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書迷正在閱讀:穿進(jìn)盜文教做人(GL)、替身美人寵冠六宮、全直播間都在磕我和女配的cp(GL)、祖宗駕到、權(quán)少闖樂圈、別讓他上場[電競]、直播間復(fù)婚預(yù)定、情種、你到底直不直、可愛特長生
但更多的,陶栗只是出自本心。他將靈力凝聚了一團(tuán)厚被褥,搭在段清云的身上。 寒冷終于被溫暖取代,他們一同入睡,第二天也會在相同的時間醒來。 有些時候,段清云會看著他的臉,叫另一個人的名字。 聲音其實不太清晰,陶栗耗費了好幾日才聽明白,對方叫的是董宜修的名字。那個小師兄的壯舉至今還在五洲流傳,令人欽佩,但陶栗意外的是,他原本以為段清云會更在乎仙君的。 怎會從這人口中聽到小師兄的名姓? 又過了幾日,段清云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他總算不用終日屈身在草席之上,靠靈力凝結(jié)的被褥過冬。 段清云睜眼的瞬間,下意識朝向身邊看去,陶栗那張臉就映入他的眼簾,最早是陌生的,但連日來,就算不想熟悉也不得不熟悉了。他自嘲一笑,認(rèn)為自己的想法簡直愚不可及:是啊,怎么可能呢,董宜修已經(jīng)死了。 他怎么會把陶栗當(dāng)成那小子。 段清云舒展了下身體,驚了淺眠的陶栗,他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在看到段清云清明的眼眸的剎那,原地翻身站起。 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立在一旁,就像是古時等待為主人更衣的小廝。 段清云重新恢復(fù)了好氣色,他心情還算不錯,甚至笑著跟陶栗道謝,倒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陶栗的敵意沒有遮掩,雖然他作為傀儡,不能違背主人命令,但段清云不可能毫無壕?。耸莻€人精,五洲人早有耳聞,畢竟連仙君都能被其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足以見得,段清云城府之深。 此刻,青年的背影卻有些清瘦,透光的窗幔散著金光,細(xì)細(xì)鋪灑在段清云的身上,使得他整個人仿若鍍了一層佛光,讓陶栗有那么瞬間的失神。 等到他回過神來,便見段清云向后招了招手,連頭也沒回,像是知道他會跟上來似的,嗓音慵懶而無何健 走吧,他在等我。 這個他,陶栗起初并不太清楚,直到行程過半,他看見了無上晴高翹的屋檐,似飛燕,待歸期。初雪已經(jīng)融化成點點水滴,在宮門前淋淋瀝瀝。 他才忽而恍然,自己竟然重回到這里。 第八十八章 董拙的手段算得上鐵血,雖然平日里,董盟主給大家的印象恐怕更多的是憨厚,除去一身壯碩,沒什么能震懾住其他人的。 但自那一場浩浩蕩蕩的討伐過后,董拙直接將五洲內(nèi)的毒瘤連根拔除,探查過后,方知某些人竟是段清云的棋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的勢力竟然滲透至此。 五洲來了場大換血,長老近乎全部倒臺,而他們背后的門派也在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弟子大多逃的逃,跑的跑,事到如今,沒有一人肯留下來助掌門一臂之力,只容唏噓。 好歹董拙處理完要務(wù)之后,想起自己應(yīng)該慰問一番仙君,這才馬不停蹄地趕往無上晴。 但他還未走近,便率先在宮門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等的瘦小纖細(xì),幾乎讓董盟主脫口而出:宜修 他的嗓音卡在喉嚨,因為當(dāng)那玄衣少年轉(zhuǎn)過頭來時,董拙這才發(fā)現(xiàn),哪里是什么兒子,根本就是跟跟董宜修身形差不多的小少年罷了。 董拙抹了把臉,怪他思念成疾。 他腳步再起,只聽那小少年好似不耐煩似的,面朝身邊那位青年男子:不要跟著我啦,你走吧走吧走吧。 