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來,繼續(xù)。 唐曉放又開了一瓶酒遞給顧禾,顧禾看也沒看,仰著頭灌下一大口,酒液順著他的唇角淌下,打濕了一片衣襟。 別光喝啊,來玩游戲。高黎掃了一眼顧禾,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骰盅放在桌上,提議道: 搖骰子,數(shù)字最小的輸,真心話大冒險加罰酒,玩不玩? 玩,誰怕似的。唐曉放已經(jīng)喝飄了,他一把搶過骰盅,裝模作樣地?fù)u了一會兒,給自己搖出來兩個二。 周圍一片噓聲,還有幸災(zāi)樂禍的嘲笑。骰盅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顧禾面前。 顧禾對這個不感興趣,剛準(zhǔn)備拒絕,身邊的唐曉放便十分大義地替他將骰盅捧在了手里: 顧禾不會搖,他技術(shù)不行,我替他! 說罷又是一頓cao作猛如虎,顧禾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沒管,接著這家伙就給他搖出了兩個一。 cao。顧禾往唐曉放頭上拍了一巴掌,剛想說什么,場內(nèi)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先前這里放的音樂一直是電音之類的嗨曲,現(xiàn)在突然安靜下來令所有人都是一愣,但很快就有知道原因的人歡呼了起來: 帥哥要唱歌了嗎!別唱了,jiejie養(yǎng)你! 人群傳來一陣哄笑聲,隨后就聽見音響里傳來一陣木吉他的弦音。 前奏過后,男生清冷干凈的嗓音響起,唱的是低沉溫柔的調(diào)子,跟此間的紙醉金迷格格不入,但是卻有種別樣的魅力。 什么情況,不上DJ上個這,氣氛都沒了。同座的男生嫌棄道。 高黎搖搖頭: 這人是被老板請來的,前幾天剛來,一天就唱三首歌。來的第一天就被人拍視頻發(fā)出去了,第二天人生意直接爆滿,都是來聽歌看臉的。但聽說是個高冷掛的,難搞著呢。 當(dāng)真?那男生壞笑一下,不懷好意地說道: 反正顧禾輸了,要不就讓他上去撩那唱歌的,怎么樣顧禾,敢嗎? 唐曉放聽見這話就不樂意了: cao,你他媽質(zhì)疑誰呢,人間蠱王顧禾聽說過嗎?就沒有他蠱不到的人! 顧禾喝了太多酒,腦子有點懵,聽見這話,他思緒緩慢地轉(zhuǎn)動一下。 也是有的。 他這般想到。 總之顧禾輸了已是事實,他也不扭捏,點了根煙就抱著酒瓶子往舞臺那邊走。 那時臺上的人還沒唱完歌,顧禾站在下面看了他一會兒。那人帶了個鴨舌帽,眉眼都埋在陰影里,露出的下頜線令顧禾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最終,他站在臺下聽完了歌,在那人準(zhǔn)備起身下場時翻上了臺。 顧禾叼著煙,直沖著那男生而去。而那男生本就是靠墻坐著,此時看見顧禾這模樣,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墻上。 顧禾瞇著眼睛想看清這人的眼睛,但酒意上頭,他看見的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子,索性也就不再糾結(jié)。 他記著自己的任務(wù),于是微微仰著頭,一手撐在墻上,自以為很霸氣地說了一句: 帥哥,跟我混好不好? 第18章 顧禾的身邊就是一個立式話筒,因此這句話剛出口便順著電波傳到了臺下眾人耳中。他們安靜一瞬,隨后就爆出一陣不嫌事大的起哄聲。 顧禾對臺下數(shù)百道熱切目光渾然不覺,只微瞇著眼仰頭看著對面的男生。 謝北沅輕輕挑了眉梢。 面前的男孩顯然是喝醉了,他臉頰染了些醉酒后的緋色,平日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也多了幾分瀲滟,齒間還痞里痞氣地叼了根煙。 謝北沅沒見過這樣的顧禾,張揚(yáng)又肆意,像陽光下開得正盛的紅玫瑰。 但這才是真實的顧禾。 思及此,謝北沅眸里閃過一絲興味,唇角向上揚(yáng)起成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啊。 噢噢噢噢!這句話顯然也被話筒捉到了,臺下又翻起一波歡呼,郭澤混在人群里,為自己這位終于開竅的兄弟吹出一記響亮的口哨。 嗯。 聽見他的回答,顧禾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而后不知怎的,忽然湊近了身子。 謝北沅看著顧禾近在咫尺的臉,愣了一瞬。 親一個親一個! 郭澤在下面使勁帶節(jié)奏,但顧禾顯然沒有那個打算,他只是湊近了些,瞇起眼睛看謝北沅,喃喃道: 怎么有點眼熟。 說著,顧禾伸手想去揭謝北沅的鴨舌帽,但手還沒碰到就被另一個人攔下了。 