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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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我的指望?!崩蠲C正色道,“我放棄阮眉是迫不得已,你不能讓我連悅兒也一并放棄。” 都這個時候還不忘用愛情來為自己勢欲熏心粉飾太平,紀雨寧不動聲色地擰了擰眉,“既如此,那你寫下一封文書,聲名日后李家家業(yè)由悅兒繼承,旁人不得沾染,我便再無二話。” 她吃準了李肅不肯,根本他就沒將這個孩子視為愛情的結晶,不過是個工具罷了,又怎肯讓他居于嫡子之先——假如有的話。 倘若長寧與他有了嫡子,李肅自然要大力扶持這個孩子,悅兒則是以防萬一的準備。 他驀地望向紀雨寧,眼中帶上一絲懇求,“皇貴妃娘娘,您一定要與微臣過不去?” 若是萍水相識,紀雨寧興許就信了,可她與李肅相處六年,對對方性情自然再清楚不過,豺狼吃了人,叫啃掉的骨頭發(fā)慈悲,她早已不是假惺惺掉幾滴眼淚就能打動的了。 紀雨寧兀自冷冷說道:“莫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里?!?/br> 那本臨清賬冊……長寧眼中的李肅至少是一個清高的文人,一個不慕榮利的志士,雖然是他故意塑造成這樣的,可恰恰正是這些擊中了長寧的芳心,倘若她看到那本收受賄賂的賬本,李肅所有的形象都將破滅。 這一出是他沒想到的,李肅簡直有些氣急敗壞,先前被皇帝設計,足足給紀雨寧上供了五萬兩銀子,那些事不該一筆勾銷了么? 但紀雨寧顯然不這么認為,“先前那些,不過是還我紀家的嫁妝,別的還沒和你算清呢,何況銀子是銀子,賄賂是賄賂,憑什么混為一談?” 李肅被她這種無賴態(tài)度給驚呆了,可到底不得不受人脅迫,忍氣吞聲讓人將李悅抱出來,端到紀雨寧懷中。 紀雨寧望著粉團似的嬰孩,大抵是因為阮眉身子不好,這孩子生下來也格外瘦弱些,不似嬌嬌兒強壯,可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莊子上雖說偏僻了點,可環(huán)境幽雅,舉動自由,倒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李悅乍見生人有些哭鬧,紀雨寧便嫻熟地摟在臂彎里哄著,還真叫她辦成了,不多時,這愛哭鬼便閉上鴉羽般的眼睫,在她懷中輕輕睡去。 李肅一旁看著,著實有些喟嘆,“阮眉毀掉了你我的緣分,你倒是一點都不怪她,連對她的孩子都這樣好?!?/br> 紀雨寧冷冷抬眸,“大人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我之間本就隔著鴻溝,哪用得著旁人詆毀?至于你我和離原因為何,我想大人該心中有數(shù)?!?/br> 李肅無言以對。 眼看紀雨寧抱著孩子欲坐上來時馬車離開,李肅忽然感覺一種不可遏制的感情從腔子里出來,驀地握緊韁繩,定定望著對面,“你不問我為何要娶公主么?” 紀雨寧淡淡道:“郎情妾意,不過如此?!?/br> 李肅唇邊溢出一抹苦笑,輕聲道:“若我告訴你,只要你現(xiàn)在說一個不子,我便主動推掉這門親事,你待如何?” 紀雨寧像看傻子似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最終卻只是漠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與公主真心相愛也好,因利而和也罷,都與我無干。” 言下之意,她并不打算插手。說罷,便催促車夫快些離去。 