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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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能安慰些什么,但畢竟這樣的感受慎樓有過太多,只能假借睡夢,輕輕將賀聽風(fēng)擁入懷中。師尊也從來不會反抗,甚至乖乖地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隨即沉沉睡去。 日復(fù)一日。 他怎么可能不恨。 雖然賀聽風(fēng)沒有明說,但依照仙君的性子,是絕對不屑于為自己報仇的。他只會永遠專注于提升自己,終有一日,成為令所有人膽戰(zhàn)的存在。 慎樓沒有什么善心,若非當初師尊將他從泥淖中拔起,他現(xiàn)如今還不知身在哪里,或許會成為世上末等污濁的存在,憑借著泥潭中偶爾的風(fēng)口呼吸。 心魔雖已去除,但既然能生成,自然代表主人心中曾經(jīng)有過惡念,一旦到達臨界值,隨時準備傾覆整個大陸。 慎樓面無表情揮出魔氣,靈活地尋找段清云的弱點,就好像在故意逗弄,讓對方躲避的腳步越發(fā)紊亂,力不從心。 這當然不是段清云來無上晴的目的,他可沒想過今天會把小命交代在這里。但面對慎樓每次都十成十的攻擊,他被逼無奈,逐漸后退。 恰在這時,慎樓像是終于戲弄夠了,成功抓住段清云的破綻,猛地揮出一掌,就此準備讓人斃命當場。 段清云自然察覺到了慎樓的想法,對方毫不掩飾眼中神情,是當真想要了結(jié)他的性命。他臉色猛地一沉,看著距他越來越近的掌風(fēng),下意識喊了聲:聽風(fēng)。 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只見段清云嘴中突然極速念叨一句,仿佛是人的名字?;稳恢g,他面前即刻出現(xiàn)一半高少年的身影,借此將他的身體擋了個嚴嚴實實。 慎樓眼皮猛跳,都沒注意到對方喚出了什么,在看到陶栗被迫擋在段清云身前的瞬間,手中條件反射般再次揮出魔氣,凝聚成護盾的模樣,恰好抵在陶栗的鼻尖。 一聲轟隆巨響過后,煙霧中緩緩顯出陶栗冷汗涔涔的面容。 他近乎被這沖擊炸得失神,口中微微喘著氣,心跳劇烈,仔細看時,連手指都在無意識地發(fā)抖。臨近死亡的那一刻,他終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懼。 慎樓狠狠皺眉,似乎對段清云拉無辜人擋箭的行為很是不齒,這樣想著,他暗中再次聚攏魔氣,想要徹底除掉段清云。 但袖口還未抬起,他的手臂就突然迎上一抹溫?zé)?。慎樓微微一愣,轉(zhuǎn)頭看到了賀聽風(fēng)的身影,他下意識收回魔氣,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或許是這場面實在百年難遇,記憶驅(qū)使,慎樓莫名覺得師尊很有可能會為了段清云再次與自己對立,腦中白光一閃,他脫口而出:師尊,對不起。 賀聽風(fēng)只覺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著徒弟,完全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道歉。 但看著他的表情,慎樓心中就越發(fā)恐慌了,近日來師尊太順從自己,他也太過放浪形骸,幾乎都忘記賀聽風(fēng)原本是怎樣的性格。 護短至極。 慎樓呼吸急促些許,多年來的擔(dān)驚受怕再度卷土重來,明明賀聽風(fēng)早已與他交心,但安全感的缺失還是讓他一次次地陷入自我懷疑。 眼眶紅了一圈,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的行為,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師尊,磕磕絆絆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恨了。 