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鴻雪爪 第23節(jié)
滾落的途中,謝琎一直將她護著,故只他一人臉上、衣服上破了些微幾個口子。江彤倒是一點傷沒受,嚎的卻比誰都嘹亮。 兩人滾落枯葉堆時,驚擾了幾只蛤|蟆。 故而她從枯葉堆里爬起來時,一只不大機靈的蛤|蟆蹦跶到了她身上。 江彤低頭一看,緊跟著又是一串刺耳尖叫,叫的葉玉棠直皺眉頭。 謝琎知道此物乃是毒物,道了句:“彤兒當(dāng)心!”揮劍就要去斬那蛤|蟆。 葉玉棠與馬氓具是一聲:“別動!” 可是擋不住事發(fā)突然,距離遠,這小孩兒又天賦異稟,出劍快的離譜。眨眼之間,一劍便已刺破那蛤|蟆雪白的肚皮,深紅鮮血自劍破之處噴射而出,澆了少男少女一個劈頭蓋臉。 兩個少年人一時間都懵了。 葉玉棠一個掠身上前,落在兩人跟前,撕開謝琎半只袖子,說:“每只蟒蛤肚子里都藏著一兩只金蠶。擦擦胳膊,看看陽池到天井中間的xue位,有沒有鉆進去什么東西?!?/br> 謝琎哦地一聲,交叉兩只胳膊摸索了一遍,但只覺得肌膚光潔如新,并無半點破損,更別提鉆了東西進去。就是有點臭。 葉玉棠替江彤擦了擦左側(cè)胳膊,擦著擦著,就停了下來。 少女粉白小腕上,小指指節(jié)長短一截經(jīng)脈,殷紅得扎眼。 謝琎猛地跪坐下來:“金蠶蠱?” 葉玉棠冷汗具下,回頭大喊:“馬氓,給老子滾過來!” 沒應(yīng)聲。 她回頭,只見馬氓趁亂之間,緩緩行了縮骨之術(shù),鉆出魚行衣結(jié)的綁,逃到十余丈開外冷眼看著。 葉玉棠料定他舍不得笛譜,此刻絕不肯走。 思量片刻,解下發(fā)帶,迅速在江彤左腕上結(jié)了個極緊的死扣。 江彤疼的“哎喲”一聲,眼淚一下竄了出來。 葉玉棠道,“疼不死的。” 她咬緊牙關(guān),不吱聲了。 葉玉棠站起身來,從衣服里掏出笛譜,問馬氓:“想要嗎?” 馬氓道,“姑娘是爽快人。笛譜給我,我給她解金蠶?!?/br> 葉玉棠道,“你先回答我,你主人想要做什么?” 馬氓嘿嘿笑道,“跟你想做的事,乃是一樣的事情?!?/br> 她挑眉,“什么?” 馬氓道,“你就別裝了。你去靈官殿,不就是為裴沁解憂?我們主子,也一樣?!?/br> 葉玉棠一怔。 馬氓瞧見她走神,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 葉玉棠猛地回神,捏住一片落葉,打了個響指,那落葉在她手中燒起來。 她以左手著火的枯葉,去點右手的笛譜,一邊威脅:“救她,不然我燒了笛譜?!?/br> 馬氓一驚,略一思索,忽地后退幾步,道,“這笛譜,我現(xiàn)在不要了。回去叫周尹大夫給她治治看,治不好,記得叫你們宗主親自上門來求我?!?/br> 江彤帶著哭腔:“你把什么笛譜的……給他?!?/br> 馬氓聞聲大笑起來,“好乖乖,別怕。” 葉玉棠沒動。 馬氓再不多話,忽地吹了個口哨,忽然蛛絲百結(jié),將他周身包裹。 片刻之后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江彤嚎哭起來:“什么東西比我命值錢?” 謝琎也不解,“這東西,很重要嗎?” 葉玉棠嗯了一聲,“應(yīng)該很緊要。” “應(yīng)該?”江彤氣得想罵臟話。 葉玉棠皺眉,“你沒事,不好好論劍,帶著小情人來兜什么風(fēng)?” 