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當時他剛給你刻上去的時候我看見了,宦伊說,只不過你那時候身上的功德不夠,應該看不見我。 作用是什么? 傷害轉移,宦伊一提到這就有些煩悶,你所受到的來自無常界的傷害會一等一地轉移到祝期身上。 盡管已經有一些猜測了,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真聽到時還是覺得仿佛當頭遭了一道雷劈。 他呆呆地站著,黯然道:可以解開嗎? 宦伊說:陣法一旦開啟便不能中途停止,只能等上面的印記慢慢淡下去了。 身邊沒有什么可以供他發(fā)泄情緒的東西,他就緊緊攥著握在身側的手,手背上冒出青筋,掌心被他掐出了血,他渾然覺察不到疼:要多久? 這個不固定,要看他當時用了多少神力,但是他開了陣法后神力消耗過多就睡過去了,應該宦伊看他一眼,會很久。 向宣又心疼又好氣又無奈又有點被人放在心上的喜悅,可半響后就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心疼。 他自己受的傷不少,無論是挖心還是噬魂,這些都由祝期代他受過。怪不得受傷的時候他不會覺得疼,也能很快痊愈。 * 祝期一睡就睡了很長時間,向宣實在不放心把祝期一個人在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粘在祝期的房間里。 他干脆把工作的主陣地從公司辦公室挪到了家里,只偶爾遇到重要的事情才會去一趟,畢竟也是一個公司的總裁,總不能什么都撒手不管。 所以公司里的很多事情就又推給了林南舟,給人增加了許多工作量,因此向宣每次到公司都能看到林南舟一副憔悴腎虛的模樣,還帶著幽怨憤恨的眼神看著他。 向宣對此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他是副總,也該受一些壓迫,鍛煉鍛煉能力。 雖然每天做的事情少了,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空落落的,生活仿佛缺了一塊。 祝期再醒來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那時是下午兩三點鐘,外面陽光明媚晴云萬里,風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睜開眼時陽光直直灑在臉上,他好似只是睡了一個安穩(wěn)的午覺。 向宣在他的房間里辦公,只時不時發(fā)出一點紙張翻頁的聲音,這樣的環(huán)境下給人一種靜謐和安逸的錯覺。 向宣。他輕輕喊了一聲。 低頭的人手上動作一頓,這感覺很奇妙,只是一句話,只是兩個字,也只是這個聲音,一下子就把他那塊空缺給填上了,填滿了。 向宣走過來看著他,那目光猶如實質,似乎要把他看個洞穿,直到把人抱在懷里時才慢慢松口氣:幸好 祝期剛醒來還是有些困,趴在向宣的肩膀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向宣依舊抱著他,忽然問:噬魂陣疼不疼? 祝期忽然就不困了,什、什么意思? 見這人還是不想承認,向宣心里有些生氣,卻又不舍得把他怎么樣,無奈地嘆口氣,只把祝期抱得更緊一些,他壓抑著情緒說:宦伊都已經告訴我了。 果然是他,祝期問:我睡了多久? 17天,向宣說,別岔開話題。 那你要不先把我放開?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主要是向宣勒得他有點疼。 半響后向宣才不舍地松開了他,正對著向宣,祝期看到他的眼眶是紅的,眼下還有一些青黑,臉上憔悴了不少,也不知道這十幾天是怎么過來的。他伸手撫著向宣的眼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沒事的。 向宣攥住他冰涼的手:騙子。他原本還想說些別的,說不要為他做這么多,不值當,說你這樣一聲不吭地睡過去會把他嚇死,可說出來又覺得矯情,這些話只在心里過了一遍,出聲時卻問:餓不餓? 第29章 向宣最近忙得太厲害,不僅要補前段時間的空缺,而且公司進入新的季度,工作上又加了各種業(yè)績考核。除此以外,他在公司里還要時刻注意著身邊的人。 因此學習術法的事情就被暫時擱置了,和柳云逸的聯(lián)系也就少了許多。 忙完那一陣子后向宣再次聯(lián)系上了柳云逸,他已經換了地方住,是在公司不遠處的一個高端小區(qū),一個月的房租不少,徹底落實了月光族的行為準則。 向宣去的那天是周末,帶著祝期一起去看柳云逸的新家,不過當時他沒提前和柳云逸說一聲,到了那時卻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個人影。 給他們開門的是宋汾,三個人面對面同時愣了一下,但好在宋汾及時反應過來,他臉上立刻綻放了一個溫和的笑,后退一步讓兩人進了門。 