哭什么?仙君竟然覺得手足無措的徒弟有些可憐,好在他與慎樓神識交融過,輕易就明白對方在擔(dān)心什么,別怕。你做得沒錯,為師只是有話想問問他。 是他,不是清云。 慎樓眼中混沌霎時清醒,恍惚過后,才意識到賀聽風(fēng)的表情,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憎惡。 他默默捏緊師尊的手指,飛快地嗯嗯兩聲,復(fù)而放開來:好,好。 慎樓倒退半步,只是在暗中注意段清云的小動作,以防止對方會使陰招。 但仙君似乎毫無顧忌,也沒有任何防備,與段清云隔著不遠不近地距離對望著,兩人的眼中都只剩下平靜,好像距離那場廝殺已經(jīng)過了好多年。 你是來找禁書的嗎?賀聽風(fēng)開口。 今日以前,他尚且不了解段清云到底在翻箱倒柜些什么,直到看見對方手指溢出熟悉的魔氣,仙君才恍然大悟。 段清云眼神有些復(fù)雜,沉默片刻,突然從陶栗身后走出來,看似不再需要對方的保護。 他揚聲應(yīng)和,不再隱瞞:是,它在哪里? 事實上,他已經(jīng)隱瞞了百年有余,甚至比慎樓的時間還要長。但比起這個藏不住事的徒弟,段清云的段數(shù)不知要高明多少,竟然連仙君都從未察覺,還一如既往地將對方當做自己的好友。 賀聽風(fēng)很快就接受現(xiàn)實,目光毫無波瀾,似乎早有預(yù)料,只是平靜道,我早已銷毀。 不可能!段清云下意識否定,猛地向前傾倒半步,我與你時時待在一起,你怎可能有時間銷毀?再者,十方獄的弟子可是一直在憑借禁書修行。 恢復(fù)記憶的仙君現(xiàn)在看什么都覺得滑稽,好比提前得知機密,看向段清云的眼神只剩下愚不可及:那是阿樓自己琢磨出來的,修煉者不會再受心魔所擾。 聞言,段清云什么都懂了。 怪不得他多年苦苦找尋皆是無獲。 怪不得十方獄弟子眾多,卻不曾為亂人間。 這師徒二人,早已在結(jié)果注定的時候,為天下人的后半生鋪好了路。 阿樓你叫他阿樓,這么多年,其實你一直沒變過。段清云喃喃自語,現(xiàn)在才明白,只有他一個人被留在了原地。 他叫著慎樓的小名,但在場的人都明白,段清云是對仙君說的。全身突然失去力氣,目標的消失讓他產(chǎn)生一瞬間的迷茫,幾乎不知道自己多年的堅持到底為了什么,現(xiàn)在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 你不甘心。賀聽風(fēng)輕聲說,仿佛在盡力挽救些什么,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突然開口,語出驚人,我可以不用靈力跟你打一場,就看你敢不敢賭了。 第九十章 師尊?慎樓忍不住上前一步,眼中是滿滿的不贊同。 而仙君只是搖頭,他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意味著什么。 他將再次淪為廢人,但段清云雖無靈力,卻有魔氣加持,想也不想,兩人的對峙并不公平。 慎樓咬牙,被衣袖阻擋的手已然握緊成拳,但他同樣明白,自己不能阻止賀聽風(fēng)。況且這一次,他定會目不轉(zhuǎn)睛,只要段清云膽敢起壞心,有一絲一毫傷害師尊的打算,他絕不可能再放過對方。 段清云不禁挑眉,似乎也沒料到仙君會說出這樣的話,但畢竟現(xiàn)今只剩下唯一的機會,有可能全身而退,他斷不可能放過,于是迅速點頭:好。 話音未落,他便一竄而出,準備先發(fā)制人。慎樓下意識就想要凝聚魔氣,但看著冷靜的師尊,他還是忍住了情緒。 賀聽風(fēng)倒是當真淡定至極,看著來勢洶洶的段清云,他甚至輕描淡寫地面朝徒弟:阿樓,借你軟劍一用。 說著他身形一變,直接從慎樓腰腹抽出軟劍。 因為要遮掩身份,慎樓往往會在身上藏許多大大小小的武器,以防止不小心暴露自己。正如很早之前的梅花奪和今日的軟劍,都是他的所有物。 哪怕日后賀聽風(fēng)恢復(fù)記憶,他已經(jīng)沒什么可遮掩的,這個習(xí)慣還是沒能改過來,就連兩人顛鴛倒鳳的時候,仙君偶爾還會被徒弟的暗器硌到。 