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愿打愿挨、清穿之幸運人生、人魚陷落、不和諧的崩壞之旅、綠茶大佬當了渣男之后[快穿]、[綜漫同人]開局簽到亂步模板、五十年代結(jié)婚日記、[綜恐]這作死的女主、[無CP]我就是不當魔法師(穿越)、隱婚
承乾宮兩人睡夢正酣, 半夜里卻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郭勝匆匆忙忙進來稟報,楚珩起先還以為來了刺客,待聽他說完, 便蹙起眉頭, “這個長寧, 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說罷便要披衣起身,準備親自接待這位meimei——夜闖禁宮乃是重罪, 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省得御史臺詢問起來反而麻煩。 長寧并未說有何要緊事, 侍人們見她容顏憔悴、神情枯槁,因而亦不敢擅專, 在皇帝看來,只當她在夫家受了委屈,好好安撫一番就成了。 紀雨寧卻直覺有些古怪,若真是家?,嵤?,大白天說不行,非得深更半夜前來?且長寧向來聰慧亦重規(guī)矩, 但今日卻這樣冒失, 可見此事已嚴重到難以處理的程度。 她便按住皇帝的手,“您好好休息, 我去吧?!?/br> 楚珩知她怕耽誤自己上朝,因含笑在她手背上擰了把,“還是夫人體貼, 那為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紀雨寧可沒閑工夫跟他打情罵俏,掙開他的手,叫人把嬌嬌兒抱到這屋里來——皇帝處是沒人敢打擾的,天大地大也不能鬧著孩子。 自個兒且整衣出來, 來不及梳妝,只涂了些潤膚的膏脂,她以長嫂的身份接待小姑,該有的禮數(shù)自然不能忽略了去。 然而見面之下紀雨寧卻嚇了一跳,原來郭勝所說并非夸張,長寧何止憔悴,簡直蒼白如鬼,跟丟了魂一般。 原本紀雨寧想讓她在石太后處暫歇一晚,看這模樣怕嚇著老人家,只得先將人帶到偏殿,吩咐玉珠兒取浴桶和熱水來,轉(zhuǎn)頭向長寧笑道:“泡個澡,多少能松快些?!?/br> 長寧沒說話,默不作聲地讓她為自己除下衣衫,將赤-裸身軀整個浸泡到冒著白氣的木桶里,連羞赧都忘了。 紀雨寧屏退從人,讓她好好放松,待四下里闃靜無聲后,方才溫聲道:“公主,這里沒有外人,有何事你盡管直說吧?!?/br> 估摸著要么是在老太太、要么是在張氏那里受了氣,不會是李肅——他巴結(jié)公主還來不及呢,怎么敢冒犯? 然而在為長寧擦洗肌膚時,看到她手腕上一截紫青色的瘀痕,紀雨寧血都涼了半截,“這是他干的?” 長寧緩緩點頭,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是喝了點酒……他好像發(fā)瘋了一樣,那時他完全是個不認識的人,只一味要在她身上逞縱他的獸-欲。 現(xiàn)在想想,那原是積怨已深的,他恨她,恨她的出身,恨她明明成親卻不肯同自己圓房,更恨她那種與身俱來的傲氣——因是他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的,他才迫不及待想要征服。 細想想也是荒謬,直到此刻長寧才真正認清楚他的為人,他并非溫柔可親的翩翩君子,而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牲畜。 紀雨寧已然平靜下來,聽長寧紅著眼睛控訴著,她卻只用冷冽的口吻道:“那后來呢?” “后來……我殺了他。”