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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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明知道……明知道……” “是因為我不信皇上了!” 狠狠砸在付煜心中,一直以來隱隱的認知成了真,讓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我本來就和她們沒有區(qū)別,不是嗎!” 女子似受不了這般情緒沖擊,單薄的身板哭得輕顫。 付煜緊緊掐住姜韻的手腕,眼底有些紅,嗤笑反問:“你覺得你和她們相同?” 明知她犯了錯,他也不舍得罰她。 除她以外,這后宮,誰擔得起這份榮寵? 付煜眸子徹底冷下來,連同臉上都沒什么格外明顯的神色,寡淡漠然,沒有一絲情緒。 若她和這后宮旁人無甚不同,那他這一年來所有的午夜后悔豈不都成了笑話! 付煜可以接受她心中怨恨,接受她為了保護自己對旁人出手。 可卻見不得她這般詆毀自己。 付煜輕扯唇角,輕諷:“你可知,在以為你喪身火海的那一年中,連你的名字在宮中都是禁忌?!?/br> 姜韻身子一顫,閉上眸子,淚珠子撲棱棱地砸下來。 生生砸得付煜消了聲。 半晌,他終究是妥協道:“祈福一事,你若想去,那你就去?!?/br>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遂,耷拉著眸眼,沉聲開口: “晗修容憂慮豫州一事,大病不起,奉一片誠心進佛堂為豫州百姓祈福,朕念其心意甚絕,遂,不忍阻之?!?/br> “朕這般下旨,晗修容覺得可行?” 名聲她要,他便給。 待豫州雨停那日,這番說辭落入豫州百姓耳中,大可洗清之前她是禍星的一片謠言。 付煜緊盯著姜韻,等著她的回答。 可女子緊咬唇,哭得似喘不上氣來,捂住唇哽咽得厲害,付煜深深呼出一口氣,堪聲問她: “你要的,朕都應了,你還哭甚?” 他動手,想去擦她臉上的淚珠,他一碰她,女子就僵硬得厲害。 付煜心中不好受: “你當真要同朕生分?” 一句話,叫姜韻欲要止住的眼淚頓時又兇又狠,她忽然撲進付煜懷中,緊緊摟住他脖頸,哭著喊: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 “你說過,會好好待我的!不會叫我受委屈的!” “你什么都沒做到,憑甚同我生分!” 付煜緊緊摟住她,似失而復得,將人禁錮在懷里,聽她一句句指責,喉間澀得厲害,在女子看不見的地方,他閉了閉眼,忍住眸中那瞬間的澀意。 女子從他懷中仰起頭,淚流滿面: “你說,不會讓旁人欺負我,可當初你一走就是數月,你把我扔在府中,她們都趁你不在時欺負我!” “你回來后,不替我主持公道,反而逐我出府!” “在我剛替你誕下子嗣時……” 她說到這里時,似要被情緒沖擊得說不出話,她伏在付煜懷中,大哭出聲,手握成拳捶在付煜胸膛: “你可知,我當時有絕望!” “我怎能不怨你!怎能不恨你!” 她無力癱軟在付煜懷里,一字一句皆泣著淚,她呢喃: “你是我當時唯一的底氣和希望啊……” 若做不到,為何承諾她? 讓她生出了希望,又生生地打碎! 若說,她之前所有的怨恨和質問,都只讓付煜心中犯澀,那這最后一句話,就讓付煜覺得,似心臟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生生的疼。 從沒有一刻,付煜這般清晰地意識到,當初他覺得是權宜之計的一句話,可對于姜韻來說,卻是徹底毀了她的希望。 她合該恨他的。 付煜低頭,親吻在她額頭,低低澀聲: “是朕的錯……” 他自生來就尊貴,何時低過頭? 可如今,一句他的錯,脫口而出,他竟沒有覺得為難。 付煜覺得些許荒誕。 在她剛進府時,他雖待她不錯,卻也從未想過,他會因她幾句話,就低聲服軟至此。 姜韻似哭累了,在他懷中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付煜一直未動,手指輕撫上她臉頰。 往日觸手可及的,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世人如此,連他也不能免俗。 付煜待她睡熟后,才讓她躺好在床榻上,可付煜卻沒離開,坐在床邊,守到了天色將亮,才站起身,踏出內殿時,他回頭看了眼。 女子臉上的淚痕還若隱若現,床幔輕垂,她安靜地躺在床榻上。 似將心中的委屈皆吐了出來,她不再睡夢中都淺蹙著細眉,似透著股生機盎然,讓人見之心喜。 珠簾輕動,待過了須臾,姜韻眼睫輕顫了下,漸漸睜開眸子。 她輕輕側頭,殿內已經沒了付煜的身影。 她眸子一片清醒,再沒了付煜在時的怨恨和濃烈情緒。 其實她的確睡著了,可她后來覺淺,付煜離開時的動靜吵醒了她。 只是姜韻該說的話,皆說完了,也不知和付煜再說什么,索性就沒睜開眼。 姜韻輕輕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 昨日是個好機會。 愧疚這層情感,的確會讓姜韻在短時間內得意。 可沒有人愿意心中一直藏著愧疚,會壓得人難受,付煜是天之驕子,短時間內會對她退讓,可時間一長,這愧疚就容易成了枷鎖。 讓人想逃離。 只恨不得你這人不要出現,他就不用再背負愧疚的不安。 隔閡久了,只會將兩人越推越遠。 姜韻重新進宮,不是為了和付煜賭氣的。 如姜韻所想,雖說付煜一夜未睡,可解了件心事,他心情rou眼可見地不錯。 讓張盛看得驚奇。 昨日他守在殿外,內殿的動靜他是聽到些許的。 若是旁人,這般哭訴和埋怨,皇上早就不耐煩地甩袖離開了。 皇上是天子,可有他做錯事的時候? 沒有,錯的只會是旁人。 可擱在晗修容身上,皇上不僅沒有不耐,反而因晗修容說了幾句真心的抱怨而龍心大悅。 張盛腹誹,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br> 就在張盛亂想的時候,忽然前方付煜停了下來,朝他吩咐: “將小佛堂收拾干凈?!?/br> 張盛一頓,猜到這是作甚,他有些遲疑說出自己的想法:“皇上,依著奴才看,若想讓世人知道娘娘誠意,這得越多人看見,才越好?!?/br> 青陽寺可就在長安城外,來回不過一日的路程。 先帝崇尚佛法,這也讓世人皆知青陽寺和青陽寺的禾慧大師。 張盛話音甫落,付煜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冷聲拒絕: “她昨日剛吐血昏迷,青陽寺路遠,一路跌宕,她身子豈能受得???” 張盛無語。 來回一日的功夫,能有多費事? 但付煜好似也將他的話聽了進去,抿唇沉思一瞬,道: “請禾慧大師進宮,陪同修容一起祈福?!?/br> 就在張盛要退下去辦的時候,付煜叫住了他,平靜地吩咐: “日后杜氏的綠頭牌就不用掛上了?!?/br> 張盛暗暗心驚,他常跟在付煜身邊,自然知道付煜多重視杜氏一族的。 如今就因修容娘娘不喜,杜氏這個嫡女竟就徹底廢了? 付煜不知張盛在想些什么,他想法很簡單。 姜韻既不喜杜氏,那他不見就是,省得她又糟蹋自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