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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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舟,跑!爹娘命令你不準進來! 危難時候一家人的感應總是分外強烈。 路寒舟聽不見,他著急忙慌在手上結(jié)印,嘟囔道:破咒,氣聚虎口,心無旁騖,凝靈于會陰 破! 大門應聲而裂開了個大洞,他沒想到第一次成功使用高階法咒是在這種情況下。 沖天的靈火燒得他滿頭大汗,少年不羈的馬尾被燎著了好幾次,可他并不在乎。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慘叫聲遍布,平日里溫婉的師姐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在地上滾來滾去哀嚎。家人救助的一些病弱妖魔人全都奄奄一息。他引以為傲的家,在這場大火中成了斷壁殘垣,他心心念念的同門家人,死傷無數(shù)被烈火灼燙。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場撲不滅的火。 他強撐著讓自己清醒,翻遍了整座院落都沒有發(fā)現(xiàn)父母的蹤跡,火勢越來越大,可更猛烈的是心中的火。 因為他聽到門外有人在喊:這濤花門救助妖魔,實在不配做正派,活該遭此天災! 這個聲音他熟,是周圍一個門派的長老,上月剛向他們求助。 他找不到,漸漸放棄了,與父母之間的靈力聯(lián)系也徹底斷了,這代表他們已經(jīng)殞命。 他只能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任由大火蔓延上他的身軀。 濤花門自創(chuàng)建門派以來便無元嬰大能,全靠口碑躋身四大門派之一。 那些妖魔全是老弱病殘啊,一點殺傷力沒有,他們只是舉手之勞給別人一絲活的希望而已。助人為樂是本分,怎么就是勾欄妖魔了呢? 路寒舟不懂,他不想懂。 靈火纏上了他的身軀,被活活焚燒的疼痛折磨著他,可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虛弱地跪在了地上。那些火苗很貪婪,見他放棄,便不管不休地往上纏。 門外有唾罵聲,也有猶豫的聲音,身后有人在向他求助,有人在問他為什么。 可他漸漸地都聽不見了。 這與之前所有經(jīng)歷的幻境全然不同,這是心魔,是屬于自己內(nèi)心深處真實的恐懼和記憶。他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每具尸體的名字。 迷惘之境帶出來的那個聲音乘虛而入,仿佛如一個幸災樂禍的人站在他身邊,說道:看到了嗎路寒舟,你們濤花門自詡善良,到最后誰來救你們了?所有人都放棄了你,放棄了你們。在這些名門正派里,你們幫助妖魔的人,一文不值。他們甚至慶幸,慶幸你們死了,他們就是最正統(tǒng)的正派了。 路寒舟干笑了一聲不回話,他第一次覺得這個聲音說得挺對的。有了這個想法他開始犯暈,默默地向前抬出了一只手。 那個聲音激動鼓勵道:來啊,拉住我,我會和你一起報仇,將這里的人全部殺干凈。只要拉住我,你就不會再疼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廢墟上。 路寒舟被誘惑了,他緩緩地伸手,想要抓住這份力量,他能感覺到身上的疼痛在消失,他沒騙自己。 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是誰。 他曾想和江寧灼說,你的師弟已經(jīng)死在了那場怨火里,背負沉重怨氣醒來的軀殼,是我路寒舟。 可這魚貫而入不再是片段的記憶反復告訴他,原來他并不是什么奪舍之人,他就是路寒舟。 他一直都是路寒舟。 只不過暫時忘了而已。 就在指尖快要觸碰到黑影的手指時,面前的一座墻轟地塌了。路寒舟臉上的淚痕被燒干,怔怔抬頭望去。 一個白衣鶴冠的少年被幾個大人拽住,他拼了命的要往火里鉆,大喊道:寒舟?。?! 邊緣的火舌燎上了他的衣角,可他仍舊義無反顧。 那個聲音見狀,催促道:快??!握住我,握住我你就不會死了! 路寒舟倏地對上了少年江寧灼的眼睛,里面遍布紅痕,他以為是被煙熏的,可對方聲嘶力竭。 他是想救自己。 乍然回神路寒舟抽回了自己的手,喃喃道:我不能死,師兄還在外面等我,我不能死在這里!師兄不會不管我! 不能被仇恨淹沒。 路寒舟逼迫自己清醒,他想起了這是心魔,這不是現(xiàn)實。江寧灼還在等他,他絕不能妥協(xié)在這里。 那個黑影氣急敗壞,在尖嘯聲中消散。 路寒舟失去了五感,笑道:不是說閉關(guān)嗎,怎么舍得跑出來了 誰都沒能救得了他,他依舊死在了親眷尸火之中悲痛欲絕化身成龍??蛇@次他知道,當時有個人,拼了命的想救他。 江寧灼感覺自己回到了封宗。 只不過不同的是,是三年前的封宗。