長寧的語氣微帶點遲疑,仿佛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做了這件事——應(yīng)該是真的,她記得自己用簪子在他胸口猛刺了許多下,鮮血浸透月白長衫,連地板都快捂不住了,茫茫地蔓延開去。 她無法面對那間充斥著罪孽與血腥味的空屋,只好到宮里暫求安歇。 “說來也是好笑,這并非我頭一回殺人。”長寧嘴角牽動了一下,似無奈,更似對命運的嘲弄。 半年之前,她面臨的也是差不多的處境,老汗王喝得醉醺醺的回來,要她去伺候一個剛打了勝仗的部族將領(lǐng)。長寧承受不了這樣的羞辱,苦苦求他放過,然而那老東西只乜斜著醉眼看她,他一直渴望娶位真正的公主,對大周送了位宗室女濫竽充數(shù)而耿耿于懷,如今見長寧膽敢忤逆他的意思,不禁勃然大怒,拖著她的頭發(fā)就向帳外走。 長寧吃痛懇求,他也不應(yīng),也是在那時她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隱忍就像個笑話。她為他奉獻了四年的青春,卻換不來一絲一毫的施舍與憐憫,于是她下了一個決定,用藏在靴中的牛角短匕,刺穿了他的心脈——這是他送來的唯一一件禮物,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想到會用在自己身上。 長寧至今都忘不了老汗王死前的目光,充斥著憤恨與難以置信,他以為她是個柔弱的女人,卻不知兔子發(fā)狠起來也是能咬人的。過后長寧草草對外公布了丈夫的死訊,只說是意外身亡,拓跋燾也沒追究——他雖是長子,卻并非老家伙最疼愛的一個,自然巴不得早早即位才好。 過后拓跋燾有意向她示愛,長寧拒絕了,她看穿他跟他父親沒什么兩樣,一樣自以為是,剛愎自用。她以為回到大周能找一位合心意的夫婿,但事實證明是她錯了,或許天下間男人都不過如此,又或許,她命里注定福薄,命若飄萍,無所依托。 許是情緒太過緊繃,長寧竟神經(jīng)質(zhì)地大笑起來,只是那笑里卻帶了些蒼涼意味,不是笑別人,是笑自己。 至此,紀雨寧也算摸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她能說什么呢?李肅雖然倒霉了點,可誰叫他仗著酒醉對公主不恭不敬,如今也是咎由自取,當然紀雨寧也是有點責(zé)任的,她若早些告誡長寧那人酒品不好,大約長寧就會躲著不見了,也不至于釀出這場禍事來。 天理昭彰,報應(yīng)不爽。李肅靠著女人發(fā)家,也終究還是死在女人身上。 紀雨寧伸手探了探水溫,已經(jīng)半涼,“公主,可要再添些熱水來?” “不必了?!遍L寧徐徐披衣起身,斜睨著她道:“他死了,你不為他難受?” 紀雨寧輕笑起來,“李家與我再無瓜葛,為何難受?” 何況,她與李肅那點夫妻之情早在日復(fù)一日的冷漠中消磨殆盡,如今他英年早逝,紀雨寧不說額手稱慶就好了,難道還要假惺惺地掉幾滴眼淚嗎?她心里激不起半點波瀾。 長寧愕然向著她,半晌方嘆道:“你真是個怪人?!?/br> 可大約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皇兄——她可以是至情至性的,也可以是冰冷無情的,這不正是一國之母應(yīng)具有的質(zhì)素嗎? 紀雨寧取過架子上的干毛巾為她將頭發(fā)擦干,一壁說道:“這件事我不會對外人透露半分,可是公主你也不能就此放著,該收拾的還得收拾干凈?!?/br> 長寧在北戎已經(jīng)歷過一次,這次倒是嫻熟許多,她看著白皙如玉璧的一雙手掌,輕嘆道:“我對不住他?!?/br> 紀雨寧分不清她此刻的傷心是真是假,也許長寧真的想過與李肅長相廝守,然而就算重來一次,她下手還會同樣狠絕——李肅最大的錯誤,便是低估了她身為女人的意志,因而亦付出了應(yīng)有的代價。 