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好看不許種田 第90節(jié)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不免小心翼翼地帶著兒子走了過去…… 她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強裝鎮(zhèn)定地問了一聲好:“給您請安,伯爵大人?!?/br> (二) 面對曾經(jīng)坑害自己入獄的罪魁禍首…… 杰米如今是連站都懶得站起來,只隨口應付了一句:“哦,您也好呢,夫人?!?/br> 不過,出于并不想被仇恨影響太過的緣故。 即使心里不舒服,這一刻,他依舊禮貌地停下正寫字的筆,微微側頭,擺出一副傾聽的姿態(tài),等著對方說話了。 但韋伯斯特男爵夫人呆呆地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開始搜刮肚腸、絞盡腦汁,想要找出一句合適的話來說,而且,這話要聽起來不卑不亢,同其他那些只知阿諛奉承之人不一樣,令人一聽便覺得很有見地,從而不至被人小覷。 可被對方姿容和氣質(zhì)所懾,她竟一時想不出什么合適的話來了。 半響,她才結結巴巴地冒出了一句:“我們以前……是不是……是不是見過呢,伯爵……伯爵大人?我……我……我是說,我看您……看您實在有些眼熟呢。” 杰米從頭到腳地將她打量了一番后,微笑著回復:“我倒是沒這方面的記憶?!?/br> 他此時早就將韋伯斯特男爵夫人帶來的威脅視作一種無足介懷的玩意兒了。 只因這稀里糊涂又自私自戀的老婦,在沒有如萊文一般那么狡詐的毒蛇去引誘的話,是根本成不了大氣,也沒那個本事同他作對的。 因此,他不止是一點兒都不怕…… 相反,他還要大大方方地提醒一下:“您許是認錯了人,興許是有什么人同我長得很相似,又恰巧和您相識呢!說起來,我對此倒是有些好奇了。夫人,您不妨仔細地過來看看我,再去回憶一下那個人,若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剛好也可以說來聽聽。”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聞言,便不由上前一步。 她抬起頭,還真拿眼睛,去細細地端詳杰米的長相了,心里是覺得極熟悉的,可卻不敢認。只因“相似兩人”的身份地位實在是天壤之別,哪怕放在一起比較,似乎都對眼前的大人是一種冒犯了。 因此,她這么看著,心里認為很像,嘴上卻只說:“啊,是有一點點兒像呢!但您可比那人光輝耀眼又高貴多了,那個賤民同您比,只能算作一個劣質(zhì)的假貨……抱歉,我這么說,并非是要冒犯您,實在是那只是一個只知道地里刨食的骯臟農(nóng)民,膚色很黑,滿身泥土……” 杰米微笑了一下:“沒關系,我并不覺得這算什么冒犯。容貌好看與否都是神明的賜予,一個人如果能具備光輝耀眼的品格,才稱得上是高貴呢?!?/br>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立刻說:“那人一定稱不上高貴了。” 她用奉承的語氣說:“那個賤民是極粗鄙又無禮的,是根本不配同大人相提并論?!?/br> “怎么說呢?” “那是一個流氓?!?/br> “哦?” “我不想污了大人的耳朵,但那人對我……總之,做了極惡心的事情。” “惡心?他傷害到你了嗎?我是說,他打你、罵你、欺辱你了嗎?” “怎么可能呀?我是貴族,他只是一個賤民,怎么敢動我一下呢?!?/br> “可你說的極惡心……?” “大人,那些沒教養(yǎng)的賤民就像蟑螂一般,他們不經(jīng)意的舉動就已經(jīng)足夠惡心人了?!?/br> “這樣嗎?””杰米的語氣略略冷了一些:“那是該被懲治的。”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不疑有他,贊同地說:“沒錯,我讓警察將他抓了起來。” “判刑了嗎?” “判了五年呢!” 杰米輕輕地說:“五年?。 ?/br>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還毫無所覺地說:“您也覺得太短了,是嗎?一個賤民在冒犯了貴族后,竟然只需在牢里輕輕松松地待上五年,也不知道是那個傻瓜制定的法律。但好在,神明終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怎么講呢?” “那所監(jiān)獄遭遇了一場大火,將那個賤民燒死了在了火里?!?/br> 杰米故作吃驚地望著她:“什么,他死了?”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肯定地回答:“應該是燒死了?!?/br> 杰米的聲音又變得有些低沉起來:“所以……您覺得,這樣才夠嗎?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才足以彌補他對你不經(jīng)意的冒犯嗎?”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依舊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 她一時間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中,一不小心便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本不該有的、對一個粗野賤民的那份悸動,與此同時,曾經(jīng)的那種羞惱不甘的情緒便又一次直沖上了頭,脫口而出:“啊,只是一個賤民罷了?!?