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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朕看看?!?/br> “這個……” 辛和揣測著這事好不好做,畢竟這要是傳出去了,丞相非得扒了他的一層皮不可,皇帝小祖宗可未必保得住他。 蕭歸見他支支吾吾不肯露明,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你怕被丞相怪罪?” 辛和只好賠笑道:“丞相大人性情剛直,最容不得這種事……” 蕭歸哼了一聲,“你就不怕朕先宰了你?” 辛和嚇了一跳,立即改口道:“哪兒的話,皇上想看,奴婢去拿就是,只不過皇上可別說出去啊,奴婢怕腦袋留不住啊?!?/br> 在蕭歸的陰沉臉色中,辛和只好摳摳索索地把自己收藏的幾冊話本拿給了他。 蕭歸長這么大,還沒看過這種書。 可是剛翻開,便被其中大膽的文字、露.骨的插畫惡心到了。 文筆稀爛、畫工粗劣,畫出來的溫無玦不說不相似,簡直是毫無關系。 雖說他對溫無玦無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他那張死人臉還是斯文俊秀的,哪里像這里面畫得這般粗鄙木鈍? 他面色不豫地將書一扔,心情更差了,索性仰躺在榻上。 李凌剛從內務府回來,進了殿內,便被書劈頭砸到。 他俯身撿起來,一瞧見上面的文字畫面,頓時沉了臉,再見辛和在內殿中探頭探腦,心中猜了個大概。 定是這刁奴勾著皇上看這些下三濫的東西。 他冷冷對辛和道:“偏殿還沒灑掃呢,你在這干嘛?” 辛和是李凌一手提拔上來的,素日懼怕他的威壓,見他臉色不好,忙唯唯諾諾地點頭出去了。 李凌見他出去,方換了副臉色,撿起地上折了的機弩,“喲!皇上,這個怎么折了呀?您不是說這快要完工了,準備過幾日送去給禁軍營試試威力嗎?” 蕭歸心頭煩躁,沒好氣道:“燃芯不好?!?/br> “這……”李凌擺弄了一下,瞧著里面一截被燃了一半的黑乎乎的芯,道:“上次您不是讓奴婢給換成純粹的木松膏嗎?莫不是底下的奴才做得不好,純度不夠?” “不是。” 李凌見他神色郁郁,也不好多問,只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機弩皇上花了一個多月辛辛苦苦才做好的,因為燃芯不好就掰斷了,這也太可惜了?!?/br> 大抵是真的想起自己這一個月辛苦功夫,蕭歸終于坐了起來,拿過木機弩仔細觀察了一陣。 李凌忙把燭臺移了過來,瞧著他檢檢拆拆,把最外面的一層木筒子都卸了下來,只留下光禿禿的機弩芯。 “皇上,這木松膏不好,那能不能換成別的什么?” 蕭歸拔出那根燃芯,盯著它思索了片刻。 “不是木松膏不好,是它燃起來的持續(xù)度不夠,可能是機弩內部太緊了?!?/br> “這個……”這下李凌可聽不懂了,也沒法接話。 蕭歸想了想,打了個比方,“就像是火灶臺,下面點火的地方,沒有通風口一樣。” 但若是給機弩留個通風口,內部再松些,整體就會變大一圈,又笨又重,不利于奔襲攜帶。 李凌恍然大悟,忙奉承道:“皇上睿智。” “滾!”蕭歸一腳踹過去,李凌膝窩一軟,趔趄了一下,也不惱,依舊笑吟吟的舉著燭臺。 蕭歸的目光落在燭臺上,凝神看了一會,忽然福至心靈。 “你拿個采耳來,弄點蠟包裹上去試試?!?/br> 李凌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二人折騰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把融了的蠟裹上燃芯,等它風干固型,再插到機弩中心。 然后來到殿外的御花園中,此時細雪紛紛,萬籟俱寂。 李凌打著傘,提著小燈籠,凍得直哆嗦。 蕭歸卻不懼冷,慢悠悠地點燃了后半截留在外邊的燃芯,瞧著燃芯的火焰從明亮到變暗,到完全看不見。 接著,“倏”地一聲,一支短箭如離弦般從機弩頂端射出去,一眨眼消失在墨般的夜色中。 “去看看,它落在哪了?” 李凌忙小跑過去,挑著燈尋了半天,才在一叢濃密灌木中,找到了那支短箭。 蕭歸讓他站在原地,他自己邊走過去,邊數著步數。 “三百多步。” 蕭歸的眉頭打了個結,顯然不滿意。 李凌瞧著月落東方,忙勸道:“皇上,您明日還要上朝,要不,今兒個先休息了吧?!?/br> 第5章 沖突(6.8已修) 翌日,雪越下越大,內禁屋頂瓦上都覆了一層厚厚的潔白,朱墻連綿,宛如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蕭歸思索了半夜,天光微熹時分才睡了一會,就聽見李凌來喚他上朝。 “皇上,丞相在殿外等候了?!?/br> “現在什么時辰了?” “快卯時了,皇上?!?/br> 蕭歸困意深重,心里罵著那個死人臉以前每日寅時就來,自己不好好睡覺,也不讓別人睡覺。 吐血之后,現在倒改成卯時了? 不過在蕭歸看來,卯時也沒好到哪里去。 李凌幫他慢悠悠整理好了衣冠,服侍他用完早膳,已經兩刻鐘過去了。 他瞟了眼窗外,雪花紛紛揚揚,如漫天鵝毛一般,不由得嗤道:“李凌,你說他在雪中站了這么久,會不會凍死?” 李凌聽了這話,走到大殿外瞧了一眼,方回道:“皇上,他站在梅樹下呢,有個隨從撐著傘,想來不會受凍。況且人不是說了嗎?下雪不冷,雪融的時候才冷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