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奈何她根本就找不到景澈,她知道景澈一向喜歡來桃源居,所以今日想來碰碰運氣,卻不想桃源居根本沒有開。 景少爺在門前站了許久,口中發(fā)出一道輕輕的嘆息,那道綠衣身影才黯然離去。 在她走后,眾人紛紛猜測,不知道是誰傷了這位佳人的心,大為嘆惋,可惜別人喜歡的卻不是自己 此時,晨霧中,南陵的一條荒涼的小道上一輛素色的馬車緩緩行駛。 公子此番我們走了,還會回來南陵嗎?馬車中,小豆腐坐在百里流清對面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你還想來嗎?少年閉目養(yǎng)神,并未睜開眼睛。 唔這個嘛。小豆腐湊到百里流清身邊,貼著他,小手抓在他的衣服,搖頭晃腦的道,反正小豆腐只知道要跟著公子,公子在哪,我小豆腐在哪,才不管是什么地方呢! 呵呵百里流清發(fā)出一聲輕笑,伸手摸了摸小豆腐的腦袋,這孩子年紀雖小,比之同齡人的卻更要貪玩許多,跟在自己身邊顛沛流離,也受了不少的苦,一直以來,百里流清對他還是十分愛護的,今日一早離開南陵,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這一點倒是頗為奇怪,要知道小豆腐之前還因為景澈的事跟自己鬧別扭呢! 公子,為什么我要走這么早?。啃《垢f著,打了一個呵欠,小臉上涌起了倦意,幸虧昨天他睡的比較早,不然的今天肯定起不來! 困了,你就睡會。 小豆腐歡快的應了一聲,立刻將小腦袋枕在流清的大腿上,那我睡了哦,等到了公子要記得叫我??! 睡吧。 自從經(jīng)過了在牢獄之事后,小豆腐對百里流清更為依戀,沒事就愛粘著自家公子,興趣就是因為此刻呆在自家公子身邊,他很快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不一會就說起了夢話,糖葫蘆,桂花糕,鴛鴦卷。可可桃仁,老板,給我來三份! 一面說著,一面還不忘咂咂嘴,流著口水。 看著毫不客氣將口水蹭在自己衣服上的小人,百里流清無奈的皺了皺眉,這孩子做夢還不忘記吃東西,而且他叫出來的糕點名甚至還有自己沒聽的。 恐怕多半是逍遙侯帶給他的,也難怪小豆腐后來會對景澈有那么大的改觀,想到那人百里流清眼中涌起一抹復雜。 之所以選在這么早離開就是不想引人注目,若是讓景澈知道了,恐怕說什么都會跟著,而對于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半分辦法,只能能避則避,自己此番不走官道,反走偏僻的小路,想來應該減少許久麻煩吧。 在南陵不過呆了數(shù)月,給自己的感覺卻如同過了很多年,對于百里流清來說,這是一段很值得記憶的日子,也僅僅只可作為回憶。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豆腐睜開眼睛,伸了一個懶腰,而后揉了揉自己眼睛,睡眼朦朧的問,公子,南疆是不是很遠啊,我們?yōu)槭裁催€沒有到? 如今我們只是剛剛出了京都,還需要許久。百里流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們此去的目的地? 小豆腐吐了吐舌頭,心中暗叫不妙,糟糕說漏嘴了。 在百里流清的目光下又不敢不坦白,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問泰叔叔的!小豆腐可是一直記住和景澈約定,要將公子的行蹤提前告訴他,所以昨日玄泰從公子房中出來后,他追著玄泰打聽,用盡了無數(shù)個手段,撒嬌賣萌,懇求裝可憐,最終終于從玄泰口中套得了消息! 他們離開后,似乎是因為要尋找一個叫做六麟圖的東西而要去南疆一趟。 哦。百里流清應了一聲,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見他沒有深問的意思,小豆腐提起的小心臟才徐徐的放了回去,要是在景澈沒有趕來之前,自己說漏嘴讓公子察覺到了,恐怕公子會即刻改變路線,讓逍遙侯找不到,這樣的結(jié)果,他是萬萬不想看到的。 似乎是想轉(zhuǎn)移注意力一般,小豆腐將車簾掀了起來,小腦袋探了出去四處打量。 這里的道路倒是頗為荒涼,雜草叢生,什么熱鬧的景象都沒有。 倒是如今日頭都出來了,看來自己已經(jīng)睡了許久,照在身上懶洋洋的,十分舒服。 目光朝前一看,忽然頓住了,小豆腐立刻驚喜的叫了出來,公子,公子,那里有酒肆!我們下去歇息一下好不好? 這還未走多久,小家伙剛醒就鬧著要休息,看著小豆腐可憐兮兮的眼神,百里流清倒也不忍心拒絕,只得應允。 馬車停在了酒肆前。 說是酒肆,不過是由一個簡陋的小棚子搭建而成,一面紅色的酒肆旗迎風飄揚。 原本打著瞌睡的小二,一見有客人來了,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立刻迎了上去。 