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結(jié)束了嗎？”露比問。

    “還沒有?！彼卮?。

    “你在這里停下，是忘了后面的情節(jié)，還是想聽我的評價？”

    “你如何評價？”

    “這是個老套的故事……但是你卻講得很好?！甭侗日f，“有可能是這種機械的、毫無感情的電子語音帶來的好處，讓故事聽起來非常冷靜……”

    他說話時非常虛弱困難，卻非常清晰地表達了每一個字。

    “我從故事里聽出了你對自己的警戒心，甚至還有幾分自省的意味，所以我覺得你會是個很好的作者。你在這個故事里的體驗一定比我深刻，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很擔心你的精神狀況?！甭侗葐?，“你是不是還要離開一陣？”

    “是的，我很快會回來的。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br>
    露比又笑了：“我的答案從不免費。”

    “我知道，無論你是否回答得出來，我都會兌現(xiàn)承諾放你離開?！?/br>
    “一言為定。”露比說，“和特羅西的約定，只是口頭的也一樣終生有效?！?/br>
    第51章 殊死之戰(zhàn)

    那不是敲門聲，而是破門而入的警告。

    艾許莉以爭分奪秒的速度穿上防彈衣，盡量周全地武裝自己。

    她很清楚這個時候闖上門來的不速之客是什么人，也很清楚只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因此，她和奧斯卡無數(shù)次地、不厭其煩地討論過如何在他不在家時保護自己和莉莉。

    他們在院子和房間里都安裝了警報器——顯然，裝置失效了，這意味著對方不但早已觀察過他們的生活，而且精通解除警報和悄悄潛入的方法。他們是職業(yè)殺手，有殺人的本事，還有令人刮目相看的專業(yè)技巧，這種事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電話撥通前門就被踢開了，艾許莉翻出窗外，躲在陽臺的角落。

    她從玻璃反光中看到兩個穿著休閑外套的男人——他們打扮成普通訪客的樣子不引人注意，但是在那看似輕松舒適的外套下一定藏著各種殺人武器。不速之客中的一個拔出槍，另一個撿起床上的手機按了一下，掛斷報警電話。

    “她很機靈?！边@個人看了看手機屏幕說。

    “不但機靈，而且準備得很充分?！贝策叺牡匕迳戏胖蜷_的箱子，里面的武器和裝備已經(jīng)被艾許莉拿走了，但是很容易從凹槽看出里面曾經(jīng)放置過的東西。

    “她有槍了?！?/br>
    當然，他們早就知道她是警察的妻子，不會像平常主婦那樣看到陌生人闖進家，只會害怕地任由對方為非作歹。這樣更有趣不是嗎？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一場貓鼠游戲，盡情戲耍，直到最后一刻才把獵物殺死。

    艾許莉沿著陽臺往奧斯卡的書房移動，她的心砰砰直跳，雖然只有兩層高，可腳下的地面卻像深淵一樣遙遠。從陽臺上能看到鄰居家的花園，杰拉德先生上班去了，孩子在上學，杰拉德太太每天下午都去社區(qū)養(yǎng)老院當義工。艾許莉希望他們都不在，這樣就不會牽連無辜的人，她跳進書房那邊的陽臺，輕輕打開玻璃門。

    有個男人在書房里，正把一本書放回書架上。

    艾許莉不敢相信他們到底有多少人，現(xiàn)實遠比想象的嚴峻。

    他有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藏在后腰上的槍帶里。

    艾許莉決定先發(fā)制人，解決一個，對手就少一個，因此極其冷靜地朝他開了槍。這支嶄新的MP5沖鋒槍對付尋常入室匪徒未免火力過猛，但此時此刻，艾許莉只覺得奧斯卡選得很好，讓她有種安全可靠的感覺。子彈擊中那個男人的肩膀，他大叫一聲，嘴里吐出惡毒的臟話。艾許莉沖上前去，對準他的腦袋就是狠狠一腳。

    很好，他們中的一兩個還是低估了她的對抗能力，要是奧斯卡在家，他們恐怕不會這么悠閑地四處閑逛。不過她也明白，開槍之后，對手們就不會再那么悠閑了，像這樣突如其來的勝利也許只有一次。

    艾許莉從失去意識的殺手那里拿走消音手槍扔到辦公桌下。緊接著，幾發(fā)子彈從門外射進來，在房門上留下了四個彈孔。

    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艾許莉彎腰躲在書柜后面。

    這是她為生活習慣亂糟糟的丈夫整理的房間。不知道多少個夜晚，艾許莉在奧斯卡結(jié)束額外工作疲憊地睡著時進來替他蓋上一條柔軟溫暖的毯子。

    這是她的家，每一個角落都有回憶的影子和美好的氣息。

    她想保護它。

    房門被踢開了，幾個人走進來。

    “快出來，小乖乖?！睘槭椎娜藪咭暳艘槐槭覂?nèi)?？吹酵榈乖诘厣?，肩膀流著血，他非但沒有憤怒，反而笑起來。

    “這樣才有意思，一定要搞得血流成河才行?！彼麊枺澳惆研」媚锊卦谀睦?？我們不會傷害她，還會讓她坐在廚房里等爸爸回來?！?/br>
    艾許莉不出聲，只要她手里還有槍，他們就不敢貿(mào)然進來送死。

    “我們和你、你的丈夫都沒有深仇大恨，你知道我們是為誰而來的?！?/br>
    他提出了一個誘人的提議：“只要你和孩子好好配合我們，在那個人面前演一出好戲，我可以保證你們不受傷?！?/br>
    對啊，他們想要的只是希爾德的痛苦、他的生命，以及剛剛開始復(fù)蘇的對生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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