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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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日起,誰敢再提丞相,朕就割了他的舌頭喂狗。 傳令下去,原地駐扎。 十天內(nèi)在漁陽等地征募新兵三萬,購置、新造、租賃船只三百條。 十天后,從漁陽潘湖口渡船過江,撤入北境。 他一項一項地有條不紊地發(fā)布命令,從容不迫,自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淡定。 許鼎聽得有些慚愧。 平心而論,北境地廣人稀,而此處繁華富庶,正是征募新兵的好地方。 先征集,再帶到北境訓練,可彌補北境兵丁不足的缺點。 而這些,他一時之間,都沒有考慮周全。 許鼎這才恍然發(fā)覺,如今的蕭歸是真的變了,殺伐決斷,思量縝密,跟從前截然兩人。 十日后,蕭歸帶領六萬禁軍以及新征募的三萬多士兵一同從潘湖口渡過明江,全部撤入北境。 至此,天下以明江為天塹,南北對峙的格局形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29 03:02:35~20210730 00:43: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65407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秋風未起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8章 偷襲 隨后, 以王、薛為首的世族大家,憑借磅礴的財力物力,組織起一支聯(lián)盟軍隊。 并且, 編造羅織了唐家侵占百姓良田的罪名,逼得唐玉不得不拋棄汴京祖業(yè),舉族搬遷北境, 依附蕭歸麾下。 然而, 此舉正中世族下懷。 王、薛等人以誅唐玉、清君側的名義, 正式起兵,兵鋒直指北境。 這一場政變轟轟烈烈地拉開序幕, 由此開始了長達兩年的大梁內(nèi)亂。 蕭歸坐擁北境, 征兵買馬,養(yǎng)精蓄銳,并不與之正面交鋒。憑借明江天塹易守難攻的天然優(yōu)勢,訓練出了一支擅長水戰(zhàn)的精銳水師。 世族聯(lián)盟數(shù)次攜幾十萬大軍想要強行渡江, 還沒上岸, 就被蕭歸打得落花流水。 且北境沿江一側,江岸曲折,背靠高山,極好藏兵。 常常是反軍還沒回應過來,蕭軍已經(jīng)一擊擊退, 不見蹤影。 按照這種打法,反軍打了也是白打。 而世族的聯(lián)盟在最初的抵抗之后, 便開始內(nèi)部矛盾激化。 王、薛因利益均分不當,分裂成了兩個陣營,各自割據(jù)一方,互相敵對。其余世族則心懷鬼胎, 各自為利益打算,大梁世族的力量大大減弱。 世族統(tǒng)治下的京城已經(jīng)不再有昔日繁華富庶,內(nèi)亂摧毀了這座都城,城里城外餓殍遍野,百姓流離失所,景況凄慘。 而蕭歸治下的北境,百姓安居樂業(yè),民心歸附。 一江之隔的百姓們長年處于世族的壓迫之下,格外懷念當初蕭歸的統(tǒng)治,更懷念溫丞相當政的清明風氣。所有人都再翹首企盼蕭歸能夠揮戈南下,一統(tǒng)中原。 景帝六年,即蕭歸蟄伏北境兩年之后,終于渡過明江,揮師南下。 沿江百姓奔走相告,額手相慶,甚至自愿相助北軍。 而蕭歸一路勢如破竹,攻城拔寨,將戰(zhàn)火燒到了汴京附近。 世族之間再次緊急合作,聚起了聯(lián)盟大軍,然而這一次,來不及了。 蕭歸以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將汴京圍得嚴嚴實實,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城里聯(lián)軍被迫斷了糧草供給,憑著存糧負隅頑抗。 而蕭歸這邊雖然長途跋涉,但糧道打通,后方穩(wěn)定,供給源源不斷,最初最擔憂的糧草問題徹底解決。 有恃無恐之下,蕭歸圍而不攻,只在城外駐扎。 三個月后,反軍糧草耗盡,不得不開城投降。 至此,內(nèi)亂平定,世族力量幾乎消亡殆盡,大梁徹底拔除了世族這個膿瘡。 此后,還田于民、提拔寒門、開設科考等等重大舉措為大梁迎來了空前鼎盛,而這一切都基于這一場內(nèi)亂的平定,被后世史書稱為世族政變,意義重大。 但這些都是后話。 蕭歸南下不足一年,北燕趁機入侵北境。 汴京防務只得交給許鼎,蕭歸則迅速回軍,從北邙山出發(fā),兵分三路,意在包圍北燕,徹底掃蕩北燕這個多年強鄰。 