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程淵坐在沙發(fā)上，一個抬眼，對上了顧黎的死亡凝視，他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客廳的另一個方向——王雪琴。

    王雪琴在踮腳擦冰箱。

    程淵用口型問她：“怎么了？”

    顧黎用口型回他：“壞蛋！”

    程淵：“……”這要是她心情好，‘壞蛋’兩個字肯定就是褒義詞，可她現(xiàn)在的臉色……

    是生氣了嗎？

    他也沒惹她呀？

    好惆悵。

    程淵又瞄了一眼王雪琴，然后給顧黎發(fā)短信：『你剛剛是說我壞蛋嗎？』他怕自己理解錯。

    顧黎在心疼她的錢：『明天你不是生日嗎，你要請我吃飯！』6000塊能吃好多頓飯了！

    程淵答應(yīng)得爽快極了：『你不說，我也要請你吃飯啊！』

    顧黎不被他一頓飯而折腰：『你還要請我看電影！』6000塊能看多少場電影了！

    程淵抬頭看了她一眼，給她回：『好！』

    顧黎繼續(xù)‘壓榨’：『我還要吃哈根達(dá)斯！』

    程淵笑：『好！』

    顧黎想把那6000塊都要回來：『你還沒給我包新年紅包！』

    程淵抿唇壓住嘴角的笑，他伸手把外套里側(cè)口袋里的紅包拿出來夾在了他帶來的書里，然后起身，走到她身邊，把書給她。

    顧黎拿著書回房間了，紅包不薄不厚的，顧黎往里瞅了瞅，然后拿出來數(shù)了數(shù)，不止毛爺爺，還有50的，20的，10塊的，甚至還有一毛的，顧黎都覺得好久沒見過一毛的紙票了。

    結(jié)果一數(shù)，是一千九百九十九塊九毛。

    顧黎彎著嘴角扭頭看向門口，沒人，只看到了一團空氣。

    可是她被哄到了呢。

    初三早上，顧黎趁著吃早飯的空檔，跟王雪琴隨口一提的語氣：“媽，今天是程老師的生日?！?/br>
    王雪琴嘴里喝粥的動作一停：“今天??？”

    “嗯，”顧黎咬了口包子：“我和李夢蕊想請他吃個飯。”之前顧茂給她的建議，顧黎覺得不太妥就沒用。

    王雪琴臉上有小雀躍：“要不，你讓你那同學(xué)來我們家，就在我們家給程老師過生日吧?！?/br>
    顧黎搖頭：“有你們大人在，多拘束啊，再說了，這事也是李夢蕊提出來的，我就是去湊個熱鬧?！?/br>
    王雪琴覺得自己閨女不太懂人情世故了：“人家過生日，你湊什么熱鬧，你不能光蹭飯，你要送禮物的！”

    顧黎裝的一臉無辜和懵懂：“還、還要送禮物?。俊?/br>
    “當(dāng)然啦！”王雪琴往屋里跑，過了會兒，拿了一小沓錢出來放在她面前：“上次，他不是還給我和你爸買了禮物嗎，你正好趁這次，給他也買點，”她叮囑：“別買那拿不出手的！”

    顧黎歪頭看了眼那沓錢，貌似有三千還是四千？

    顧黎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了，脫口而出：“媽，要不，你也去吧?！?/br>
    王雪琴不湊熱鬧：“你們出去吃飯的話，我就不去了，我一個大人，和你們也搭不上嘴啊。”

    顧黎撇撇嘴：“媽，我一定會考上浙大的！”愧疚感爬上來，她還有點想哭了。

    她話題這么一轉(zhuǎn)，王雪琴愣了一下：“怎么、怎么了這是？”

    顧茂吸了吸鼻子，放下手里的包子，探身抱住了她：“媽，其實我很愛你的。”不是故意想騙她的。

    王雪琴被閨女愧疚的愛說懵了，她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大概是第一次聽顧黎說愛她，她拍拍顧黎的后背：“你要真能考上浙大啊，媽真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顧黎松開她，嘴角哆哆：“我一定會讓你夜夜都笑醒的?！?/br>
    王雪琴給了她一個愛意的白眼：“你這孩子！”

    上午十點，顧黎出門前，問王雪琴：“媽，我晚上最遲幾點回來？”

    王雪琴彎腰拖地的身子直起來：“天氣預(yù)報說明天有雪，大冬天的，別太晚。”

    顧黎點了點頭，大概是愧疚感太重，顧黎又走過來，剛想去抱她，一聲河?xùn)|獅吼——

    “我這地剛拖?。　?/br>
    好吧，愧疚感死掉了。

    顧黎屁顛屁顛地一蹦一跳地到了程淵家樓下，她站在下面，仰頭往三樓看，透過玻璃窗，看見了陽臺上掛著的幾件衣服。

    呀！

    好像還有……

    內(nèi)褲吶？

    顧黎垂下頭，抿著嘴，臉都羞紅了。

    昨晚，顧黎跟程淵說了她的小計劃，所以今天，程淵就沒去她家給她補課，他從早上6點就坐在電腦前了。

    程淵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十點半了，不知她什么時候來——

    “叩叩叩……”

