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臣(皇嫂)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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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可說的了?!编嵓魏掏?,“我已知你的立場,從今以后,你不要再來蓬萊殿找我了?!?/br> 楊昪看到她眼中的冷漠,一時只覺心中涼意更甚。 “難道你大膽弒君,我也要夸你做得對嗎?” 鄭嘉禾放下胳膊。 她唇角勾起一個略顯涼薄的笑意:“所以你要如何,與曹相公等人一同,把我拉下臺,替你的皇兄報(bào)仇?” 楊昪抿唇不言。 鄭嘉禾想起什么,哦了聲:“我差點(diǎn)忘了,你的皇兄給你留有密旨,他一定還給你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吧?是不是讓你對付我的?讓我猜猜,他讓你對付我,又許諾了你什么好處?難道是讓你登基,兄終弟及嗎?” 楊昪依然沉默,只眸光微動。 鄭嘉禾道:“看來我猜對了?!?/br> 她再次端起杯盞,仰頭灌了自己一口茶水,道:“可你當(dāng)真以為,你的皇兄會愿意看到你上位?” 她手里握著空了的杯盞,指尖捏著邊緣在掌心轉(zhuǎn)了轉(zhuǎn)。 “他不過是想讓你對付我,再讓我反擊你,看到我們互相殘殺,兩敗俱傷,然后讓他心愛的云貴妃的兒子漁翁得利呢?!?/br> “你為什么弒君?”楊昪突然問。 鄭嘉禾怔了一下。 “因?yàn)榛市謱檺墼瀑F妃?因?yàn)閵Z嫡?”楊昪看著她問。 鄭嘉禾把杯子擱到案上,眉心微動:“姑且算是這樣吧?!?/br> 但她與先帝之間的恩怨,比這個要嚴(yán)重的多。 “太皇太后呢?”楊昪想起之前聽說的,她派人埋伏在東郊,準(zhǔn)備對太皇太后動手一事,他還沒有向她證實(shí),“你會怎么對她?” 鄭嘉禾開始不耐煩起來。 她根本不想與楊昪說這些。她還要忙著處理王太醫(yī)的事,一個不好,她就會滿盤皆輸。 “你出去?!编嵓魏淘俅蜗铝酥鹂土?,“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br> 楊昪沉默片刻,站起了身。 他繞過眼前的案幾,走到房門處,正想離開時,又突然意識到什么,轉(zhuǎn)過身來問她:“那個太醫(yī)的事,你要怎么應(yīng)對?” 鄭嘉禾抬目,有些冷漠地看著他:“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楊昪道:“曹侍中是在涼州找到的人,我在西北的駐地離涼州不遠(yuǎn),涼州刺史與我有故?!?/br> 他凝望著她,平靜無波的眼底,漸漸顯出一點(diǎn)柔情:“你需要嗎?” 第28章 萬一 阿禾,別害怕。 宋嬰候在蓬萊殿外。 像他這種小官, 是沒有資格去參加朝會的。他是在官員們下朝的時候聽見那些大臣議論,才知道了在朝堂上發(fā)生的事,略一思量, 立時便趕來蓬萊殿了。 太后卻沒有立即見他。 顏慧把他攔在外面,說太后娘娘正在殿中見其他人。宋嬰就立在廊下等候,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秦王殿下大步而出,面上有些冷硬, 仿佛化不開的寒冰。 他走了兩步, 目光一轉(zhuǎn),看見站在一側(cè)的宋嬰。 宋嬰連忙躬身行禮。 秦王頓了一下, 什么也沒說, 又抬步離開了。 顏慧進(jìn)去向太后稟報(bào),過了會兒,出來跟宋嬰說, 太后要見他。 宋嬰這才整理了一下儀容, 進(jìn)入殿中。 鄭嘉禾掃他一眼, 手下動作未停, 她一邊在桌案上攤開的折子中翻找著什么,一邊問:“你有什么事?” 宋嬰道:“臣聽說了今日朝會上發(fā)生的事, 心中擔(dān)憂,因此來拜見太后娘娘?!?