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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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傳說中孤身深入魔域的圣子,伸手給予惡魔寬恕與救贖。 直到路加將手搭在神子手中。 小王子身上血紅與暗紫色的珠寶折射出胭脂似的光,銀發(fā)被艷情的顏色玷污,釋放出迷離的光暈。 他們以蘭斯莊重溫雅的宗教式宮廷舞開始,而路加則不斷打亂他的節(jié)奏,插入混亂的錯步,兩人逐漸加速,最后演變成毫無章法的狂亂旋轉(zhuǎn)。 紅與白交織的旋渦,席卷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曲終了,掌聲中路加微微喘息,他的雙腿涌上了疲憊感,以及如火焰灼燒般的熾熱。 不錯的感覺,那讓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雙腿確實存在。 蘭斯的手離開了小王子的腰身,他將微亂的發(fā)絲別在耳后,恢復(fù)了一絲不茍的淡然。 這就不行了?路加挑釁地掀起眼皮,我還沒有喊停。 蘭斯淡淡注視著他的雙眼,在樂聲重新響起時,再次牽起了他的手。 如您所愿,殿下。 然而事情并不全如路加計劃的那樣發(fā)展路加錯估了自己的體力,幾輪下來,少年的鬢邊完全被汗水濡濕,呼吸也急促起來。 反觀蘭斯,倒是可惡地沒有任何變化,耳尖或許有些發(fā)粉,但那大概是火光照耀的緣故。 還要繼續(xù)嗎?殿下。蘭斯溫和地發(fā)出關(guān)懷,而這聽在路加耳中更像是不留情面的嘲諷。 繼續(xù)。路加咬著牙,盡力喘勻氣息。 他不能停。因為他知道,每一次旋轉(zhuǎn)保下的都是他和夏佐的命。 雖然他親愛的夏佐并不懂得他的苦心,那位紅發(fā)的少爺早就郁郁寡歡地栽倒在溫柔鄉(xiāng)中,一邊灌著葡萄酒,一邊望著人群中心與別的男人旋舞的好友。 * 蘭斯的猜想沒錯,帶他來妓院貼身舞蹈,并不是路加一時任性妄為的決定。 只因為路加知道,那群將在今夜出現(xiàn)的刺客,是蘭斯的父親,溫士頓老公爵殘存的黨羽。 雖然羊皮卷中對刺客的身份語焉不詳,但對于路加來說,推測出他們所效忠之人并不難。 刺客們有千百種殺死小王子的方式,卻獨(dú)獨(dú)選擇了弓弩; 訓(xùn)練有素的弓弩手面對毫無防備的小王子不可能射錯位置,這說明他們刻意選擇率先射擊他的膝蓋而不是心臟。 完美復(fù)原了溫士頓老公爵被刺殺的方式。 一次義氣使然的精準(zhǔn)復(fù)仇。 所幸原書中小王子還沒有放縱得徹底,第二支瞄準(zhǔn)心臟的弩箭沒能得逞。刺客們在受到審問前全部自殺,或許為了不連累蘭斯,沒有任何人知曉他們的身份。 蘭斯本人有沒有參與那場刺殺,路加不能確定。 不過想來蘭斯那種人也不屑于動用陰暗的伎倆若要奪權(quán),蘭斯洛特溫士頓會率領(lǐng)千軍萬馬,光明正大地闖入王宮。 即便蘭斯與這次刺殺的主謀無關(guān),卻依舊有一個好用的身份。 溫士頓公爵的舊部,絕對不會傷害老公爵最后的血脈。 攬著他貼身旋舞的蘭斯,是路加最堅實可靠的護(hù)盾。 畢竟那些舊部也不知道,一箭射出去會不會傷害到他親愛的小主人呢? 午夜的鐘聲敲響。 路加眨眨眼,汗水順著睫毛滑落?;璋档幕鸸庀?,他眼中的灰紫色已經(jīng)全然變成明亮的艷紫,惡意與快意幾欲滿溢而出。 蘭斯意識到了什么。 陛下賜予我的珠寶天鵝之吻在此遺失。一分鐘前還在與他共舞的小王子突然宣布,封鎖享樂窩,徹查所有賓客,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他露出明艷的笑:這是王子路加查理曼的命令。 王子侍衛(wèi)聽令而起,慵懶的妓院瞬間陷入混亂。 路加毫不留情地擺脫蘭斯的懷抱,一邊按揉著酸疼的手腕,一邊欣賞著貴族們的狼狽丑態(tài)。 我要抓活的。他吩咐侍衛(wèi)長。 路加可以用無數(shù)種手段躲過刺客、殺死刺客。 但他選擇了一種更加冒險的方式,以此活捉溫士頓公爵忠誠的舊部,并將他作為籌碼,送到蘭斯眼前。 敬仰著溫士頓老公爵的蘭斯洛特,會用同樣珍貴的東西和他做交換吧? 路加撫摸著袖袍中被偷竊的天鵝之吻,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 第4章 效忠契約 府邸底層的地牢里,三名混跡在賓客中的弓弩手被押了上來。 侍衛(wèi)們用鎖鏈將他們綁在鐵架上,搜走囚徒身上所有的利器和毒藥之后聽命離開。 看起來,小王子今夜頗有興趣親自審問這些竊賊。 蘭斯留下。路加放下圣國貴族的名冊,一瞬間捕捉到了囚徒們身形的僵硬。 他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啜飲加了濃羊奶的紅茶。少年的唇瓣微微翹起,融化在柔滑的奶茶中,受良好的宮廷禮儀的教育,整個過程中他沒有弄出一絲聲響。 