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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shù)拇棍貗?第67節(jié)

    第70章 外室   誰同你說她是外室?

    雖有崇文帝親下的口諭, 可事關(guān)一行人安危,祁荀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做事縝密,沿途皆安排了眼線, 一有風(fēng)吹草動, 他便著人前去查探, 確認(rèn)前邊并未有埋伏,才繼續(xù)向前趕路。

    祁荀確實(shí)心思縝密, 可他手段狠辣,只有他打得別人措手不及, 還未有過今日這樣處處提防的時候。叢昱瞧在眼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他這樣不露鋒芒,中規(guī)中矩地趕路,只想不是教白念卷入是非的漩渦。

    趕了幾日的路程,一路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緩緩前行,沒出甚么大事, 也瞧了許多不同的風(fēng)景。與去應(yīng)鄆時的心境大不相同, 去應(yīng)鄆時還是提心吊膽、懷揣心事的,回綏陽時, 事情解決了大半,白念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祁玥與她并肩而坐,二人正考慮在綏陽的住處:“不若你住到我府上來, 這樣我也有個說體己話的人?!?/br>
    白念正要尋個說辭回絕,卻又聽祁玥說道:“瞧我說的,想必大哥哥一早安排好了你的住處,哪輪得上我cao心。”

    祁荀確實(shí)將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 可拗不過白念不肯在侯府住下,他只得將祁家閑置的小院另行收拾出來。

    白念莞爾道:“他著人將松笙院收拾了出來的。”

    “松笙院?”祁玥愣了一瞬,她以為白念會在侯府住下,后來又想著,二人并未成婚,住在一塊難免落人口舌,住在離侯府較近的松笙院應(yīng)是最恰當(dāng)?shù)霓k法。

    往后若尋著白行水,也不必?fù)?dān)心沒有落腳的住處。

    臨近綏陽,空氣中少了應(yīng)鄆的干裂,周遭變得濕潤起來。

    白念頻頻挑簾外望。

    祁荀縱馬護(hù)在前邊,體態(tài)板正,身形優(yōu)越,不由地教人多瞧幾眼。

    祁玥瞧見白念的動作,悄悄地挪近,靠了過去。望外一瞧,視線正巧落在祁荀的身上。

    烏黑的眸子滴溜一轉(zhuǎn),鬼點(diǎn)子信手捏來。她拍了拍車壁,示意車夫停車。

    而后在白念疑惑的眼神下,沖著祁荀喊話道:“大哥哥,念念說坐馬車有些累,想同你一塊兒騎馬?!?/br>
    白念猛地抬頭,撂下簾子就去撓祁玥的腰肢。

    “我何時說要騎馬了?又要胡謅。”

    祁玥咯咯笑著,沒理也不饒人:“若是不想,又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簾外望。你倒是同我說說,外邊究竟有甚好看的,能教你這般著迷?”

    白念沒少被祁玥套話,回回逗得她臉紅心跳。她正要替自己辯解幾句,馬車的轱轆聲漸漸輕了。

    一雙指骨分明的手挑開簾子,祁荀沖她伸手,是要扶她下來的意思。

    白念擺手道:“我沒有要騎馬,是阿玥胡說的?!?/br>
    祁玥安得甚么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一行人,人數(shù)都是商定好的,馬匹的數(shù)量自然也一一對照,哪里有多的馬兒給她騎。

    祁玥的一句話,無非就是想讓她上祁荀的馬兒。二人雖也共騎過,一回是她失了神智,不知自己做了甚么,另一回則是在遼闊無人的草場,也沒人看去。

    眼下侍從眾多,她又慣愛在人前臉紅,即便祁荀親自來請,她也是說甚么都不愿出去的。

    祁荀知她心里的顧慮,也想著坐了幾日的馬車,難免覺得疲累。

    今晨天氣不算太熱,清清涼涼的,適合閑云野鶴般慢慢閑逛著。左右今日能到綏陽,也不缺這一時半會。

    他不想教白念無趣,又顧全了她嬌羞的性子,索性白念騎馬,他在前面替她牽著馬繩。

    到綏陽時,喬元均早早等在城門外。

    祁荀在應(yīng)鄆的這段時日,他聽了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

    說甚么趙婉便是寧遠(yuǎn)將軍的遺孤,又說二人婚事將近。這話傳得煞有其事,喬元均雖不信,到底也沒能耐住好奇的心。

    聽聞祁荀今日將至,又適逢他休沐一日,得空便來這綏陽城外探聽探聽消息。

    祁荀橫了他一眼,有一句沒一句的應(yīng)付著。

    “旁人來問我倒也情有可原,怎么連你也信那趙婉的鬼話?”