    程淵忙起身去開門，小黎像是也聽出了門口熟悉的腳步聲，跟在程淵的身后踩著小rou墊跑到門口。

    門一開，冷風(fēng)就往房間里灌，程淵趕緊讓她快進來。

    顧黎跳進門里側(cè)，蹲下，把小黎抱懷里：“今天是我們程老師的生日哦，你有沒有跟他說生日快樂呀？”

    小黎喵嗚喵嗚。

    昨晚，程淵在網(wǎng)上訂了兩張電影票，是正在熱播的一個愛情電影，不過是下午兩點的。

    現(xiàn)在還不到飯點，但程淵很想和她出去逛逛。

    顧黎抱著小黎在客廳里玩，程淵在臥室里換衣服。

    等程淵換好衣服出來，顧黎轉(zhuǎn)身，呆住。

    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紅色的斗篷式呢子外套，是昨天他們一家三口回花縣，奶奶帶她去商場買的。

    而程淵呢，他平時穿衣風(fēng)格都偏休閑運動，顧黎還是第一次見他穿呢子大衣，是很禁欲的黑色。

    黑紅配，黑紅配。

    顧黎不管小黎了，跑過去拉著程淵的袖子就去了他的房間。

    衣柜的穿衣鏡里一對人間絕色。

    “你說，我們就這樣走在大街上，那回頭率是不是要爆掉！”顧黎抬頭問他。

    程淵嘴角有笑意：“那你再等我一下?！?/br>
    顧黎懵懵的被程淵推出了房間。

    門再打開的時候，顧黎看見他大衣里那件黑色的高領(lǐng)毛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顧黎低頭看了眼自己里面穿的的白色圓領(lǐng)毛衣。

    呀！

    更配了呢！

    第26章 的

    外頭的天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 程淵帶著她去了一家吃飯休閑購物于一體的大型商場。

    程淵從顧黎的朋友圈里發(fā)現(xiàn)她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就帶她去了四樓。

    這家店的店名很有特色，叫『你的雜物店』。

    一路上都保持著朋友距離的兩人, 此時兩個腦袋湊在一起。

    顧黎指著那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小石子：“這上面還刻著字呢！”

    程淵也彎著腰，頭發(fā)都能蹭到顧黎的頭發(fā)了：“你看, 有你的顧字?！?/br>
    “啊，也有你的程字！”

    程淵伸手，從那堆米粒大小的小石子里找到了『程、淵、顧、黎』

    接著，顧黎又跑去看可可愛愛的小鬧鐘，她家里那個鬧鐘的聲音可難聽了, 是雞叫。

    顧黎看中一個可以錄音的鬧鐘, 她按下錄音鍵：“程淵同學(xué)，生日快樂?！?/br>
    她把鬧鐘抬手遞到程淵的耳邊, 剛剛那句“程淵同學(xué), 生日快樂”一遍遍在重復(fù)。

    今天是他的生日，程淵覺得他可以貪心一點，他把她手里的鬧鐘接到手里：“我要這個?！?/br>
    顧黎愣了一下, 反應(yīng)慢半拍的：“買、買鬧鐘？”

    程淵點頭：“當(dāng)送我的生日禮物, 行嗎？”

    顧黎皺眉, 抬手打他的手臂：“哪有人過生日送鐘的呀, 你傻不傻！”

    程淵：“……”喜歡到，把這茬給忘了。

    他依依不舍地把那黃色小鬧鐘給放了回去, 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不是因為喜歡那鬧鐘, 而是因為那里有她的聲音。

    等程淵再扭頭的時候，找不到顧黎的人了，他繞了幾圈才在一排掛著帽子圍巾的墻邊看見她。

    小姑娘手里拿著一條暗綠色條紋的圍巾, 在臉上蹭著。

    程淵輕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后，他站直身體，正好能看見小姑娘頭頂?shù)匿鰷u。

    心里的失落有一點點減輕，他輕聲細(xì)語：“要送我的嗎？”

    顧黎猛一轉(zhuǎn)身，擰著眉嬌嗔：“你嚇?biāo)牢伊??！痹捖洌托α?，飽滿的蘋果機，淺淺的臥蠶，笑起來感染力十足。

    程淵看得晃了神，直到臉頰處傳來絨絨的觸感，程淵這才回過神來。

    那對梨渦還在對他笑：“舒服嗎？”

    他點頭。

    可是小店里的東西很多都是賣款式，質(zhì)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