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陸凱揚把他推在墻上，“你再說一句？”

    “那是我媽的孩子，我沒權(quán)利勸她去打胎?！?/br>
    陸凱揚給了他一耳光，宋天暮沒有還手。

    “你去不去？”

    宋天暮搖頭，又是一耳光。

    “去不去？”

    “你可以去找你爸?！彼翁炷赫f：“如果他不想要的話，我媽會把孩子打掉的?！?/br>
    陸凱揚氣得眼睛都紅了，瞎子都能看出來，他爸對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簡直要期待死了。

    “cao！”陸凱揚持續(xù)發(fā)瘋，對著宋天暮又踢又打。

    宋天暮突然覺得他很可憐，一個知道自己不重要的人不可憐，因為他不會失望，但是一個以為自己很重要的人很可憐，他在每一個需要被選擇的當(dāng)口都會面對失望。

    雖然自己是被打的，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可憐起了陸凱揚。

    “你等著?！标憚P揚威脅他，“等著！”

    “哦?！彼翁炷赫f：“你早點睡吧?！?/br>
    陸凱揚走了，宋天暮摸了摸自己充血的臉，突然覺得一個熟悉的場景一閃而過，他試探著攥住自己的手腕，那個場景不斷閃回，最終定格在池明知的臉上。

    于是之后宋天暮每一次被人碰到手腕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池明知。

    第三章

    “和我國隔海相望的國家有哪幾個？”地理老師掃視下面的學(xué)生，“沒人舉手嗎？”

    宋天暮翻了一頁書，發(fā)出嘩啦一聲響，老師看向他，“宋天暮，你答?！?/br>
    “韓國，日本，菲律賓……”宋天暮又翻了一頁書，不知道還有什么。

    “馬來西亞文萊印度尼西亞！”同桌提醒他，聲音壓低，聽起來嘶嘶嘶的。

    “馬來西亞……”宋天暮沒聽清后面的。

    “同桌答吧?！钡乩砝蠋熣f。

    于是同桌站起來，把馬尾辮一甩，流利地回答了問題。

    下了課，同桌拿手肘撞宋天暮，“你怎么這么笨呀！”

    “我沒聽清，你說太快了?！?/br>
    “那我下回慢點說唄?！蓖缽臅锾统鲎约荷蠈W(xué)期的英語筆記，“給你，回家看?！?/br>
    宋天暮打開，筆記里面都是明星貼紙，花里胡哨。

    “謝謝?！?/br>
    “不客氣。”同桌擺擺手，一副大姐大模樣。

    體委走過來，低頭看了宋天暮一眼，宋天暮還在研究筆記本里面的貼紙。

    今天的午飯還是在食堂吃，萬年不變的陽春面，因為陽春面這個窗口排隊最快，池明知和陸凱揚他們坐在一起，他低聲說了句什么，周文夸張地笑了起來，陸凱揚嫌棄地端起自己的餐盤。

    “噴到我飯里了！你別這么惡心行不行。”

    宋天暮回頭看，陸凱揚冷著臉無視了他。

    前幾天陸凱揚大半夜發(fā)瘋，宋天暮挨了打，第二天就被大人們發(fā)現(xiàn)了，陸超英氣得給了陸凱揚兩個耳光，把他鼻血都打出來，陸凱揚又發(fā)瘋，砸了家里的盤子和碗，說自己要去美國找他媽。

    說完他大哭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父子倆僵持很久，最后還是陸超英先低了頭，帶他去衛(wèi)生間洗了臉，又把他帶進臥室說了半天的話。

    父子二人談過之后，陸凱揚就沒再繼續(xù)找宋天暮的麻煩，只不過拒絕和他們母子說話，也不肯吃林子淑做的飯。

    宋天暮覺得這樣已經(jīng)不錯了，他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他的同桌人很好，會主動給他講題看筆記，有什么不懂的還可以問她。

    唯一讓他惦記的是，池明知好幾天都沒和他說話。

    非要說的話，也不是池明知不理他，只是兩個人沒什么交集。

    宋天暮也不知道要說點什么當(dāng)開場白。

    吃完面，宋天暮去了趟洗手間，洗拖布的地方幾個男生湊在一起抽煙，宋天暮看到體委瞥了他一眼。

    他沒說什么，洗洗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下午第一節(jié)上到一半，教導(dǎo)主任站在門口叫人，體委和幾個男生被叫出去，沒過多久門口就傳來七嘴八舌的否認(rèn)聲，一連串“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好像一群鸚鵡拼命展示才藝。

    班主任也來了，站在走廊罵人，幾個男生鸚鵡學(xué)舌的更來勁，班主任帶著他們?nèi)マk公室，因為抽煙這事罵了半節(jié)課才讓他們回去，要不是沒抓到現(xiàn)行，肯定要讓家長過來陪著挨罵的。

    體委推開往外走的人群，站在宋天暮桌前，“你告訴老師的？”

    “不是我。”宋天暮實話實說。

    “不是你是誰？”

    “真的不是我。”宋天暮說：“我從衛(wèi)生間回來之后就沒出過教室?！?/br>
    同桌抬頭看看體委，“你別在教室鬧好吧？”

    她一勸，體委更生氣了，咬著牙回到座位上，咣當(dāng)一聲，差點把桌子踹倒。

    宋天暮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坐公交車，也就不用每天都跟著陸凱揚一起走，放了學(xué)，陸凱揚拎著書包彈簧似的蹦出去，宋天暮慢吞吞地收拾書包，把同桌的筆記本小心地放到書包夾層。

    剛放好，體委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宋天暮不明所以，突然被一路拖拽到走廊，抽煙的幾個男生起著哄把他往女廁門口推，宋天暮反應(yīng)過來，拼命掙扎，可體委力氣很大，一直拖著他。

    “讓讓讓讓！”幾個男生哄笑起來，扛宋天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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