    喬元均忙不迭地跟在他后邊,臉上還掛著未及消退的錯愕。

    “她一姑娘家,還有這本事?”

    祁荀左右環(huán)顧著,眼神壓根沒落在喬元均的身上:“這有何難的,趙家又不止她一人。她既想出這個法子,趙家同她根脈相連,哪有不幫襯的道理?!?/br>
    他回眸瞧了一眼后邊的馬車,嘴角微微上揚(yáng):“所幸這些糟心事都處理好了。”

    喬元均順著他的視線去瞧那輛馬車,也沒多想。

    有輛馬車跟在后邊也沒甚么稀奇的,只以為祁玥坐在里邊,同祁荀一并回來。

    直至馬車停在松笙院門前,車廂里挑簾而出一膚白貌美的姑娘,小姑娘面上帶笑,頗有禮數(shù)地喚了他一聲:“喬大人。”

    松笙院離鬧市不遠(yuǎn),原是個熱鬧地,卻好在這座院落遍植花草,清雅別致,也算是有鬧中取靜的意味。

    喬元均同祁荀關(guān)系甚篤,自然知曉這座院落是前先年時崇文帝賞下來的,教他不解的是,這位白姑娘分明是在永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怎會同祁荀一塊兒回來?

    他扯了扯祁荀的衣袖,心里隱隱覺得發(fā)慌。帶個姑娘在自己名下的院落落腳,也不怕遭來非議。

    況且左右有這么多護(hù)衛(wèi),即便這些護(hù)衛(wèi)皆是祁荀的心腹,也得防著他們有個說漏嘴的時候。

    喬元均壓低聲音問道:“侯爺和夫人可知曉此事?”

    祁荀正忙于撥派松笙院的護(hù)衛(wèi),沒那閑情雅致去猜喬元均話里頭的意思:“你有話直接問,還同我繞起彎子來了?!?/br>
    喬元均覷了他一眼,聲音輕地不能再輕:“我的意思是,侯爺和夫人可知曉你在外邊養(yǎng)了個外室?”

    祁荀蹙起眉頭,反應(yīng)過來他口中‘外室’指得是誰時,登時沉下臉道:“誰同你說她是外室?”

    “不是外室?”

    他這一聲驚呼惹得滿院的人齊刷刷地朝他看去,他捂嘴對上祁荀怒沉的眸子。

    祁荀瞥了一眼白念,果見她扯著自己的衣袖,為難地垂下眸子。他深吸一口氣,恨不能將喬元均丟出松笙院。

    “你今日是存心來找事的吧?”

    面上雖有怒氣,可喬元均的話也點(diǎn)醒了他。縱使他安置地再好,這事落入有心人眼里,難免要說些難聽的話編排白念。

    人言可畏,一人一句,不消一會兒,便能將人淹死了。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快些進(jìn)宮面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秉明后,再回一趟侯府。

    只要祁家對白念有所表態(tài),那那些閑言碎語自然也就會不攻而破。

    安置妥當(dāng)后,祁荀也未多留。

    崇文帝在大明宮等他多時,二人一直聊至晚間,先是回明應(yīng)鄆民憤一事,又將應(yīng)鄆民憤同永寧暴亂、綏陽兵變兩樁事并提,這些事發(fā)生的時日相近,稍一提及,就能明白這是誰的手筆。

    崇文帝渾是怒氣地拍了拍桌面,明黃色的衣袍恍若天邊將落的天光。他瞧著心煩,著淮公公闔上門窗,屋內(nèi)燃著宮燈,倒是比外邊還要亮敞。

    “這些出爾反爾的異族,明面上遣人前來求和,背地里卻干這些入不了眼的勾當(dāng)。反過來一葫蘆,側(cè)轉(zhuǎn)來卻是一扁蒲。 ”

