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書迷正在閱讀:星際重生之帝國將軍每天都在吸貓、反派天王、獵魔烹飪手冊、冷潮、社死之后被射到shuangsi、被男主們?nèi)找禾蹛鄣臒o辜小白花、家犬、系統(tǒng)逼我身陷修羅場、乖點,師叔寵你、朕懷了敵國質(zhì)子的崽
曉曉,你回來了。 宮夜光的周圍,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那是長白宗內(nèi)所有的弟子,他們靜靜地走至天池邊,在萬丈陽光的照耀下,跪在天池之畔,用那從自肅之時遺留下的大拜之禮,長白弟子們莊肅地將掌心貼于額頭前,長跪于天池之畔。鶴羽和海屋添籌紋在清晨的山風里飄搖,練成一片鶴羽的海浪。 曲遙向那些跪著的弟子看去,那些人里,有砸過戚曉東西的師兄,有欺負過戚曉的師兄,還有幾個,是曲遙在幻境中看見的,曾經(jīng)在蘋果樹下和他分蘋果的,與他最為親厚的兄弟。 冰冷與隔閡被盛大的日光暖化,這些漸行漸遠的少年,他們的手最終握回了一起。 如太陽一般溫暖的力量,融化原諒了一切。 宮展眉再抑制不住,淚流滿面,她上前幾步囁嚅道:曉師弟回來吧 北境的長風拂過宮展眉的側(cè)臉,淚水混合著細雪,一顆一顆飄進天池之中,曲遙在那一瞬間,似乎在水底看見了金色的光點。 遲到的諒解與公正,最終都給予了那單薄而溫柔的少年。 回來吧。宮展眉跪在天池之畔,她張開雙手輕聲說。 師兄師姐來接你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長白結(jié)束! 第85章 、亭瞳夜光,不訴離殤 第一道破曉的晨光照耀至天池之上,一切喧鬧的、骯臟的、混亂的,此刻都歸于岑寂。 曲遙看了看跪在天池畔的那些長白弟子,與其一道彎腰默哀,末了,他垂下眼眸,伸出手掌,掌心是那枚已經(jīng)將他手掌硌出紅痕的隕生玉。 為了這塊東西,曲遙幾次險些丟了性命,不過也還好,曲遙垂下眼瞼,緊緊握住了那枚碎塊。 澹臺蓮在一旁默默看了一眼曲遙,他沒有作聲,只是別過了頭。 良久之后,沈清河直起身子,上前去扶一旁的宮夜光。 宮夜光良久未曾起身,沈清河看著宮夜光的臉,想起之前宮夜光看見陽光時的樣子,他輕聲安慰道:大師兄,別怕再不會有人傷你了 宮夜光垂著睫羽,陽光將他鬢發(fā)與眉梢鍍上一層金光,他靜靜看著那一頃碧波蕩漾的池水旋即微微揚起唇角,露出一抹脆弱卻絕美的微笑來,他輕聲道了句:我不怕。 曉師弟在這里呢。宮夜光說。 他在的地方,我都不怕。 經(jīng)此一役,長□□銳折損殆盡,內(nèi)門大弟子中,只留下一個宮展眉。 如今宮展眉是宗內(nèi)唯一剩下的護法弟子,宮主宮垂云已死,大弟zigong夜光與掌琴弟zigong蘭卿一死一傷,長白宗內(nèi)的未來與一切,一時間就這樣落在了一個剛過桃李之年的柔弱女子肩上。 曲遙看向?qū)m展眉,眼神沉了沉。 逝者已逝,可未來的重擔,卻都要由她一人來抗。 長白宗西坡之上所有建筑幾乎一夜被毀,唯有天文峰的弟子閣和東山上幾棟小樓沒有毀掉。曲遙經(jīng)這一夜,早已被折騰的筋疲力盡,遍體鱗傷。于是他被幾個弟子扶了下去,與澹臺蓮,寧靜舟一道,被送去宮展眉臥房中修養(yǎng)。 