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期間大姑媽多次帶著臘腸熏雞鹽水鴨上門道謝,回回都是喜極而泣。 聞老師!小武這次及格了! 聞老師!!小武他過八十了??! 這才三周,他居然能小測成績穩(wěn)在九十多了,聞老師你就是個教書的天才?。?/br> 溫健文對自家兒子的數(shù)學天賦極其清楚,夸起來往死里夸:我跟您說,這普通老師只教的好聰明學生,牛逼老師才教得透笨學生!小武那么個榆木腦袋都能被您敲開竅,簡直跟奇跡一樣! 沒事,聞玙表現(xiàn)得非常謙遜:我以前敲過更榆木的腦袋,您家孩子已經很優(yōu)秀了。 溫郁在旁邊啃著鹽水鴨,莫名嗆了一下。 等送走大姑媽,溫郁關好門,扭頭就去算賬。 你剛才說誰呢,老實交代。 他以前那是笨嗎? 他以前短短一個學期能從倒數(shù)第一跑到最前面去,這還不夠說明問題! 雖然確實有學霸傾囊相授,但是自身的聰慧努力也是擺在那的! 男人沒說話,拿報紙敲了下他的頭頂,興致很好地配了個音。 砰。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天的更新,晚點還有。 第36章 春深之際, 高三的學生已經進入最后的沖刺階段,哪怕在食堂里,也能一眼區(qū)分開不同批次的學生。 雖然校服都一樣, 但高一高二的都輕松快意, 還有人在偷摸著玩手機。 高三的排隊也在背書, 吃飯時甭管菜色好壞,基本都是匆匆扒拉完返回教室里繼續(xù)刷題。 有時候高二學生去高三年級遞個什么東西, 跟著悄悄觀察一會兒, 再回來時都有點緊張。 學校里開會幾回, 還是覺得現(xiàn)在高二末的學生不夠緊張, 決定給他們適應性的大晚自習感受下。 北京慣例四五點放學, 高三及住校學生可以留下來自習。 一中這邊從前設了六點到七點的小晚自習,老師有需求可以講課,也可以把時間留給學生們復習做題。 這次時間新增了七點到八點, 由學校安排八點到九點繼續(xù)自習,但高二學生仍是自愿參加, 家里有其他安排可以提前走。 事情到這,大部分學生都很贊成。 但老師們得提前半年留下來加班, 臨時得修改不少時間安排。 干這行,想沒事烘?zhèn)€焙看個電影, 那全得看運氣。 前頭有家長領導沒事過來拜托這個安排那個,好不容易輪到自己調休放假, 搞不好正補著覺呢,十萬火急的電話立刻打過來, 說是班里哪個學生闖禍了打架了,得趕緊回來管管。 溫郁作為邊緣學科的音樂老師,清楚自己的角色也就是調劑下氣氛, 每周上節(jié)課幫大家舒緩下心情。 真要藝考外頭有專業(yè)的集訓機構,要高考家長找的是主科,這活兒錢少事也少,還是有修身養(yǎng)性的優(yōu)點。 周二下午五點半放學鈴一響,他照例保存好文件準備撤,教師群里彈了條消息。 [高二大家庭](27) 歷史喬寒:臨時生病,大晚自習來不及去,有老師時間方便嗎? 溫郁手快地加了個好友,樂得加班。 [音樂溫郁]:嗨,喬老師。晚自習如果是幫忙監(jiān)督紀律的話,我這邊有空~ [歷史喬寒]:?。?! [歷史喬寒]:拜托你了??!謝謝!! [歷史喬寒]:時間是今晚七點到八點,地點在高二七班,坐在那玩手機都行,學生們基本都在寫作業(yè)。 [音樂溫郁]:好嘞,你放心去醫(yī)院吧。 好巧不巧,居然是七班。 溫郁心想真是天降的便宜,平時得高冷一點保持距離,今天去七班那算公務出巡,合理合法。 喬寒這邊確認好了換班的人,很快在群里回了消息,說已經找到了幫手,謝謝大家關心。 這頭溫郁把系統(tǒng)里的課表調出來一查,心情更好。 巧就一個字。 六點到六點五十點是聞玙的數(shù)學大課。七點到八點由他來監(jiān)督的晚自習。 學期初他們兩關系很冷,七班學生看在眼里,一直有悄悄地問。 溫老師,你們怎么不一起吃飯了? 明天有剁椒魚頭誒!聞老師會去幫您排隊嗎! 溫郁一般笑瞇瞇搪塞幾句,小孩兒們就跑去問聞玙,八卦但也很熱情。 聞老師!你是不是和溫老師吵架了! 你還要我們內部團結友好,你看看溫老師多久沒來找我們發(fā)零食了! 