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宦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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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人就去轄制親昵,“我讓你瞧瞧是不是好的!” 那孟子謙立在船頭好不生氣,胸口又悶又酸,只恨芷秋負他癡心,“芷秋,陸督公不過是派遣到蘇州來,三年期滿就要回京的,你將我們這些人都得罪了,往后你的生意誰來照管?” 芷秋嗤嗤笑起,憋了半輩子的話趁此良夜偏要一吐為快,“那你等著瞧囖,我也沒少得罪你呀,你還不是巴巴地跑來尋我?你這些朋友,面上與你沆瀣一氣,扭過背就割你的靴腰2?!?/br> 眾人相訕無言,獨孟子謙還欲駁話,誰知更氣的是芷秋竟將檻窗拉了,“不跟你廢話,我勸你早些家去,仔細尊夫人要撕你的耳朵!” 言訖就把兩扇窗闔攏來,笑倒在陸瞻懷里。嗅著他身上的檀香,她就有些想問三年后何去何從,大約愛就是總讓人遙想想“以后”,可亦總讓人能隱忍,她到底沒問。 未幾張達源進來,朝陸瞻指指窗外,再往脖子上橫掌劃一劃,陸瞻沉下眼色默然,終歸沖他搖搖頭。他已然在芷秋身上獲得了尊嚴,便沒有了憤懣,只有脈脈深情,蓬勃地在他心上生長,為她伸出枝蔓,覆蓋其余生的風霜雨雪。 芷秋扭臉時張達源已放下手去,沒瞧見機鋒,倒想起另一件事來,“黎阿則今日怎么沒跟著?” “我許他空去玩了。” “他上哪里去玩?”芷秋死活不離他一寸,兩個手就扒在他胸膛上。 那張達源立在角里笑,嗓子扭扭妮妮的陰柔,“大約是上集賢樓去了,他迷上了那里頭一個姑娘,叫芍容的。這些時為了那姑娘,花了一二千的銀子,學(xué)著督公,將咱們織造局里新出的料子也給她拿了些去,討人歡心?!?/br> 陸瞻聽了輕笑,“你怎么問起他來了?” “噓……”芷秋三四個指端捂在他唇上,朝船尾同幾個侍婢放燈的桃良窺一眼,“小點聲,別叫小桃良聽見。我瞧著那丫頭像是長大了,鎮(zhèn)日一見阿則就樂樂呵呵的,多半是起了些什么主意?!?/br> “這個好說,”陸瞻攥下她的手,“回頭我做主,給他們指個婚就是?!?/br> “你不要管,隨她鬧去,求到你這里來,你才許管?!?/br> 陸瞻沉默應(yīng)下,環(huán)著芷秋自往船頭去,恰縫那行春橋下倒映來九輪滿月,如寶珠串聯(lián),合著天際的月,組就了十全十美的一個、夢幻泡影。 月移花影,時光不緊不慢地滑過,未知幾時,銀杏全然發(fā)黃,夜里開始添衣。因著有赴京趕考的公子書生陸續(xù)動身,各親戚友人紛紛設(shè)宴相送,致亦煙雨巷愈發(fā)的歌舞熱鬧,花攢錦簇。 這一日就有方文濡來辭行,大清早匆匆忙由家奔來,剛至河道,天方亮起,兩岸柳煙,朝花發(fā)露,恰遇一姓張的同窗不知由哪家堂子里踅出,迎頭撞了個正著。 此人慣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之徒,方文濡不欲與他搭訕,正要錯身而去,反被他掣住,“方兄這是往哪里去?這樣急做什么?