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少年手長腿長,像是被禁錮在了桌椅之間,拼命伸展著他那雙大長腿,都快踩上前桌同學(xué)的板凳橫梁了。 “一股奶味?!备缔o洲頭都沒抬,悶著聲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祝余把他兜里那個軟了一半的大白兔扔到他面前:“寫什么呢?” 傅辭洲用水筆另一頭撥了撥祝余的糖,撇著嘴嫌棄道:“你這糖別含嘴里帶來的吧?” “哪有,”祝余拿過自己桌上多出來的套卷,“人家揣心口捂的?!?/br> “靠,”傅辭洲被惡心地坐直了身子,把那顆糖用水筆挑回去,“你能不能別惡心我?” 祝余見傅辭洲不吃,干脆自己剝了糖紙塞嘴里。 他拿起桌上的卷子,踢了踢自己前桌:“哎,老王,這什么?” 王應(yīng)回頭看了一眼:“啥?。课以趺礇]有?” “老陳專門找的奧賽卷子,”傅辭洲把卷子翻了一面,“別問了,就咱倆有?!?/br> 王應(yīng)把一個“哦”字發(fā)出了山路十八彎的音:“情侶套卷?” 傅辭洲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祝余把試卷往前面一揚:“喏,男朋友給你了。” 傅辭洲:“?” 王應(yīng)“咦”了聲,連忙轉(zhuǎn)過身子:“我才不要?!?/br> 他那副嫌棄的樣子,仿佛這卷子就是傅辭洲,挨一下他都膈應(yīng)。 傅辭洲被這兩人的一通輸出給弄得莫名火大:“一會我就給你倆懟垃圾桶里你信不信?” 祝余歪歪腦袋,難得沒跟他貧,退了板凳站起來就出了教室。 傅辭洲心里有氣,但又不能像個小學(xué)生似的追過去罵,只好跟個河豚似的自己憋著炸。 祝余去了趟老陳辦公室,把卷子擱在桌上:“老師,我不準(zhǔn)備參加這次比賽?!?/br> 他在不同的人面前的態(tài)度和表情有所不同。 對班里同學(xué)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可是對待老師卻又多了幾分正經(jīng)。 “怎么了?”老陳蹙起眉頭,“你上次競賽成績不是挺好的嗎?” 祝余上次拿了金牌,已經(jīng)不僅僅是“很好”。 老陳雖然指望著這位小祖宗給他多掙一筆獎金,可是更多的也是為了對方的未來打算。 參加競賽不僅可以豐富履歷,而且在以后的各種考試中還有可能有更大的優(yōu)勢。 祝余有那個能力,只要參加就能獲獎,可是現(xiàn)在為什么卻要放棄。 “不想?yún)⒓?。”祝余垂著睫,說話悶悶的。 在老師看來,祝余一直都是樂觀活潑的性格,很少見對方有這樣失落的樣子。 老陳察覺到祝余情緒有些不對,拍拍他的肩膀,到底也沒說什么。 不過片刻,祝余原路返回,只是這回兩手空空,那份套卷不翼而飛。 “卷子呢?”傅辭洲等不及祝余坐下,仰著頭問他。 “給老陳了。”祝余坐回座位,準(zhǔn)備拗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你不參加今年的奧賽?”傅辭洲問。 祝余搖搖頭,繼續(xù)睡他的。 “為什么???” “不想。” 去年高一的時候班里報了十來個,最后就祝余和傅辭洲進了決賽。 他倆分別摘了金銀牌,給老陳長了不少的臉。 傅辭洲還想著借著這次機會一雪前恥,結(jié)果祝余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這熟悉的劇情讓人頭發(fā)麻,傅辭洲想對著祝余就是一耳巴子。 “你怎么了?”他有些不放心地戳戳祝余的手臂,“林meimei,又頭暈?” 祝余把臉從自己胳膊里拔/出來,蔫唧唧地看著傅辭洲:“是啊,哥哥給揉揉?” 王應(yīng)聞聲而動,立刻回頭:“哇哦~” 傅辭洲嘴角一抽,瞬間和祝余拉開距離:“滾!” - 奧數(shù)卷子難度很大,傅辭洲寫了一下午才勉強算出來一張。 反觀祝余像是睡飽了,哈欠一打就要出去吃晚飯。 他們下午六點半下課,七點半還得回來上晚自習(xí)上到十點鐘才可以走。 班里除了一小部分家離學(xué)校進的同學(xué)會回一趟家,其他的都會選擇在學(xué)校附近隨便吃點了事。 祝余和傅辭洲屬于例外,他倆就是純粹懶得回去,家離得近也在學(xué)校吃。 “走不走?”祝余拍了一把傅辭洲的后背。 傅辭洲正算興頭上:“不。” 祝余也不等他,和別人勾肩搭背吃晚飯去了。 傅辭洲皺皺眉:“你等我會兒?!?/br> 可是再抬頭時祝余已經(jīng)沒人影了。 他把試卷一折,像是撒氣一般扔進桌洞。 再看了眼祝余擱在桌上嶄新的書本,有些不死心地翻了翻,除了個名字什么都沒寫。 祝余的字很大氣,筆畫全部都舒展開,有些瘦金體的影子。 和他懶懶散散的性格還真不一樣。 “傅辭洲?”班級前門傳來老陳的聲音。 傅辭洲一聽這聲音喊自己名字,就條件反射心上一緊:“?。俊?/br> “你怎么不去吃飯?”老陳問道。 傅辭洲“唔”了一聲,把筆蓋合上:“這就去吃?!?/br> “正好我找你說個事情,”老陳在前門等著他,“咱倆邊走邊說?!?/br> 老陳是個沒什么架子的老師,和學(xué)生走得近,也聊得來。 傅辭洲今天吃了個雜糧卷餅,還是他請的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