聞玙一般皮笑rou不笑:我來給你們發(fā)卷子,缺多少發(fā)多少,怎么樣? 啊啊啊啊不要!! 新接了這個活兒,按理說一般要在自己辦公室里坐到七點再過去。 溫郁茶都泡好了才反應過來,不對啊,我可以去聽聞老師上課。 他真抱著公文包過去,早早在七班后面坐好。 這會兒時間還早,數(shù)學課還沒開始。 學生們一看見溫老師進來都沸騰了。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溫老師快告訴我,您今天要把數(shù)學晚自習換成音樂晚自習?。?! 溫老師我們來黃河大合唱?。?!我真不想學幾何了嗚嗚嗚??! 溫郁前腳剛進門,后面聞玙拎著三角板就進來了。 男人也沒想到他在這里,班主任狀態(tài)的冷厲氣場褪掉了些。 有事? 溫郁搖搖頭,還沒開口就瞅見幾十雙眼睛電燈泡似得盯著他們。 我接你的后半場,他笑道:喬老師生病了,你看見了吧。 聞玙忙到現(xiàn)在還沒看手機,略一皺眉:不麻煩你吧,第二場我來守著,你回去休息。 學生們哀嚎起來:不要啊 上午兩節(jié)數(shù)學課,晚上一節(jié)大數(shù)學課,再加一節(jié)數(shù)學課真的會死人啊??! 溫郁聳聳肩:你也聽見群眾的呼喚了。 再者,我也答應喬老師了。他一笑起來,有種綿羊的可愛無害:從來沒有聽過聞老師的課,今天還挺期待的。 男人還在端詳他的模樣,后者已經施施然帶著文件包去了教室最后坐好,途中一群學生夾道歡呼歡迎歡天喜地。 聞玙最后還是收回了目光,清了下嗓子。 上課。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教室里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上課鈴一響,聞玙按著既定計劃講三角形重心外心內心垂心的不同區(qū)別。 學生們漸漸收了心,聽著講解跟著做筆記思考題目,講課的人反而有些出神。 他講這些已經數(shù)十遍,以至于能夠像溫郁彈鋼琴一樣轉化成精確的肌rou記憶。 哪怕沒有講義,閉著眼,也能完全無誤的寫好畫好所有的板書。 他的目光自一行行的學生往最后看去,與溫軟的目光再度相對。 一時恍然。 十七歲時,他在臺上講題,也會這樣偷偷看他。 溫郁每次到了聞玙上臺講題的時候,都會笑瞇瞇地聽。 也不一定是真的對題目感興趣。 聞玙每次一看到這樣的目光,都像是在被告白一樣。 溫郁有時候并不能意識到,他心思單純,什么都會寫在臉上。 便是坐在臺下,什么都不說,也像是在用目光說好喜歡你。 和他戀愛之前,聞玙很少主動上臺。 后來漸漸得了趣味,反而變得開朗積極了很多。 隔著一眾目光悄然相望,便是不能說的愛語。 只是他們從未想到,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兩個人都已成為新的老師,在新的教室里教新的學生。 可他仍然聽得見,他在用目光說好愛他。 所以當我們談到內心的時候,要看見什么?聞玙轉身板書寫下幾個要點,停頓著給學生們足夠時間做筆記。 他還未說出答案,最后一排的新學生舉起雙臂,超快地比了個愛心,閃電般把手收了回去。 聞玙一時沒忍住,當眾笑出來。 學生們莫名其妙,誰都沒看見發(fā)生什么了。 有人懷疑是溫郁在做鬼臉,一回頭看人家在專心寫教案,根本沒聽課。 也是,音樂老師聽什么數(shù)學課呢。 某人笑場完仍裝作無事發(fā)生,又繃回了表情敲了下黑板,冷冷開口。 繼續(xù)。 溫郁坐在臺下繼續(xù)聽,心想臉皮厚還得是聞玙,自己真是趕不上。 他坐在最后一排,能看見聞玙站在最明亮的地方,聲音沉穩(wěn)清朗,眼中含光。 不要說喜歡,便是愛意上涌,耳朵里還在聽課,心里已經在想以后該怎么再來蹭幾回數(shù)學課。 一整節(jié)課過得極快,五十分鐘像是眨眼就沒了。 溫郁自己還記了點筆記,十年前真要高考的時候估計都沒現(xiàn)在用心。 聽完課一看筆記,忍不住笑。 老天,這怕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一堂課了。 