怕你那榜眼娘子跑了不成?” “原來是張兄,”方文濡斯文文拱手行禮,含笑觥殤,“走得急,沒瞧見是你,請勿怪?!?/br> 那姓張的瘦得跟累死的駱駝似的,一件直裰空嘮嘮掛在肩架子,由顯賊眉鼠目,“不是走得急,是心里急吧?”也學(xué)人玩弄斯文,撩著把扇子晃蕩著朝他胸口點去,“這要上京去了,自然是要來同相好的私磨似磨了,都是男人,我懂的?!?/br> 說話時,又反著扇子朝身后小廝揚一揚,吊兒郎當,“你瞧方兄,學(xué)問好,人才好,艷福還不淺。我們這些人得拿著銀子才能同花榜娘子吃一杯酒,他反倒還要花榜娘子貼錢給他,可是本事不是?” 那小廝奉承著與他相笑,方文濡滿心不痛快,卻記掛云禾,就要辭去,“張兄慢去,弟先別過。” 言訖錯身,又聽見他在身后譏笑,“方兄慢些去,別著急,仔細去早了,在你那相好房里撞克上哪位達官顯貴,倒不好開交。” 方文濡悶聲不理,仍快步前去,到了橋頭轉(zhuǎn)入巷,踅出后直奔月到風來閣門頭。因是相熟,相幫大大方方地就給開了門,讓其自入院去。 卻也趕巧,云禾上夜留堂那位客人前腳剛走,她亦不送,彎在帳中睡回籠覺。不過一刻,就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拉她,夢里似有所感,迷瞪瞪睜開眼來,一瞧是方文濡,便撲到他懷里去,“今日怎的這樣早?” 他將軟玉蘊香的骨頭兜在懷中,晃眼瞧見另一個枕頭上的折痕,只覺嗓子里卡著一根刺,扎得泛癢,清了清嗓子,“昨夜沒睡,看書直到五更天,打點了些行禮,已不能睡了,便想著來瞧你?!?/br> 云禾哪知他心內(nèi)長久的郁結(jié),只軟倚在他胸膛打哈欠,“可定下日子了?什么時候啟程?” “三日后,今日來瞧過你這一遭,便在家?guī)湍赣H干些活,恐怕就不得空來了。” “這樣急?”云禾端起身子,乍驚里滿是難舍難離,“不是說好十一月動身的嗎?我叫師傅替你裁的衣裳還沒送來呢。馬車可租下了嗎?可有沒有一道的同窗?” 晨曦將二人的影拉到帳壁,影兒相容,不離不分。方文濡拂著她滿背的青絲,纏纏綿綿直繞在他心尖,“原是定下十一月的,可怕路上下雪山崩耽誤路程,便提前走。別的不用擔心,都安排妥帖了,殿試一完我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你只管安心等我,娶你過門?!?/br> 早里甚涼,他撿起被裹在她身后,動作間,就蹭下云禾倏喜倏悲的眼淚,是她心血所結(jié)的、最真最貴的珍珠。 此去千里,她與他相識以來,從未分開過這樣久、這樣遠。一想來,就像一場永別似的哭得泣不成聲。 她哭了很久,直到淚水沾濕了他一片肩,方想起來正事。忙不迭地捏著袖抹干眼淚,喚驪珠捧來個盒子。揭開來,里頭一個平安符上頭,他撿起來,“給我求的?” “嗯,”云禾抽搭著鼻翼,頻頻點首,“上月到觀里去求的,想著等裁縫師傅拿了衣裳來,我給你縫在領(lǐng)子里頭,誰知趕不上了,你就現(xiàn)拿去帶著吧??捎浿?,要貼身帶著,不得離身。此去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 言著又哭起來。她向來是驕傲的,玫瑰花兒似的扎手,此刻卻哭出一片酸海,將方文濡整顆心浸沒在里頭。 