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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磡除了出去找人,其余時候都像行尸走rou,他聽見暗七的話,恍然回神:“對,吃飯……” 他站起身,徑直去廚房做了一碗面。 暗七看著主子的背影,松了一口氣,還好,終于愿意吃飯了。 沈磡煮好面,撈出來一碗淋上蔥油,放在桌上,一旁搭了兩根筷子,卻沒動手。 暗七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碗面是給夫人做的。 夫人在時,三餐吃什么,主子總要過問,能親自做就親自做。 沈磡眼眶發(fā)紅地坐著。 這是顧長衣愛吃的。 暗衛(wèi)總勸他夫人有無涯境,可是沈磡知道,顧長衣在瀛陽的時候,把在江南酒樓攢的食材都捐給了災(zāi)民,他自己不剩什么了。 顧長衣現(xiàn)在在哪,有沒有吃飽,會不會反胃?懷孕不能總是顛簸,有沒有休息好? 他越想越心疼,道:“不等其他人了,去蜀中?!?/br> 第55章 山林里下起了小雨, 顧長衣在馬車?yán)锒阌?,打了個噴嚏。 “舅舅,什么時候到?” 殷雪臣被迫一塊坐在馬車?yán)? 第三次回答:“如果你不避雨, 我們已經(jīng)到了?!?/br> 顧長衣認(rèn)真道:“一場成功的帶球跑, 首先是健康。要是出岔子了不好交代?!?/br> 殷雪臣挑眉:“交代?向誰交代?” “……向你啊。”顧長衣打了個呵欠, “下雨天不能趕路,舅舅要是感冒了我也會心疼的?!?/br> 殷雪臣耐心地等待雨停, 在經(jīng)歷了保證睡眠、按時就餐、少食多餐、勞逸結(jié)合、飯菜要熱, 水要煮開……之后, 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相當(dāng)平和。 雨停了,殷雪臣帶著顧長衣走過最后一段路,鉆過一線天石縫, 前面已經(jīng)沒路, 殷雪臣挪開了一塊石頭, 露出了一個洞口。 顧長衣看了看這個“桃源”,和殷雪臣低調(diào)的進(jìn)村。 殷雪臣道:“你外祖父外祖母已經(jīng)去世,就葬在那里。” 老兩口一輩子沒等到女兒回來, 臨終前哀求族長將來不要放棄尋找。 顧長衣站在墳前,沉默了下道:“我想在這附近把母親下葬?!?/br> “舅舅,你幫我看著點。”顧長衣從無涯境里拿出一根鋤頭, 選定一處開始挖坑。 整副棺材都暫存在無涯境, 肯定不能當(dāng)著族中人的面把棺材拿出來。 他相信殷雪臣的人品,但不代表他相信所有族人。 趁所有人還沒注意到他兩回村,顧長衣先下葬再說。 他自然懂下葬要有一堆規(guī)矩,但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有什么能比兒子親自掘土更孝順? 殷雪臣靜靜地給他把風(fēng),絲毫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顧長衣咬著牙, 一鋤頭一鋤頭地挖坑,他比其他人輕松一些的地方在于不用把土轉(zhuǎn)移出去。 額頭冒了一層細(xì)汗,顧長衣伸手一抹,把自己抹成了小花貓。 殷雪臣眉梢微動,心道,這個小麻煩只在能嬌氣的時候嬌氣,也算是能吃苦了。 他接過顧長衣手里的鋤頭:“去一旁歇著?!?/br> 他總不能當(dāng)著人家母親外祖的面,讓一個孕夫干重活。 殷雪臣挖土,顧長衣負(fù)責(zé)把土挪走,兩人動作都很快,迅速挖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大坑。 顧長衣心里念道:“殷雪娥,這里就是你的家鄉(xiāng),你父母親身旁,可以安息了?!?/br> 手心一翻,穩(wěn)穩(wěn)地將棺材從無涯境里轉(zhuǎn)移到坑里,再沉默一點一點覆上一個小土包。 最后他從無涯境里拿出一塊他一直留著的石塊當(dāng)做墓碑。 “舅舅,能幫我刻幾個字嗎?” 殷雪臣沉默地用刀在石頭上刻下“殷雪娥之墓”。 兩人洗了手,殷雪臣帶著顧長衣回家。 殷雪臣父母還健在,看見小兒子突然回家,激動得老淚縱橫,一轉(zhuǎn)頭看見他身后的顧長衣,幾乎不用介紹,就認(rèn)出了:“是雪娥的兒子,是不是?” 顧長衣乖巧道:“舅姥爺舅姥姥好。一點見面禮,不成敬意?!?/br> 他把自己以前給沈磡買的新鮮玩意兒都裝了裝,帶給族里的小孩,反正沈磡也不會喜歡小孩子的玩具了。 至于大人,則是一些衣服首飾。 幸好他無涯境里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回來就好,還帶什么東西!”這里甚少有時興玩意兒,殷母喜歡得合不攏嘴,還不忘拍了一把自己兒子,“你呢,什么都沒帶,媳婦也沒帶。” 殷雪臣就知道回來會被催著成親,頭都疼了。 好在他娘只提了一句,關(guān)注點都在顧長衣身上,“你家房子我平時都有打掃,能住人。以后你舅姥爺照顧你,別怕……” 顧長衣小聲道:“我還是要跟著舅舅出去的?!?/br> “???”殷母愣了下,可能是布酈族的天性,族人都喜歡在這里生活,不愿外出,無憂無慮,遠(yuǎn)離戰(zhàn)爭徭役。愿意出去討生活的屈指可數(shù),往往結(jié)果還不好,久而久之,大家對外面都有些畏懼。 但她很快想開,顧長衣本就在外頭長大,適應(yīng)不了封閉的生活。 “也好,你們在外有個照應(yīng)。舅姥姥跟你說,出去了以后,幫你舅舅找個舅媽……” 顧長衣點頭應(yīng)是,目光一直瞅著殷雪臣,怕他突然說要把自己留下。 殷雪臣道:“不用擔(dān)心,不把你帶出去,我也不用回京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