/br> 鄭嘉禾沒有應(yīng)聲, 她等著宋嬰繼續(xù)。 不少原本親近她的大臣,因?yàn)檫@事兒都會對她有些懷疑,他們不會在這種事上急切站隊(duì), 而是保持觀望態(tài)度。畢竟,如果他們錯信了太后,等她倒臺,這些人會跟著陪葬。 宋嬰大約是因?yàn)橐婚_始就跟著她做事,身家性命早就被握在了她的手中,避無可避,只能盡力幫鄭嘉禾渡過難關(guān)。 宋嬰抬頭,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道:“不知娘娘可有對策了?臣這里有一思路,倒想說給娘娘聽?!?/br> 鄭嘉禾抬目望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此事是因曹相公而起,因此根源還在曹公身上。”宋嬰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道來,“前些日子娘娘讓臣調(diào)查曹公,雖未發(fā)現(xiàn)其身上什么污點(diǎn),但也算對曹公為人有了些了解?!?/br> 他大概敘述了一下曹相公自景宗時期,科考為官,后一路高升,歷經(jīng)三朝,直至如今的過程,然后道:“曹公走到今日,所求無非是‘忠義’二字。當(dāng)初娘娘身困中宮,曹相公尚能為娘娘頂撞先帝,所為是什么?僅僅是為了維護(hù)中宮正統(tǒng)嗎?” 不是。 先帝在著手廢后的同時,在朝堂上進(jìn)行了一波大清洗,不僅將鄭嘉禾的祖父鄭源逼得告老致仕,還用一些別的理由處置了許多其他大臣,寒了朝堂上許多老臣的心。如果不是因?yàn)橄鹊圩龅膶?shí)在過分,鄭嘉禾后面也不能抓到機(jī)會,籠絡(luò)住那些對先帝做法失望的大臣。 鄭嘉禾看著宋嬰。 當(dāng)初她被軟禁在椒房殿中,差點(diǎn)被廢,那是一段極其不堪的過往。雖然許多大臣都知道這段往事,但她當(dāng)了太后,人前風(fēng)光得意,前朝后宮上下對此諱莫如深,沒人敢提,生怕惹她不快。 宋嬰大約是在調(diào)查曹應(yīng)燦的時候,了解到這件事的。 他很大膽,不單敢指責(zé)先帝當(dāng)時做法失當(dāng),還敢說出這皇城中大部分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的過往。 此時他神色平靜地?cái)⑹觯Z調(diào)如常,仿佛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以前經(jīng)歷的一段小插曲。 的確只是小插曲。 王太醫(yī)這事,也會成為一段小插曲,而已。 鄭嘉禾嗯了聲:“所以你的意思是?” …… “太后身上有謀害先帝的嫌疑,這些天呀,宮里的氣氛可不對勁了?!泵绻靡贿吔o太皇太后梳著頭發(fā),一邊道。 太皇太后恨得咬牙:“只等那證人到了長安,鄭氏就倒了。到時候我看還有哪個大臣能向著她!我也真是想不到,那毒婦竟敢謀害我兒!” 苗姑道:“娘娘莫?dú)鈮牧松碜?,這些天需好好修養(yǎng)精神,等回宮的時候,再向那鄭氏有冤報(bào)冤,有仇報(bào)仇?!?/br> 太皇太后想起自己很快就能回宮了,皇帝年幼,屆時她就會取代鄭氏的位置,成為長安城新的掌權(quán)人,一時心中痛快。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處理了鄭氏,還有秦王、劉氏……” 剛好房門處傳來輕微的響聲,劉氏在門外道:“母后,妾來給您送藥了?!?/br> 太皇太后給苗姑使了個眼色,苗姑于是去開門,從劉氏手里接過藥碗,沒給什么好臉色,又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娘娘,”苗姑把藥碗放在案上,湊到太皇太后身邊,附耳道,“如今這劉氏與皇帝正好在永安寺中,不如……” …… 十月初一,天空刮起了瑟瑟寒風(fēng),王太醫(yī)也終于在這一天抵達(dá)長安。 