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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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謝霧雨微笑,然后順手給肩膀上圓乎乎的山雀添了一些食物。 素雪童子見此只能去找掌門傳信給自家真人,裴清要是再不回來,公子就要跟別人跑了。 于是,當(dāng)?shù)诙煲淮笤缰x霧雨戴著帷帽走出房門的時候,他驚訝地看著裴清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裴清的白發(fā)有些散亂,出塵的面容顯露出幾分疲倦,想來是收到消息后日夜不停地從極北之地趕了回來。 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裴清看著謝霧雨,身上的氣勢讓人不容拒絕。 裴清見謝霧雨不回答,于是放軟了語氣道:霧雨,以后不論去哪里,都讓師尊陪著你好不好? 說完,裴清抓住了謝霧雨的手,仿佛只要握住謝霧雨就不會離他而去。 而謝霧雨則是毫不留情地將手從裴清的手里抽出,似笑非笑道:師尊要去陪師兄,應(yīng)當(dāng)去地底下陪。 裴清聞言眸子暗了暗,輕聲道:對不起。 他還不能死,他死了,乾元仙宗如何在修真界中立足?又有誰來震懾覬覦著乾元仙宗的小人? 他愛謝霧雨,但卻不能為了他放棄整個乾元仙宗。就像以前,他對自己的徒弟有了不可言說的心思,但卻為了天下人的眼光只能將謝霧雨送到別人的手里。 謝霧雨看著失神的裴清,想來那句對不起也不是說給謝霧嵐聽的。 于是他笑了笑,然后開口道:走吧師尊,你不是要陪我去謝家嗎? 說完,謝霧雨便快步朝著已經(jīng)等候在偏殿外的柳深走去。 裴清看著這一幕刺眼至極,當(dāng)年謝霧雨也是這么一步步走到柳深的身邊,成為柳深的道侶,然后看著他身死。 不,霧雨,停下,不過要過去。裴清開口阻攔道。 然而裴清只能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走向柳深,然后徹底離他遠(yuǎn)去。 忽然,那道白色的身影停了下來,謝霧雨轉(zhuǎn)身看著神智有些不清的裴清道:師尊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回謝家嗎?怎么還不跟上。 說完,謝霧雨伸出了手,那一刻裴清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抓住了謝霧雨的手。 正當(dāng)裴清欣喜不已,以為自己抓去的時候,謝霧雨適時地潑了裴清一盆冷水。 師尊,我是霧嵐。謝霧雨收回手輕聲道。 裴清整個人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神智也恢復(fù)了過來,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柳深道:我們走吧。 謝霧雨看著裴清的背影不由勾了勾嘴角,兩個大乘期的高手去給謝家家主祖父賀壽,這下怕是徹底如了謝家人的愿,給足了謝家見面。 只是不知道,謝家能不能承受住兩個大乘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劍宗都是一群劍修,他們出門憑著一把劍就可以了,身為劍尊的柳深也是如此。他本來準(zhǔn)備帶著謝霧雨御劍去謝家,但是裴清的加入讓柳深放棄了這個想法。 謝霧雨也慶幸柳深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這具身體經(jīng)不起折騰,怕是沒有到謝家自己就先病倒了。 裴清見此只得拿出了自己的飛行法器,一葉靈舟。靈舟雖然不大,但是內(nèi)里卻是另有乾坤,有四五間房子可以供人休息。 正當(dāng)謝霧雨準(zhǔn)備踏上靈舟的時候,紀(jì)清嘉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來做什么?