紀雨寧遣人將偏殿收拾出來,讓長寧暫且住下,等回到房中,就見嬌嬌兒在搖床里安靜地躺著,楚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輕輕晃動搖床的扶手——非如此不足以讓那小魔頭睡著。 若非怕力道太重,他真恨不得用腳呢。 見紀雨寧回來,他自然問起李家情況。 紀雨寧只含糊解釋了一番,說是李肅醉中騎馬從馬背上摔下來了,這會子情況嚴峻得很——總得明日公布死訊才好擺脫嫌疑,雖說當公主的殺個駙馬算不得什么大事,且長寧本是出于自衛(wèi),但,畢竟人言可畏。 至于長寧為何不照顧病人而是先回了娘家,皇帝也沒多問,他生性護短,即便駙馬命不久矣,那也沒什么大不了,難道長寧還得為他守節(jié)嗎? 因此皇帝只交代郭勝送些珍貴藥材到李家去,便抱著紀雨寧沉入夢鄉(xiāng)。 紀雨寧一夜輾轉(zhuǎn),也想起和離之前的種種,但過去的畢竟是過去了,她得朝前看——往好處想,至少李肅再不能來糾纏她,紀雨寧自在多了。 次日長寧才不情不愿地回了李家,自然,隨之而來的便是李駙馬的死訊,眾人雖扼腕于這位青年才俊的早逝,但也并未多么驚訝,有傳言說李駙馬在外債臺高筑,恐怕這出意外有些蹊蹺——但不管是畏罪自盡還是那些道上人物動的手,都只能自認倒霉罷了,誰讓姓李的前后娶了兩房嬌妻,還都顯貴無比,這人的福氣到頭了,自然會遭反噬的。 御史臺本想彈劾長寧夜叩宮門,知法犯法擾亂宮禁,然而長寧公主卻輕飄飄地落發(fā)出家,不給他們一絲彈劾的借口——她是方外之人,世俗的律法已然管不到她頭上。 石太后本來還想勸她從長計議,然而長寧決心已定,她并非避罪,實在是覺得京城的一切了無生趣,她厭倦了。 想起她兩場失敗的婚姻,石太后只得罷了。做女人難,做生在皇家的女人更難,不如去庵堂里研習(xí)佛法反而自在。石太后于是成全了她的愿望,只當報答她這些年為大周所做的貢獻。 長寧一走,李肅的喪儀無人cao持,府里只得又將阮眉請了回來,雖然她只是個妾,但卻是老爺生前最寵愛的妾室,又生了個兒子,無論如何這線香火都是斷不了的。 阮眉苦盡甘來,臉上也只是淡淡,并無多少得意情狀,除了在棺前掉了兩滴淚,諸事料理得井井有條——看她這樣冷靜理智,想必對李肅已然心死。 也是在整理遺物途中發(fā)現(xiàn)了那些債條,原來謠言非虛,李肅真的在外欠下巨債,籠統(tǒng)一算,竟有數(shù)萬兩之多。大房的張氏當時便不肯了,憑什么二房闖下的禍事要她來承擔?她才不干! 張氏便提出分家,老太太已然口不能言,決定權(quán)落在阮眉頭上。叫人意外的是,她非常痛快地答應(yīng)了張氏的要求,將家產(chǎn)一析為二,張氏忙著割袍斷義,倒沒趁機占她便宜,不過老太太這個累贅張氏是不肯要的,說死又不早死,誰知道還得花多少藥錢? 往日里的虛假婆媳情終于暴露,阮眉也不與她爭競,當天就背著老太太回到從前所居的舊宅,李老太太一雙渾濁老眼沁出淚來,浸透衣衫——偏偏是她最看不起的一個如今對她最好,老天爺要不要如此玩笑? 紀雨寧得知阮眉一力擔下那筆債務(wù),遂托人帶了口信,表示自己愿意幫點小忙,但阮眉笑著拒絕了——她不能事事都依靠別人,李肅的死反而讓她看得清楚,她不必做婉轉(zhuǎn)承恩的菟絲花,她是可以自立的。 沒多久,她便賣掉了名下幾乎七成的產(chǎn)業(yè),只留下那間荒宅——因還有個病人,住得太簡陋了怕是不利于休養(yǎng)。至于剩下的債務(wù),她選擇用自己的勞力慢慢賺錢償還,也許五年,也許十年,誰知道呢?她有手有腳,能做飯,能洗衣,能刺繡縫補,總不至于凍餓而死。 紀雨寧這時便對楚珩說了自己籌謀已久的計劃,她想開設(shè)一條以紡績針黹為主的產(chǎn)業(yè),從養(yǎng)蠶繅絲到織布繡花通通由女子經(jīng)辦,如此免去中間層層重利盤剝,也能有更多利潤落入底層工作者之手。 