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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侯爺?shù)拇棍貗稍诰€閱讀 - 小侯爺?shù)拇棍貗?第63節(jié)

小侯爺?shù)拇棍貗?第63節(jié)

    “你瞧,我口脂都花了。”

    “我瞧瞧哪里花了?”他佯裝認(rèn)真地看了會(huì):“親之前都教你擦掉了,哪里會(huì)花。”

    白念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祁荀有誘騙她擦掉口脂,竟是為了親她。

    她拿霧蒙蒙的眸子去瞪他,祁荀抓著她的小手道:“好了好了,你不是有話想要問我嗎?”

    祁荀就是有這本事,將人哄騙進(jìn)軍帳,哄騙著接吻,到頭來還能鎮(zhèn)定自若地反問她道:“怎么不問了?”

    白念冷哼了一聲,決定一會(huì)兒多問些教他難堪的話。

    可真當(dāng)祁荀提及自己過往,白念還是不爭氣地憋紅了眼眶,心疼地緊。

    她知曉祁荀并非一帆風(fēng)順,可她也沒料到,脫去衣裳后,他的前身后背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祁荀將一切都說得云淡風(fēng)輕,彷佛尖銳的利刃只是輕飄飄地劃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甚么。

    白念盯著看了好一會(huì)兒,柔軟的指腹觸及他肩頭最深的疤痕。

    “這傷是怎么來的?”

    祁荀抿了抿嘴,神色肅穆道:“我初來應(yīng)鄆,底下難免會(huì)有不服氣的人??v使施了些手段,除去流言碎語,可軍營這地,到底是憑本事說話。營內(nèi)有一資歷頗深的副將,大約四十來歲。彼時(shí),大致所有人都瞧不上我,只有吳副將不留余力地傾囊相授??上迥昵?,琉戊發(fā)起戰(zhàn)役,我急于樹威,做事激進(jìn)了些。殺得狠了,便失了理智,最終迎敵時(shí)不甚中了一劍,是吳副將沖鋒陷陣,擋在我前邊,這才換了我的性命。我親眼瞧著他的頭顱被敵軍割下,血注頃刻而上,染紅了我大半件衣裳?!?/br>
    他說這話時(shí),聲音并無太大的波動(dòng),只有湊近了瞧,才發(fā)現(xiàn)他神色哀慟,滿是悔意。

    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老將軍肯在祁荀最難的時(shí)候出手相救,祁荀必然感恩于心??伤麉s因五年前的年少輕狂,搭上了老將軍的性命,他的痛楚可想而知,白念想寬慰,一時(shí)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來不怕你笑,那時(shí)失了理智,又覺得心中有愧,已然顧不上肩口處沒入的長劍。結(jié)束后,傷口邊緣被利刃攪鼓地厲害了些,這才留下了這么深的疤痕。那場戰(zhàn)役于我而已,雖勝尤敗?!?/br>
    白念俯下身,柔軟的雙唇貼在他的傷口處,輕輕吻了一下。再抬眸時(shí),眼底蓄滿了眼淚。

    “怎么了?可是嚇著你了?”

    白念飛快地?fù)u頭,攀著他的腰緊緊地靠在他的懷里。她總想說些寬慰人的話,又生怕自己一開口勾起祁荀不好的回憶,眼下能做的,唯有緊緊抱住他。

    見她不肯說話,祁荀只好換了話題道:“你知道我為甚么放著文官不做,跑到應(yīng)鄆當(dāng)個(gè)將軍?”

    白念被這話提起興致,仰著腦袋問道:“為甚么呀?”

    祁荀便同她講起幼年的事,說起幼年,免不了提起寧遠(yuǎn)將軍。

    祁家與寧家是至交,侯夫人去將軍府拜訪時(shí),總會(huì)帶上祁荀。

    將軍府后院有一練武的空地,寧遠(yuǎn)將軍見他有興致,也不吝嗇教他功夫。

    “我對武將實(shí)則沒甚么興致,只因不愿事事聽任于父親,這才萌生了這樣的想法。故而初時(shí),我只知蠻力,以為刀劍無眼,只能傷人,沒少毀壞府里的陳設(shè)??墒呛髞?,一場大戰(zhàn),將軍再也沒能回來。只因沒打勝仗,所有人都在道他的不是,甚至是詆毀他。我想替他辯駁,可那時(shí)我才八歲,又有誰會(huì)聽一個(gè)八歲孩童的話?!?/br>
    “所以你是為了替將軍洗涮冤屈?”

