禁流露出明顯的感激之色,忍不住感慨道:“真是辛苦葉道友了,幸虧有她和常道友在,才救了這么多百姓的命,只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眼中又顯出幾分擔(dān)憂,“這兩日送到病坊來的百姓越來越多,其中有的還是靈力不低的修士,也包括咱們太極門的弟子,可見這疫癥實在來勢洶洶?!?/br>
    城中已經(jīng)隱隱有些流言傳出,民眾不安的情緒也在逐漸滋生,若非葉寒霜以天命之女的身份坐鎮(zhèn)于此,恐怕根本穩(wěn)不住局面。但眼下根治之法未出,就憑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又能支撐多久呢?

    “對了門主,還有一件事?!眳情L老遲疑了一瞬,還是見縫插針地如實匯報道:“庫中的傷藥已經(jīng)不夠了,扣除明天日要派發(fā)給城西重災(zāi)區(qū)的那些藥品之后,就真的所剩無幾了?!?/br>
    聞言,龍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便又來了一個難題。

    “知道了?!彼〈骄o緊抿成一條直線,食指屈起無意識地一下又一下敲擊著紫檀木的桌面,“這件事,我再想想辦法?!?/br>
    見狀,紀(jì)長老便在旁邊斟酌著開口道:“門主,不如咱們跟葉天女和林少宗主說一聲,請滄瀾派和碧天宗再幫幫忙……”

    “不行!”龍吟很果斷地一口拒絕了,他已經(jīng)欠了他們太多人情還都還不清,總不能把人家門派當(dāng)成冤大頭,三番五次毫無節(jié)制地索要支援吧?

    他垂下眼眸仔細(xì)思索了一陣,當(dāng)機(jī)立斷沉聲道:“備符,我現(xiàn)在就傳音給天樞城城主,青龍和天樞平日里往來不少,又相隔不遠(yuǎn),應(yīng)當(dāng)愿意助我們一臂之力?!?/br>
    不料他才剛拿起符紙,親衛(wèi)就從門外闖入,一聲驚叫直接打斷了他的動作:“不好了門主,城西和城南都有妖獸出沒,已造成十六人受傷!”

    “什么?又有妖物?”龍吟一下子坐不住了,立馬站起來著急地追問道:“這十六人傷得嚴(yán)重嗎?”

    “傷得倒是不重,這次的妖獸不比之前兇猛,傷人之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只是因為出現(xiàn)得太過突然,周圍有些百姓被嚇到了?!?/br>
    “速速派人前去查看安撫,帶上傷藥和醫(yī)修,再讓太極門的弟子從旁護(hù)送?!饼堃餮壑虚W過一絲寒芒,極快地下了命令。

    “是!”親衛(wèi)應(yīng)了一聲,領(lǐng)命而去。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沒想到這些妖物好不容易安靜了一陣子之后,居然又卷土重來了!

    再加上疫情疑似惡化,藥品物資短缺,城中動蕩不安,這一連串的問題幾乎讓他焦頭爛額,多日來的連軸轉(zhuǎn)又消耗了太多精氣,于是他眼前一花,竟然差點一頭栽倒下去。

    “門主!”吳長老眼疾手快,趕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滿臉擔(dān)憂地勸說道:“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這些事明日再看也不遲啊?!?/br>
    龍吟眼睛里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卻依舊很固執(zhí)地?fù)u了搖頭:“不,我不能停?!?/br>
    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身前是暴虐無常的天道,身后是全無倚仗的子民,是毫無防備的天下眾生,是以他退無可退,只能一往無前!

    見狀,吳長老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個孩子太苦了,十五歲就失去雙親,一邊拼命修煉,一邊還要用稚嫩的肩膀撐起整個太極門,治理偌大的一個青龍城,而且這么久以來,也從沒有出過什么差錯。

    可是,他實際上也只不過是一個年紀(jì)還不大的青年人啊。

    老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要開口勸幾句,卻又無從說起,最后只好伸出大手,拍了拍藍(lán)衫男子瘦削的肩頭。

    然而就在這時,似乎有一陣大風(fēng)刮過,把門吹得更開了。

    緊接著,容貌艷麗的女子就帶著夜間露水的涼氣翩然而至,腳下輕盈而穩(wěn)健,如同乘奔御風(fēng),一下子就為這個愁悶的夜晚增添了一絲安寧。

    “葉道友,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你都累了一整天,還沒休息嗎?”龍吟立刻起身相迎,有些驚訝地問道。

    “不急,近日病坊變故不少,我就想先過來和龍門主聊聊治疫的事?!彼嫔蠜]什么太大的表情,看上去甚至有點冷冰冰的,但眸中神色卻很溫和。

    “飛花之癥的潛伏期因人而異,但總體而言不算太短,從前感染的人不少,如今正是爆發(fā)的時候,病人激增是很正常的,所以并不算疫情惡化,無需擔(dān)憂?!?/br>
    龍吟不禁眸光一震。

    原來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憂慮,這是上門解惑來了。

    “如今城門已封,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人人謹(jǐn)慎自危,之后染病的城民只會越來越少,咱們按部就班做好防范,一定能撐到研究出飛花癥解藥的那一天!”