唐曉放不知什么時候也翻上了臺,他按著顧禾的手就把人往后拖去,臨走前抱歉地跟謝北沅笑笑: 抱歉啊兄弟,玩大冒險呢,他喝多了,冒犯了哈。 嗯。 跟那人距離拉遠(yuǎn)后,謝北沅緊繃的心也微微放松。他彎身拿起吉他,在圍觀群眾的一片遺憾聲中離開了臺前。 卡座那邊,唐曉放拽著顧禾坐下,原本是打算開第二把游戲,但顧禾的面前卻被放了杯酒。 顧禾皺皺眉,抬眼,只見高黎笑瞇瞇地托著下巴: 這是剛輸游戲罰的酒,請? 算了吧。高黎旁邊的男生看看已經(jīng)蔫吧的顧禾,有點不忍心: 差不多了,人家還是高中生,明天不放假,別玩太過起不來了。 這樣啊。高黎似乎有些遺憾,而后笑著跟唐曉放道: 阿放,還以為你這朋友有多能喝呢,也就一般般嘛。 唐曉放聽見這話就不高興了,他拍拍顧禾的肩:小禾,他看不起你,喝給他看! 去你的顧禾笑笑,似是覺得有些熱,于是抬手扯了扯領(lǐng)口,之后就端起高黎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牛啊。一桌人零星地拍拍手算作夸贊,很快拿起骰盅開始了第二輪游戲。 這次顧禾沒參加,只撐著腦袋看他們搖骰子??粗粗燮び悬c重,腦子也越來越不清醒,最后撐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 耳邊是酒吧嘈雜的亂聲,還有身邊人的談笑。顧禾迷迷糊糊趴了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唐曉放搖醒。 回了小禾,你要回家還是出去開間房? 顧禾艱難地?fù)纹鹕碜?,只覺得頭痛欲裂,他在原地緩了一下,沖唐曉放擺擺手示意稍等片刻,這就晃著去了廁所。 他用涼水洗了把臉,扶著洗手臺冷靜了一會兒,等到稍微清醒些才搖搖晃晃往外走。 也不知是今天喝得太過還是怎么樣,顧禾的腿有些軟,幾乎就要跌倒,好在身邊突然多出個人扶住了他。 謝謝。 來人的氣息很陌生,顧禾站穩(wěn)后低聲道了句謝就要將人推開,誰想那人卻不打算放手,反而用力將他拽過去按在了墻上,手還不安分地摸去了他腰間。 媽的 顧禾皺皺眉,用力推了那人一把,但手上軟軟的沒什么力氣,推得那一下因為少些力道,倒帶了幾分欲拒還迎的意思。 推搡間,顧禾抬眸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高黎那雙攜著笑意的狐貍眼: 別清高了,你又不是直男,跟我玩玩不吃虧。 顧禾耳朵里都是嗡嗡聲,他聽不清高黎在說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高黎的手不安分地就要撩顧禾的衣擺,顧禾覺得很惡心,于是用盡全身力氣提膝往他襠部撞去,這才逃離了他的桎梏。 可還沒等他跌跌撞撞走出去幾步,人就又扶著墻滑到了地上。 掙扎什么啊,當(dāng)老子藥白下的? 高黎被踹得有些疼,但他沒有不高興,也不著急。他像對待一只走投無路的獵物一般,散步似的走到顧禾身邊將人架起來就要往廁所帶。 酒吧這種地方多的是人撿尸,路過的人要么醉醺醺連路都走不穩(wěn),清醒著的也對此見怪不怪,沒有人會對顧禾施以援手。 狠話說得好聽,現(xiàn)在還不是得乖乖被哥哥帶走? 高黎十分得意,他甚至都能想象到今晚過后,明天顧禾清醒時會是什么表情。 然而,正當(dāng)他就要打開廁所隔間時,肩上的重量忽然一輕,緊接著自己腰間猛的傳來一股力道,人也因此飛了出去。 高黎人都被踹懵了,他眼前一黑,捂著腰蜷在地上緩了好一陣才吸著氣抬頭看了一眼。 此時廁所里沒有別人,除了顧禾就只有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他沒有理會后面的高黎,扶著顧禾就要往出走。 高黎見此,有些不甘心,他冷笑一聲,揚(yáng)聲說道: 哥們,你認(rèn)識他嗎,直接搶不太好吧?好歹人是我藥倒的,想玩也得排隊啊。 謝北沅聽見這話,腳步一頓。 他眸子里泛上一陣徹骨的冷意,隨后吸了口氣,以舌尖頂了頂腮。 他像是在思量什么,只短暫地停了一瞬,之后轉(zhuǎn)身摟著顧禾的腰將人抱到洗手臺上坐著。 接著,他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將腕上的手表解開握到骨節(jié)處,走過去對著高黎的臉就是一拳。 謝北沅的手指骨節(jié)修長漂亮,原本是用來撥弄琴弦的,打起人來卻絲毫不文雅,專挑看得見的地方揍,每一拳下去都是一塊淤青。 高黎也不想乖乖挨打,他試過還手,但還沒等站起來就又被謝北沅踹翻在地。 那時,他有無數(shù)個瞬間都覺得,這人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廁所里傳來高黎一聲接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原本想進(jìn)去的人看清情況后都十分識趣地走開了,沒人上前幫忙,就像先前對高黎的撿尸行為視而不見的那些人一樣。 