其實南邊一些自給自足的小城鎮(zhèn)已經(jīng)有類似苗頭,只是尚未形成規(guī)模,大多數(shù)的女子依然得仰賴夫家為生,紀雨寧想給這些人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不管成效如何,但至少能試著解決一些問題。 楚珩表示贊同,他甚至覺得目前大周女子急于嫁人不是個好現(xiàn)象,許多人一輩子就被困在深宅中了,給她們機會到外邊走走,多長些見識,無論如何總不是壞事。 紀雨寧一語中的,“這算是有感而發(fā)嗎?” 皇帝抓住機會都要惋惜一番過往,仿佛那失去的六年能抵得一輩子似的——雖然有點遺憾,不見得逢人就拿出來說嘴吧? 楚珩被戳破心思也不氣惱,只嘿嘿干笑了兩聲,繼而抓起紀雨寧的手,鄭重地道:“對朕來說,那就是一輩子?!?/br> 紀雨寧白他一眼,“那現(xiàn)在算什么?” “投胎了。” 第89章 . 湯 晚膳讓廚房添一道枸杞羊腰湯。…… 玩笑歸玩笑, 實事還是得辦的。 楚珩對紀雨寧的決定一向支持,這回更提不出反對理由,于公, 這樁功績對天下女子皆有益處;于私, 紀雨寧如今已是統(tǒng)領(lǐng)六宮的皇貴妃, 唯獨資歷上欠缺了點,要立后尚難服眾, 而此事一出,便能徹底堵上言官們的嘴——可謂兩全其美是也。 石太后自己生的孩子, 怎么會不曉得他的念頭,固然是樁利國利民的善舉, 石太后也不想從中作梗,只冷冷說道:“恐怕銀錢艱難。” 先帝晚年靡費太過,留給楚珩的只是個空架子,饒是他這幾年勵精圖治、開源節(jié)流,也不過恢復(fù)到太宗皇帝時的三四成,紀雨寧要做的卻是筆大生意, 若這錢從國庫里出, 一來有作秀之嫌,萬一折了, 恐怕將是個無底洞;二來,這幾年大周國運算不上好,天災(zāi)頻發(fā), 除了用于賑災(zāi)救急的銀兩,軍費更不可省——拓跋燕雖然舉刀伐向北戎,可她跟拓跋燾到底是血親,誰知道兄妹倆會否握手言和, 再反咬大周一口,人心難測,不得不防。 石太后此語,旨在打消紀雨寧的熱情,或許紀雨寧真是為百姓著想,可她這皇貴妃的位子尚未坐穩(wěn)就急于立功,實在淺慮了些。 卻不知紀雨寧已然籌至爛熟,當下笑吟吟地道:“母后無憂,銀錢的事臣妾自會想辦法,總不至于動用國庫里一分一厘就是?!?/br> “是么?那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石太后淡淡揮著鵝毛扇子,認準了紀雨寧在說大話——她又不會點石成金的法術(shù),若真能叫她將這件事辦成,那石太后倒不得不心服口服了。 沒多久,便傳出皇貴妃號召京中世家募捐的消息,這個原在石太后意料之中,亦不稀奇。但,她不覺得那些世家會乖乖聽話,不同于賑災(zāi)能得個好名聲,紀雨寧提出的設(shè)想不過是空中樓閣,能不能建成還是兩說呢,誰會蠢到往里頭扔錢?誰家的財富都不是天下掉的。 若沒個起頭的人,紀雨寧恐怕要尷尬收場。 如是過了兩三日,京中果然鴉雀無聲,石太后坐不住了,打算把紀雨寧好好叫來開導(dǎo)一番,細說利害——她主意原是不錯,吃虧在太年輕,在京中又無人望,再過個兩三年,沒準還真能叫她辦成了。 當然,石太后私心里也想樹立一番婆婆的權(quán)威,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紀雨寧就是太自負了,殊不知做女人原該安守內(nèi)宅的,她事事都想爭先,事事出頭,怎么能不迎來當頭一棒呢? 石太后準備了滿腹苦口婆心的言論,就等安慰受挫的兒媳婦,順便取消這個孩子氣的計劃,然而詔令還未出慈安宮,事情便有了變局,侍人來報,承乾宮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且都抬著大大小小的箱籠,看分量,想必不是金子就是寶石之類。 