你這幾日且先在山上好好養(yǎng)傷,我一會兒叫人給你送藥,等我處理完接下來瑣事再去探你。宮展眉摸了摸曲遙的腦袋,輕聲道。 宮師姐你曲遙皺了皺眉頭,看向?qū)m展眉腹部,他想起之前水下宮展眉受的那一擊,那一擊本就致命,因著白秋涯龍鱗,宮展眉才沒有死去,可現(xiàn)如今她剛從閻王處撿回一條命,便要cao勞起來思及此,心中順下的氣頓時又提了起來。 去休息吧,我無妨。宮展眉似乎看透了他的意思,轉(zhuǎn)過身搖了搖頭道:眼下我絕不能倒下。 曲遙目送著宮展眉離去,長嘆一聲,他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卻是猛地扭到了傷口曲遙疼得登時悶哼一聲,澹臺蓮與寧靜舟聽罷,同時上前去扶,然而他們二人的眼神卻是撞在一起 二人默了片刻,同時收回了手。 曲遙一愣,看向幾乎同時背過身子的倆人,捂著胸口痛楚顫聲問道:不是我們蓬萊弟子在外頭就這樣不團結(jié)么?師叔師兄你們見了受傷的同袍,連扶都不扶一下? 自己動彈,我看你沒什么大礙。澹臺蓮默然道。 不是什么重傷,自己養(yǎng)養(yǎng)吧。寧靜舟別過頭,輕聲道。 曲遙氣的想要罵街,卻還是忍住了,緊接著他便被兩個長白弟子架著去了宮展眉住處。 曲遙回到宮展眉臥房后,只覺得再撐不下去,倒頭便睡個昏天黑地。宮展眉臥房內(nèi)燃著安眠定神香,故而曲遙這一覺睡的極沉。他再醒時,已然月上梢頭了。 曲遙自床榻上爬將起來,偌大一個屋子,宮展眉不在,澹臺蓮不在,寧靜舟亦不在連那面平日聒噪至極的昊天鏡都不在了。一時間這里寂靜的有些詭異,曲遙撐著身子,艱難地移動到房門口,出了宮展眉寢臥。 斜月掛在天邊,曲遙向遠處舉目看去,是一個個臨時搭建的小帳篷,那是長白宗諸多建筑被毀后臨時搭建的。此刻已經(jīng)亥時,弟子們打掃完戰(zhàn)場,都已經(jīng)疲憊至極,早已歇下了。 唯一一點亮光,在遠處天池之畔,那是一簇微弱的火苗。 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臉,那是沉著眉頭的沈清河,他手中正握著一沓雪白的紙錢。沈清河垂著頭,沉默著將奠紙一張張放入火盆之中。 清河兄。 曲遙默默來到了他的身邊。 叫你看笑話了。沈清河苦笑道:我曾與你們說,世人都道長白北境圣宗,天上仙者然而事實上,這里所有人都虛與委蛇,暗藏禍心,甚至宗主都能做出那等滅絕人倫的勾當 不。曲遙蹲坐在沈清河身邊,看著那火苗內(nèi)轉(zhuǎn)瞬即逝飛灰湮滅的奠紙,莊肅地說道。 我曾有一位朋友,他原生于東海之底,從未來過人間。后來機緣巧合遇上此生摯愛。他為了追尋此生摯愛,毅然離開萬丈東海,去塵世找他摯愛之人的轉(zhuǎn)生曲遙看著那簇火苗,努力回想起白秋涯的模樣。 我曾問他,假如這人間并沒有那樣好,盡是不盡如人意之事,況且尋人轉(zhuǎn)生則如大海撈針,你能否后悔??伤麉s說不悔。人間生出過他深愛的人,而深愛之人是那樣溫柔美好,縱這人間全是不盡人意之處,他依舊喜歡。 長白也是如此。曲遙彎了彎嘴角:縱長白生出過宮垂云與馮綺云這樣的jian邪之徒,卻也生出過亭瞳夜光,日月一般溫柔的人。 所以我依舊喜歡長白。曲遙笑道。 