柳云逸在廚房做飯,聽到聲音后探頭看過來:祝前輩,向總?你們怎么過來了? 周末,向宣說,想著你在家,過來看看。 柳云逸說:宋汾,你過來看著飯。他自己卸下身上的圍裙,走過來給兩人倒茶:幸虧剛剛沒出去吃飯。 宋汾進了廚房,看了眼外面,自覺地把門掩上一些。 祝期打量著這個房子,客廳旁有一個陽臺,被柳云逸放了不少花花草草,每一寸空間都放著合適的物品,他點點頭:還算不錯。 柳云逸笑了一聲:找了好久,就想找一個每個房間光線都不錯的地方。他雖然是鬼,但是生前的那些習慣也都還在,陽光好心情也會愉悅。 向宣坐在沙發(fā)上,問:他怎么在這? 他來給我送一些東西,柳云逸說,順便在我這吃個飯。 向宣聞言皺了下眉:你不會他不知道這些天兩人發(fā)生了什么,但 他不會插手柳云逸的選擇,只是也算有些交情,他怕柳云逸會再次走向生前的那條道路,在一個坑上摔了兩次。 想到宋汾還在廚房,或許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就換了個問法問:你們是什么關系? 柳云逸很快回答,他語氣淡淡的:普通朋友。 宋汾把鍋蓋掀開,冷不丁透過墻壁模模糊糊地聽到了這句話,手上的動作一頓,鍋蓋毫無預兆地砸了下去,連帶著鍋里的飯菜一起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陣大的聲響。 他愣了一下,看著腳下的東西,回過神后立刻蹲下身,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來。 一雙潔白的手映入眼簾,柳云逸把地上的鍋撿起來放在桌子上。 宋汾有些恍惚,那雙手讓他不受控制地想起葉思晨,那人雖然平常傻乎乎的,埋頭工作也不知道打扮,可那雙手卻是一等一的好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就和柳云逸的一樣。 他以前不想看葉思晨的臉時,就捧著他的手看??扇~思晨這個時候就會湊過來擋住他的視線,讓他只能看見自己。 柳云逸沒說一句話,他轉身去拿掃帚和拖把。宋汾一動不動的,目光緊緊跟著他。 他現(xiàn)在的心情連他自己也搞不懂,聽到柳云逸說的那句話時,他承認自己當時心揪了一下,還能很明顯能感覺到失落。 柳云逸陪他吃飯,冷時貼心地給他外套,又和他一起去公園玩,逗他開心,這段時間對他做的種種,原來也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 心里莫名有些委屈,為什么兩個人長得那么像,一個那么喜歡他,另一個卻 地上的東西收拾好后,宋汾臉色不太好,說:我想起家里還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柳云逸也沒挽留他,只隨意地嗯了一聲。 宋汾臉色更差了。 以往他總會借著各種借口或者各種巧合和柳云逸碰面,但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柳云逸。 柳云逸對此沒什么感想,宋汾的存在與否不在他各種計劃的考慮范圍內,對他的生活也造不成什么影響。 過了一段時間后,在他照常給向宣講了半個小時的術法后去超市買了些菜,回到家時卻在家門口看到了喝醉了的宋汾。 宋汾坐在了冰涼的地上,背后靠著門。眼睛要閉不閉,顯然是快要睡過去,卻又一直撐著精神。 聽到柳云逸的腳步聲后咻地睜開眼,踉蹌著站起來,卻沒站穩(wěn),雙腿酸軟,一下子摔到了冰涼骯臟的地上。 柳云逸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什么動作。 疼痛和冷意一齊傳過來,宋汾酒醒了一些,不解柳云逸為什么不接住他,讓他就這么摔倒。 他雙手撐著想要爬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柳云逸這才把買的菜放在旁邊,拉著宋汾站起來:這是怎么了? 這語氣太過溫柔,宋汾沒忍住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他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柳云逸身上,說:我好難受 柳云逸沒說話,他輸入密碼打開門,把宋汾放在沙發(fā)上,撤身準備去拿剛剛放在門口的菜。宋汾卻死死地抱住他不讓他離開,嘴里還在可憐巴巴地說著:不要走,我好疼。 又是這樣。 他想到了什么,目光下移,透過宋汾松松的衣領看到內里,一片青紫。他把宋汾的手掰開,再怎么疼他也得把剛買的菜拿回來啊,要不一會吃什么。 雖然他是鬼不會餓,但他有點饞 柳云逸把菜直接拿進了廚房開始做飯,也沒管宋汾,想著他一時半會也清醒不了,就只做了一個人的量。 幸好宋汾躺在沙發(fā)上一會就睡了過去,給柳云逸留了能夠美滋滋吃一頓飯的時間。 洗碗的聲音還是把宋汾吵醒了,柳云逸從廚房出來就看到定定望著廚房門口的宋汾。