柳深皺起了眉頭道。 而謝霧雨直接躲在了裴清的身后,謝霧雨之前見紀(jì)清嘉一直沒有出現(xiàn)以為他回了醫(yī)谷沒想到現(xiàn)在還留在乾元仙宗。 只見紀(jì)清嘉笑道:這里有我的病人,我如何來不得?更何況玉宸仙尊已經(jīng)將藥拿了回來,自然應(yīng)當(dāng)進(jìn)行醫(yī)治。 難道二位想要讓霧雨一個人帶病上路,這路上沒有一個醫(yī)者,萬一霧雨生病可就不好了。 柳深聞言不由看了裴清一眼,而裴清卻思考了一番后同意道:好。 紀(jì)清嘉聞言不由看向了躲在裴清身后的謝霧雨,對著他笑了笑。 謝霧雨也跟著笑了笑道:謝家老祖宗有三個大乘期修士給他賀壽,怕是榮幸之至啊。 說完,謝霧雨便低下了頭,盤算著怎么半路上把紀(jì)清嘉給扔下去,隨后謝霧雨便和這三個人上了靈舟往謝家而去。 月華峰偏殿的屋舍中,素雪童子給鳥架邊上的小碗換了清水,然后對被謝霧雨留在這里的山雀道:咕咕,公子很快就回來了,待在這里不要亂跑。 說完,素雪童子便收拾好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 等素雪童子離開后,一只從外面飛來的鸚鵡對著站在鳥架上的山雀道:主人不去見見他嗎? 片刻后,只聽見一個男聲道:不著急,現(xiàn)在見面,他怕是恨不得直接殺了我。 說完,男聲又道:可是他殺了我,我還是好高興啊。 第十四章 靈舟之上,三個男人坐在一起,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安安靜靜坐在最里面的謝霧雨敏銳地聞到了一股□□味兒,不想被誤傷的謝霧雨想要離開這里,然而裴清卻是不給他機(jī)會。 沒有等謝霧雨將離開的借口說出,裴清便伸手為在場的所有人倒上了一杯茶,然后看著坐在對面抱著陵陽劍神色冷酷的柳深道:不知道這次陵陽劍尊是以什么借口陪我徒兒回去? 裴清說完便按住了謝霧雨的手開口道:你手好冷,坐過來一點(diǎn)。 謝霧雨被裴清按住手,一時間身體渾身一僵,他沒想到裴清會這樣做。 霧雨,說師尊我冷了。裴清伸手摸了摸謝霧雨的頭,然后溫柔地開口道,以前我讓你在雪地里練琴的時候,你不愿意說,現(xiàn)在可以說。 裴清的神情似乎在回憶什么,然而在場的人都知道裴清又陷入了心魔之中,或許他是清醒的,不過是想借此來麻痹自己。 而一旁的柳深雖然心里知道身邊坐著的謝霧雨只是一個替身,不是他真正的道侶,但是卻依舊不想看見裴清以戀人的身份親昵地對待謝霧雨,仿佛是在置他這個謝霧雨的道侶為無物。 于是柳深開口道:我為霧雨的道侶,自然是要去為謝家老祖宗去賀壽,不過正好與玉宸真人您的徒弟順路而已。 柳深故意將道侶和徒弟這兩個詞咬得極重,明晃晃地提醒裴清,謝霧雨只是你的徒弟,而他才是謝霧雨真正的道侶。 他和謝霧雨之間有婚契,有修真界的眾人見證,這是裴清沒有的。 裴清在聽完柳深的話后便忍不住抓住了謝霧雨的手,捏得謝霧雨手疼。 只見坐在謝霧雨對面的紀(jì)清嘉突然嗤笑出聲,他盯著柳深道:陵陽劍尊不是喜歡霧雨的師弟葉靈鈞嗎?怎么?霧雨死了,你又來上演情深。 柳深聞言臉色不由一變,他看著紀(jì)清嘉道:葉靈鈞他該死! 事至如今,柳深也還記得真相大白的那天,葉靈鈞渾身是血地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dú)⒅x霧雨?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救謝霧雨?為什么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之前的異常?非要讓陰謀者將所有的真相甩在你們臉上,你們才會后悔莫及。 最后葉靈鈞絕望地叛出師門,不知生死,或許墮魔了,或許跳進(jìn)了深淵去尋謝霧雨了。 這件事因?yàn)殛P(guān)系重大,說出來可能會動搖修真界的根本。所以他們一起聯(lián)手將那天的事情抹去,只說是因?yàn)槿~靈鈞嫉妒謝霧雨誣陷于他,后來被玉宸真人逐出師門。 然而,這件事的過程誰都說不清楚,記載下來的也不過寥寥幾字。 