良久,廊外隱隱綽綽傳來問候聲,云禾料定是陸瞻來了,心起一計。便叫方文濡在屋里稍后,獨自套了繡鞋踅出門去。進得芷秋房內(nèi),果然見陸瞻與芷秋相坐對榻。 恰時桃良捧茶來,云禾忙接過,素面朝天地巧笑著奉茶與陸瞻,“姐夫今日來得真早啊,可吃過早飯沒有?我最會做點心,不如我到廚房里做幾樣給姐夫吃?” 室中新點蘇合,香薰鴛鴦榻,這一面是陸瞻冷灰色的氅衣,那面是芷秋煙粉的對襟衫裙,可堪良配。芷秋才梳妝萬全,瞧見云禾皺起鼻翼朝她懟去,“頭不梳妝不上就往我這里來,還如此殷勤,八成有事要求陸大人,可是?” 嘻嘻地,云禾捏著兩個指比在陸瞻眼前,“就是一點子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姐夫行行好,應(yīng)承了我吧?” 陸瞻待她們向來溫和,只不緊不慢地擱下盅來,“先說來聽聽是什么事兒?!?/br> “是這樣的,”云禾將一片長發(fā)別至耳后,挨去與芷秋同坐,“文哥哥要啟程上京里去了,他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一呆就是幾個月,我總不放心。但京城卻是姐夫的地界,我想著請姐夫照拂照拂我們文哥哥。姐夫放心,不要什么‘漏題’‘疏通’之類,就請姐夫保個平安就成。” 金燦燦的太陽投在陸瞻半張剪裁刀削的輪廓上,和煦而溫馨,“你想得倒遠,‘漏題’‘疏通’之類我也沒法子。你去拿紙筆來,我修書一封,到了京里,無人敢為難他。” 如此,云禾拿著陸瞻信筆,擱下半懸的心,歡天喜地地踅出去。只待她走了,芷秋方挪過來,肩挨著肩地仰面窺他宋玉之姿,越看越愛似的甜絲絲地笑起來。 陸瞻偶感無奈,趁勢環(huán)過她吻一下,“老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花外啼晝,太陽升高,愈發(fā)暖洋洋,芷秋蹭著他一個臂膀,“你好看麼,比我見過的男人都好看。” “你們女人也圖男人好看?不是向來只講個才華橫溢,青年俊才?” “呸、那是哄你們男人玩的?!避魄锒似鹌瑮盍?,翠鈿生春,“遇到老的,就是說人鶴發(fā)童顏,老當益壯;遇見丑的,就說人滿腹經(jīng)綸,出口成章;實則是假話,不信你瞧煙雨巷的姑娘們,總是對年輕好看的客人熱絡(luò)些?!?/br> 陸瞻慨嘆,“食色性也,女人也不外乎如是?!?/br> 色性又通霪性,芷秋暗在心內(nèi)發(fā)笑,愈發(fā)挨近他。不巧,見黎阿則抱了幾本公文來請陸瞻瞧,芷秋便獨自安靜在榻上與桃良做衣裳。直到時過晌午,散晴嵐,半副煙云淡,窗外葉落卷地來,隱有雨落之勢,芷秋喊起骨頭疼來。 稍一哼便驚動了陸瞻,由書案里拔座來瞧她,又吩咐桃良去煎藥。芷秋嬌懶懶地縮在榻里,仰面睇他,“想去床上躺著?!?/br> 靡靡雨下,如絲如線,沁潤秋色。陸瞻勾起腿彎將她抱至帳中,芷秋不依,“你陪我躺著,上回你發(fā)病癥我也陪你躺了來著。你上來,我們說會子話,我就不疼了。” 陸瞻是頭一遭躺在她的繡床,翻看帳頂四五香袋,帳壁另有七八,香味卻淡,使人心安,卻無心睡眠,直眱她面上疼起的粉汗,“我傳了信回京及應(yīng)天府兩處太醫(yī)院,叫他們配了藥送來,大約能管用?!?