李肅望著面前滾滾煙塵,心里固然松了口氣,可也多了種難以言說的悲涼——看來紀雨寧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了,六年夫妻之情,對她而言也可棄若敝履。 可他呢,難道便可就此放下了?想起今后要與另一個女人度完余生,李肅的腳步無端沉重起來。 李家老太太和大房張氏聽說皇貴妃駕到,一個個著急忙慌趕來,皆以為紀雨寧是來找麻煩的,生怕府里登臨滅頂之災。 及至見兒子一切安好,地上也無械斗跡象,李老太太那顆懸著的心方才落地,就知道紀雨寧不是個小心眼的,她若要害李家,老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李老太太便苦口婆心勸道:“還是快些與公主成親罷,等兩邊聯(lián)了姻,陛下多少會對你改觀些?!?/br> 一旁張氏悄悄撇了撇嘴,真是個粗俗貪婪的老虔婆,以為娶了公主就了不起了,走著瞧吧,那些個金枝玉葉哪有好伺候的,恐怕府里免不了一場動亂。 心里不忿歸不忿,張氏面上仍故作關切,“二弟,從方才起就不見悅兒,可是到哪里玩耍了?” 張氏替二房養(yǎng)這個便宜兒子著實心塞,奈何連老太太都發(fā)了話,千萬把這事瞞過去,以免觸怒公主,她也只好勉強應允——真是的,公主又沒嫁給大房,憑什么要她cao勞受累呀?死老太婆就會偏心。 提到兒子,李肅面上更顯神傷,但這事瞞不住,他也只好娓娓道:“皇貴妃的意思,是先將孩子送去給眉娘照拂,等養(yǎng)大些再送回來。” 后半句是他自作主張加上去的,怕老太太禁受不住。 然而老太太豈不知紀雨寧的脾氣,當初說和離就和離,這孩子到她手里,還能要得回來么? 本待催促兒子去追,然而李太太情緒太過激動,一口痰逼到心口,兀自暈了過去。 府里頓時人仰馬翻,張氏一面大叫讓請大夫,臉色的喜色可掩蓋不住,連眉毛都翹到天靈蓋上了——哎,有命娶公主沒命享福啊,可憐的二房! 第78章 . 剖心 世間事總是這樣陰錯陽差么? 阮眉現(xiàn)住在京郊一所偏僻的荒宅里, 嫁到李家之后,她著實養(yǎng)了點rou,自生下悅兒, 臉面也比先前圓潤多了。 然而這半個月對她的摧殘卻是巨大的, 紀雨寧見到她時, 原本如花似玉的臉孔已瘦得凹陷下去,正合胳膊的一對蝦須鐲, 原本能穩(wěn)穩(wěn)待在臂上,如今卻已能塞進去兩條手絹了——大抵她已經(jīng)幾天幾夜沒睡好覺, 又不思飲食,才這樣消沉。 唯獨在看到兒子的時候眼里卻倏然有光, 幾乎是一躍而上,“悅兒!” 紀雨寧將那豆芽菜似的粉團子交給她,皺眉道:“瞧你,自個兒都不吃不喝的,還怎么養(yǎng)孩子?” 來的路上本來還想雇個廚子,可看這模樣, 恐怕再好的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去。 倒是玉珠兒隨手買的一碗餛飩被吃得干干凈凈, 阮眉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妾身失態(tài), 讓jiejie見笑了?!?/br> 在紀雨寧面前,她不知不覺就恢復了那個膽小卑微妾室的模樣,這是她一輩子的習慣, 怕是難改。 紀雨寧也沒脾氣糾正她了,只沉吟道:“如今你打算怎么辦?” 阮眉對未來卻是一片茫然,本來她寫那封信也不過出于僥幸心理,哪曉得紀雨寧二話不說就出宮來幫她, 阮眉除了感激無言以對,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下輩子結草銜環(huán)以報罷。 紀雨寧忖度其神色,說道:“其實你想回李家也簡單?!?/br> 只要破壞這樁親事就夠了,雖然她對李肅說不會插手,但,一言九鼎那是君子該做的事,她是女子,自然可以例外。 阮眉輕輕搖頭,“罷了?!?/br> 她認識李肅的時間,甚至比紀雨寧還長些,然而這么久的情分換來的也不過一間破屋,一張賣身契,縱使李肅回心轉(zhuǎn)意再接她回去,他們還能和從前一樣么? 