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錄(重生) 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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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王妃既是不孕的體質(zhì),燕王那時也很慶幸,多虧自己將尉遲靖這個親子抱回了燕國,在他一歲之前,燕王一直對外隱瞞他的身份,無人知道他已經(jīng)有了個親生的幼子。 等到了太康七年,燕王便同王妃任氏攤了牌,亦將尉遲靖過繼到了任王妃的名下,同時對外宣稱,尉遲靖是任王妃的親子。 燕王命人通稟給鴻臚寺的宗牒中,也刻意將尉遲靖的真實出生年齡虛瞞了一歲。 任王妃畢竟不是尉遲靖的親母,在照拂他的過程中,也沒給予過他發(fā)乎真情的關(guān)愛。 當(dāng)年燕王為了安撫任王妃的情緒,雖然給了尉遲靖一個嫡長子的身份,卻沒有立即將他立為世子。 還曾同任王妃許諾,一旦她為他生下了他們的親生嫡子,就立即將他冊封為藩國的世子,尉遲靖絲毫都不會影響到他們兒子的地位。 任王妃卻并沒有活過太康九年,后來燕王又迎娶了燕地豪強,簡氏一族的貴女。 他的第二任王妃簡王妃,是個精明強干的女人,嫁予他不久后,很快就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簡王妃的相貌也生得極為美艷,燕王也很寵愛這個比他小了近十歲的妻子。 簡王妃有了嫡子后,便愈發(fā)將身為嫡長子的尉遲靖示為眼中釘,rou中刺。 然尉遲靖自小就懂得隱忍蟄伏,在簡王妃的面前刻意表現(xiàn)得溫懦平庸,也從未展露過對世子之位的覬覦和野心。 漸漸地,簡王妃便放下了對尉遲靖的警惕,等燕王順理成章地將他和簡王妃所出的次子立為了藩國的世子后,簡王妃便再沒將尉遲靖放在過心上。 十幾年過去,先世子在簡王妃和燕王的驕縱下,被養(yǎng)成了個不能成事的剛愎驕縱之人。 反是自小就忍辱負(fù)重的尉遲靖,在燕地結(jié)交了許多鴻儒和有志之士,并潛心治學(xué),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lǐng)。 少年的才能和鋒芒再也遮掩不住,燕王也漸漸發(fā)現(xiàn)了他這個長子身上的治國潛質(zhì),交由尉遲靖處理的幾個藩務(wù),他也都順?biāo)斓赝瓿伞?/br> 而燕王和簡王妃的兒子同尉遲靖這么一比,明顯就遜色平庸了許多。 等簡王妃再度動了想除掉尉遲靖的念頭后,少年也早已不再是當(dāng)年羸弱且失勢的嫡長子,尉遲靖在這十余年的功夫里,也早就積蓄了屬于自己的力量。 最終,簡王妃在和尉遲靖的政斗中落敗。 尉遲靖取代了先世子,成為了深受燕國藩民信任和愛戴的新繼承人。 往昔的回憶漸止于此。 燕王痛苦地躺在拔步床上,渾濁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床蓋的楣板。 燕國有尉遲靖這個優(yōu)秀的儲君在,他死后也能放心了。 唐氏若泉下有知,知道她和他的兒子如此出眾,也能瞑目了。 燕王自詡對尉遲靖這個兒子盡到了人父的責(zé)任,可他終歸是虧欠了沈沅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兒太多。 —— 燕王府,文漓苑。 尉遲靖進(jìn)到苑內(nèi)的正廳時,便見侍妾蓁蓁已在檀木茶案上備好了烹茶的一應(yīng)器具,饌盒里也擺好了他平素喜用的幾道茶點。 得見他入內(nèi)后,蓁蓁即刻起身,姿態(tài)恭敬地對著他福了一禮,嗓音嬌柔地喚道:“世子?!?/br> 蓁蓁有著絕色之姿,既貌美,卻也未落俗艷,不會讓人覺得她是那種千篇一律的美人。 那雙嫵媚的丹鳳眼生得很有特色,瞧著不過分地大,卻極為的標(biāo)致有神,看人時眸光濯濯,可謂媚眼如絲。 尉遲靖拂袖在茶案后端坐,整個過程,未去看蓁蓁半眼,也未同她說一個字。 蓁蓁倒是對尉遲靖的冷漠態(tài)度見怪不怪,待儀態(tài)嬌柔地為他斟了盞茶后,便繼續(xù)cao著那口軟軟的吳語,同男人細(xì)聲細(xì)氣地道:“世子,您都多久沒來過妾身的院子里了~” 尉遲靖睨眸瞥了她一眼,淡聲回道:“我可聽聞,這幾個月,你的小日子過得不錯。” 