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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8)

    久苑坐在床邊翹著腿,說道:先前是在橫濱那這次就去東京的繁華區(qū)?人流量應該是足夠了。

    夏油杰點點頭:我認為不錯。

    久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笑了起來,說道:不會招來歌舞伎町的牛郎吧?

    夏油杰:說點正經(jīng)的,我覺得不會。

    開玩笑的。

    久苑拿出系統(tǒng)印好的那一摞傳單,上面的招聘廣告他又重新改了些。

    夏油杰拿了一張過來看,念出上面的字:包吃包住,薪酬面議。

    看到這里他還沒什么感覺,往后看還有一條:招家庭教師一名?

    他仰頭看向久苑:為什么要招家庭教師?

    因為我們店里現(xiàn)在還有幾個新來的孩子啊,年紀也很小,還是讓他們多讀點書比較好

    久苑這才想起來他還沒和夏油杰說過織田作的事情,于是又解釋了一番。

    嗯。聽完過后,夏油杰委婉的提醒道:只是,才一位家庭教師會不會不太夠用?如果是小學以前的課程倒是還好,有綜合性的幼師,但是涉及到小學的課程,只找一位老師,負擔會不會太大?

    久苑理直氣壯的說:所以才要找死去的人來做老師啊。

    夏油杰:?

    久苑:因為大家都死了,所以時間是無限的,慢慢學也不要緊。如果找到了語文老師那就先學語文,等找到數(shù)學老師之后再學數(shù)學也行

    夏油杰:

    好有道理,他竟然有點無法反駁。

    說起來久苑看向旁邊的黑發(fā)少年,聽說你也養(yǎng)了兩個孩子?

    是悟告訴你的吧?夏油杰無奈的揉了揉額頭,準確的說是被我收養(yǎng)的那兩個孩子有咒術(shù)師的天賦,在偏遠的郊村被村民們當做怪物對待,將那兩個孩子關(guān)了起來,我只是將她們帶走了。

    誒那兩個孩子呢?

    應該還在世界的某處好好活著吧。夏油杰說到這里,也覺得有點沒底氣。

    他知道對那兩個女孩子來說自己是什么樣的分量,一直以來,只是讓她們跟著自己。

    對那兩個女孩來說,自己的意志也許就是她們的人生道標。

    但是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離她們而去,她們未來的人生又該按照什么軌跡走下去?

    他說: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打算去看看她們。

    久苑沒有忽略夏油杰方才的停頓,他好笑道:算是給孩子們暑假驚喜?

    你別拿我打趣了。

    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久苑偶爾會有些不太正經(jīng)的思維發(fā)散。

    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是和年齡相符的少年模樣。

    再回到這邊,久苑突然發(fā)現(xiàn),他撿人撿來的竟然都是有豐富育兒經(jīng)驗的人。

    夏油杰和織田作都是養(yǎng)過孩子的更別提夏油杰,養(yǎng)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

    夏油君。

    嗯?

    久苑一副要向前輩取經(jīng)的心態(tài)虛心問道:

    你是怎么解決那兩個孩子的教育問題的。

    夏油杰沉思片刻,他明白久苑期待的是什么,但是他的育兒經(jīng)驗顯然不是久苑想要的。

    雖然他還沒找回那之后的記憶,但大概也能猜到自己會做什么。

    (這種事可不能說給久苑聽吧。)

    他修飾了一下語言,道:那兩個孩子是咒術(shù)師,和沒有咒力的孩子們的生存環(huán)境和需要學習的東西不一樣。

    久苑:行吧,也就是說在學科類的教育這方面你也是兩眼一黑啊。

    見久苑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夏油杰還是澄清了一下。

    常識性的學科和基礎(chǔ)學科還是有好好教導她們的。雖然是讓知識充足的詛咒師來教的。

    久苑:突然覺得家庭的重擔壓在了我身上,明明我也只是個要備考大學的普通少年?。?/br>
    如果實在不行就聘請膽子大的普通人來做老師好了,大不了讓他們簽個保密協(xié)議算了。

    午夜東京

    在二十層高的建筑物頂樓,少年身穿一身白底和服,衣角用藏青和暗金的線繡紋著蜿蜒而上的藤蔓花紋,外披一件暗青色羽織,頭頂還有一頂白底紅紋的狐貍假面。

    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帶著黑底狐面的少年正是夏油杰。

    你們這樣看起來就像神社的狐貍神使啊。

    五條悟站在天臺靠墻的樓梯口處,見面前的二人一黑一白的戴著狐貍假面,他摸了摸下巴說道:所以,這也是招魂所需要的儀式之一嗎?