阮眉愛憐地撫著兒子頭頂漆黑發(fā)旋,嘆道:“相公要娶公主,是他的福氣,我只要有悅兒就夠了?!?/br> 好聚好散,是她對這份感情最后的仁慈。 紀雨寧望著她白皙如瓷的肌膚,清靈如水的眉目,心想李肅大概是天底下最不識貨的人,這回,他把唯一深愛自己的女子也給弄丟了,外人看來尚公主自是無限風光,可對他來說,會否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呢? 臨走前,紀雨寧執(zhí)意留下一些銀兩,她知道阮眉不愿接受施舍,可李肅先前為了還那五萬兩的嫁妝銀,如今又忙著討好公主,家境早已入不敷出,阮眉也攢不下多少積蓄。一個女子身邊若無余錢過活,處境未免有些難堪。 眼看對方還想推辭,紀雨寧板著臉道:“就當先前你送我那兩張方子的謝禮,如此總行了罷?” 阮眉愣了片刻,訥訥道:“您已經(jīng)用過了?” 她以為照紀雨寧的脾氣會束之高閣,沒想到像她這種大家閨秀也會用得上。 紀雨寧微微偏過頭去,一個女人為了取悅心儀的男人,自然什么都做得出來。只是,她不屑對李肅為之罷了。 從她眼中,阮眉看出她如今過得很幸福,可見當初離開李肅是個好主意——她若是早有這般決心,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幸好,今日之后,她已徹底清醒,不再沉湎于另一個男人為她編織的溫柔的幻夢。望著紀雨寧挺立如竹的背影,阮眉仿佛從她身上汲取到某種勇氣,這世間的女子,不見得非要像菟絲花一樣過活,她會寫字,會繡花,還會唱小曲兒,往后的路即便再難再辛苦,她也會堅持不懈的走下去。 從娘家接回楚忻,紀雨寧心情大好,紀凌峰還以為她得償所愿報仇了,笑道:“李祭酒可曾斷了念想?” 紀雨寧卻寬宏大量,“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哥哥,別人家的事咱們就別cao心了?!?/br> 她開不開心也跟李肅無關,不過能看到阮眉成功從陰霾里走出來,紀雨寧就覺著不枉自己一番栽培。至于李肅是否跟公主郎情妾意,誰愛聽呀?反正從此以后,他再也不可能找到阮眉這樣溫順體貼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子了。 紀雨寧牽著楚忻的手,順道也看望了兩個侄兒,出乎意料的是,兩個熊孩子居然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板凳前溫書,目不斜視,比上私塾的時候還認真。 紀雨寧嘖嘖稱奇,楚忻則滿臉得色。 紀凌峰望了望她身邊的小姑娘,本想張嘴說點什么,到底還是咽了下去。 * 回到宮中,承乾宮已掌上了燈,紀雨寧方才醒悟已經(jīng)這么晚了,該提前請人通個口信才是,但看他的模樣,估計已經(jīng)知道了。 楚珩坐在案前,背對著光源,臉色隱沒在一片黑暗里,紀雨寧憑直覺知道這人又在生悶氣,上前輕輕搖晃他的肩膀,“陛下用晚膳了沒?不如我再陪您用點罷?!?/br> 楚珩悶悶道:“你今日是否上李家去了?” 還說不會吃醋,她出個門都恨不得百八十雙眼睛盯著,說好的心思都放在朝政上呢? 紀雨寧頑皮地擁著他修長有力的脖頸,“原來您在意的是這個?” 她坦白承認自己去過李家。 楚珩肩膀一顫,如今還能為什么,自然是長寧公主的婚事,紀雨寧這樣耿耿于懷,甚至于千方百計地破壞,莫不是仍對李肅有情么? 他不愿細想那六年里兩人是如何恩愛的,但,如今雨寧已經(jīng)是他的人,從身到心都應屬于彼此,容不得旁人玷污半分。 楚珩驀地扣住她的腰,雙唇亦是蠻橫地壓了下來,這樣頗具占有欲的姿態(tài)旨在傳遞一個信念——他很不高興。 紀雨寧被親得意亂情迷,好不容易從背后抽出手肘,楚珩卻又氣喘吁吁捏緊她的腕骨。 