    祁荀思忖了片刻:“是,又不完全是。”

    亦或是說,來應(yīng)鄆前是如此,來應(yīng)鄆后,興許就變了。

    說巧也巧,他先前提到的,資歷頗老的吳副將,正是寧遠(yuǎn)將軍生前的副將。

    二人皆尸首異處,聽起來凄慘,可他卻覺著,二人最凄慘之處,莫過于他們分明懷著一腔熱血,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卻無人可信。

    聽祁荀說了許久,白念眉頭緊蹙。她也不知怎么了,在祁荀提起寧遠(yuǎn)將軍時(shí),心口處總是隱隱刺痛,他們分明沒見過,通過祁荀的描述,她甚至能勾畫出將軍的身影來。

    祁荀瞧出她面色極差,還以為身子還沒好徹底,他伸手探了探白念的額間,雖不似昨夜那般guntang,仍是有些余熱尚未褪去。

    “你也聽累了,不妨我抱你回去歇著?”

    白念想的盡是寧遠(yuǎn)將軍的事,她“嗯”了一聲,壓根沒聽清祁荀的話。

    直至整個(gè)人被他橫抱在懷里,身子懸空時(shí),方才反應(yīng)過來。

    外邊這么多將士,若教他們瞧見,指不定怎么編排她呢。

    白念推了推他的胸口,壓低聲音道:“你做甚么?快放我下來。”

    “你臉紅甚么?”

    白念垂下眸子,小聲嘀咕道:“會(huì)被他們瞧見的?!?/br>
    祁荀臉皮厚,巴不得他們瞧見。應(yīng)鄆是他的治下,軍營里也是同他出生入死的親兵,教他們知曉也沒甚么所謂。

    若非白念的身世仍需瞞上一段時(shí)日,他恨不能讓西梁上下盡知此事。

    “瞧見又如何,遲早是要知道的。”

    白念不依,筆直的雙腿晃悠著蹬了幾下。祁荀拿她沒轍,只好將她放下。

    他才松手,小姑娘便跟白兔似的躥了出去。

    因她來時(shí)抹了口脂,出營帳時(shí),便已被人吃抹干凈。不快些跑,生怕被人瞧出端倪。

    祁荀慢條斯理地跟在后邊,好意提醒道:“跑慢些。別摔了。”

    第66章 燙嗎   念念,還燙嗎

    “跑慢些, 別摔了?!?/br>
    這話傳入將士耳里,他們怔愣著互望一眼。

    “方才那聲,是小侯爺?shù)穆曇???/br>
    他們跟了祁荀這么些年, 太了解他的脾性了。祁荀雖不會(huì)無緣無故地發(fā)脾氣, 可大多時(shí)候還是肅著一張臉, 教人不敢出半點(diǎn)差池。

    因他們知曉,這位祁小侯爺手段凌厲, 稍有不慎,便會(huì)落個(gè)凄慘下場。

    像方才那般和顏悅色的, 當(dāng)真是罕見。也不怪他們一座皆驚,目瞪口呆。

    有一年紀(jì)稍輕的將士率先回身, 他踮腳朝軍帳處望去:“快看,小侯爺也跟進(jìn)去了?!?/br>
    將士們圍簇在一起,心里打著主意,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

    營帳內(nèi),白念坐在床檐處,雙腿晃悠著, 很是清閑, 反觀祁荀又是替她拭汗,又是幫他理鬢發(fā), 一刻也沒停下來過。

    “你身子還沒好完全,一會(huì)兒先將藥喝了,然后我再著人燒些熱水, 放些艾葉桂枝進(jìn)去,泡泡腳驅(qū)驅(qū)寒。”

    說起喝藥,白念就想起那濃稠腥苦的藥汁,她蹙著眉頭, 顯然不太愿意喝。

    祁荀猜透她打得甚么主意,還未等她開口,便制止道:“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白念xiele氣,知道自己躲不過,便商談著和祁荀談起了條件。

    “那我想吃些甜食。甚么都好,哪怕是顆蜜棗。”

    這要求不算過分,可營帳內(nèi),除了茶水外,并未有甜食。膳廚興許有,祁荀認(rèn)命似的起身,挑簾幫她去拿。

    一挑開簾子,便瞧見三五個(gè)將士眼神躲閃地退至一側(cè),祁荀橫了他們一眼,并未多說甚么。

    直至他離開,將士們才松了口氣。

    有一將士心有余悸地問道:“方才你可聽見了甚么?”