說著,他竟作勢要將人推開。 董拙停住腳步,莫名地,他覺得這少年倒是跟董宜修有幾分想像,他很想知道對方來無上晴的目的,于是暫且沒有打草驚蛇。 這么無情?裴頌挑眉,不動聲色地?fù)]開宣染的手臂,嘴里雖然用調(diào)侃的語氣,但任誰都聽得出來他心情不佳,用完了就扔?我還沒有被這么利用過。 聞言,宣染臉頰上無端上升了兩團(tuán)紅霞,他嘟囔一句:誰叫你偷親我的。 說著,像是擔(dān)心被裴頌聽到一般,宣染撩起眼簾,很認(rèn)真的再次重復(fù)道:你知道我喜歡尊主的。我們不會有結(jié)果。 他言辭誠懇,情真意切,好似是真的在規(guī)勸。因此裴頌的表情就愈發(fā)難看了,看著宣染的眼神如針,扎得人渾身都疼。 裴頌何曾遇到過這般情況,悶聲碰了個硬釘子,讓他心里很是不好受,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就聽旁側(cè)傳來一聲雄渾壯闊的男音。 誒誒,這位公子,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啊,你何必苦苦相逼。董拙下意識將宣染擋在身后,遮去裴頌窺探的視線。 裴頌常年云游四海,對五洲盟主并不了解,此番突然見陌生人擋在自己面前,只覺得自己神醫(yī)的名諱都受了挑釁。 正打算給這個冒失的家伙一點小教訓(xùn),宣染就從這人身后探出個腦袋,悄悄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裴頌放過對方。 裴頌差點被氣笑,想他堂堂神醫(yī),什么時候追著個小屁孩身后跑,還得好聲好氣地哄著的?,F(xiàn)如今連在他與陌生人之間,宣染都能選擇后者,足以見得自己在小孩的心里地位有多低。 神醫(yī)大人猛地一拂袖,怒發(fā)沖冠般闖入無上晴。 董拙眼皮一跳,莫名覺得自己招惹了什么大人物,但他并不后悔。這才向前一步,讓藏于自己身后的少年顯露出來。 裴頌不了解,但宣染還是早有耳聞,知曉面前人是五洲的盟主,雖不認(rèn)可,回想起記憶中正道人士拜禮的方式,還是依葫蘆畫瓢作禮道:董盟主。 董盟主難得有了一分慈父的影子,笑著應(yīng)答一聲。他努力裝得祥和,但長得虎背熊腰,怎么做都顯得兇惡。 小友,可否告知老夫你的名姓?他問得心中忐忑,也不知在期盼些什么。 宣染微愣一瞬后,脆生生地應(yīng)答:回盟主,我叫宣染。 這個名姓被牢記于心,董拙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像丟了魂兒似的,腳步虛浮。一路上,這一老一少都在沒話找話,宣染純屬是尷尬,而董拙則是虧欠。 無意識之間,他將未曾給予董宜修的父愛施加在這個初見的少年身上,董拙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直到眼前晃過一抹虛影。 董拙霎時站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眼花,怎可能憑空出現(xiàn)董宜修的身影。 他慌不擇路地攥住宣染的衣袖,顫聲問詢,好似在騙自己:小友,你可有看到一個人影。 宣染只覺得有些莫名,原本他為魔修,與正道人士就沒什么話可說,如今陪伴董拙這么長時間已是他耐心。此刻聽對方這大白天見鬼的話語,宣染無端覺得后背一涼,隱隱有些后悔這么快就將裴頌趕走。 董盟主,我還有要事,先告辭了,再見。他行走時頗有些躡手躡腳,東張西望,草木皆兵,看來董拙所言著實把他唬住了。 走至半路,宣染只覺口鼻突然被人捂住,從前看過的那些靈異鬼怪小說鉆進(jìn)腦海,若非嘴巴被堵著,他早已哭叫出聲,豆大的淚珠瞬間奪眶而出。 倒是把裴頌嚇了一大跳,連忙把人放開來。他原本是想使個壞,教宣染知道他的好,當(dāng)著陌生人的面被拒絕,神醫(yī)大人實在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 可如今看來,捉弄過火,竟直接把人逗哭了。 