喂!干什么呢! 出聲的是之前坐在高黎身邊的男生,他原本只是想過來上個廁所,結(jié)果被眼前的畫面驚得酒醒了大半。 男生跟高黎關(guān)系不錯,也清楚他的德行,此時看一眼洗手臺上的顧禾就能猜個大概。 打人的這男孩看著長相氣質(zhì)就不是尋常人,男生不敢跟他硬杠,還在想該如何解救自己的兄弟,卻沒想到對方看見他就停手了。 男生忙過去扶高黎起來 ,這家伙這次踢到了鐵板,被揍得鼻青臉腫,鼻血糊了滿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看著謝北沅的背影,還是氣不過,咬著牙不要命說出一句: 你他媽給我等著。 謝北沅此時已經(jīng)將自己手上沾了血的昂貴腕表丟進(jìn)了垃圾桶里。他挽起袖口,擰開水龍頭洗著自己的手,動作十分矜貴優(yōu)雅,絲毫看不出是剛打過一架的模樣。 而聽見高黎這話,他微微側(cè)臉,唇角勾起,語氣冷漠又諷刺: 來啊。 說罷,他再不理會身后人的咒罵,徑直走到顧禾身邊,伸出手指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走了,醉鬼。 顧禾的藥勁上來了,現(xiàn)在人還迷糊著。他睜開眼睛看了謝北沅一眼,接著伸出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三哥 謝北沅有點意外顧禾醉成這樣還認(rèn)識自己,一時心里生出些別樣的情緒。他想拉開顧禾的手,但這人抱得很緊,并且沒有撒手的意思。 謝北沅拿他沒辦法,最后干脆維持這樣的姿勢把人抱了起來,顧禾便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謝北沅的身上。 鼻間涌進(jìn)顧禾身上淺淡的檸檬味,還有煙草和酒氣,謝北沅嫌棄地皺皺鼻子。 他就這樣抱著顧禾出了酒吧,在路過卡座的時候,唐曉放看著他懷里的人眼熟,于是伸手拉了他一下: 兄弟,你這 謝北沅涼涼地偏頭看他一眼,沒說話,但一個眼神就將唐曉放的腦子刺醒了大半。 這尼瑪不是謝北沅嗎!! 唐曉放倒吸一口冷氣,他不敢面對謝北沅,也不敢問顧禾怎么了,最后只能裝出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憨憨笑道: 沒事,你真帥! 謝北沅懶得戳穿他,轉(zhuǎn)頭就走。 他出了酒吧,找見自己的車,拉開副駕駛的門,將身上那個樹袋熊放了進(jìn)去。 謝北沅也不知道顧禾意識不清的時候為什么會這么粘人,他好不容易才把這人的手拉下去,結(jié)果彎身替他系安全帶的時候就又被那雙手環(huán)住了腰。 謝北沅按下安全帶的卡扣,垂眸看了一眼,剛好跟顧禾對上了視線。 顧禾一雙眼睛沒有焦距,但也因此多出幾分茫然的無辜感。他皮膚本來就白,此時因著酒氣,整個人都泛著粉撲撲的顏色。他身上的白襯衫領(lǐng)子有些皺,扣子開了兩顆,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小半片胸膛。 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融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曖昧。 謝北沅喉結(jié)滾動兩下,隨即僵硬地撇開視線。 真是瘋了。 第19章 二人從酒吧出來后已經(jīng)是凌晨,謝北沅是開車回去的,路上顧禾非要開窗,他本就不清醒的腦子再這么被涼風(fēng)一吹,徹底成了漿糊。 到家后,謝北沅停好車子,嫌顧禾太過鬧騰,就直接把人抱起來帶去了房間。 顧禾勾著謝北沅的脖子,抬眼看著他漂亮的下頜線,自言自語似的小聲說了句: 謝北沅,你好煩。 這還是謝北沅第一次聽顧禾直呼自己的名字,只愣了一下,沒理他。 顧禾被他一路抱去臥室,躺在床上時還在耍賴,勾著謝北沅的脖子不讓他走,還大聲控訴道: 謝三,你怎么敢不理我,你在玩火!你知道嗎,我,顧禾,從小到大沒人不喜歡我,只有你! 顧禾絮絮叨叨地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而后就聽耳邊人以清冷低沉的嗓音反問了一句: 誰說的? 嗯?顧禾茫然地看著他。 謝北沅微微勾起唇角: 誰說我不喜歡你? 明明就是。顧禾撇撇嘴,松手放開了他,隨后翻身把自己埋進(jìn)枕頭里,十分放肆地說了句: 你滾,我要睡覺了。 ?謝北沅微微挑了眉梢,但他不打算跟醉鬼計較,還好脾氣地替他拉了窗簾。 謝三。枕頭下的人悶悶出聲: 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