    葉寒霜的聲音輕柔而婉轉(zhuǎn),就如同潺潺的山泉,聽著聽著,便讓人不自覺地舒展開了眉頭。

    而且她的這些話對于在場眾人而言,無疑是一場及時雨,瞬間滋潤了干涸的心田,也撫平了他們心中的擔(dān)憂,更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還有,這是我新琢磨的藥方,健康人喝了之后可增強(qiáng)體魄,減少感染疫病的可能,城中走街串巷的護(hù)衛(wèi)接觸的人多,更要常喝?!?/br>
    說著,她就把寫好的方子遞了過去,眼中神色極為自信:“其實治疫無非三點,控制疫癥的源頭,阻斷傳染的途徑,保護(hù)未得病的人群,現(xiàn)下我們?nèi)c全做到了,還怕斗不贏這場天災(zāi)嗎?”

    是啊,他們分明已經(jīng)做到了最好,那還有什么可畏懼的呢?

    都說盡人事,聽天命,可是人事若真的做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那便是天命亦可違!

    龍吟眼中流露出一點恍然之色,只覺得方才一直緊緊繃著的神經(jīng),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他眼見著面前的女子有條不紊地把一樁樁疑問挨個解決,這些不斷積壓令人頭疼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就變得簡單了!

    而且明明葉道友也忙了一整天,聽吳長老說,她一直在研究這種蠱毒的治療之法,還要教城中沒有經(jīng)驗的醫(yī)修辨別飛花癥和普通瘴氣病,簡直是腳不沾地分身乏術(shù)。

    可盡管如此,她此刻看起來仍舊精力充沛,身上仿佛散發(fā)著光芒,讓人只要看一眼,就又有了無盡的力量,可以繼續(xù)為了這座城繼續(xù)堅守下去。

    龍吟的心中忽然就涌起了一陣豪情,嘴角一勾朗聲道:“好,這藥的事我明天就差人辦妥,一定保證每家每戶都能喝上,紀(jì)長老——”

    他把頭一轉(zhuǎn),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方才的迷茫和憂慮,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堅定,“明日送藥的時候,把這些事挨家挨戶傳達(dá)好,并且告訴他們,現(xiàn)在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

    “諾!”黃袍老者神色激動地應(yīng)了下來。

    “還有啊,我早先已經(jīng)傳音回碧天宗,聯(lián)合了很多門派,眾籌了一筆物資,治病的傷藥就在路上。”

    青年清朗的聲音在門口幽幽響起,眾人抬眸一看,竟然是林承天。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這會兒手中握著一把長刀,正倚著門框挑眉看向龍吟。

    “龍門主,城中傷藥都快用完了也不說一聲,枉我們對你推心置腹,可你倒好,這是拿我們當(dāng)外人呢?”

    龍吟一下子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之后,立刻急急地反駁道:“我沒有,我只是——”

    “就是啊?!迸忧宕嗟穆曇綦S之響起,打斷了他蒼白無力的辯解,“說好了一起平天下救世人,怎么能就你一個人攬功勞呢?”

    她面上掛著揶揄的笑意,語氣也帶著調(diào)侃,眼底的神色卻很認(rèn)真。

    仿佛在告訴他,你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zhàn),而是有千軍萬馬在你身后作為堅實的后盾!

    龍吟不禁呼吸一滯,忽然就覺得嗓子被什么東西哽住了,連開口都變得有些艱難。

    半晌過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子道:“紀(jì)長老,開個單子吧,城中有什么缺的東西,就麻煩兩位道友想辦法補(bǔ)上了,在下感激不盡?!?/br>
    這話分明是理直氣壯又毫不客氣的索取,可眼前的一男一女卻同時笑彎了眼睛。

    修仙兒女,本該如此。

    各大宗門原來就是同氣連枝,如今浩劫當(dāng)前,還分什么你我呢?

    太極門也好,碧天宗滄瀾派也罷,有偌大的天下橫亙在前,所有弟子,現(xiàn)在就都是一家人。

    “對了,趁著大家都在,我再說一說今日關(guān)于城中妖物的新發(fā)現(xiàn)。”林承天眼神一閃,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變得嚴(yán)肅起來。

    “我去詢問了一些見過妖獸的幸存修士,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提到了一種特別的妖物,體型不大但攻勢兇猛,而且一旦斬殺過后,反而會引發(fā)更大的動靜,有黑色的汁液四射開來,傷人無數(shù)!”