/br> 室內(nèi)突然變得很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 “唔,也許你這話說得很對呢?!?/br> 杰米面上依舊掛著微笑地附和了一句。 然后,他不想再和韋伯斯特男爵夫人交談,轉而看向站在旁邊發(fā)呆的文森特,客氣地問:“這位就是韋伯斯特男爵的下一任繼承人嗎?” 文森特忙鞠躬行禮。 但他向來是個沒主見,又被母親管得很嚴,行完禮后,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說什么,只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母親。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立刻從旁插話:“正是呢!我的兒子文森特是很有才華的一個杰出青年。他一直都在努力求學,是連老師都要頻頻夸贊的好學生呢……” 杰米聞言就將目光投了過去,依舊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唔,是這樣嗎?” 文森特突然受到關注,嚇得微微一跳:“呃……是的,大概是的吧?!?/br> 他局促地揉著衣角,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親愛的,你總是那么謙虛!”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立時從旁搭腔,興致勃勃地又要將兒子夸上一輪了。 然而,杰米卻突然皺眉:“上學?您說他在上學?”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茫然地點頭:“是啊,是在上學?!?/br> 杰米再次追問:“難道不該是在軍隊中嗎?”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隱隱有些不安:“我……我不明白?為什么要在軍隊中呢?” 她勉強笑了笑說:“多多學習不也很好嗎?” “學習是很好,但是……” 杰米唇角噙著微笑,很是耐心地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兩位是為了襲爵而來吧?”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同她的兒子文森特不由都點了點頭。 “但據(jù)我所知,韋伯斯特男爵的這個爵位,是要為國王陛下而戰(zhàn)的?!?/br> “哦,是,是這樣的,我丈夫就是在一次鎮(zhèn)壓反抗軍中犧牲的……” “但您的兒子并沒有繼承父親的遺志。” “上戰(zhàn)場太危險了,大人!請您理解一位母親的心情,我想讓文森特平平安安的?!?/br> “我當然能理解您的選擇?!?/br> 杰米笑容可掬,又善解人意地附和著說。 及至等到韋伯斯特男爵夫人松了一口氣后…… 他才慢慢圖窮匕見地告知:“但是,這樣一來,您的兒子便不符合襲爵標準了?!?/br> “什么?”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被這個消息驚地張大了嘴。 杰米當即有理有據(jù)地同她講了講這個規(guī)矩。 卻原來,這是早年舊貴族的一條老規(guī)矩了。 正所謂,享受權利的同時,也必須履行義務。 所以,國王賜予爵位,接受爵位的人,便要履行服役的職責,畢生都為國王執(zhí)劍而戰(zhàn)! 但這個含糊的老規(guī)矩,其實早就被清掃到了故舊紙堆之中,沒什么人正經(jīng)遵守了。 那些舊貴族們在有了權勢后,誰還愿意繼續(xù)去戰(zhàn)場打生打死呢?別說近些年壓根沒爆發(fā)什么大型戰(zhàn)爭,哪怕真有戰(zhàn)爭了,他們多半也都是要躲在后頭的。 只是,有趣的地方在于…… 這個老規(guī)矩雖然已經(jīng)沒人遵守,但又確實始終存在,還從不曾被正式廢除。 因此,杰米此時拿它來卡韋伯斯特夫人,不讓她的兒子襲爵…… 雖說有些不近人情,可哪怕說到外頭去,依舊算是合乎法度,沒什么錯處的。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聽了這個規(guī)矩,當即難以置信地喊出聲了:“這不公平!我的兒子怎么就不符合襲爵的標準了呢?只因他沒上戰(zhàn)場嗎?可你也沒有呀!你不是伯爵嗎?你也沒有去過什么戰(zhàn)場呀!” 聽到母親居然攀扯起了伯爵…… 文森特十分慌亂地看了看她,嘴唇微動,卻又沒什么勇氣說話。 然而,杰米依舊和氣地回答:“如果陛下讓我去戰(zhàn)場,我自然會去的?!?/br>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當即學以致用:“如果陛下需要文森特去,文森特也會去的?!?/br> 杰米微笑了一下,耐心地解釋:“抱歉呀,夫人。您這個理由就不太合理了,我想,陛下若是要吩咐什么,應當不會越級去指派什么男爵的。更何況,如今您的兒子,連男爵都不是呢?!?/br> 什么意思? 這個借口只有伯爵能用,男爵就不能用嗎? 韋伯斯特男爵夫人大腦一片混亂。 但只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卻是清清楚楚浮在腦海中的: 文森特沒辦法襲爵了! 韋伯斯特家要變成自己最看不起的平民了! 這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意識到這一點兒后,韋伯斯特男爵夫人便猛地清醒過來,立刻憤怒地瞪著杰米,脖頸和額頭的青筋根根都在蹦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