幸好他這個角度看不見里面,要不他洗個碗都要被人盯著挺不舒服的。 宋汾目光閃了一下,別過頭不看他: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柳云逸心想,知道麻煩還過來。 我剛喝了酒,沒想到就跑這來了。說著眼淚似乎又要掉下來。 柳云逸坐在他旁邊,耐著性子問:遇到什么事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415 23:45:46~20210417 01:08: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諾諾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0章 那句話仿佛一個開關,宋汾這下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不要錢地往外冒,肩膀微微抖動著,像一個搖搖欲墜的小百花。 謝修齊他他微微挪動下身體,把身上的青紫更明顯地暴露出來,說話還是吞吞吐吐的,他、他又打了我。說話時重讀了那個又字。 柳云逸剛剛就已經看到了,此時也沒有什么反應。 宋汾對些柳云逸頗為冷淡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不該是關切地問他為什么被打么?這樣他才好把那些說出來。 他住著謝修齊的房子,花著謝修齊的錢,這種相處模式倒是和以前差不多。但不同的是,葉思晨以前對他百般照顧,真心待他,謝修齊卻把他看做一個耐打的玩物,沒事了就去玩兩下,不滿了就打幾下,不過打得也不算重。 這些他原本倒還能忍,葉思晨給他留下的錢花得差不多了,他沒有住的地方,也沒什么本事,根本沒辦法找到一個像樣的工作立足。 還不如這樣來錢快,謝修齊雖然對他不上心,但是該給的錢沒少給,除此以外生活還算如意。 但是柳云逸來了之后就不同了,他長著和葉思晨一樣的臉,又像葉思晨那樣對他好,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能感覺到柳云逸是喜歡他自己的,要不怎么會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浪費這么多時間。 而上次或許只是柳云逸當著別人的面不好意思承認感情罷了。 柳云逸長得很好看,比謝修齊帥了不少,也很符合他的審美,待人溫柔體貼。 關鍵是他認識向宣,關系還不錯,剛開始還住在那樣一棟別墅里,應該是很有錢的。也許是有別的什么原因才來這里當一名小小的職員。 相比之下,謝修齊的條件就差了太多了,他又何必在那人身上吊著呢。 這些念頭在宋汾心里一閃而過,他抬頭看著那張和葉思晨相似的臉,更加確定了心里的想法,柳云逸肯定是喜歡他的。 對他好又能夠養(yǎng)著他,這樣的人選再合適不過了。 柳云逸開口問:他打得重不重? 宋汾咬著唇搖了搖頭。 柳云逸看他搖頭覺得怪可惜的。 那為什么還要和他在一起? 我他說話還是吞吞吐吐的,我沒錢,也沒有住的地方。 柳云逸嗯了一聲,隨意道:那來我這住吧。 宋汾驀地睜大眼睛抬頭看他,心里的喜悅簡直要溢出來,他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真、真的嗎?我在這會不會打擾你? 柳云逸朝他笑笑:不會。 宋汾見狀也對他順從純良地笑了笑,這其實也是他預料之內的結果,柳云逸肯定是喜歡他的,這不就讓他直接住在了家里嗎?他甚至已經想好了未來的生活,從大事到生活里的各個小細節(jié)。 他們可以把這個家改造一下,讓這里變得更溫馨??梢责B(yǎng)一個小狗,每天晚上可以帶著出去??梢园衙刻煜掳嗪蟮纳盍袀€計劃表安排一下。 宋汾活了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向往,覺得和柳云逸就這樣過一輩子也算不錯。 柳云逸往后慵懶地靠在沙發(fā)上:不過你和謝修齊的關系 宋汾還沉浸在幻想的喜悅里,聽到這立刻急著表明態(tài)度:我這就和他分手。他說完就拿出手機和謝修齊打電話。 柳云逸看著他的動作,起身走到他旁邊,彎著腰輕聲說:我先去洗澡。 宋汾的臉一下子紅了個通透,柳云逸只說了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正巧這時電話被接通了。 柳云逸洗了澡后出來時一瞥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等著的宋汾。 宋汾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看了柳云逸一眼后臉頰上紅得要滴血。他低著頭說:我已經和謝修齊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