短短兩年多的時間,蕭歸這個名字,已經(jīng)不再是贅于傀儡小皇帝之后,更不再被溫無玦賢相的光芒所掩蓋。 他們成了這個時代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明君賢臣典范。 溫無玦接到高沉賢密信的時候,正皺著眉頭,猶豫著是否要喝藥,而溫伯正寸步不離地盯著他。 他已經(jīng)被溫伯發(fā)現(xiàn)過一次偷偷把藥倒掉的之事,因此如今溫伯非要看著他喝下去才肯離去。 北境天氣苦寒,不如汴京溫暖,他的病一到冬季就容易發(fā)作。 溫無玦苦笑,溫伯等人都以為是舊疾,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劉宣下的藥。 公子對自己的身體就是太不上心了,太任性了,良藥苦口,喝著喝著興趣就除根了呢? 溫無玦: 他心里苦,又不能說,最終只能任溫伯嘮叨去了。 沉賢的信里,寫了什么? 陸嘉如今正在被溫無玦押著識字讀書,因此家中來了什么信件之類的,都是他來讀。 他舉著信件,一字一頓地念道:北燕犯邊,皇上正欲北上,師出北北 溫無玦皺了皺眉頭,將信件接了過來。 北邙山? 這個地點每一次一出現(xiàn),溫無玦都有不祥之感。 也許是因為之前看書的印象太深了。 但北邙山此道,官道平闊且行程更短,又是出師北伐的極佳的路線,選擇這里無可厚非。 也是他想太多了,如今蕭歸也算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經(jīng)驗豐富,一舉一動都自有考量。 溫無玦如今跟溫伯陸嘉三人隱匿在北境境內(nèi),小日子過得甚是清閑悠哉。 他也關注前線戰(zhàn)事,往往有看法的時候,會通過與高沉賢的書信來往傳出去,借由高沉賢的口中說與蕭歸。 這兩年間,蕭歸的事跡他也聽得不少。 甚至偶爾隱隱覺得,是不是從前他拘著他了,反而令他無法放開手腳去開疆拓土? 北風卷地,漫野白草盡皆折腰,入目煞是蕭瑟荒涼。 蕭歸策馬行在前頭,身后的明黃色大纛高高擎立,獵獵生風。 忽地,他勒馬頓住,伸手一揮,后面軍隊當即停了下來。 蕭歸凝神環(huán)顧了四下,片刻后,又親自下了馬,單膝跪地,將一側身子伏了下去,耳朵貼著地面,似乎在聽什么。 李凌在馬上瞧著他,頓時警覺,難道有伏兵? 過了一會兒,蕭歸起身,翻身上馬,全軍停下,就地安營扎寨。 李凌愣了下,皇上,這還沒出北邙山呢,北燕那群餓死鬼不可能深入北境吧?沿途哨探也沒有提起。 高沉賢也道:在這里,恐怕到時候作戰(zhàn)不便。 蕭歸瞥了二人一眼,哨探已經(jīng)十二個時辰?jīng)]有回來了,這事有異。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怕引起軍心動亂。他才剛趴在地面上,聽到了隱隱的馬蹄聲。 這說明,敵軍已經(jīng)跟他們相距不會超過三十里了。 而沿途城池、哨探,皆沒有前來送來消息,只能是兇多吉少了。 高沉賢沒有耽誤,迅速干活去了。 李凌則跟著蕭歸登上了附近一座高高的山頭,極目遠眺。 只可惜,這里高山環(huán)繞,互相掩映,完全看不到任何影子。 入夜之前,蕭歸召眾將領議事。 今晚開始,每營五人,輪流戍守。到目前為止,哨探還沒有回來,可以肯定被敵軍俘虜了。 這說明,敵軍已經(jīng)深入北境腹地了,他們悄無聲息的,目的肯定是偷襲中軍大營。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每個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嚴防死守,不準懈怠。 他面上沒有絲毫情緒,既不懼怕,也不自負,目光沉著冷靜,仿佛軍中的定海神針。 眾將拱手齊聲道:末將領命。 夜里,蕭歸的龍帳里燈火幽微,到了三更仍然沒有熄滅。 李凌打著呵欠給他遞了熱茶進來,他是困得不行了,但這個祖宗還不肯睡,他也只好跟著熬。 掀了帳簾,但見蕭歸坐在案后,手中捏著一張紙條,沉沉的神色下,有不易察覺的落寞。 李凌心里嘆了口氣,他不用走近,也知道那張紙上寫的什么。 溫無玦離開時留下的紙條。 他服侍蕭歸左右,這兩年跟著他到處打戰(zhàn),親眼目睹他的聲名赫赫之下的日益沉默。 他從來沒有放棄尋找溫無玦,可這事也怪了,翻遍了北境,也不見溫無玦身影。 李凌也曾猜測,他該不會是還陷在南邊,或者已經(jīng)死了? 他偶爾也擔心,萬一他真的死了,那皇上、怎么辦? 李凌如今已經(jīng)不考慮溫無玦是男人的問題了,他實在看不得蕭歸半死不活的樣子,一看就心疼。 不就是男人嘛,古往今來,也不少皇帝有斷袖龍陽之癖,誰還敢說什么了?他是這么說服自己的。 可他說服自己沒用,如今人找不到,也是白搭。 當天夜里,如蕭歸所料,北燕真的來偷襲了! 數(shù)百座大帳瞬間燈火通明,把這一片山道都照得如白晝澄澈亮堂。 