一番抵死纏綿之后,她才得以緩口氣,慢理云鬢道:“你吃錯藥了?我做什么要跟公主的終身過不去?” 楚珩愕然,“不是為李肅?” “當然不是。”紀雨寧很懷疑這人腦子怎么長的,明明當初兩人愉快合謀,狠狠坑了李家一把,就這還能看出她對李肅有情?那李肅未免太倒霉了些。 緩緩將前襟最上頭的盤扣一一扣上,看著皇帝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紀雨寧才算找回點面子,莞爾道:“雖不是為李肅,卻為了他兒子?!?/br> 因?qū)⑷蠲紝懶徘笾氖骆告傅纴?,并解釋自己為何會逗留一整天,阮眉那個樣子自該加以安慰,否則難免起輕生之念。 楚珩又吃起了飛醋,“你待她倒是極好,以德報怨?!?/br> 紀雨寧付之一笑,人人皆以為她跟阮眉該勢同水火,但,天底下每多癡心女子負心漢,她為什么要放著罪魁禍首李肅不管,而去刁難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呢? 紀雨寧一邊為皇帝按摩背上僵硬的肌rou,一邊緩緩道:“我與李肅婚姻不諧,不能歸咎到任何人頭上,無論您或者阮眉,都不過是條導火索而已?!?/br> 沉吟一瞬,還是橫心說道:“您大概有所不知,那六年里頭,李肅一次都沒碰過妾身?!?/br> 楚珩著實被驚著了,瞪圓的眼說不出話來。 紀雨寧臉上則劃過一絲難堪之色,她一直以此為恥,并始終未能向任何人吐露。丈夫在新婚夜不碰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之后也陸續(xù)歇在妾室房里,誰聽見不會傳為笑談? 比起受人冷落,精神上的壓抑才是更叫她不可忍受的,而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最初天真的一點想頭,她以為自己對李肅坦白,換來的會是對方的呵護與關愛,哪曉得會是作繭自縛呢? 李肅看她就像看一塊臟掉的抹布,他寧愿與秦樓楚館的名妓吟詩作對,卻不肯同自己的妻子多說一句話,施舍一個笑臉。 她就這樣過了六年。 紀雨寧微微闔目,她以為說這些話自己將摧傷至極,但出乎意料的是,她連一顆眼淚都沒流——大約早在那些寂寞的長夜里流干了。 楚珩本不忍揭她瘡疤,但此時卻是印證身份的最好機會,遂試探道:“到底為何……” 紀雨寧稍稍別過頭去,哽著嗓子道:“我不是清白之身?!?/br> 十六歲那年,她就將她的純貞交托出去了,固然是場意外,但回想起來,她未必全然無辜——至少她離開那個人的時候是全然清醒的,哪怕日后再不得相見,她也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 楚珩聽她以平靜的口吻訴說往事,思緒卻恍惚回到那年的花燈會上,倉促之中她逃進他的臥房,他幫她避開幾個人牙子的耳目,但當抱著那人虛軟無力的身子時,他已清楚地知道,她被下了藥。 他知道身為一個正人君子不該趁人之危,當務之急是該送去醫(yī)館才是,再不濟也該避嫌。但,當她溫熱的唇舌緩緩貼近時,楚珩還是不可自拔地淪陷下去,隔著半條街的對門,他們已經(jīng)認識許久,他知曉她對自己并非無意,而他呢——難道還有毅力抗拒眼前的一刻么? 兩人皆在情竇懵懂之年,尚不知鑄成大錯,然而楚珩模糊里已覺得自己該做點什么,他打算明日就請母妃去紀家提親,但當他醒來時,一切都變了樣,前街上那戶人家一夜間走得干干凈凈,有說是犯了事的案首到此避難的,也有說是生意倒閉卷款潛逃的。紀老爺?shù)目诒m然不錯,可誰叫紀家銀子錢盛,難免有一等仇富之徒肆意污蔑為樂。 楚珩望著那扇空空蕩蕩的大門,頭一次察覺人生是這樣無常,他明明有能力庇護好她,她卻根本不給他機會證明——世間事總是這樣陰錯陽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