蓁蓁故意裝出了副低落的委屈模樣,又道:“那都是妾在外人的面前故作堅強…每每入夜后,妾都躲在床里,默默地流淚,一直都在思念著世子的?!?/br> 聽罷這話,尉遲靖的眉宇即刻就蹙了幾分。 見蓁蓁還要再繼續(xù)說下去,他橫眉瞪了她一眼,蓁蓁即刻就噤住了聲音,沒敢再多言語。 近侍蓁蓁的丫鬟站在一側(cè),卻知世子不喜她說這些甜言蜜語的原因,是因為蓁蓁雖然經(jīng)常將喜歡、愛慕這類的詞掛在嘴邊,卻從來都不會真正地走心。 在蓁蓁的眼里,便只是將燕世子當(dāng)成在燕國的靠山,也知道自己是以美色侍人,能對尉遲靖索要賞賜,就向來都不會客氣。 而燕世子表面上雖對這個侍妾態(tài)度淡淡,明眼人卻知,他對這個美妾是異常寵愛的,基本上她提的要求,或是想要的東西,燕世子都會滿足她。 飲了半盞茶后,尉遲靖對蓁蓁命道:“一會兒唐長史會來這處,你先進(jìn)室避嫌?!?/br> 蓁蓁卻道:“唐長史深得世子信任,又不是外人,再說他性情謹(jǐn)慎,又不敢瞥首去看妾身。妾身好一陣子都沒見到世子了,只想多陪在世子身邊一會兒,您就讓妾身在一側(cè)侍茶罷?!?/br> 尉遲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蓁蓁卻知,他做此舉,便是默許了她留下的請求。 唐禹霖很快就被侍者喚到了文漓苑中,雖說得知新律的頒布也有個幾個時辰了,但他明顯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面色仍有些慘白。 唐禹霖自是不知道尉遲靖是大唐氏的親子,說來,他也是他的表兄。 尉遲靖沒再提及適才之事,只低聲對他命道:“此番入京,你隨我一起去?!?/br> 唐禹霖一想到再度見到沈沅,二人之間就成了禁忌的關(guān)系,他若再對她有所肖想,那便是luanlun。 心中自是頗不是滋味,卻還是應(yīng)下了尉遲靖的要求。 蓁蓁則在一側(cè)悄悄地瞥著唐禹霖。 二人在揚州時,其實是認(rèn)識的,蓁蓁還對唐禹霖來燕國做官這事頗感詫異。 那時她便覺得,沈沅若是真的嫁給了她唐家的表哥,多少有些可惜。 畢竟在蓁蓁的眼里,沈沅的相貌和才華都是萬里挑一的出眾,她這個表哥可配不上她。 蓁蓁一直都有打聽京中沈家大姑娘的消息,她聽說,沈沅好像嫁了個比她年長了近一旬的男子。 她仍想在正廳待著的緣由,也是想透過唐禹霖,打聽打聽京中首輔夫人的消息。 唐禹霖剛?cè)胙嗑车臅r候,蓁蓁還同他見了一面,從他的口中得知,沈沅是回過揚州的。 既是回去了,那便一定是要去小秦淮贖她的。 她就知道,沈沅是絕對不會食言的。 尉遲靖和唐禹霖復(fù)又聊敘了一會兒她聽不太懂的政務(wù),蓁蓁強耐著倦意,待聽到尉遲靖復(fù)又同唐禹霖聊起了首輔夫人時,蓁蓁又提起了精神。 “你是首輔夫人沈氏的表兄,你可知她喜歡什么物什?” 蓁蓁近來也發(fā)現(xiàn),尉遲靖貌似對關(guān)于沈沅的事頗為上心。 她原本猜測著,畢竟那陸首輔權(quán)勢極大,尉遲靖打聽沈沅的事,也是想要通過討好他的妻室,得到陸首輔的支持。 同時也一直都覺得,尉遲靖的眉眼,或多或少是與沈沅有些像的。 這也是她一來燕國,就對這個性情冷淡的世子有好感的原因。 但尉遲靖的真實想法,蓁蓁是猜不透的,也不敢過多地詢問他。 唐禹霖回道:“知道是知道…但憑鎮(zhèn)國公的權(quán)勢,她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都不缺的。” 蓁蓁這時插了句嘴:“世子,這女子會喜歡的物什,只有女子最了解,不如這事就交由妾身來辦吧,妾身也想為世子分擔(dān)些力所能及的事?!?/br> 尉遲靖沉聲斥道:“我在同唐長史講話,你插什么話?” 唐禹霖卻為蓁蓁說了句話:“世子,姨娘說的有理,這件事…她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擅長。” 唐禹霖都這么說了,尉遲靖便也允了讓蓁蓁備禮的事。 實則他曾經(jīng)也對蓁蓁的身份有所懷疑,燕國憑空出現(xiàn)了這么個美人,就很蹊蹺。 但尉遲靖在派人調(diào)查了蓁蓁一番后,卻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消息。 