地牢被死寂淹沒,路加放下茶杯時瓷器的輕響,如劊子手落下鍘刀般驚人。 作為地牢,這里太過安靜了。路加輕飄飄地評價,合格的地牢應(yīng)該充斥著慘叫、求饒和嗚咽。你說是嗎,蘭斯? 這不在我所了解的范圍之內(nèi),殿下。 見到這三人之后,蘭斯便明白了路加帶他去享樂窩的本意。但這似乎并沒有影響他的情緒,他溫和地回答小王子,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下午茶閑談。 三名囚徒則沒有他那么明智。 囚徒們的冷靜完全來自于輕視輕視這位空長了一張臉的私生子只是誤打誤撞抓到了他們,留下溫士頓公爵的遺孤更只是巧合。 不過他們隱約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 洛克奧利弗、哈代帕特里奇還有伍德杜克,路加一一報出他們的姓名,如驚雷般擊碎了囚徒的鎮(zhèn)定,我可以這么稱呼您們嗎?溫士頓公爵最忠心的扈從騎士們。 霎時間,鎖鏈發(fā)出刺耳的喧囂,囚徒們瞠目結(jié)舌,震驚和恐懼充滿了他們瞪大的眼球。 蘭斯俯身取出巾帕,細(xì)心地擦掉了小王子唇角的奶漬,仿佛溫士頓這個姓氏與他無關(guān)。 放嚴(yán)肅些,先生們。路加略微揚(yáng)起臉,接受仆人的服務(wù),如果到現(xiàn)在還抱著不該有的想法,那么你們的罪名就不止偷竊那么簡單了。 狡辯已經(jīng)失去了用處,在行刺之初他們便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zhǔn)備,但連累老公爵最后的血脈并不在計劃之內(nèi)。 一定要保住蘭斯洛特少爺,即便暫時壓下仇恨,即便丟棄騎士的生命與尊嚴(yán)。 一名囚徒開口說:蘭斯洛特少爺對我們的計劃一無所知。 不想連累你們的少爺嗎?路加敷衍地微笑,我都要為你們的忠誠而感動落淚了。 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們需要明白一件事:你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做了什么事,都由我來決定。如果我在陛下耳邊隨便美言兩句,恐怕蘭斯洛特少爺就要為你們的罪行而重溫斷頭臺的舊夢了。 他真的會這么做。 囚徒們的心中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路加查理曼并不好惹。 鑲滿累贅珠寶的觀賞劍,出鞘時同樣能割斷獵物的咽喉甚至由于他外表的迷惑性,這一劍反而更加致命。 是,殿下。囚徒們徹底熄了僥幸之心,只要不傷害溫士頓少爺,我們的性命可供您任意驅(qū)使。 你們的命還不如我的一條獵狗值錢。路加靠回座椅背。他無聊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白瓷茶杯,抬頭瞥向一直沉默的蘭斯,微笑著問: 你父親的騎士可以為了你獻(xiàn)出尊嚴(yán)和生命,蘭斯,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有所表示? 這才是路加最終的目的。 這些蠢鈍不堪的騎士算什么?路加要的是未來神殿圣騎士的效忠。 那一紙奴隸身契過于脆弱,教廷的冊封可以輕易讓它變成一紙空文就像原書中教廷所做的那樣。 而在光明神的見證下發(fā)出的誓言,才是真正牢不可破的聯(lián)結(jié)。 路加所圖謀的,從始至終都是蘭斯以光明神的名義許下的誓言。 囚徒們也終于醒悟過來:少爺!不要為了我們 在我厭煩之前,住嘴。我大可將你們一并殺了。路加冷笑,更不要愚蠢地嘗試自殺。我的府邸有圣國醫(yī)術(shù)最高超的宮廷醫(yī)生,只要有一口氣,保證讓你們把命留在人間。地牢里終于有了他想象中壓抑的啜泣聲,路加卻并不高興。 他看向垂手而站的蘭斯,審視著他恰到好處的微笑,審視著他瞳仁里一如既往的淡漠。 蘭斯的態(tài)度,是路加的計劃中最不確定的一環(huán)。 通讀羊皮卷的路加對此人的性情有所了解:未來的神王看似溫和、寬容、大愛無私,實則內(nèi)心極為冷漠。 早晨他在女孩鬢間插上一朵雛菊,傍晚他便可以帶著同樣溫和得體的微笑,將雛菊放入她的棺木中。 或許這三條人命慘死在他眼前,蘭斯也不會多眨一下眼。 在他身上,神性的冷酷與人性的溫暖同時并存,除非涉及到溫士頓老公爵,他稱得上心如鐵石。 路加賭的就是蘭斯對老公爵的敬重,能否佑及他的臣屬。 他定定注視著蘭斯的雙眼,沒有注意到那雙眼中同樣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蘭斯開口。 請留下他們的性命,他平靜地說,我會遵從您的愿望,殿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路加心中大松一口氣,臉上緩緩浮現(xiàn)出滿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在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會賜予他們活下去的權(quán)利。