噌 軟劍成功阻擋魔氣,火花在劍身四起,隔著一柄劍,賀聽風(fēng)與自己多年的好友對視,僅僅瞬間就分離開來。 段清云并沒有停頓,一擊未中便乘勝追擊,他雖被慎樓廢去修為,好歹有魔氣在身,與自我封閉靈力的仙君對陣,自然還是高上一籌。 就算外人觀戰(zhàn),都能感覺到賀聽風(fēng)的吃力。仙君將軟劍運用到極致,劍花飛舞,令人眼花繚亂。 其實這并非是什么巔峰之戰(zhàn),武斗之一甚至沒有使用靈力,但被掀起的狂風(fēng)和氣浪還是昭顯著這場比試的排場。 仙君只有一劍,雖不輕松,卻能此次恰好躲過段清云毫不留手的進攻。好幾次驚險,慎樓都打算出手相助,可賀聽風(fēng)皆是化險為夷,他只能暗自著急。 白色的身影在半空翻轉(zhuǎn),黑色魔氣穿梭其中,明明是慎樓最熟悉的顏色,此刻卻覺得格外礙眼。 他恨不得代替師尊,與段清云對陣。 卻心知肚明,這一場比武,這兩人等待已久。 段清云年輕的時候,沒少被人奚落過,說他只能一輩子頂著段凌波的綽號,跟在仙君身后,永遠都抬不起頭。 這些人也不全說的是謊話,至少在當時,段清云是沒有辦法與賀聽風(fēng)匹敵的。他不想一直做好友的追隨者,不得不急功近利。 其實他的天分至少比慎樓高上很多,如果不觸碰禁書,說不定還有機會突破瓶頸,但多年來的流言壓彎了他的腰,甚至令段清云在五洲有些抬不起頭來。 要問他恨不恨仙君,答案又是不確定的。雖然段清云一生都活在賀聽風(fēng)的陰影之下,但仙君待他有多么坦誠,又是不可置否的。 在對方被天道所擒,天雷貫體,連生死都無法確定的時候,賀聽風(fēng)對他幾乎付諸了全部的信任,把所有和A退路都押在他身上。 被人全心全意信賴的滋味原來是這樣,段清云當時的心情極為復(fù)雜。 后來曾經(jīng)欺辱過他的人都被段清云殺光,唯有仙君和慎樓這兩個獨特的存在,有些時候會勉強喚醒他的人性。 段清云有心魔嗎? 當然有。 可是他太能偽裝,也太能藏,也許直到現(xiàn)在都被他好好壓在心底,不曾暴露出來。 比起慎樓以往的心浮氣躁,若非段清云墮魔,他無疑會在未來某一時刻飛升成圣,甚至成為大陸為數(shù)不多的佼佼者。 但或許是期望太大,忍耐太久,累積到一定程度,惡意就瘋狂地涌現(xiàn)出來。 欲.望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向深海行進得越深,就越不知足。 段清云恰好被縛在其中,得以窺見自己心中所有的念想,他想取代賀聽風(fēng),成為武林至尊,五洲之首。 但還不夠。 也不知是什么阻止了段清云的腳步,或許是他心中僅存地一丁點的善念。 當初慎樓被仙君趕出無上晴,被迫跪在宮門外的雪地里三天三夜的時候,其實段清云是曾動過惻隱之心的。 他看著慎樓的下場,也預(yù)料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因此才那么順口地說出:快走吧,他不肯見你。 是因為段清云看見慎樓的肢體凍得僵硬,連臉頰都盈滿紅光,呼吸漸弱,明顯就是有進無出,再待下去,估計會當場死在這里。 他想起自己答應(yīng)賀聽風(fēng)的,要幫他好好照顧這個傻徒弟,當時他表面應(yīng)付,實則暗中不屑。 只有現(xiàn)在,無上晴內(nèi)天雷滾滾,無上晴外白雪皚皚,段清云才好像終于觸碰到了什么叫做真情實意。 當時的慎樓其實也不怎么能堅持,但聞言還是狼狽地從雪地上站起,好似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奚落。努力很久,膝蓋好幾次都重重磕倒在地,聽在段清云耳朵里,莫名有些生疼。 當然,他絕不可能是在心疼,只是覺得這場雪下得太不巧了,也許是在預(yù)兆著什么。 段清云轉(zhuǎn)過身去,與慎樓背道而馳,久違的稀薄陽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長。也許當時的他們都不會想到,仙君和段清云會有真正刀劍的那一天。 