石太后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誰出手這樣闊綽?” 侍人亦滿臉震撼,經(jīng)她打聽才知,卻原來是兩位公主起的頭。先是長寧發(fā)話,她如今既已出家,名下一切產(chǎn)業(yè)皆與她無關(guān),皇貴妃如若喜歡便皆拿去,若不喜,便扔了也使得——長寧一向性子冷傲,此舉足以證明她對紀雨寧的信任。 繼而是遠游回來的長清,聽說紀雨寧急需用錢,二話不說就將靜園積存多年的珍寶捐了出去,用她的話說,金子銀子堆著也會生霉,倒不如取之于民還之于民。 有這兩位公主做榜樣,之后的事情便容易多了。楚玨為首的一干親王郡王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至于那些貴婦人向來最愛攀比,哪怕不知皇貴妃為何對桑蠶起了興趣,可見大伙兒都一頭熱,便也不肯居于人后,唯恐落個小氣破落戶的名聲——比起賑災(zāi)的熱情也不差什么。 石太后聽到這里便無語了,合著紀雨寧根本不問過程,只問結(jié)果,還以為她會做些慷慨激昂的宣講,和那些臣子們斗智斗勇,那么此事便可順理成章再拖上三五年,然而,她卻是速戰(zhàn)速決——這等殺伐決斷的個性,也不知像誰,沒聽說紀家有過如此人物。 倒是有點像皇帝從前的脾氣,許是近墨者黑罷。 侍人并不知這位太妃娘娘在腹誹兒子,只當她在為皇貴妃如此得人心而著惱,可還有更氣憤的消息等著。侍人覷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娘娘有所不知,二小姐和二公子亦捐了不少……” 石太后眉立,“他們哪來銀子?” 石家早就入不敷出,當初景蘭離京時又帶走不少,這半年多若非石太后有意無意周濟著,怕是連御田米都吃不起了。 竟也跟著其他人一起比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紀雨寧望著來納貢的石家兩兄妹,也納悶?zāi)?,她又沒差人去石家要錢,要不要這么主動? 不同于其他世家都派仆役前來,石景煜卻是親自充當挑夫,并非石家連個仆從都請不起,而是石景煜生怕那些下人粗手笨腳的,摔壞了東西——兩個深紅的朱漆箱籠里,滿滿都是古董瓷器,不但價值不菲,而且分量沉重,石景煜一路過來,肩膀都快被壓斷了。 紀雨寧打趣道:“還以為二公子來送嫁妝,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的?” 扭頭望著二人,“抬回去吧,我不要你們的東西?!?/br> 石景煜臉上便有些囧,辛辛苦苦才搬來,如今原樣返回,會不會太累了點? 石景秀知道紀雨寧并非嫌棄,而是不忍看石家雪上加霜,遂坦誠道:“娘娘無須顧慮咱們,為天下人出力原是應(yīng)該的,何況已經(jīng)用不上了?!?/br> 石家的財富是怎么累積來的,大約也未必全然干凈,她不能讓過去重來,但至少可以少少地彌補一二——其實可供她們兄妹掌控的財富也不多,首先田契地契是動不了的,兄妹倆合計之后,便把各自房里的那套黃花梨家具變賣,換成散碎銀子,至于不易脫手的花瓶、筆洗、餐具等等,干脆打包好了送到紀雨寧這里,也好過自己被外頭黑市誆騙了去。 紀雨寧饒是見過些大場面,這兩兄妹的行事仍叫她有驚世駭俗之感,“那你們房里還剩什么,豈不空蕩蕩一片?” 石景秀輕松地道:“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有何不可?” 至少她還有個棲身之所,不過少了些富麗堂皇的陳設(sh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