    “黑色的汁液?”葉寒霜蹙著眉翻閱手頭的卷宗,腦中仔細(xì)貼合著他的描述,又比對了一下從前翻看過的妖獸古籍,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關(guān)鍵。

    “這一定是墨妖,體型雖小,但傷人兇狠,而且最具有威脅性的就是它死之前會噴射出毒液,若沾染上了便會身中劇毒?!?/br>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輕微地瞇起眼睛,神色竟然還隱隱有點興奮,沉聲道:“這些妖獸千萬不要殺,下次見到了就用縛獸訣捉活的,直接送到我藥房去!”

    “送去藥房?”龍吟一臉驚訝,忍不住好奇道:“你要這些妖獸做什么?”

    葉寒霜的藥房就在城郊病坊旁邊,是平日里和一眾醫(yī)修研究疫病解決之法的地方,只是把活的妖獸送過去,能頂什么用?

    聞言,旁邊的常恨天立刻出言幫她解釋道:“這些墨妖個體小又靈敏,對蠱毒的反應(yīng)也就極為迅速,我們不能讓病中的城民試藥,那拿這些妖獸來試新藥,是再合適不過了?!?/br>
    “還有這樣的妙處?那可真是物盡其用了?!绷殖刑炷θ琳栖S躍欲試,毫不猶豫地就一口答應(yīng)下來,“明日我便帶著弟子去試試,這樣的妖獸有一個算一個,全抓進(jìn)你的藥房?!?/br>
    “好,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比~寒霜嘴角微微彎起,而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旁邊的藍(lán)袍男子,淺笑頷首道:“龍門主,這么晚了,我們就不多叨擾了,你也趕緊休息吧。”

    她收回視線,余光瞄到跳動的燭火,又看了眼桌上堆著的厚厚一沓公文,輕聲道:“你是一城之主,是全城百姓的主心骨,所以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對吧?”

    龍吟眉心一跳,看著女子眸中平和又認(rèn)真的神色,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門中師姐師弟勸他休息的時候,他拒絕了,周遭一切都虎視眈眈,怎么能不繼續(xù)?

    吳長老勸他休息的時候,他也拒絕了,各路危機(jī)接踵而至,如何能停下?

    可是葉寒霜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卻真的聽進(jìn)去了。

    因為他感受到了一種安穩(wěn)和放心,即便是此刻休息了,太陽依舊照常升起,明日又是好天氣。

    葉道友說自己是青龍城的主心骨,可是他卻覺得,她才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只要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讓眾人自此一條心,明白勁往何處使。

    于是龍吟重重地點點頭,頭一回答應(yīng)了這樣的提議,低聲喃喃道:“好。”

    見狀,旁邊的吳長老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夜深了,葉寒霜、常恨天和林承天三人便一同離開了這座小院,回到了龍吟為他們安排的居所。其他弟子們經(jīng)過一整天的奔波cao勞,早已經(jīng)歇下,寬敞的庭院里此時寂靜無聲。

    “今日那妖獸突然出現(xiàn)在城西和城南,卻沒怎么傷人,我看明日說不定又會在別處現(xiàn)身,咱們得做好防范?!绷殖刑靿旱土松ぷ虞p聲道。

    “沒錯,這倒像是一個預(yù)兆,”常恨天輕輕地?fù)徇^劍柄上的雕紋,語氣篤定:“明日一定還有一場惡仗要打。”

    “那咱們也散了吧,今日先回去好好休息,養(yǎng)精蓄銳,明日的事明日再辦?!比~寒霜最后一錘定音道。

    而后,三人友好地互相道別,各自回了房間。

    然后,葉寒霜前腳剛進(jìn)了屋子,后腳就起了旁的心思。

    她仔細(xì)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這些妖獸的出現(xiàn)和消失有些不對勁,這背后一定有人cao控!

    倘若今晚能查清楚這一點,明日眾人便能少幾分危險。

    于是,她心中一定,毫不遲疑地便走了出去,輕手輕腳關(guān)上房門,從院中飛身而出,落到街邊之后凌空而起,結(jié)果一個旋身——

    就在路邊的拐角,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手持長刀眉目剛正,一個腰懸利劍容色艷麗,而且皆是鬼鬼祟祟。

    林承天摳了摳腳,葉寒霜抖了抖肩膀,常恨天把視線投向了別處。

    三人相顧無言,氣氛一下子有點尷尬。

    最后,還是少年最先開口,輕哼一聲道:“勸別人休息,結(jié)果自己一個人偷溜出來悶聲干大事?”

    “呵呵,彼此彼此吧。”林承天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齒地?fù)]了揮手中的斬妖刀。

    葉寒霜也先是一怔,而后便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大家心里所想的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