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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么腿?” 渝眠合上書,輕輕拉了拉渝棠的小手指,“為什么把哥哥跑得這么沒精神,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 “什么人能欺負(fù)我呀?!?/br> 渝棠笑笑,但他和渝眠兄弟二人血濃于水,被他藏在眼底近乎透明的情緒于渝眠而講卻格外清晰明了, “哥哥越來越不愿和我說心里話了,你明明就是受了委屈才會有這副表情,” 渝眠微微垂著眸,和渝棠一模一樣如同蝶翼的睫毛在泛黃的墻壁上投下一道枯舊的陰影, “哥哥那位朋友沒有幫哥哥打抱不平嗎?” “你說的哪一位?” 渝棠眨眨眼,不動聲色地躲避開渝眠的試探,抹去穆京宸在他心目中的與眾不同。 “就是那個送我蛋糕吃的大少爺,” 渝眠說著還假裝拍了拍肚子,露出兩個小虎牙,笑得很甜,“雖然最后都吐了出來,但確實是很好吃的點(diǎn)心?!?/br> “君子之交淡如水,人家有什么義務(wù)一直照顧著我?” 渝棠原本被周雨卉那一通胡鬧鬧得心神俱疲,只想悶著頭好好睡一覺,但渝眠今晚反復(fù)有意無意地提起穆京宸,像是找準(zhǔn)了時機(jī)要往他身上扎暗針, “小眠,” 渝棠坐直了身體,語氣雖和往常無異,渝眠卻能察覺到他這是有嚴(yán)肅的話要說, “之前周末……” “咚咚咚、咚咚——” 短促的敲門聲將渝棠的話語聲沉入夜色,他們家一年到頭除了醉酒的男人或者流浪漢幾乎無人光顧,什么人會在大晚上的來敲門? “先開門吧。” 渝眠笑了笑,“哥哥要問什么,睡前再說也不遲?!?/br> “你先回房間里去?!?/br> 渝棠讓他躲進(jìn)屋,但渝眠顯然不樂意讓他哥哥一個人面對夜間的來客, “如果是碧麟會的那群人怎么辦?林粵他們沒個輕重,我怕哥哥吃虧?!?/br> “這個月的賬我早就還了,他們沒理由來鬧事。” “一群粗鄙之徒,纏著我們不放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哥哥你也知道,他們?nèi)羰窍媵[,總是能找出由頭的。” “所以你就更該進(jìn)屋等著了,晚上風(fēng)大,你要是再發(fā)燒怎么辦?” 渝棠執(zhí)意將渝眠推進(jìn)里屋,想了想還是抄起了角落里的掃帚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門前,試探性地問道: “請問你找誰?” 呼嘯的風(fēng)聲卷碎月光從窗隙中落下,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渝棠滑了滑喉結(jié),只能咬牙推開那扇弱不禁風(fēng)的大門。 雪螢般的月色xiele滿屋,將昏暗的小宅院照得敞亮,伴著月色站在渝棠面前的人不是林粵,而是穆京宸。 “我找小海棠。” 穆京宸笑得真摯,眼里沾著渝棠許久未見過的光。 “穆……先生?” “今天你跑得太快,我都來不及給你。” 穆京宸說著便牽起渝棠的手,朝他手掌心里放下了一串還帶著絲絲水汽涼意的瑪瑙。 渝棠這才看清楚,穆少爺沒有穿外套,褲腿也攬得老高,腰上能看見深深淺淺的水漬,腳腕上還殘留著斑斑泥污。 他是自己下湖親手把這手串給撈了起來……? “你meimei說這手串貴重,我收下不合適……” 渝棠想要拒絕,穆京宸卻直接幫他把瑪瑙串上了手腕, “有什么不合適的,除了你,這棠花瑪瑙戴在誰手上都是浪費(fèi)。還有周雨卉說的胡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已經(jīng)罰她去院子里蹲馬步了,她這張嘴不知道和什么人學(xué)得那樣壞?!?/br> “女孩子也要被罰蹲馬步?” “在我們家犯錯了就是如此,不論男女老少?!?/br> 穆京宸笑道,“我爹一把年紀(jì)了還經(jīng)常被我媽趕出去站著呢?!?/br> 渝棠難得被他逗得露出笑意,他輕輕撫上那朵時隔十幾年再次回到自己腕上的紅玉翡翠,眼底沉淀著看不出是歡欣還是狡黠的浮光。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為穆京宸的偏袒所動容,還是在考量,比起周雨卉穆京宸是不是更方便讓他接近穆家那個害死了他全家的人。 “如果你覺得罰得不夠,我再讓人看著她抄幾遍我娘經(jīng)常念的道德經(jīng)?!?/br> 穆京宸見渝棠似乎興致不高,便抬手撥了撥他的頭發(fā),“我猜你心情肯定不好,所以給你帶了一把糖來。” 一陣窸窸窣窣后,裹著果香味的糖果被塞入渝棠手心,還有一顆則被剝開來遞在他唇邊。 “罰太重了你meimei只會更加記恨我,” 眨眼間的功夫渝棠似乎在心里做了某種決定,他輕輕張口含下穆京宸遞來的那顆糖,和穆京宸對視了一眼后又悄無聲息地挪開了目光。 比手里這十來顆糖果加在一起還要甜的穆京宸實在是太過熾熱耀眼。 “你……冷不冷呀?” 渝棠別開視線,得了他這一句關(guān)心的穆京宸差點(diǎn)沒忍住又給他剝幾顆糖吃,也不顧雙腿上被寒風(fēng)吹得遍是雞皮疙瘩,笑得像是三月的一陣甜風(fēng), “不冷。特別是看見你笑起來之后,一點(diǎn)都不冷?!?/br> “可是你還光著腳……” “你幫我刷干凈的靴子舍不得穿進(jìn)湖?!?/br> “你這樣肯定會感冒的。” 渝棠說著還幫穆京宸扣上了兩顆襯衫扣子,他照顧渝眠照顧習(xí)慣了,哪里見得了穆京宸這樣不要命的折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