在那以后,他們承受著心魔帶來的煎熬,不得不說始作俑者的這一招十分成功,讓他們的修為不得寸進(jìn),自然也就威脅不了他了。 而謝霧雨再次聽見葉靈鈞這個名字,忍不住握緊了自己手。 該死?紀(jì)清嘉反而笑了起來。 謝霧雨不由抬頭看向紀(jì)清嘉,想知道紀(jì)清嘉會說出什么話來。 你我都知道葉靈鈞是怎么回事,你卻將所有的責(zé)任都往葉靈鈞身上推。只見,紀(jì)清嘉神色中帶起了幾分懷念來,霧雨把他養(yǎng)得很好,跟個小兔子一樣,只可惜 沒有等謝霧雨將剩下的話說完,裴清便警告地看了紀(jì)清嘉一眼道:你說夠了沒有。 紀(jì)清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還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謝霧雨本人的謝霧嵐選擇了噤聲。 他不得不承認(rèn),葉靈鈞比他們當(dāng)中任何一人都愛謝霧雨,而他們不愿意去陪謝霧雨,說是為了修真界的存亡,其實(shí)還是是不夠愛謝霧雨。 不過幸好的是,葉靈鈞已經(jīng)跳了深淵,只要他真心待霧雨,霧雨便會是他的。 裴清看了一眼被他抓著手的謝霧雨道:冷嗎? 謝霧雨點(diǎn)頭,沒有聽見紀(jì)清嘉接下來的話他覺得有些可惜。 我先回房間了。說完,謝霧雨便面色蒼白地站起身來往房間里走。 紀(jì)清嘉看著謝霧雨的臉色忍不住開口道: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我?guī)湍惆寻衙}。 不用 了字還沒有說出,紀(jì)清嘉已經(jīng)握住了謝霧雨的手腕,細(xì)心地替謝霧雨把起了脈了。 謝霧雨強(qiáng)忍著將手收回去的沖動,低頭想著紀(jì)清嘉的葫蘆里實(shí)在賣什么藥,之前想殺了他作為盛放魂魄的容器,如今又開始處處關(guān)心他。 你身體虛寒,需要泡藥浴然后讓我為你扎針,才能好過一些。紀(jì)清嘉笑著對謝霧雨說道。 然而還沒有等謝霧雨拒絕,裴清和柳深兩人便齊聲道:不可。 我的身體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再說吧。謝霧雨推開紀(jì)清嘉,然后三步并作兩步跑回了房間。 等謝霧雨離開后,紀(jì)清嘉轉(zhuǎn)頭看向裴清和柳深冷笑著道:不可?若是將扎針的人換做你們,你們便可得很了吧。 裴清神色鎮(zhèn)定地看著紀(jì)清嘉道:他是我徒弟,我這個做師父的自然應(yīng)該照顧他。 柳深剛想開口說謝霧雨是他道侶,他才是最應(yīng)該陪在謝霧雨身邊的人,但是他突然想起那是謝霧嵐不是謝霧雨,最后他保持了沉默。 呵,可惜你們都不是醫(yī)者,沒有我在旁邊是扎不準(zhǔn)針的。說完,紀(jì)清嘉揮袖而去。 謝霧雨一回靈舟中的房間,便把自己跑進(jìn)了熱水里。熱水是火靈石加熱的,水是水靈石凝結(jié)出來的,在這靈舟上沐浴倒是方便得很。 謝霧雨坐在浴桶中,長長的黑發(fā)被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謝霧雨單薄白皙的后背上,仿佛是月夜中一朵盛開的玉蘭花,引人攀折。 謝霧雨覺得自己很冷,回想著紀(jì)清嘉說的話和乾元仙宗藏書樓怎么也翻不到的卷宗,覺得事情可能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樣。 所以,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葉靈鈞,是那個他親手養(yǎng)大,軟得跟兔子一樣的葉靈鈞,還是那個背后一套,表面一套害得他身敗名裂的葉靈鈞。 謝霧雨覺得自己有些混亂了,正在他心緒不定的時候,謝霧雨聽見有東西在敲自己的窗戶。 回過神來的謝霧雨不由從熱水中走了出來,披著一件外衣將窗戶打開。 只見風(fēng)雨中一只小肥啾猛地沖進(jìn)了他的懷里,然后抖著羽毛上的水對謝霧雨啾個不停,好像在控訴謝霧雨不帶它就離開了一樣。 