王太醫(yī)之前受了傷,又一路奔波,再加上心中郁結(jié),病情時好時壞,因此到了長安的時候,還是昏睡狀態(tài)。 這個情況,不太適合與太后對簿公堂。 大理寺專門為王太醫(yī)準(zhǔn)備了一間相對舒適、寬敞明亮的牢房,并派了別的太醫(yī)為他診治、照顧他,讓他休息一晚,次日一早,就會把他帶到朝堂之上,當(dāng)著群臣的面與太后對峙。 楊昪步下臺階。 獄丞陪在一側(cè),引著楊昪拐了幾個彎,到了一扇用鎖鏈鎖起來的木門前,道:“王爺,就在這里了?!?/br> 楊昪身為攝政親王,沒有人知道他和太后的關(guān)系,因此在這件事中,也沒有人覺得他要避嫌。 楊昪憑借他的身份和威望,輕而易舉地來到了大理寺獄,見到了王太醫(yī)。 獄丞用鑰匙把鎖鏈打開,哈著腰,陪笑道:“王爺,您先在這兒待著,下官就先退下了,您有什么事再差人來吩咐。” 楊昪嗯了聲,抬步入了牢中,獄丞又把門掩上,方躬身告退。 王太醫(yī)面朝墻壁,側(cè)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聽見動靜,他也沒什么反應(yīng),就仿佛還在昏睡。 楊昪低聲喚了句:“王太醫(yī)?!?/br> 他盯著一動不動的囚犯,知道他能聽見,緩慢地續(xù)了句:“你的妻兒是藏在涼州安縣吧?已經(jīng)被本王找到了?!?/br> …… 宋嬰把幾份奏折一一擺在曹應(yīng)燦的面前。 “不知曹大人是否還記得張相公?當(dāng)年先帝受云貴妃唆使,將張相公貶去蜀地,沒兩個月,張相公就身故了,后來,是太后娘娘掌權(quán)之后,為張相公平反,將他的后人接回長安的。” 曹應(yīng)燦緊繃著臉,沒有應(yīng)聲。 那張相公的孫子,是個伶俐乖巧的少年,回到長安之后,他還見過幾次,如今在國子監(jiān)讀書。 “去歲關(guān)中大旱,鬧了饑荒,那時先帝因廢太子一案臥病不起,數(shù)月不理朝政,也是太后娘娘坐鎮(zhèn)長安,有條不紊地部署救災(zāi)事宜,安撫了災(zāi)區(qū)百姓的情緒,避免災(zāi)情進(jìn)一步擴(kuò)大的。曹相公,當(dāng)時您還稱贊太后娘娘,夸她英惠賢德,上書請先帝為太后加尊號呢?!?/br> 曹應(yīng)燦想起往事,面色更是陰沉。 那時候他害怕先帝對太后不滿,再想廢后,于是想在名聲上多為太后造勢,以穩(wěn)固其后位。 只是被太后拒絕了。那時候的鄭嘉禾,還不想太高調(diào)。 曹應(yīng)燦道:“宋嬰,你與老夫說這些東西做甚?功是功,罪是罪,自有大魏律法來定!” 宋嬰躬身,朝曹應(yīng)燦俯首下拜:“曹相公,下官知您一心為國,絕無私心。但下官請您想想,如果太后……” 宋嬰頓了一下,道:“且不說王太醫(yī)的證詞是否可靠,如今陛下年幼,如果您僅憑王太醫(yī)的一面之詞就給太后娘娘定了罪,這大魏該由誰主政?太皇太后?還是秦王?” 宋嬰稍稍抬頭,盯著曹應(yīng)燦,目色沉沉:“當(dāng)年太后娘娘被困中宮,朝政是如何混亂,曹相公不會忘了吧?” 也就是太后被軟禁的那段時間,太皇太后與云貴妃聯(lián)手,沒少插手朝政。雖然這其中主要是先帝的原因,他一方面不滿鄭家勢大,一方面耳根子軟,沒多少主見。但宋嬰提醒曹相公回憶一下那段時間的混亂,就足以讓他對太皇太后攝政望而卻步。 宋嬰看著曹應(yīng)燦果然露出遲疑的面色,再接再厲:“又或者說,曹相公想在今日埋下隱患,主弱臣強(qiáng),讓世人只知秦王不知皇帝?” 這話一出,曹應(yīng)燦立時皺眉,喝道:“大膽!” 宋嬰毫無懼色,他直起身,望著曹應(yīng)燦,不卑不亢道:“下官有幸拜讀過曹相公當(dāng)年科考時寫下的文章,曹相公初心為民,謹(jǐn)守‘禮、忠、仁、義’,但您也一定不想僅憑莫須有的罪名,就陷朝堂于混亂,讓百姓失去一位才德兼?zhèn)涞馁t后吧?” 宋嬰最后一次一揖到底,請辭告退。 …… 暮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