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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阿遙,你也拿這些話哄我?!?/br> 我心里一酸,說不出任何話去哄他。 江陵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這些天給江陵打電話的人太多了,他幾乎都不接。 我抬眼看了一眼,看向他,“是阿姨,接嗎?” 他愣了愣,點點頭,我取過來手機放在了他面前,準(zhǔn)備出去的時候聽到電話里的聲音。 “江陵?!?nbsp;江陵mama的聲音有些哽咽,“新聞上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江陵頓了頓,才慢慢道,“您別看那些新聞...” “不是真的對吧?” 江陵眼神有些呆滯,片刻說不出話來。 “江陵!是不是真的?” 我看著江陵的眼神慢慢變得黯淡,晦暗無光。 我皺著眉頭回頭看向江陵。 “你說話!江陵!!” 江陵咬了咬唇,松開唇時血色才慢慢回來,“嗯...” 手機里傳來了哭聲,“你怎么能做出這種敗德辱行的事呢?你對得起爸爸mama這些年對你的教導(dǎo)嗎?你爸爸是教育工作者,你讓他怎么出去見人?你還配為人子嗎?!” 江陵咬著下唇,把臉埋進(jìn)了掌心,嗚咽聲慢慢傳了出來。 我連忙接過電話,“阿姨,事實不是網(wǎng)上的樣子,你等江陵過些天當(dāng)面和你解釋?!?/br> 掛了電話以后,我難受的看向江陵,“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呢... 你這不是在作賤自己嗎?” 江陵哭了很久才慢慢抬頭,神色慢慢平靜,下唇被自己咬破滲著點血。 我眼睛紅了紅,眼淚順著臉頰落到了江陵手上。 “回去吧阿遙...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出了江陵家的時候,我抬頭看見烏云遮住了月光,優(yōu)柔而無神。 明天可能是個下雨天。 第67章 寫這章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br> 我回到風(fēng)華里,收拾了幾件貼身的衣物,打算明天搬到江陵那里住,他一個人我有些擔(dān)心。 睡覺的時候吃了一片安眠藥,想起臨走時江陵的眼神我就覺得今晚又要徹夜難安。 前兩天秦未寄打來了電話,說是可能要在這邊在待一些日子,爺爺去世了,我和爺爺只見過一面要說難過未免太虛偽,只是看不得秦未寄傷心。 親人離世之痛我嘗過,實在不忍心讓他也經(jīng)受。 何況這樣的時候,我又不在他身邊。 喝過藥以后,我慢慢睡下了。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我睡得不安穩(wěn),還沒起藥效我坐了起來,拉開窗簾看見伸到二樓的竹子在雨中飄搖。 當(dāng)初種這幾棵竹子還是江陵的提議,說看《紅樓夢》的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瀟湘館的那幾根湘妃竹。 只是江陵愛竹是自覺與竹的精神相通。 我只是為了附庸風(fēng)雅,后來還責(zé)怪這幾根竹子在院子里礙事。 可我站在這里,月光被擋住,雨滴竹梢,沒覺出來風(fēng)雅,反而透著些凄涼。 細(xì)細(xì)一看,竹子晃動出的影子在雨夜交織,像是鬼魅交縱說不出的蕭條。 我覺出些蒼涼,不想再看下去,拉上了窗簾。 躺回床上,皺著眉頭做了半夜的噩夢。 我近來總夢到自殺的那個夜晚,血和夜交融,氣氛詭異又悲拗,感覺一半的生命在夢里被慢慢抽逝。 血流到盡頭時,染紅的卻是另一張臉。 我抬頭想看請那張臉是誰。 月光一晃,竹影交錯。 那是江陵... 我忽然被驚醒,額間沁滿了汗,手腳發(fā)軟,悲鳴之聲縈繞于心。 難過的想哭。 手機忽然亮起,是江陵的經(jīng)紀(jì)人打過來的,不安令人抓狂。 “喂?” “小謝... 你... 你能來江陵家一趟嗎?” 我舔了舔泛白的嘴唇,我聽到手機對面嘈雜的人聲,和細(xì)微的警笛聲,心臟跳動的聲音蓋過了自己的聲音,“江陵怎么了...” “江陵... 沒了...” 我手一軟,手機砸在了床上,一瞬間雙耳失鳴,感覺心像是墜入了無敵的深淵,人像是被溺在了深海里。 忽然感覺到一陣惡心,我的手肘撐在床上開始干嘔,額間的汗慢慢滑落到脖頸間。 “小謝?小謝?” 干嘔了一會兒,感覺失鳴的雙耳慢慢恢復(fù)了,我聽到手機里傳來微弱的聲音。 我想伸手拿手機,問問他什么叫沒了,雙手卻已經(jīng)不聽我的使喚。 我手上的力氣用完,摔到在床上,想哭卻發(fā)不出聲,原來真正的悲鳴是哭不出來的。 我穿著睡衣跑出風(fēng)華里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我光著腳踩在水灘里,踩過的的水花濺到我的身上,我眼看著月光被我一步一步的踩散。 我可能是在做一場夢。 也可能是在演一出戲。 但我決不承認(rèn),這是現(xiàn)實。 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晚的景象我記憶如此的深刻。 我記得風(fēng)是迎著我的臉吹,記得路邊的燈有一個壞了,記得我穿著件藕色的睡衣,那衣服被月亮一照,夢里的血腥味卷到了身上。 夢里的東西誰會記得清呢。 我應(yīng)該是沒有意識的。 或者應(yīng)該是沒有靈魂的。 但我不得不承認(rèn),我沒有一刻像此刻這么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