因為他看到了月色下紫光瑩瑩的蝶靈咒漫山遍野,那是三年前他們慣用的小法術(shù)。 如果這是一場夢,也挺不錯的。 正當他倚在一塊大石頭上呆愣時,晚風撫過他的臉頰,一個白袍小修士從旁邊跳了出來,抱住了他的腿把他往下拽。 五官擰成了一團,拉長音調(diào)道:你說話不算話,之前明明說好陪我回家的。 江寧灼看著久別的面容,并未料到這個人會出現(xiàn),心下一緊,枕在腦后的手就忘了放下來,還真被一把拽了下來。 路寒舟被這沖力沖地跌坐在了地上,坐了一屁股泥,原地就蹬腿不干了,假哭道:嗚嗚嗚你欺負我! 雨后春泥并不臟,江寧灼干脆就和他一起坐下來,看著他抱著自己的腿不撒手,就笑了笑。 封宗后山夜晚沒什么人,星空倒是美得很,他們經(jīng)常躲在這里玩。 江寧灼你還笑!路寒舟在他腿上狠狠錘了幾下。 江寧灼一把拽過了這個嘰嘰喳喳比夏夜蛐蛐還要煩的人,緊緊靠在自己旁邊,威脅道:小奶團子禮貌點,要叫師兄,不然這里可沒人幫你。 他初見路寒舟是在小時候,那時候他長得慢,別人五官都張開時他還是個小奶團子。 所以來了這么個外號。 路寒舟聽著惱羞成怒,用咒指示一些蝶靈去撞路寒舟的臉,不準叫我那個! 江寧灼任由他鬧了一會,伸手拂去蝶靈,攥住了他一直指著自己的手指,認真道:不是不陪你去,我修為必須得突破一下境界,才能帶你去譚淵玩。 譚淵里面縈蟲花鳥遍野,聽聞美不勝收,路寒舟一向喜歡看這些。不過那里禁制頗多,若修為不夠也很容易吃虧。 最重要的是里面靈力益于路寒舟的靈根,修煉一刻必事半功倍。 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感動,路寒舟的嘴角不由自主就癟了起來,眼里泛起了淚光。 江寧灼心下狂跳不止,忍這呼吸伸手將他抱了過來,他一向這么哄這個小鬧騰。 躺在他懷里后路寒舟才安心些,他笑著伸手指了指山上,炫耀道:江寧灼,好看嘛,漫天蝶靈。 好看。江寧灼眼神一直在他彎起的眉眼上,舍不得離開。 他要再看會,多看會,把這一幕永遠刻在腦子里。 路寒舟不傻,躺在他懷里當然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臉上突然有些燥熱,最后躲不開,正微微偏頭打算問他盯什么盯時。 一個清涼柔軟的觸感落在了自己臉頰上。 他一怔后明白,江寧灼親了他。 寒舟江寧灼看著路寒舟還想說點別的。 可那個奶團子的臉直接紅到了脖頸,看都沒看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指著另一邊的天空結(jié)結(jié)巴巴轉(zhuǎn)移話題道:江寧灼你看看那邊好看好看嗎? 江寧灼揉了揉他的頭,笑道:好看。 漫天蝶靈,輕柔晚風,他在那個炎熱的夏夜就動了心,喜歡的那個人那晚格外的好看。 心動的感覺還在持續(xù),可美好轉(zhuǎn)瞬即逝。 江寧灼懷中的人漸漸消失,他驟然被三五個人拽住,全都是他敬畏的長輩。熱浪一陣陣撲過來燙著他的臉頰,一瞬間蒸干了還沒來及流出的淚。 他在入關(guān)前聽到有人說濤花門全家身處靈火火海,難以身還。他放棄了自己晉升修為的機會,拼了命損耗修為用最短的時間跑到了這里。 可他都這么快了,最終只看到了一個身穿污漬遍布的破敗白色小袍的人跪在火中,一言不發(fā)滿身全是燒傷。 旭日山的余暉將熊熊烈火襯得更紅。 江寧灼奔潰大叫:放開我!讓我進去!寒舟在里面!他怕疼他害怕! 他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可沒人管他,更不會有人放他進去。他拗不過大人,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需要實力。如果他早日閉關(guān)提升修為,那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慘劇了? 胳膊骨折了,可那疼痛比起看著路寒舟葬身火海堪稱是微不足道。 他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人已經(jīng)在五壇花院內(nèi)了。江毅瀾看著他高興道:乖乖!可算醒了!你已經(jīng)昏迷了整整七日了! 七日,什么都燃燒殆盡了。 江寧灼面色蒼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發(fā)出的聲音沙啞無比,師尊,我要進迷惘之境。 可 就算他不說,江毅瀾也能猜到他的目的。迷惘之境不僅有奇珍異寶古法典籍,最重要的是有機遇,他想去里面尋一份生的可能,為了小師弟。 可他修為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但江寧灼不是與他商量,只是通知,說完后繼續(xù)轉(zhuǎn)過身休息。 事實證明江毅瀾的擔心并沒有錯,江寧灼沒能撐到第四層,在第一層的幻境中就迷失了自我,被困三個月。 若不是他父親江照拼命去護,怕是要死在里面。 最后除了沃野劍什么都沒帶出來。 