宣染小聲抽噎著,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尚且有些驚魂未定。他膽子向來很小,唯有在接受尊主命令的時候,才會展現(xiàn)出與平日不同的剛毅來。 此刻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可憐巴巴地?fù)溥M(jìn)裴頌的懷里,淚水鼻涕糊了對方一身,這時候倒是不覺得裴頌煩了。 我錯了,祖宗。裴頌手忙腳亂,剛拿出斤帕,這小孩就好像故意似的,已經(jīng)把涕泗蹭在他胸膛。裴頌哭笑不得,最終只能哄小孩般伸出手去,乖乖地拍著背。 再觀董拙這邊,他眼前一閃而過的虛影其實并非錯覺,那的確是董宜修的靈體。 功德被盡數(shù)用作堆砌,連日來,已經(jīng)緩緩鑄成人形,有八分董宜修的影子。但起死回生不光靠功德,還需日日以靈力澆灌,慎樓舍不得師尊受累,每每使用別樣的方法借用,然后結(jié)合自己的魔息注入其中。 賀聽風(fēng)起先還掙扎了會兒,后來實在捱不過徒弟,或許他自個兒也樂在其中,便隨慎樓去了。 索性不論是靈力還是魔氣,都只是起加持作用,不會干擾靈體的聚攏。 他們給鄒意捎了封信,近日有人說曾見過鄒少俠的身影,無上晴一別后,對方便走上了懲惡揚善的道路,好似也一直在暗中尋找復(fù)活秘法。 董宜修的靈體差不多穩(wěn)定下來,賀聽風(fēng)不擔(dān)心之后會出什么大的簍子,如果鄒意聽到這個消息,估計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可是這畢竟是逆天的行為,雖有保障,難免有時候會出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差錯。比如說今日,原本乖乖待在主殿的靈體憑空消失,轉(zhuǎn)瞬又重新凝聚,教人以為是自己看走眼。 董拙就是懷揣著這樣的心情到來的,董夫人走后,他其實已經(jīng)沒再想過找尋什么復(fù)生的法子,只是終日渾渾噩噩。 無上晴給他捎的信箋被送到董府,但董盟主早已經(jīng)摸黑趕到無上晴,原本他是想跟仙君匯報近日的公務(wù),沒曾想,卻讓他發(fā)現(xiàn)了其中蹊蹺。 碰巧的是,仙君剛把腿傷養(yǎng)好,今日滋潤靈體過后,由慎樓攙扶著在庭院中散步,剛好碰上了一連慌亂的董拙。 仙君!仙君,您董拙氣喘吁吁,還未行至殿前就已經(jīng)叫出聲,但等到賀聽風(fēng)二人問詢轉(zhuǎn)頭時,他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難不成他要說:仙君,你有沒有看到宜修的身影。 那恐怕會被人當(dāng)作他思兒成疾,患上癔癥了吧! 賀聽風(fēng)對董拙這么快到來還有些壓抑,受傷的腿部其實已經(jīng)不大疼了,但他還是無意識借著徒弟的攙扶,不浪費對方絲毫的好心。 一步一步走上前,疑惑道:盟主可是為信箋而來? 信箋?董拙大腦放空,迷茫半晌,繼續(xù)問道,什么信箋。 他出門得急,連無上晴加急的信箋都沒能追上,此刻當(dāng)然是一無所知。 令郎有救了。本君已找尋到復(fù)活宜修的方法,他的靈體現(xiàn)在正居于主殿,你可要去看上一看?但以免出現(xiàn)差錯,暫且不能用手觸碰。 董拙腦內(nèi)的弦瞬間崩斷,他張了張口,喉嚨卻好像被異物堵住,眼中空洞無神,耳朵里嗡嗡作響。脫力似的到退一步,被眼尖的慎樓瞧見,好心利用魔氣虛扶了一把。 最后,他只能拖著破風(fēng)箱般的嗓音,像在自我問詢:您您說什么?宜修復(fù)活了? 見仙君點頭,董拙突然像發(fā)瘋了似的,沖向主殿內(nèi),勁頭之足,還差點撞到賀聽風(fēng),被慎樓微微以身體擋住。 這種時候,他倒是沒有責(zé)怪對方,畢竟世間很少有人在巨大驚喜面前還能保持鎮(zhèn)定的。 師徒二人相視一笑,不用進(jìn)去旁觀,就能知道其中是怎樣的場景。他們把重逢的喜悅?cè)窟€給董拙,雖然兩者之一暫未清醒,但對于現(xiàn)在的董盟主來說,想必已經(jīng)足夠聊表心意。 