就像戚曉,他被困在天池底最艱難的時候,明明有獻祭魔神,存活下來的機會??伤麩o論如何也沒有向妖魔投降曲遙捏起一張白紙,捋平之后對折,慢慢地折出了一只紙鶴的模樣。 那是因為長白宗上即便有那樣多傷害過他的人,卻也依舊有那樣多的愛著他的人,所以他寧可死,也不想變成妖魔毀長白宗。戚曉直到死,都在守護你們。 沈清河看著那一團微弱的火光,不知何時模糊了雙眼,眼淚奪眶而出。 我只是后悔沈清河終于崩潰著淚如雨下,他囁嚅著開口:我后悔,他們折磨曉師弟的時候為什么我沒有能替他說一句話他們砸他東西的時候我為什么沒有上前勸阻一句就算沒有任何用處,至少可以讓他死的沒有那么絕望 曲遙看著眼前的天池,半晌無話。 清河!曲遙咬咬牙,大聲道:祭奠朋友不能沒有酒,我們?nèi)ト【苼恚。。?/br> 去偷點你們長白山最好的酒,那種叫千秋的酒! 不必了。曲遙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輕柔卻斬釘截鐵的女聲。 曲遙猛地回頭,宮展眉就站在她們身后,手中抱著兩大壇未開封的千秋釀。 不必用偷的,這里日后便再沒有宗主和師父了。宮展眉輕聲道:這酒由我做主,今夜我們就算喝空酒窖也無妨。酒窖現(xiàn)在沒落鎖,我們先在這兒喝,一會兒山風起來了,我們直接去酒窖里干。 宮師姐!曲遙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說句掏心窩子話,我從沒有這么欣賞稀罕過一個女人!若不是我喜好男風,我定要死纏爛打追求你,把你拐回蓬萊當媳婦??! 沈清河自悲痛之中抬起頭,吸著鼻子看向曲遙,臉上泛起微微的綠色。 這一壇,敬戚曉。敬他一身忠勇,敬他不懼死生。 曲遙將千秋開封,將整壇千秋之釀淋入天池之水中!之后又開了一壇,直接對著嘴生生灌了下去!烈酒燙過之處,是一片灼熱。 喝!宮展眉毫不留情地又開了一壇,對著曲遙飲下!沈清河看著這兩位對壇吹豪氣干云的模樣,末了顫了顫:要不我看看天文峰后廚那兒還有沒有花生米給你們弄點 你哪兒去???宮展眉一顰眉把拉住沈清河的手,毫不忌諱地舉著酒壇直給那沈清河灌了下去道:你也給我喝?。?! 沈清河的嘴唇觸到宮展眉方才飲過酒的地方,登時臉色一紅,卻是來不及肖想太多,被逼著喝了小半壇。 你看看我?guī)熃阍俪虺蚰悖。∏b哈哈大笑:沈兄啊你得再修煉多少年才能配得上我這寶貝師姐?。?! 沈清河聽罷,臉色猛地漲成血色,他推開宮展眉,拼命咳嗽起來,喝了一身。 哈哈哈哈哈哈宮展眉醉了,兩坨紅暈飛至臉頰,她看著沈清河的模樣,突然毫無忌諱地大笑起來。她笑著坐在天池水邊,脫了鞋襪,將腳浸泡在水中,那水明明冷到刺骨,可宮展眉毫不在意,整個人躺在山巖松軟的沙礫上。 這是她一生里最后能放肆過活的一夜。 明天太陽升起后,長白宗的所有都將落在她單薄消瘦的肩膀上。 這一夜,她要把活至如今的所有難過,委屈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去,因為太陽升起后,她不再是那個掌香大師姐,她便不配再灑脫放肆地活著。 宮展眉所有關(guān)于女孩子單純旖旎的夢想都將如蟬蛻般煙消云散。 因為她將成為長白歷代宗主中唯一一位女宗主。 長白宗主終其一生不能婚配,故而她這一生,將注定沒有愛情和帶著煙火氣的幸福。 