出境之后在旭日山的廢墟之上徒手刨了整整三天,鮮血遍布他的雙臂,他眼眶泛紅,在沉寂的夜中自顧自重復道:他沒死他沒死他怎么可能會死呢? 路寒舟死后的日子讓他的生活暗淡無光。眼看著昔日心愛的小師弟被活活燒死,人們都以為他瘋了。 江寧灼看著殘破的手指,感覺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燒,似乎有人在侵占他的神識,將他拽入苦寒之地。 他下意識想跟隨那道力量而去。 就在他雙目漸漸變紅時,一只蝶靈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恍恍惚惚聽到一句師兄。 這一聲讓他乍然清醒! 等等,路寒舟沒死。 明明在五壇花院清剿魔頭那天,師弟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熟悉的笑容在他的腦海里回放,他絕對不可能認錯人! 這一刻他反應過來了,這是心魔。 下一瞬,他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眼前黑暗褪去,漫天的碧野重新映入了他的眼簾。這里是柳崖,不是封宗,更不是濤花門。 路寒舟醒的比他早,找到他時正發(fā)現(xiàn)他要從一處矮崖往下跳。由于他和江寧灼互渡靈力無數(shù)次,靠近時,他看到了江寧灼的心魔。 原來江寧灼內(nèi)心最恐懼的,是自己的死亡。 他看到了江寧灼的自責,明明那件事與他毫無關(guān)系,他也知道了江寧灼夜晚的暴戾情緒是為他積郁導致。 沖破心魔的那一瞬間,他的面具裂開了。與那年夏晚的姿勢意外地重合,路寒舟抱住了跌落的江寧灼。 他沖江寧灼笑道:師兄,我接住你了。 他找回了所有屬于自己的,短暫忘卻的記憶。 江寧灼看著他被幾縷碎發(fā)遮住的面容發(fā)怔,鼻尖的小痣依舊在他熟悉的地方。 路寒舟在笑,可是流出了眼淚。 這聲師兄像在寒淵林墜崖時那聲一樣,讓他心理防線再度崩塌。 寒舟。 江寧灼意外地平靜,他緩緩靠近路寒舟,閉眼顫抖著吻去了他眼角的淚。 第50章 離魂 你是老神棍?你這么年輕?? 烏云蔽日, 暴雨連天。 百折送走路寒舟已經(jīng)有三日,虧得這天氣差辦學的人大部分都到不了,他才有空喘息一天。 敞開的挽香閣大門在驟風中合上, 在關(guān)上的一瞬間,隨著門縫里最后一股涼意溜進了一張紙,打在了百折的臉上。 紙上靈墨的味道沒干,百折當即一陣干嘔,他最近都快泡在靈墨里了。 正當他氣憤要將這紙團起來撒氣時, 一瞥,上面的內(nèi)容讓他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竟然是路寒舟的畫像。 他們閣主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趕忙在地上把紙鋪平,看到畫像下一行小隸:挽香閣閣主系三年前協(xié)助妖魔被天災滅門的濤花門路家長子路寒舟!親建挽香閣養(yǎng)精蓄銳三年!魔頭降世, 吾輩危矣! 忍著疲憊百折腳下一個打滑跑過去開了門,沒看到任何人,但看到了漫天飄著與剛才那張相同的紙。 被雨水打濕,粘黏在了大街小巷。 就在此時, 天空一聲驚雷,一道傳音咒灌入他的耳朵。 江塵說:趕快關(guān)門!開啟封閣大陣!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百折趕緊照做。 在大雨滂沱的夜晚,一個驚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變得人盡皆知。 路寒舟此刻坐在草地中發(fā)呆。 他被江寧灼眼角輕輕的一吻搞得有點精神恍惚, 心跳已經(jīng)不受控制。 捫心自問道:這是在緊張嗎?還是說在害羞? 他從小就想著活命和掙大錢, 平日里的生活更是在房間和醫(yī)院里來回輾轉(zhuǎn),活脫脫的一個宅男, 十分缺乏社交與人際。他沒有業(yè)余生活,更別提談戀愛了,所有時間都用來和死神賽跑,精神追求可以說是十分匱乏。 即使他本就是書中人,那些生活是假的, 可此時這種明晃晃毫不遮掩感情的行為擺在他面前,還是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記憶恢復的喜悅被心跳淹沒。 江寧灼倒是一點不覺得奇怪,趁著這個姿勢離路寒舟更近了些,甚至伸手撥開他臉上粘著的碎發(fā),方便自己更清楚的看他。 路寒舟忽然想起了每次渡靈力時江寧灼也是這般溫柔,再加上三年前那個盛夏夜晚的吻 難道江寧灼一直都喜歡他? 有了這個想法他更尷尬了,不知道怎么面對二人此時的關(guān)系,一直垂著的眼眸小心翼翼抬起來撇了一眼江寧灼后就不敢面對轉(zhuǎn)過了頭,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哎,元顧呢,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