    資歷稍老些的,已然抹了一把汗。他跟著祁荀這么久,還未見過哪家姑娘敢直呼小侯爺名字的。

    直呼名字也就罷了,竟還將小侯爺當(dāng)做自己的侍從,一會(huì)兒替她端茶送水,一會(huì)兒又支使他去膳廚取蜜棗。

    他貼耳在營帳上,聽見這些支使,不由地提上一口氣,雖說小侯爺不像世家子弟那樣目中無人,可他到底身份勛貴,又是個(gè)眥睚必報(bào)的人。

    “這位姑娘也是膽大,才來軍營兩日,便敢同小侯爺這般說話,難不成她還有甚么旁的來歷?”

    “我在綏陽也有親眷,從未聽他們提及京中還有個(gè)白家,更未聽過祁家同哪個(gè)白姓人家走得近。”

    “這倒是怪了,如若不是世家大族,這姑娘何來的底氣?”

    正說著,便瞧見祁小侯爺端著蜜棗走了過來。

    他們立時(shí)住嘴,佯裝正巧路過。

    待他復(fù)又入了營帳,將士們才一股腦地涌了上去。

    “如何了?可聽見甚么?”

    圍在前邊的將士搖了搖腦袋。

    有膽大的將士稍稍掀開軍帳一角,直至他瞧清里邊的畫面,整個(gè)人不可置信地怔愣在原地。

    營內(nèi),小侯爺卷著衣袖,單跪在地,他捧著白念燙紅的玉足,輕輕吹著氣,給了她些蜜棗,又好聲好氣地哄了一會(huì)。

    “是我手糙,試不好水溫,將你燙著了。流音一時(shí)半會(huì)也回不來,營內(nèi)皆是男子,也沒個(gè)細(xì)膩的心思,我今日已著阿玥那丫頭去將郡守府的屋子收拾出來,待我處理完軍務(wù),便帶你過去?!?/br>
    他邊說,也不忘替白念揉著燙紅的腳背。

    白念含著蜜棗,右頰鼓鼓的,她生來膚質(zhì)白膩,只是短短地沾著燙水,雙足處立馬紅了一片。

    確實(shí)有些疼,可這疼只是短暫一瞬,含了蜜棗后,便被棗味的甜意勾去,已然沒有甚么痛感。

    饒是如此,她仍是指著手邊的一碟子蜜棗,可憐兮兮地望向祁荀:“還有些疼?!?/br>
    祁荀也知她在耍賴,給她蜜棗原是緩解藥汁的苦味,可她風(fēng)寒也未好徹底,喉間仍會(huì)澀疼,多吃甜食,明晨醒時(shí),喉間只會(huì)愈發(fā)難受,可對上白念那雙水洗似的眸子,他到底是沒了原則。

    “最后一顆。”

    白念點(diǎn)了點(diǎn),立馬伸手去拿,塞入嘴里后,眉眼彎成月牙兒,心滿意足地舔了舔指腹。

    祁荀無奈地笑了聲,又用自己的手去試水溫,覺著差不多了,便先讓她動(dòng)個(gè)不停的趾頭去沾熱水:“念念,還燙嗎?”

    白念搖了搖頭,他這才放心地起身,坐在她的身側(cè)。

    起身時(shí),他又隨手捻了一顆,手腕送力,帳外便傳來一聲哀嚎。

    白念明白這是何意,小臉微紅,心想著這軍營屬實(shí)不太方便。

    *

    祁玥回了郡守府后,便著人收拾屋子。郡守府不比侯府富闊,屋子也不算太大,簡單拾掇一番,便可以住人。

    她雖猜著這兩間屋子的用處,真當(dāng)她瞧見祁荀和白念并肩走進(jìn)時(shí),仍是不可避免地訝異了許久。

    郡守府原是祁荀在應(yīng)鄆的住處,可他軍務(wù)繁忙,抑或是時(shí)常外出,索性就住在營內(nèi)的軍帳中,這府邸便空了好些年歲。

    眼下祁荀帶著白念,身后又跟著陳崇,陳崇手里提滿了行囊,瞧著陣仗,二人應(yīng)是要在此處住下。

    祁玥有些開心,亦有些不開心。開心的是府里有了白念,她好歹有了說話閑聊的伴兒,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人,無事可做。

    不開心的是祁荀也一并過來了。

    祁荀一來,她的言行難免受到拘束,以往外出纏著蘇明遠(yuǎn),尚且能瞞上一瞞,現(xiàn)如今祁荀住在府內(nèi),她一外出,免不了同他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