    夏油杰取下面具,看向全副武裝的久苑。

    出門前,久苑就換了這么一身很能唬人的行頭,但并沒有解釋,如今五條悟感興趣的提問正好也是夏油杰所好奇的。

    這么做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嗎?

    少年淺淺一笑,他站立在頂樓邊緣,任由風吹著他的衣角斜飛,纖長的手指握住風鈴的提線,模樣輕松自在。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處處受制于人的容器,更像是什么古老的陰陽世家的繼承者。

    有意義的。

    在來之前,他就思考過一件事。

    東京的人流極大,基本不存在午夜十二點沒有人的街頭,不過風鈴本身就沒有要求要在無人的環(huán)境下使用。只是如果在街頭,必然會受到路人的注視,還不如換身本來就看起來神秘古怪的行頭,就算被路人看到了,也只會以為他們在拍視頻,或者是玩cosplay呢。

    但,對于亡者來說,是不同的。

    既然要注入大量的妖力來吸引亡者,那就不能隨隨便便的應付。

    這一身服裝也是他在聲望商店里兌換的,具有一定的防御功能,并且能讓他的妖力運轉(zhuǎn)更加流暢。

    再加上頭頂買來混淆視聽的狐貍假面,很能唬人。

    說白了就是,加逼格用的。

    他需要打開名氣,就得用這些簡單粗暴的法子讓大家記住他。

    否則以他目前的人類之姿想要馭使百鬼,鬼怪也不可能服氣。

    事先就讓他們有個這人不好惹的念頭,會給他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之后還有心有歹念的家伙,就讓八尺來解決就好。

    還有一分鐘。五條悟看了眼手表,然后拿出手機來,興致勃勃的說:我這邊來錄像怎么樣?

    久苑:

    那倒也不必。

    五條先生。

    嗯?

    你這樣很像第一次參加孩子運動會的時候想把全部都錄下來的新手家長。

    嘖,我確認一下,你不是在諷刺我的年齡吧?

    你倒是怎么往那邊想的

    夏油杰在聽到他們的聊天后,則是笑了笑。

    隨后,少年扣好面具,馭使他近日來馴服的新的咒靈坐了上去,然后騰在空中。

    皎潔的月光之下,他乘著風行朝前行駛了幾米。

    停留在兩座大樓間的空中,俯瞰地上的風景,在兩座大廈間,下方的路人和花花綠綠的看板全都變成了小小的圓點。

    夜風將少年的發(fā)絲吹起來一些然后,他看見久苑先走到高樓邊緣,在隨時都會墜樓的位置揚起了一只手臂。

    五條悟拿出了手機對著他,按下了錄像鍵。

    好~start~

    夜風吹得久苑腦子格外清明。

    他雖然無法使用妖術(shù),但只是運用這股龐大的力量進行外放,并不困難。

    只見少年揚起雙手,催動自己的妖力注入風鈴,隨后,輕輕晃動

    叮

    叮

    那鈴音清脆悠揚,在普通人耳中只是稍縱即逝的短促之音,然而在這片土地間,乘著妖力傳出千里的鈴音,已然傳入了成千上萬的亡靈耳中。

    他們感受到了呼喚。

    隨之而來的,還有層層傳遞來的妖力的威壓。

    不僅是他們,包括一些潛伏在人類之中的,或是匿藏在暗影之處的妖怪,也聽見了這悅耳的鈴音。

    以及,居于神社之內(nèi)的神明們,也睜開了眼,聞聲望向遠方的空中。

    唯有少年,在鈴音結(jié)束后,還維持著雙手微微舉的姿勢。

    面具下,少年緩緩睜開雙目。

    宛若新生的神明第一次擁抱世人那般

    神圣又慈悲。

    第42章

    這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被鈴聲驚擾的人不只一二,但凡聽到了這聲長鈴的,再想要重新沉穩(wěn)入睡,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無數(shù)人都在猜想,是誰搖動了鈴鐺,這人又有什么意圖。

    然而當事人則是迎著和煦的風,慢悠悠的收起了鈴鐺,并不知道自己這么輕輕搖動會引起如何的軒然大波。

    接下來,就只用靜靜等待了。

    五條悟收起手機,問道:這樣就行了嗎?