/br> “真好,”管不管用倒不大要緊,芷秋疼得習慣了,只是心里的甜如窗外雨絲,綿綿密密地漫過心甸,“遇見你真好?!?/br> “哪里好?” “哪里都好,”芷秋將腦袋挪到他胸膛上,“你有權(quán)有勢有錢,自打遇見你,我過得跟宅院里的太太奶奶似的。你對我好,連我的姊妹們你都縱著,簡直沒有更好了?!?/br> 還有更好的罷,陸瞻暗悶在心內(nèi),不與她說,只細點算著那廂竇初籌備買糧的事大約妥帖,便要得空往這里來了,只等芷秋應(yīng)下,便有屬于一個女人數(shù)不盡的好日等著她。 想著她的好日將近,便是自個兒的壞日子輪回了,那些無愛的日子將如天羅地網(wǎng)重新將他網(wǎng)回去,里頭只有漫無邊際的黑暗與找不到出口的欲望。他將終身、獨自、囚死在那里…… 思及此,陸瞻一刻也不舍得松開她,像撳住一個美夢,一臂將她環(huán)兜在身側(cè)。 各懷心思,芷秋偷偷上瞄他,見他下巴的輪廓似一座山巒,她癡癡暗笑,就在他懷里撒個軟嬌,“疼得很,你替我按按好不好?” 聞言,陸瞻將手放在她臍上一根肋骨輕按,“這里?” 芷秋半張發(fā)燙的臉埋在他胸口,朱唇翕合,像一則小心思,“往上。” “這里?”陸瞻往上一根探去。 “不是,再往上?!?/br> 陸瞻垂下一眼,指端正觸在她煙粉衣料上,像一縷煙云,抽掉后就是她雪白的肌膚。他暗紅了耳朵,將指端上撫,卻聽芷秋低得不能再地,“還往上。” 還往上,便是天下男人所癡迷的,棉花軟地,云里故鄉(xiāng)。 雨余天,蒼云陰翳,門掩蓬萊。樓廊一縷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縈繞?;埱餂龅囊磺斜粩r截在外,屋內(nèi)蘇合裊裊,闐香淡淡,勾扯著幾絲發(fā)燙的呼吸。 綃帳半撒,芷秋倚在陸瞻胸膛,嬌艷欲滴的腮像怒放的龍船花。她默等著陸瞻的手上移,鶻突的心跳個不停,生疏緊張得好似在這份愛里,老天又將貞潔還給了她。 可等了半晌,卻等到衣裳窸窣幾聲,陸瞻將手收了回去。芷秋的心驀然掉入冰窟窿里,為了陸瞻、為了自己、為那些他們都在耿耿于懷的過去。她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搜腸刮肚地尋一些盡量不觸及自尊的措辭。 怎料話兒還未出口,陸瞻陡然翻身過來,將她整個人罩在身下。他眉宇間仍有散不開的一縷淡愁,微張著唇,將灼熱的呼吸吐在芷秋面頰,“不要引誘我,就算是閹人,也仍然想……” 芷秋一顆發(fā)涼的心又重新被他發(fā)燙的體溫點燃,稍微抬首,吻在他唇上,“我知道,媽同我講過?!?/br> “她同你說這個做什么?” 在他炙熱的目光內(nèi),芷秋朝枕上偏了偏丹霞緋紅的臉,“我問的?!?/br> 陸瞻將整張臉埋在她發(fā)紅的頸邊,偶隔分厘,偶時那唇就觸到她溫熱的肌膚,“你為什么問?為了我?” 頸上的酥麻已然使芷秋忘記了肋骨上的疼,渾身些微顫栗,細柔的嗓音也泛起漣漪,“不是為了你還能為誰?我還認得幾個宦官?” 他的唇由她的頸一寸一寸地移到了她耳廓、下頜,像一只爬行的蝶,帶著溫柔的振翅,掃來脈脈熱浪,“那她是怎么同你說的?你說給我聽?!?/br> 芷秋話不成句,音卻成曲,“沒什么,別問了。”