聞玙還立在講臺前喝茶,一看見他悶頭亂笑,又想問是看見什么了。 休息十分鐘,角色互換,但位置不用換。 按照喬老師的囑托,溫郁只需要坐在最后一排,紀律不好時咳一聲就行。 聞玙很自覺地留了下來,但沒給其他學生壓力,只說有事可以來講臺找他答疑。 雖然確實還有幾十份卷子要改,他留在這里,不過是等他一起回家罷了。 一說可以答疑,學生們抄著錯題本就上,眨眼排了五六人的隊伍,從講臺往門口蜿蜒。 還有學生想要跟上去,一看見前頭有這么多人,頓時有點躊躇。 溫郁撐著下巴招了招手。 來我這。 他聲音又清又亮,一時吸引好多人看過來。 抱著題的學生心想我真能在班主任面前公開爬墻嗎,訕笑道:真的可以問嗎? 當然,語數(shù)外理化生都可以。溫郁樂起來:教不好包售后。 沒等那學生看聞老師表情,已經有幾個膽大不怕事的沖到溫郁旁邊,手里拿英語卷子的物理題的都有。 還真是游刃有余,講得相當清楚。 比起自家傻乎乎的表弟,他給尖子生講什么都一點就通,很有節(jié)奏感。 一開始其他學生還在觀望,真看著溫郁拿了張空白五線譜反過來寫物理公式,像是人生觀重組般表情裂開。 什么叫藏龍臥虎盡在一中! 我們的音樂老師!他居然電路圖畫的比我們還好??! 聞玙身邊的隊伍本來很長,越往后越顯得稀疏,剩下兩三個排隊的人也很動搖,但是不敢跑。 男人看在眼里,等身邊學生的卷子講完以后,用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 過來。 悄悄跑路的學生嚇了一跳,尷尬地準備挪回來,教室里其他吃瓜群眾跟著哄堂大笑。 不是你,聞玙搖一搖頭,眼睛看著溫郁。 溫老師,坐我身邊來。 他再笑起來,便像個十足的斯文敗類。 你講得那么好,我也想聽。 第37章 下班時, 學生們三三兩兩簇擁著往外涌。 溫郁同聞玙一起守在最后,把教室的燈和門窗都關好了才一起走。 校門口有很多家文具店和奶茶店,現(xiàn)在天氣漸漸熱起來, 有很多學生會過去要一杯奶茶再走。 溫郁拎著包走在聞玙身后, 在悄悄看那些店的招牌特色。 聞玙沒回頭, 卻能猜到他在干什么。 我請你。男人今天心情很好,難得加班到現(xiàn)在還感覺到意猶未盡:想喝什么? 桂花凍椰奶, 去冰三分糖。 聞玙推開塑膠簾走進去, 好幾個學生正圍在柜臺旁邊等。 其中剛好還有七班的學生。 聞溫老師! 溫郁忍俊不禁:誰叫聞溫了, 我怎么不認識。 聞玙掃碼付賬, 當著學生的面在隊伍后面等, 只要了一杯。 這回沒等他解釋,七班的學生已經心領神會:您這得算給溫老師的加班補貼。 講數(shù)學題比較費腦子,溫郁一臉正氣:他請我, 應該的。 聞老師,這家便宜還好喝, 今天還第二杯半價誒,你不來一杯嗎? 平時不喝這些。 冰椰奶拿在手里, 兩人再度慢悠悠地往回走,直到進電梯之前都沒說話。 他們既是老師, 又像極了剛放學的學生。 夜色里車輛穿梭往來,行人漸漸稀疏, 空氣里有一種干燥的溫熱,拂在皮膚上很舒服。 這樣慢慢走著, 放松自在,多走半小時也無所謂。 不過小區(qū)實在太近了。 沒幾步進了電梯,叮的一聲兩扇門合起來, 聞玙看他一眼。 溫郁非常自覺地把椰奶交了出去。 男人接過抿了一口:還是太甜了。 說完并沒遞回去,看著跳躍的電梯樓層繼續(xù)喝。 溫郁看著心疼:你給我留點桂花凍 他說到一半,又跟笑場似得捂臉。 真像咱剛高三那會兒,放了晚自習去超市里買棒冰,我掰一半給你你還假裝不想吃。 好多事本來都忘了,在學校里多呆段時間,好像重過一遍十七歲。 男人看向他,語氣不明:都想起來了? 青年淡笑:不敢不記得。 他們的同居生活開啟的突然,但意外地不用任何磨合。 兩個人都很愛干凈,做事細致,生活習慣和職業(yè)習慣全面吻合,都不用費心交代對方幾句。 像是兩個各自漂浮的肥皂泡碰到一起,和煦晚風輕輕一吹,便可以觸碰內壁合在一起。 溫郁經常提前下班,閑著沒事逛逛菜市場,回家按著APP的教程做飯。 他前幾年煲湯的技術在廣東練得很好,再新學些清口小菜,能連做好幾個星期的菜不重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