    他算是明知故問,六眼的擁有者不可能不知道方才久苑注入力量后發(fā)散的鈴音到底有什么樣的威力,但面前的少年氣定神閑的模樣讓他對接下來的發(fā)展更為好奇。

    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不是只有等了嗎?

    很快,在最好的高處視野觀察全局的夏油杰就傳來了新的情報。

    來了。

    靈魂的能量他十分熟悉,雖然還只是陸陸續(xù)續(xù)碎碎散散的亡靈群,但來的人似乎超過了夏油杰的想象。

    也對,畢竟方才的鈴聲那么夸張。想裝作聽不見都不可能吧?

    數(shù)量多嗎?久苑問道。

    相當多。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少年重新將面具扣好,夏油杰注意到籠罩在少年身上的月光讓他的模樣愈發(fā)神秘又圣潔,似乎是天生就合適做這么一行生意的。

    他緩緩踏步,重新站上高臺邊緣,似乎對這種搖搖欲墜、只差一步就能跌入深淵的站位十分滿意。

    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亡者們,為了通往這條路,漸漸匯聚到了一起。

    他們發(fā)現(xiàn)前進的同伴越來越多,膽子大的已經(jīng)拉著看起來面善的同類開始發(fā)問。

    你們說,是什么人在呼喚我們?

    不知道。其中,一位中年西裝男人搖了搖頭,畏懼的光環(huán)似乎已經(jīng)降臨到了他的頭頂,他還保留著生前的習慣,緊張時會掏出手帕擦汗,只見他擦了擦額角,說道:只是,一定是一位新來的大人物。

    你這不是廢話。旁邊有人陰陽怪氣道:用這么大的陣仗,擴散自己的威望,這種招搖的行為,不就是擺明了讓我們?nèi)グ菀娝麊幔?/br>
    這人被懟了也不服氣,那你敢不去嗎?

    那人立刻啞了火。

    是啊,敢不去的終究是少數(shù)。

    這位新來者,如此高調(diào)的宣告自己我來了,不就是為了讓他們前去朝拜嗎?

    也有人持不同看法。

    最近的東京這么亂如果是位仁愛的大妖怪能來坐鎮(zhèn)就好了。

    沒辦法啊,東京的情況太復雜了。有人無奈道:咒術(shù)師、陰陽師、妖怪、詛咒師、咒靈什么都有,死之前我可不知道這個世界這么可怕。

    不如說死后變得能看見這些東西之后反而更可怕了

    是啊

    行直盡頭,便是在那幢高樓底下了。

    成百上千的亡魂像在參加游園會一般,聚集于此,他們仰頭望去,只見浮在他們頭頂?shù)囊詽M月的月輪為背景的,是位戴著黑色狐貍面具的少年。

    而頂樓上,手持風鈴的和服少年,則是戴著頂日色的狐面。

    人群中再度sao動了起來。

    是妖怪?狐貍嗎?

    也可能是哪里的式神,或者是神使也說不定

    竟然不是背后的主人嗎?仆從就有這么強大的力量?

    這種不安和人云亦云在久苑的沉默之中發(fā)酵更甚,眼看著時機差不多了,少年用上自己在商店兌換的妖力增幅器,混入聲音,宣告道:

    諸君

    請安靜。

    連帶著威壓的聲音立刻讓在場之人鴉雀無聲。

    夏油杰坐在空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壓著久苑放在他那里的一摞等會要揮灑下去的傳單,看著久苑接下來的動作。

    今日將諸位喚來他聲音緩慢,是因為有件好事要告訴你們

    生前的未盡之事有所牽掛的、死后寂寥乏味想要改變鬼生的、對一潭死水的死后生活已然厭倦的亡者們,實力低微,不得不在大妖和人類的捕獵下夾縫求生、無所庇護的小妖怪們,以及所有渴望新的浪潮席卷升起的家伙們

    現(xiàn)在,有一個機會在你們面前。

    少年舉起另一只手,收到信號的夏油杰,自高空處將早已制作好的宣傳頁散落下去

    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亡者們、妖怪們就開始哄搶,搶到手中的,已經(jīng)開始仔細觀察著東西的模樣。

    這是一個三折的請柬,用暗金色的線系著一個精巧的活結(jié)。灰黑色羊皮紙紋路的紙張上,還有暗金色的碎紋,乍看之下像什么特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