謝霧雨不得不拿布巾幫它將身上的雨水擦干,謝霧雨一邊擦一邊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是天道嗎? 肥啾發(fā)出的依舊是啾啾聲,顯然不是天道那個傻白甜。 隨后謝霧雨不由皺起了眉頭,靈舟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是也說不上慢,也不知道這只小山雀是怎么追上來的。 你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睡覺前,謝霧雨看著窩在他枕頭邊上的小山雀道。 他身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被人覬覦,謝霧雨不會覺得有人會專門裝成一只山雀來哄自己,而且這只山雀除了通靈性一點(diǎn),好像和其它山雀并沒有什么不同。 最后,謝霧雨閉上了眼睛,管它是什么東西,背叛他的,直接殺了就好。 第二天天亮,謝霧雨又再一次面臨了修羅場。 裴清說謝霧雨是自己的徒弟,應(yīng)該吃他那一份早餐,柳深說謝霧雨可能是自己道侶的血脈,應(yīng)該吃他的,最后紀(jì)清嘉冷哼一聲,說自己是醫(yī)者還是謝霧雨的摯友,自己最懂他。 謝霧雨覺得,他不應(yīng)該重生成這幅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如果可以他想把他們都?xì)⒘恕?/br> 接下來的幾天,每一天都要重復(fù)幾次相同的場景。受不了的謝霧雨直接開口嘲諷道:你們想討好的人已經(jīng)在深淵回不來了,何必自欺欺人。 說完,謝霧雨便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謝霧雨離去,柳深不由摸了摸自己劍上掛著的劍穗,那是謝霧雨留給他的東西。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謝霧雨本來以為這三人會對著自己發(fā)火,但卻是安分了許多天,謝霧雨不由松了一口氣。 等到謝家的那一天,謝霧雨從靈舟上走下來的時候,謝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陵陽劍尊、玉宸真人和杏林仙人竟然都來了。 謝家家主見此臉都笑爛了,連忙上前寒暄。 跟在謝家家主身后的謝若則是走到了謝霧雨的身邊笑著道:堂弟好本事,竟然讓修真界最強(qiáng)的三位都來了謝家,謝家可是蓬蓽生輝啊。 謝霧雨聞言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看著謝若,總覺得謝若和自己初見時不太一樣,現(xiàn)在的謝若身上用感覺多了一股詭秘的氣息。 離老祖宗的壽宴還有幾天,堂弟可要在謝家玩得盡興。謝若輕笑,說完后便去安排迎接三位大能的相關(guān)事宜。 而謝霧雨看著謝若,他總覺得謝若話里有話,正當(dāng)謝霧雨出神的時候,肥啾忽然飛到謝霧雨肩上啾了幾聲,讓謝霧雨回了神。 而在深淵之中,黑色的霧氣看著面前的黑袍人道:主人還不去見夫人嗎?他身邊 不急,不急,師兄最喜歡我這張臉,我總要將這張臉養(yǎng)好再去見他。說著,黑袍里伸出一只手去撫摸身邊宛如睡著了的人的眉眼。 那人的眉眼與謝霧雨一模一樣,只不過年紀(jì)要大上一些,而落在這人臉上的手則是一截白骨。 第十五章 謝家是修真界一個比較龐大的世家,因?yàn)樗麄兊睦献孀谑且粋€大乘期的修士,所以謝家在修真界中的地位頗高,但如今卻已經(jīng)快要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了。 謝家的老祖宗謝香君已經(jīng)快不行,再不突破,壽元便要盡了。謝香君一死,謝家修為最高的便是元嬰期的謝家家主,這樣的謝家如何能夠抵得過周圍的豺狼虎豹,于是只能不斷壓榨自家弟子,為謝香君續(xù)命,為謝家家主尋求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