謝琎委屈:“我追著毒物來的,想知道,此人跟那個自詡武曲的女子什么關(guān)系。她……她應(yīng)該是跟著我過來的?!?/br> 葉玉棠:“……” 謝琎道,“彤兒怎么辦?” 葉玉棠略一思索,抬眼看他,“不如,你把笛譜帶回去,問問你們宗主,看他救不救孫女?” 江彤罵道:“當(dāng)然是救我了!” 謝琎點頭。 葉玉棠將笛譜遞給他。 謝琎伸手去夠,卻沒夠到。 因為葉玉棠又將笛譜收了回來,略一沉思,道,“這玩意兒,還是燒了,以絕后患吧。你看怎么樣?” 謝琎:“……” 她拿火引子將書頁一點,笛譜瞬間燃了起來。 江彤驚得大哭:“別!我求求你!” 葉玉棠將點燃的笛譜往地上一扔。 謝琎一怔,隨后幾步上前,將火勢踩得熄滅,捧在手里頭吹去黑灰。 飛快的翻看過去,但只見得書頁之中不少篇幅具已燒毀。 江彤一瞥,旋即哭得跟斷了氣似的。 謝琎垂頭,將那笛譜攏入懷中,慢慢地安慰她說,“事關(guān)重要,我回去稟明宗主,看他如何處置這事?!?/br> 葉玉棠看在眼中,沒說話,掉頭沿著石子路折返回頭。 謝琎背起江彤,飛快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還是決定遵照本心來寫 50紅包 第20章 棠兒 兩人跟著她一路回了太乙鎮(zhèn),險些又要跟著出了太乙鎮(zhèn)。 葉玉棠回頭呵斥,“別跟了?!?/br> 謝琎可憐巴巴的收腳,委委屈屈的問,“郁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葉玉棠道,“回老家去。” 江彤小心翼翼的問:“那我這蠱,怎么辦呀?” “除了你爺爺,沒人能救你?!?/br> 江彤整個噎住。 葉玉棠看著姑娘水靈靈的大眼睛,心頭莫名不忍。 說到這,江余氓真的是那種舍得孩子套得狼的人物,是個英雄,還是個狠角。 所以她才將半個笛譜給謝琎,這孩子有點小機靈,還有是江余氓心定的好孫女婿,但求江余氓能舍他一個面子,對自己孫女稍稍心軟那么一下。 不過這事,也和她關(guān)系不大。 具體來說,這整個太乙鎮(zhèn)上,這江湖里接下來的事,說起來也和她不大相干。哪怕從前那般,自己也尚且自身難保;換作如今,又能如何呢? 她問謝琎:“你能照顧好江彤嗎?” 謝琎點點頭。 遠處論劍臺上,獨邏消高聲大氣的喊道:“裴雪嬌對法正,裴雪嬌勝!” 葉玉棠掉轉(zhuǎn)頭。 謝琎大聲問道:“你回去做什么?” 她略一思索,胡謅道,“回鄉(xiāng)嫁人去。” 這樣聽起來比較靠譜,也比較急迫。 謝琎耷拉腦袋,“過后的論劍,不看了?” “不看了。反正也沒我份,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看我拿長生嗎?” “沒興趣。” “郁姑娘……” “有屁快放。” “我上哪兒找你去?。俊?/br> “有緣再會吧。還有啊——” 謝琎眼睛一亮,“哎。” “武曲沒了就是沒了。換了誰,總被人惦記著,也怪累的?!?/br> “……嗯?!?/br> 葉玉棠抱了抱拳,“山高水遠?!?/br> 遠處,獨邏消大聲喊道:“裴雪嬌對江中光,裴雪嬌勝!”緊跟著又是一句,“下一場,裴雪嬌對謝琎!謝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