董拙的腳步?jīng)_到殿門前便硬生生地止住,他看著面前的房門,突然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深呼吸了幾口氣,終于舍得伸手推開來,他連這動作都顯得尤為小心翼翼,好似擔(dān)心驚擾了沉睡的董宜修。 屋內(nèi)寂靜無聲,唯有一處被金光縛裹的少年軀體,將主殿的黑暗徹底點亮。 董拙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面上不禁似哭似笑,忍耐半晌,終于猛地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第八十九章 慎樓泡了壺上好的綠茶,與賀聽風(fēng)一同坐在石凳上酌飲起來。連日來為董宜修化形一事盡心竭力,讓兩人的精神都稍有些疲憊。 仙君的靈力消耗得太快了,如果不及時停下來休息,很可能就此枯竭,因此,過程中有好幾次都是由慎樓代勞。 或許董宜修能感覺出來復(fù)活他的人是慎樓,哪怕靈力中摻雜了些魔氣,不僅沒有半分抗拒,反倒吸收得徹底,沒過幾日,他的靈體便凝聚得更加牢固。 對于以辟谷的師徒二人來說,喝茶不能充饑解渴,不過只是為了消遣。而為何有閑心待在這里,甚至看似不慌不忙地場景似乎昭示著:他們在等人。 這么熱鬧。 慎樓剛移至嘴邊的茶杯頓住,隨即猛然向出聲人甩去一股魔氣,段清云笑意猛然僵在嘴角,飛快往旁側(cè)躲避,他移動得速度不快,甚至顯得有些狼狽。 還未站穩(wěn),慎樓便再度攻襲上來,他完全不曾掩飾自己的實力,魔氣飛旋,黑色將他整個人包裹,仿佛逆流的暮瀑。 段清云不得不認(rèn)真起來,但他修魔時間雖長,卻由于禁書缺失的緣故,難以晉升飛速,面對鼎盛時期的十方獄魔尊,怎么可能是慎樓的對手。 不得已,他指尖傾瀉了一縷魔息,以阻擋來勢洶洶的攻擊。在看到這東西的剎那間,賀聽風(fēng)停止了飲茶的動作,無意識握緊茶杯。 原來如此,為何段清云被慎樓廢去武功還能生龍活虎,在短時間內(nèi)重傷痊愈,這家伙早不知幾時就已經(jīng)墮魔。 怪他終日揪心于徒弟走歪路,卻不想,在自己身邊唯二的親人,都有著相同的境遇。 慎樓一擊未中,便再接再厲,好似要當(dāng)場取下段清云的性命。若是放在以往,在經(jīng)受對方無數(shù)挑釁后,他都能咬牙忍下,只要不觸犯到賀聽風(fēng)的利益。 但現(xiàn)今段清云與仙君已然決裂為天下人共識,傷害師尊的人,他斷不可能放過。 于是手中魔氣接二連三,招招致命。慎樓回想起師尊當(dāng)著自己吐出的鮮血,那樣把武學(xué)刻在骨骼里的賀聽風(fēng),卻平白無故遭罪,足月淪為沒有靈力的普通人。 雖然賀聽風(fēng)從未表現(xiàn)出來什么,就算手不能提,在天下人面前,他依舊是那個能夠震懾五洲的仙君。 只有成日待在對方身邊的慎樓,才能在生活點滴中,看到師尊眼眸中時而一閃而過的落寞。 他有些時候閑下來,給花圃澆水時會下意識使用靈力,但伸出手指卻毫無變化。每每在此時,賀聽風(fēng)都會愣上好幾秒,半晌才想起來自己喪失了武功。 他也不會抱怨什么,只沉默片刻便取過一旁的花澆,繼續(xù)細(xì)致地給花圃澆水。 沒有靈力加持的緣故,仙君也莫名恢復(fù)了凡人的作息。事實上,他飛升成圣后雖可不遵循日落而息的規(guī)則,這么多年來其實也是一直在強(qiáng)撐。 賀聽風(fēng)想要變得更加強(qiáng)大,只有讓所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姓眼中都溢出驚恐,這樣才能真正護(hù)得自己愛的人周全。 于是乎,他連假寐都不放過,白日辛勤練功,夜晚就吸收日月精華,輔升修為。 但沒了武功的仙君,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入睡。慎樓每晚與師尊躺在一張床上,對方雖然從未表現(xiàn)出異樣,他卻知道,其實對方是睡不太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