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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晃了晃神,推開裴希轉(zhuǎn)身離開。 他沿著走廊一直走,走到盡頭,左拐就是樓梯間。 祝余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同樣是晚上,同樣是醫(yī)院,他好像搞砸了什么事情,然后坐在臺階的最后一級抱著膝蓋。 祝余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做了。 雙臂疊在膝蓋上,弓著腰,把臉埋進去。 祝小魚可以脆弱到流淚,因為他的身邊有傅辭洲在。 所以,可以哭。 祝余睜著眼睛,半天沒掉下一滴眼淚來。 他又不是祝小魚。 除夕的醫(yī)院不似平常熱鬧,患者能出院的都出院,不能出院的也要提前強行出院。 值班醫(yī)生很少,病人也很少。 祝余呆呆地看著醫(yī)院寂靜的樓梯轉(zhuǎn)角,那里光潔如新,一塵不染。 兜里的手機震了一震,祝余掏出來一看,是林巍的電話。 這通電話響鈴持續(xù)了很久,祝余盯著屏幕發(fā)呆,林巍這個名字帶來的記憶全部灌進大腦。 “媽耶,你這是精神分裂吧?” “開玩笑,你應該去報電影學院?!?/br> 他認識林巍七年,和傅辭洲分開七年。 祝余按下接聽,把手機貼在耳邊。 “祝~小~魚~”林巍笑著喊他。 祝余身體一僵,不由得坐直了脊背。 “不到一天啊,這就變回祝小魚了?” “準備演幾天?還是打算…演一輩子?” - 樓上的病房里的爭吵暫時告一段落。 鐘妍不停地抹著眼淚,反觀傅延霆,眼睛也透著血絲。 “你們不認,我認,我七年前就認下了!” 奶奶把床頭能砸的能摔的,給扔得滿地都是。 她剛做完手術,動一下都要費上好大的力氣,傅蓓蓓在旁邊按著,心疼得直掉眼淚。 “奶,你這樣小魚也會擔心的。” 奶奶瞪了眼傅辭洲,暫時躺下合上眼睛。 “他現(xiàn)在挺好的,你不也看到了嗎?”傅辭洲繼續(xù)說著,“今天我還帶他出去轉(zhuǎn)了一圈,真的挺好的。” “人呢?”奶奶緩了口氣,問道,“讓他過來給我看看?!?/br> 傅辭洲連忙出門去叫祝余。 奶奶指著床尾站著的傅延霆對傅蓓蓓道:“讓他滾蛋!” 傅辭洲趕在自己父母之前出了病房,可是左看右看,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祝余的影子。 正在值班的裴希眼熟傅辭洲,連忙好心提醒道:“你找祝醫(yī)生嗎?” 傅辭洲挺住腳步:“他在哪?” “剛才看見往那邊走了,”裴希給他指了個方向,“上廁所去了吧?” 傅辭洲匆匆趕去走廊盡頭,廁所里找了個遍也沒把人找到。 他有些著急,拿出手機給祝余打電話。 有輕微的震動聲,是從手邊的樓梯間里傳來的。 隨后電話被掛斷,祝余的信息很快發(fā)過來。 -我回家了。 同一個把戲騙不了兩次。 更何況,第一次祝余就沒有騙到。 傅辭洲收起手機,走進樓道。 祝余果然坐在階梯的最下方,抱著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 都快一米八的人了,二十五六歲,還像個高中生一樣委屈。 傅辭洲走到他的面前,屈膝蹲下。 “小騙子?”他揉揉祝余的頭發(fā),去拉對方的手,“怎么了?” “傅辭洲…”祝余啞著聲音,“我生病了。” 第104章 對峙 “喲,情敵?!?/br> “生病了可以治好,”傅辭洲握住祝余冰涼的手指,緩緩道,“沒什么的?!?/br> 祝余下唇打了個哆嗦,但是很快冷靜下來。 他臉上的表情迅速褪下,眼底的笑容和慌亂很快被掩蓋過去。 祝余從傅辭洲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br> 傅辭洲一愣,看著對方扶著墻壁站起了身。 事情仿佛倒退回了一天前,那時候的祝余就像現(xiàn)在這樣排斥著他。 “我送你回去?”傅辭洲嘗試著溝通。 好在祝余并不反對,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不過半小時前的親昵與溫存,在眼下蕩然無存。 傅辭洲把祝余送到單元樓下,祝余站定腳步,沒讓他繼續(xù)往上送。 “我…”他走出幾步又轉(zhuǎn)過身子,有些不安道,“你不要生氣?!?/br> 他怕對方離開,有時候很想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在尉霞身邊的十年,還有和傅辭洲在一起的三年。 囫圇算起來有大半個人生,那些年齡尚小的曾經(jīng),自己活得到底有多辛苦。 模仿一個人的脾氣性格不是很難,祝余聰明,最會抓著人心。 可是就是他抓住的這份人心,在潛移默化中慢慢摧毀著他的所有。 順從尉霞是因為他想安穩(wěn)的活下去,那是被動,是不得不。 他的原生家庭和親生父母并不允許他正常的活下去。 可是在尉霞死后,原本可以做回自己的祝余卻又改去迎合傅辭洲的喜好來。 因為不想失去,因為太喜歡。 可是當他對上傅辭洲的目光,卻又不止一次的在心里發(fā)出疑問。 ——他到底是喜歡我嗎? 如果換一個性格相同,長相相似的,傅辭洲是不是也會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