段清云迅速倒退三步,同樣從自己腰側(cè)抽出佩刀,他還是更習(xí)慣這個,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靈力。 沒意思,不占你便宜,賀聽風(fēng),我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 這應(yīng)該是頭一次,仙君從段清云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全名。記憶里,對方從來都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倚靠著墻壁,懶懶散散地道一聲聽風(fēng),悠揚綿長。 賀聽風(fēng)抿唇,也沒說話,只是再一次俯身上前。段清云見狀,不得不認真起來,他哪怕使用魔氣都不見得能把仙君拽下神壇,更何況僅用蠻力。 但畢竟話已經(jīng)說出口,那就是覆水難收。 刀劍相互碰撞,不斷發(fā)出尖銳刺耳的響動,卻沒有一個人退縮。終于,再一次貼近時,賀聽風(fēng)實在沒能忍住,問他:為什么? 他不光是在問段清云為什么要走上這條不歸路,明明自己曾多次表現(xiàn)過對修魔的不喜。另一方面,賀聽風(fēng)不太明白,他們兩人為什么會走上這條路。 互相爭斗,不死不休。 沒有為什么。段清云一劍猛敲在軟劍之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響動,震得仙君虎口發(fā)麻,又聽對方繼續(xù)道,你當我早有不軌之心就是。 他沒有解釋,于是賀聽風(fēng)也不再問了。仙君也明白,就算能問出什么,他們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日子,與其互相折磨,不如彼此放過。 這樣想著,賀聽風(fēng)再不打算壓抑自己的實力,他方才為了得到一個結(jié)果,其實是留了手的,因此段清云才能勉強與他戰(zhàn)成平手。 此后,段清云明顯感覺吃力更多,他幾乎再也接不住賀聽風(fēng)喂的招數(shù),身上不斷被劍鋒破開小口,鮮血從中滲透。 他眼中寒光一閃,袖口暗中凝聚魔氣,在仙君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突然向前揮出一掌。 按理來說,賀聽風(fēng)毫無防備,就算不會被這一擊斃命,至少也會因此重傷。畢竟多年來為了對付他,段清云可是琢磨出了不少對癥的方法。 在一旁觀戰(zhàn)的慎樓早就注意到了段清云的不對勁,在對方揮掌的瞬間,同樣使出一道屏障,恰好擋在賀聽風(fēng)身前。 與此同時,盛怒的魔尊大人朝向段清云使出十成的攻擊,打算直接抹掉對方的脖頸。 然而,當段清云的魔氣即將觸碰到賀聽風(fēng)的時候,他突然用盡全身力氣,收回攻擊,自己也因此受了反噬,吐出一口鮮血,在魔氣消散的瞬間,慎樓的屏障雖遲但到。 但慎樓甩出的魔氣卻并沒有收回,正直直朝向段清云極速前進,千鈞一發(fā)之際,段清云身前突然閃現(xiàn)一瘦弱身影,以身抵擋所有魔氣。 但陶栗的阻擋并沒有產(chǎn)生多少效果,他的后背直接撞到段清云的胸膛,兩人順勢向后跌落,猛摔幾米遠。 落地之后,陶栗突然開始嘔血,在剛才那一擊之中,他的五臟六腑都被徹底擊碎,完全沒有愈合的可能。 慎樓瞳孔巨震,下意識上前一步,又默默后退。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一次,段清云并沒有控制他,陶栗是主動擋上去的。 咳咳咳。陶栗跪在地面,劇烈地咳嗽起來,小臉漲得通紅,幾乎無法呼吸。 也許感官已經(jīng)失靈,他什么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余光只剩下慎樓強忍擔(dān)心的視線。 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