等唐禹霖離開文漓院后,尉遲靖也沒有在蓁蓁這處多坐。 二人離去后,蓁蓁立即就喚來了女使,同她商量了為首輔夫人備禮的事。 燕地盛產(chǎn)華貴的乘云繡,蓁蓁知道沈沅最喜歡穿藍(lán)色的衣物,便命女使提前去繡坊為沈沅織緞。 還命女使將自己私庫里一塊上好的和田玉料拿了出來,再差人給她打套玉蘭飾樣的頭面。 等對著女使吩咐了一通后,蓁蓁還覺得時過境遷,如今的她,也終于能夠給沈沅一些東西,不必再向從前一樣,總是要受她的接濟(jì)。 —— 陸老太太正式出殯的那日,京中的權(quán)貴世家皆都在府外不遠(yuǎn)設(shè)了路祭,門第已然落敗的永安侯府亦是。 沈弘量在陸家發(fā)喪前夕,特意叮囑了五姨娘和沈渝,一定要將路祭的事辦理妥當(dāng),萬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沈渝清楚,如今的沈家全指著她這位身為公府主母的長姐。 等身著緦麻孝服的一應(yīng)陸家子孫,和陣場浩大的喪儀隊伍從永安侯府的大門口經(jīng)行而過時,站于路祭祭棚下的沈渝自是瞧見了為首的沈沅,和她身側(cè)的陸之昀。 卻見沈沅神情肅穆地行在喪儀隊伍之前,雖然穿著寬大素簡的黃麻喪服,卻難掩那副冰肌玉骨的絕色姿容,遙遙觀之,眉目間固然還會流露出那種纖細(xì)的柔弱之態(tài),可如今的她,儼然就是深為陸家人信服的當(dāng)家主母。 站于她身側(cè)的陸之昀,高大英俊,身為祈朝最有權(quán)勢的男人,氣質(zhì)成熟冷峻,他對外固然嚴(yán)肅,卻對沈沅這個妻子極其的寵愛呵護(hù)。 沈家出了這么大的事,沈沅在公府的地位,卻絲毫都未受到任何影響。 及至喪儀的隊伍經(jīng)行而過,沈渝的視線卻仍往沈沅的方向望著,心中也愈發(fā)地不是滋味。 五姨娘瞧見了沈渝的異樣,見她面帶狷色的獰著眉毛,不禁問道:“二姑娘,你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陸家的人既是都從永安侯府門前走過,沈渝便也和五姨娘一并邁進(jìn)了府門里。 沈渝幽幽地道:“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她倒是獨善其身,和沈家撇的一清二楚,繼續(xù)在陸家過著她國公夫人的富貴生活。” 五姨娘自是聽出了沈渝話中沁著的,那對沈沅的嫉妒和酸意,卻并沒有言語。 沈渝接著道:“怨不得嫡母先前兒說她是白眼狼,嫡母去世時,沈沅只來了她靈堂一次?,F(xiàn)如今沈家失勢,她為了討好陸之昀,便對陸家老太太的喪事如此盡心盡力。為了能搏個賢良的名聲,也為了在首輔奪情后,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還主動提出要到庵堂清修,為陸老太太祈福。妻替夫治喪…呵呵,旁人還都說,娶妻就得娶沈沅這樣的?!?/br> 五姨娘神情不顯,并未附和沈渝的話語,只淡聲道:“先前我在公府做丫鬟時,國公夫人卻然治府有方,平日自己的花銷也很省儉。頭面、首飾什么的,也就可著兩三套來戴,如不是參宴,在府里的穿著也很素簡?!?/br> 沈渝聽著五姨娘話里話外對沈沅這個先主子的維護(hù),不禁瞥首睨了她一眼。 既是說到了穿衣簡素,沈渝適才得見沈沅時,還無意地看見了她腕部露出的那截素紋銀鐲。 先前沈沅還未嫁給陸之昀時,沈渝也見過她總喜佩著這個鐲子,卻并沒有對它過度地留意。 聽五姨娘這么一說,沈渝才覺出了事情的蹊蹺來。 按說那專賣釵環(huán)珠寶的亨順樓,也是沈沅名下的置業(yè),京中的世家小姐們也最喜歡去亨順樓訂做頭面首飾。 可沈沅都做了國公夫人,卻還一直戴著那個一點紋飾都沒有的銀鐲。 都不說勛爵世家的正妻,就連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都不稀罕去戴一個素紋銀鐲。 沈沅雖然被養(yǎng)在揚州老家,可唐家終歸是富庶的,再不濟(jì),她戴的鐲子也應(yīng)該是瑪瑙和翡翠打的。 思及此,沈渝問了五姨娘一嘴:“你在公府做事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長姐總是喜歡戴著一個銀鐲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