    偏他還暫不能拿胡庸如何,若西梁率先動手,來了甕中捉鱉,正是中了胡庸人的下懷,非但有失大國風(fēng)范,還給了他們起兵的理由。

    祁荀敲著手里的棋子,一下下清脆可聞。這事固然棘手,卻也不是寸步難行。他將玉棋子投入手邊的棋簍,棋子發(fā)出珠玉碰撞的聲響,而后淹沒在一眾白子中。

    “圣上息怒,臣以為當(dāng)務(wù)之急乃是摸清胡庸那廂的意圖。待使團(tuán)入京后,綏陽城可明面上松懈,暗地里卻加強(qiáng)把守。穩(wěn)住求和的使團(tuán)后,再見機(jī)行事?!?/br>
    崇文帝嘆了口氣,一雙深陷的眼窩疲累地盯著棋簍里的玉子。自他登基以來,西梁大小戰(zhàn)役不斷,碰上戰(zhàn)亂時,民眾哀聲載道,苦不堪言。

    他自詡不是甚么流芳百世的明君,可他在朝一日,刺促不休,到底是心系百姓心系西梁,一刻也不敢懈怠。如今碰上胡庸的事,他雖一時半會兒想不出絕佳的對策,卻也心知肚明,這一仗在所難免。

    只一想起同胡庸的戰(zhàn)事,崇文帝便不可避免地想起十二年前的事來。

    這事一直是壓在他心里的一塊重石。

    寧家滿門忠烈,為國為民,大敵當(dāng)前,仍是傲骨嶙嶙。這般烈性的人,永遠(yuǎn)將生死置之度外,加之其出奇制勝的謀略,哪會如后來誣告那般為一己之過失,而陷整軍于水火。

    崇文帝心里門清,可彼時內(nèi)憂外患,朝野上下一片混亂。攘外必先安內(nèi),若在此時著手徹查寧遠(yuǎn)將軍的死因,恐要挑起朝野上下不必要的禍端。

    二則,文家一族勢大,崇文帝才登基不久,他急需要文淵籠絡(luò)人心。文淵是文官,素來瞧不慣武將,可西梁戰(zhàn)事不斷,又是著力抬高武將之時。

    寧遠(yuǎn)將軍若是凱旋,文淵在朝的權(quán)勢便會一再削弱,崇文帝知曉他的心思,可他卻無力為誰辯駁。

    只因文武雙方互相掣肘,才能堪堪穩(wěn)住朝堂混亂的局勢。

    權(quán)衡再三,這事,他終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了。

    可自那以后,文淵一族勢頭兇猛,三番五次擾亂朝堂秩序,時至今日,文淵門下幕僚眾多,在朝中一家獨(dú)大,崇文帝心里早有疑意,只可惜朝中未能有人同他分庭抗禮。

    殿內(nèi)一片寂然,唯有宮燈時不時發(fā)出燈芯燃燒的聲響。

    祁荀見崇文帝抿嘴不說話,便起身拱手道:“如何籌備,還望圣上定奪?!?/br>
    崇文帝掀眼,倦倦地瞥了一眼祁荀。

    橙黃的燈火拉出祁荀偉岸的身形,他面上雖帶著幾分跅幪不羈,骨相卻是端正硬朗。

    崇文帝在他身上瞧見了后來居上,也瞧見了一抹不可多得曙光。

    他不是不能容人的帝王,此時亦知祁荀的才干。

    “罷了,便照你的說的去辦吧?!?/br>
    祁荀垂眸,俯首退下。

    外邊仍有抹天光尚未隱去,為綿軟的云層勾勒著金邊。

    他負(fù)手站在屋外,幽黑的眸子里卷著千層萬浪。

    第71章 挑事   我壓根沒有養(yǎng)外室的想法

    祁家一早聽聞祁荀回京的風(fēng)聲, 祁展年明面上不露喜色,暗地卻著人備了滿桌晚膳。

    祁荀回侯府時,他正在廳內(nèi)酌酒, 瞥見祁荀的身影后, 忙不迭地動了動筷箸, 假意進(jìn)食。

    坐在一側(cè)的侯夫人瞧在眼里,不由地冷嗤了一聲。她身著月白云紋緞裙, 通身華貴,舉手投足間盡是端莊高雅。偏她這副幽蘭神情, 到了祁展年這兒,便多了幾枚銳刺。

    她甚至瞧不慣祁展年高高作態(tài)的模樣, 在外雖給他臉面,回了侯府,卻一點(diǎn)兒也不慣著他。

    孟氏眼瞼微斂,甚至不愿給他留臉面。她起身喊道:“愣在那兒做甚么,你阿爹等了你許久,滿桌的膳食碰都不曾碰一下?!?/br>
    祁展年眉心一跳, 握筷的手頓在半空, 夾也不是,放也不是。

    末了, 他輕咳一聲,將將扯出一個笑來:“正巧用膳,正巧用膳?!?/br>
    祁荀頷首落座, 小酌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