羞而婉轉(zhuǎn),像生命的長河,裹著陸瞻無來無去的人生,使他在命運的流配里有了舒心。 雨倏急倏緩地墜在窗畔,悶悶地敲響了萬年沉默的老木頭,剖出新芽。陸瞻半涼的血液亦在他死去的身骨里翻騰起來,帶著滿腹的相思愛戀。他將手溫柔地覆蓋去她起伏的兩朵軟云,擱著細質(zhì)的衣料,像一霎跌入夢國,喘出一口氣。 哪里想桃良像只雀兒,沒眼力地端著藥闖入,“姑娘,藥煎好了,快些吃了吧……??!”旋即托盤內(nèi)的藥碗晃了又晃,撒出零星,濺濕了繡裙。 驚得芷秋忙將陸瞻推下去,臊著一張大紅臉撩開帳,“死丫頭,我真是要打你了,你怎么連個門也不敲!” 桃良滿面無辜,立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外頭門沒關(guān),里頭又沒門,我往哪里敲???”言過一瞬,想起這種事不知見過多少,便將眼一嗔,端著藥臨近,“姑娘做什么不關(guān)門?您敢情又是不疼了,還有功夫瞎折騰。” 眼見芷秋被臊得講不出話,陸瞻由床上撐起來,理一理衣襟,“是我折騰,不怪你們姑娘?!?/br> 桃良亦被他坦率之態(tài)臊了個紅臉,埋首將藥端與芷秋。二女發(fā)燙的面頰就在潮濕的水氣中,為慘淡秋雨裝點了春色,織成錦繡。 ———————— 1元王實甫《西廂記·長亭送別》 2割靴腰:指嫖/客奪取別的嫖/客相好的倌人。 ▍作者有話說: 明天也是萬更~ 第40章 燈花夢影(三) [vip] 夢云去也, 雨住翳散,天邊一輪金日,映在輕靄浮空的秋色里, 黃澄澄地對著滿園落英, 凋敝芳魂。飄香藤架下白花鋪陳, 沾在誰的鞋襪,勾勾纏纏, 拖泥帶水。 自陸瞻去后,月到風來閣又迎來暮晚繁榮, 芷秋只道無她的事兒,仍舊閑吃閑坐。 可這日袁四娘卻不許她個空, 搖擺著周身佩環(huán)叮當上樓來,“好女兒,快,裝扮裝扮,有客來!” 晚風帶涼,芷秋攏攏衣襟, 半笑半疑, “媽敢是瘋了,我這已經(jīng)多少日子不迎客了, 哪里來的客呀?況且叫陸大人曉得了,仔細怪罪?!?/br> 四娘搦動一副豐腴身子挨過來,水袖擺金,粉絹搖銀, “我曉得陸大人如今包了你在這里, 不叫你迎客??赡憔彤攷蛬屢粋€忙, 這個客人大方得很, 上來就拍了二十兩在那里,指名要見魁首。媽也不是那見錢眼開的,原是推脫,可人好說歹說央求著只是見一見,說兩句話,別的麼什么主意也不打?!?/br> 迎頭就是二十兩,倒是難得一見的大方。芷秋欲幫襯,再問四娘:“哪里來的人啊,出手這樣闊綽,別是玩什么虛頭的人吧,媽可盤查仔細了?” “嗨,你還信不過媽?”四娘提裙落座,喁喁切切,“也是京里來的,你說可趕巧不趕巧?咱們這些時,像是跟京里掛了賬似的。是京里派駐過來的一位大人,有禮有節(jié)的,也是位青年才俊,你只需陪他說幾句話,二十兩媽就到手,可是半點不費勁的事情?!?/br> 思及雛鸞多費錢,又思這人大約便是上回黎阿則提起的那位新遣來的官員,便沒什么好說的,叫來桃良坐到妝案前理云鬢,換新妝,卻同四娘招呼,“媽,先說好,我只下去說幾句話,多的麼不要想,如今陸大人還在這里呢,否則你將他的臉子往哪里放?” “曉得、曉得。”四娘忙不迭應(yīng)下,喜沖沖下了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