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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學(xué)樓門口,祝余收了傘。 傅辭洲似乎離他更近了些。 “就覺得你不是不愿意幫忙的人,”傅辭洲看著前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嘟囔了一句,“怎么了嗎?” 怎么了嗎,怎么了嗎,怎么了嗎。 祝余都快對著幾個字ptsd了。 一句“沒怎么”兜在嘴里,繞著舌頭打了幾個轉(zhuǎn),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別老問我?!弊S噙M(jìn)了教室,悶頭就往自己座位上走。 傅辭洲一撇嘴:“問你這么多次也沒見你回答過?!?/br> 祝余聽后沒好氣道:“反正我又不回答,你還問什么呢?” 傅辭洲的脾氣頓時也上來了:“那我他媽問了那么多遍,你就不能回答一下嗎?” 今天英語早自習(xí),有單詞聽寫。 除了個別打小抄準(zhǔn)備作弊的,班里的同學(xué)大多都在臨時抱佛腳拼命背單詞。 祝余拉開凳子坐下,沒再和傅辭洲說話。 他拿出課本翻到單詞表,自己低頭背書去了。 傅辭洲討了個沒趣,把英語書往桌上一摔,“砰”的一聲巨響直接震驚了整個班級。 面對“唰”的一下突然轉(zhuǎn)向他的一堆小腦袋,大少爺往椅背上一靠,滿臉都是被激怒后的不爽:“好看?!” 那些轉(zhuǎn)過來的小腦袋們又重新轉(zhuǎn)了回去。 “我去,你今天咋了?”王應(yīng)回頭問道。 傅辭洲單手翻翻課本,把書頁撥的“呼啦”直響:“我他媽腦子有病?!?/br> 王應(yīng)腦袋上“突突”冒出三個問號。 很快,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又轉(zhuǎn)向一邊沉默寡言的祝余:“你們怎么了?” “沒怎么,”祝余的視線釘在書上,連眼皮都沒動一下,“背單詞吧。” “嘩啦”一聲,傅辭洲蹬開自己的椅子,站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都要上課了,你去哪?”王應(yīng)問。 傅辭洲頭都沒回:“廁所?!?/br> 祝余這才抬起頭,卻只能看到傅辭洲一閃而過的背影。 “你們…吵架了?”這回連一直安靜看書的許晨都忍不住問了。 祝余收回視線,臉上沒有過多表情:“沒什么?!?/br> 許晨:“……” 一般說沒什么,那都是有什么。 話說越短事情越慘,不說話的話,那就沒救了。 十二月的冬天很冷,不說話的祝余和傅辭洲更冷。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后排兩個大哥莫名開始鬧起了別扭,前排的王應(yīng)許晨一上午沒敢回頭說話。 直到中午放學(xué),祝余一拉書包,連帶著從桌洞里掉出了一包大白兔奶糖的包裝袋。 里面的糖早已經(jīng)吃完,只剩下個空蕩蕩的包裝。 祝余突然想起來這是傅辭洲在一個多月前的演講之后給他買的。 可再一抬頭,傅辭洲已經(jīng)出了教室了。 早上還答應(yīng)和他一起買衣服,中午就冷戰(zhàn)鬧別扭不理人。 祝余嘆了口氣,開始反思問題到底出在誰身上。 最后,他十分不情愿的承認(rèn),這個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祝余背上書包,默默走在放學(xué)人群的最末端。 自己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嗎? 也不是不告訴他… 教學(xué)樓的樓梯就那么寬,祝余被擠在靠墻的一側(cè),慢慢蹭下去。 要怎么說,能說什么。 那些應(yīng)該塵封閉鎖的過去,如果重新翻找出來,怕是也落個滿手灰塵。 算了。 祝余垂著眸,看自己的鞋子一節(jié)一節(jié)下著階梯。 出了教學(xué)樓,道路寬闊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jī),給傅辭洲發(fā)了幾條信息。 魚:少爺。 魚:還生氣呢? 很好,傅辭洲壓根不搭理他。 祝余呼了口氣,心道少爺和自己不一樣,少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沒讓自己跪著唱認(rèn)錯就已經(jīng)很仁慈了。 沒事,反正他不要臉。 祝余翻了翻表情包,發(fā)過去一張痛哭流涕的貓貓頭。 魚:爸爸!我錯了!??! 魚:求您原諒我!!! 幾分鐘后祝余到家,剛換好鞋子手機(jī)就是一震——傅辭洲終于有了點(diǎn)回應(yīng)。 少爺:#微笑 祝余捧著手機(jī),又發(fā)了個痛哭流涕貓貓頭。 這次傅辭洲壓根不回他了。 祝余關(guān)了手機(jī)扔兜里,很好,下午去學(xué)校再接再厲。 踩著棉拖進(jìn)了臥室,祝余把書包一摘,剛放沙發(fā)上就看到了客廳角落里多了一盆被剪光枝葉的白蘭。 自從那天晚上他折斷白蘭的枝條之后,都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見著它了。 家里只有兩個人,他沒動的話,那就是祝欽搬走的。 “放外面怕凍壞了,”祝欽端著菜出來,隨口說了一句,“等雪化了再挪院子里?!?/br> 祝余收回視線,低低地“嗯”了一聲,洗洗手去盛飯。 三菜一湯,依舊是父子倆沉默的午飯。 只是這次祝欽在放下筷子時看了眼祝余身上的外套,多叮囑了幾句:“晚上冷,換襖子吧?!?/br> 祝余其實(shí)沒覺得多冷。 但是祝欽既然開了口,那他還是要換一身。 臥室里的衣柜換了也有小半年了,打開還是會有一股味道。 祝欽之前放了點(diǎn)香薰和樟腦丸進(jìn)去,祝余受不了那味道,全給偷偷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