他站起身來,不過,他們?nèi)耘f要付出膽敢行刺我的代價。懲罰由你來定,蘭斯。 是,殿下。 臨走時,路加轉(zhuǎn)向臉色灰敗的囚徒們。 我有一個疑問。他好奇道,和溫士頓老公爵有仇的是國王,不是我。為什么你們把目標(biāo)定在我身上? 因為您對蘭斯洛特少爺?shù)男呷?。其中一個回答。 羞辱?路加挑眉。 或許他對蘭斯有過羞辱的行為,但這些細(xì)節(jié)不至于傳到外人的耳朵里。 那么他們所說的羞辱,大概是指曾經(jīng)的貴族少爺淪落為臭名昭著的私生子手下做奴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羞辱吧。 路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對蘭斯道:能和我跳舞的人全圣國屈指可數(shù)。這對于你而言是羞辱嗎? 這是我的榮幸,殿下。蘭斯謙恭道。 看著他裝出來的溫順,路加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他親密地攬住蘭斯的腰,仰頭湊近他的臉頰,嘴唇發(fā)出啾的一小聲。 他當(dāng)然沒有碰到蘭斯,但從囚徒的角度看來,則是一個真實甜蜜的親吻。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路加笑瞇瞇地對囚徒們說,我珍惜他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故意羞辱呢。 接收到囚徒們絕望崩潰的目光,他忍笑忍到肩膀顫抖,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地牢。 惡作劇成功的快樂太強(qiáng)烈,路加沒有注意到,被他強(qiáng)吻的蘭斯瞳孔略微一縮。 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危險的預(yù)警從未如此頻繁。 蘭斯默默望著沉浸在愉悅中的小王子,確證了心底的想法。 路加查理曼,是一個他必須警惕的人。 意識到路加的危險性之后,蘭斯開始猶疑自己剛才是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他知道小王子要的是什么,并在權(quán)衡得失之后給了他。 蘭斯認(rèn)識那三名刺客,其中之一的奧利弗曾在他幼年時前往修道院,暗中教導(dǎo)他騎士劍術(shù),教導(dǎo)持續(xù)了三個月。 的確,他不希望奧利弗死去;而另一方面,他同樣也不會因為奧利弗的生死而產(chǎn)生情緒波動。 蘭斯知道自己在情感上的匱乏達(dá)到了嚴(yán)重的程度。為了掩飾自己的不正常,他一直努力表現(xiàn)得如同常人,維持著恰到好處的溫和可親。 他成功瞞過了所有人,包括監(jiān)視他的修女嬤嬤。 神父告訴他舍己與仁愛,奧利弗教給他騎士精神榮譽(yù)、犧牲、知恩圖報。 路加印象中的蘭斯洛特,也當(dāng)是如此。 他不想對路加暴露出自己的缺陷,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現(xiàn)在想來,這或許是面對危險時掩飾弱點(diǎn)的本能。 在小王子面前單膝跪下時,蘭斯罕見地感到了懊惱。 由本能做出的決定,反倒將他和危險更牢固地綁在了一起。他低下頭。 以光明神的名義,我,蘭斯洛特溫士頓,將以我的生命效忠于您,路加查理曼殿下。 小王子伸出了右手。 這是一個單向契約,無需他提供任何條件。 當(dāng)蘭斯觸碰他指尖的時候,路加忽然開口:我不在乎你心底如何想我。只要你仍為我所用,我的刀尖便不會指向你。 他盯著蘭斯,輕輕笑了:你是一個高超的說謊者,但好在光明神的契約不會撒謊。 蘭斯抬眼看他。 玻璃珠般無機(jī)質(zhì)的綠眼睛藏于銀色睫毛之下,恰如危險的凝視蘊(yùn)于云霧之中,神秘而美麗。 路加鐘愛這雙眼睛,尤其是當(dāng)它們必須仰望自己的時候。 他觸向蘭斯的眼睛,正如孩童愛撫自己的玩具。睫毛在他指尖輕掃,無力抗拒這份愛撫。 這個人處在他的掌控之中。 蘭斯垂首,嘴唇在路加的戒指上方微微一滯,最后將吻落在他指尖上。 金色的符文在他們相觸時轉(zhuǎn)瞬沒于皮膚中,路加感受到了一股熱流傳入心臟。 契約已成。 牢不可破的聯(lián)結(jié)已經(jīng)形成,除非他們?nèi)魏我环皆獾焦饷魃竦膮挆?,那么即便是神祇都無法摧毀這份聯(lián)系。 但剛才是怎么回事? 路加望向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紫水晶戒指。 小王子身上的首飾不只是出于喜愛,幾乎每一件華貴的飾品背后都有一名位高權(quán)重的贈與者,不可輕易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