蕭歸坐于中軍大帳之中,身上甲胄整齊,銀槍在側,卻絲毫沒有打算出戰(zhàn)。 一個滿臉煙熏火燎的士兵沖了進來。 皇上,東寨守不住了! 緊接著,又一個士兵闖進來,神色慌張。 皇上,敵軍實在太多了,西寨也快要守不住了! 蕭歸神色未變,只冷聲道:死守。 北燕的攻勢異常猛烈,這是兩軍第一次正面交鋒,難道對方來了百萬軍嗎? 李凌暗暗想著,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他雖不必上場,卻也做好了一切準備。 皇上,您這龍帳太打眼了,要不咱們移到側帳去吧? 蕭歸手里握著槍,眼睛微闔,似乎是在閉目養(yǎng)神。 不去。 李凌: 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烈,越來越近,感覺隨時可以沖破東西兩大營寨的防線,直沖大營而來。 皇上李凌忍不住還想再勸。 閉嘴。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掀了帳簾進來,裹著外面肅殺之氣,大步流星。 赫然是如今的大將林洇。 皇上,末將看到了! 蕭歸睜開眼睛,在哪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30 00:43:36~20210731 00:14: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房子里的人 10瓶;七穗 7瓶;咪哩喵氣 6瓶;幽螢 2瓶;鏡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9章 被困 北邙山東面石井道。 北燕的下寨之地。 蕭歸當即起身, 取過長.槍,下令:騎兵隨朕反攻北燕大營! 濃墨夜色之中,一支精銳騎兵如同游龍一般, 在一片混戰(zhàn)之中,悄無聲息滑了出去。 石井道上,冷月如鉤, 籠著冷清稀落的北燕大營。 北燕出動幾乎所有的兵力進攻蕭歸大營, 就是得知了蕭歸兵分三路, 兵力分散,想要趁機夜襲, 一舉奪下中軍大營。 卻沒想到蕭歸本就是虛晃一槍, 所謂兵分三路,就是為了誘導對方來劫大營,而實際上大營空空如也,大約只有蕭歸的頭顱比較值錢。 等敵軍真正來了, 再通知另外兩路, 合圍反攻對方大營。 所以,蕭歸幾乎不費多少兵力就輕易地奪下了北燕營寨,將他們糧草輜重洗劫一空。 天光未晞,原本中軍大營那邊的兵力漸漸匯聚而來,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苦戰(zhàn), 個個渾身污垢血跡。 蕭歸抬手讓他們就地休息,其余未參與大營之戰(zhàn)的士兵開始清點北燕大營劫來的兵馬糧草軍械。 這一戰(zhàn), 雖然蕭歸這邊也損失了些兵馬,但所得遠遠超過損失,算得上一場漂亮勝戰(zhàn)。 這時,高沉賢策馬來了。 他負責三路行軍的糧草督辦, 此時三軍合一,他也該回來了。 可此時他面色冷肅,絲毫沒有半點打了勝戰(zhàn)的喜色。 皇上。 蕭歸正領著人將一個個敵軍的尸體扒拉出來,扔到深坑里去,打算就地掩埋。 見他神色有異,當即頓住,問道:何事? 高沉賢素來沉靜,可此時也掩不住眼神中的慌亂。 皇上,我們從北境隴中運出來的十萬糧草,沒了。 沒了? 蕭歸瞇了瞇眼睛,什么意思? 從北邙山出師迎擊北燕,糧道則取隴中,因為隴中臨近北境重鎮(zhèn),四通八達,運輸方便。 更重要的是,這條道是北境最中心的腹地,除非蕭歸帶領的軍隊全軍覆沒,不然北燕不可能挺進隴中一步。 如果挺進隴中了,則意味著北境亡了。 高沉賢深吸了一口氣,額頭上冷汗垂了下來。 末將末將也不清楚,十萬糧草從隴中出發(fā)之后,末將一直有在跟進,可昨夜之后,就一直沒有收到來信。才剛押糧官痛哭流涕地趕過來前線,說前天夜里,輪流看守的士兵打了個盹,十萬糧草就不翼而飛了。真真是半點聲響都沒有。 蕭歸冷眼瞧著他,眼神深深,仿佛要將他洞穿。 然而他沒有出言責怪。 這兩年南征北戰(zhàn),在生死線上來回拉鋸,對于這些軍將的能力,他十分了然。 高沉賢是做事細致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錯。 一定不是北燕,北燕不可能把手伸這么長,我們還毫無察覺。高沉賢竭力令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形勢。 北境貧瘠,這兩年打戰(zhàn)本就是竭澤而漁了,十萬糧草籌集起來不易,一朝損失,如今別說打戰(zhàn)了,就是撤軍途中糧食接應不上,也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