仙宗之中詭譎萬分,爾虞我詐。那些鄙薄尖刻的利箭,都要由她一人面對。她要在這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上誓死拼殺出長白宗未來的一席之地。從此她的一生,再不配有云舒云卷與歲月靜好。 宮展眉飲下千秋之釀,放肆地在天池邊玩著水,指著沈清河哈哈笑著。 她看著沈清河,笑著笑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旋即,姑娘哭的淚如雨下。 沈清河也醉了,他就那樣靜靜看著宮展眉發(fā)瘋,良久無話。 下雪了。 宮展眉淚流滿面地來到沈清河身邊,她紅著眼圈看著一動不動的沈清河,摸著他那粘著清雪的頭發(fā),輕聲說了一句話。 好 宮展眉靜靜理順著沈清河的長發(fā),和他冠頂那截飄飛的鶴羽。 雖不能長相廝守,但這也算是白頭了。 那一瞬間,再沒了其他聲音。 天地與日月就這樣岑寂了下來。 沈清河借著酒勁,一把抓住了宮展眉撫著他額發(fā)的手掌。攬過那女子柔軟的腰身,酒香氣和溫軟馨香的脂粉氣擦過宮展眉臉側(cè),沈清河將她死死嵌在懷中,生生地親吻了下去! 曲遙此刻已然上頭一邊看著,一邊吧唧嘴,末了氣的哼唧一聲:好好喝個酒就喝不了就非得饞饞那些沒對象的。然后拽過兩人剛沒喝完的酒,咕咚咚飲了下去。 那一夜,三只單身狗在天池畔喝的天昏地暗,嚎啕大哭。其中兩只是命中注定另外一只路漫漫其修遠。 曲遙瞧了一眼親的快要融為一體的兩位,又看了看沈清河那幾乎要把宮展眉吃了的神情,也未加阻攔,給二位騰出地方,拎著酒壇子,獨自一人就這樣夜游起了長白。 他就那樣踉踉蹌蹌地走著,突然覺得胃中有些難受,便靠著一處樹根歇息坐了下來,曲遙緩了良久,卻是突然覺得此地有些眼熟。 曲遙轉(zhuǎn)過身,靠著微弱的月光辨認著這棵樹,良久之后,他才辨認出這課樹來。 這是一棵蘋果樹。 曲遙看了看四周,這棵樹這個地方原來就是戚曉最愛的那棵蘋果樹下。 亦是他長大的地方。 此時即將開春,枯瘦的樹枝上已經(jīng)孕育出初春的嫩芽和新綠。曲遙伸出手,撫摸著那棵樹的樹干,卻是突然間,他驚覺那樹上有字。 曲遙借著月光與雪光,看清了那樹上的字。 春眠驚覺曉 處處驚飛鳥 曲遙一愣,猛地響起了他在剛墮入青溟幻境之中,聽到的那兩句詩。 曉 是他的名字。 那是師兄弟們嘲笑這個小笨蛋篡改的詩句,原來戚曉都悄悄地刻在了這棵樹的樹干上。 曲遙接著摸下去,竟發(fā)覺接下來還有一句 那時山中的細雪已下至最盛,所有雪花紛紛揚揚灑下,天池已然開化,一切都那樣美麗寧靜。 可曲遙摸到接下來的兩句時,只覺得鋪天蓋地的愛意涌進心頭。 那少年的愛情,溫柔到天地失色。 曲遙摸著戚曉曾經(jīng)刻下的句子,感受著那少年清澈又真摯的愛意,一瞬間淚如雨下。愿君歲歲好 相思知多少。 曲遙讀罷,愣怔了許久。末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隨身帶著的匕首,在那樹干上,一筆一劃刻了下去 曲遙???你怎么在這里? 曲遙應(yīng)聲回過頭,蒼茫的細雪和月光下,站著澹臺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