進來的是四個人,為首似乎是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身旁跟著個精靈古怪的小童,還有二人跟在他們身后。 好俊俏的公子呀小二在心中感嘆了一聲,這道路極為偏僻,鮮少有人光臨,不想今日卻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似神仙一般的人兒。 回過神來,小二哥立刻手腳麻利將桌子擦的蹭蹭亮,恨不得照出個人影出來,還不忘招唿著,公子這邊坐。 幾人才剛剛?cè)胱?,便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隨之響起一道邪氣的話語,可真是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啊,百里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第一百零六章 酒肆來客 吁桃色身影勒住韁繩,身手矯健的翻身下馬。 景澈面上嘁著一抹邪笑,搖著自己的紫金骨扇子慢悠悠的走進來,直接走到百里流清的那張桌子坐了下來。 相對于他的開心,百里流清卻是面無表情,心中一嘆,想不到自己終究還是沒有甩掉他啊 景澈扯著嗓子沖店小二叫道,這邊在添一副碗筷,順便上最好的酒。 好叻!小二哥速度不慢,立刻再度呈上去一副碗筷,外加一壇沒開封的酒。 放下后,還不忘順帶多打量景澈幾眼,又看了看百里流清,心中他們猜想他們應該是認識的,這長相可不比之前的那位雪衣公子遜色啊,而且這頭發(fā)看他歲數(shù)也不過二十左右,怎的就都白了呢。 即便是如此,也不影響他的個人魅力,舉手投足間都顯得尊貴而瀟灑。 景澈將酒壇拆開,頓時飄出了一股濃郁的香氣,聞之感覺十分的舒爽,除了小豆腐以外,他殷勤的幫其他人的酒杯斟滿了。 這點倒是極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他貴為逍遙侯卻從來不擺什么架子,這也是他人緣好的緣故,在江湖上的朋友不知道幾何。 百里公子,咱們這可是緣分啊端起一杯酒,景澈啜了一口,面上的微笑看起來人畜無害,落在百里流清眼中卻十分的欠扁。 是嗎?百里流清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小豆腐,嚇的后者差點將手中的茶杯打翻在桌子上,看也不敢看百里流清一眼,心虛的低頭喝茶,心中已經(jīng)淚流成河了,嗚嗚,公子已經(jīng)知道了!肯定沒自己的好果子吃。 是啊唰的一聲將自己的折扇打開,景澈笑嘻嘻的道,是啊,怎么不是呢!不知道百里公子此番是打算是要去往何地呢,興許我們能同行也說不定。 不必。百里流清回他兩個字,拒絕之意甚是明顯。 不過,知難而退向來不是我們景大少的風格,他可不在意,他又不是百里流清的下屬,對于他的話,不該聽可不會聽,依舊是面帶微笑喝著杯中的酒,人家一番心意,流清何苦這般無情,不如先嘗嘗這酒,地方雖小,想不到酒卻不錯啊,真是好地方呀! 如此厚臉皮的人,玄泰和小豆腐是司空見慣了,但是慕白卻沒見過景澈無賴的這一面,眼神奇特的看了他一眼,一會百里公子一會又是十分親密的稱自家公子流清,而且完全沒有將公子的拒絕聽進去,真乃神人也,恐怕也只有他這樣能在呆在自家公子身邊了。 其實,對于景澈占流清便宜的事,桃源居的人大多都知道,所以景澈一直安然無恙的活著在他們看來是一個奇跡,也說明他對于公子而言,確實是一個特殊的人。 也是習慣景澈耍賴,百里流清并沒有說什么,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酒上,輕輕的抿了一口,香醇之感頓時在舌尖蔓延開來,臉上也露出淺淡的微笑,果然是不錯的酒。 一見自家的酒甚得他們的歡心,小二哥也是十分滿意,客官可是喜歡我這兒的桑落酒?眼中流露出一絲自豪,搖頭晃腦的道,有道是不知桑落酒,今歲誰與傾,咱這家可都是自家釀的,只是價格可不便宜。 這文縐縐的兩句詞倒是將幾人都逗笑了,景澈撫掌道,管什么價格,小二哥只管給我們多上幾壇好酒,今日我請客! 好叻!一見景澈這一副揮金如土腰纏萬貫的架勢,小二哥一禪毛巾,樂的眼睛都瞇成縫了,做生意就是要遇到這樣爽快的人?。?/br> 轉(zhuǎn)眼間,眉開眼笑的給景澈他們那桌又加了五壇桑落酒。 六壇可不是小數(shù)目,縱然好喝四個人這么多也是有些浪費了,景澈倒是不在意,將酒壇送到玄泰和慕白眼前,目光便轉(zhuǎn)過去一瞬不瞬的盯著百里流清。 那目光實在太過赤裸裸看的慕白和玄泰為他提心吊膽的,小心翼翼的喝著自己酒,生怕公子惱怒起來殃及池魚。 不過出乎他們的意料,面對景澈這個目光,百里流清顯得很淡定,仿佛是早已經(jīng)習慣了,習慣的不能在習慣,連眉梢都沒有挑動半分,兀自喝著自己的酒。 這道路比起官道要快上許多,如今已出了京都,想要出南陵卻還需要兩日多的時間,反正我也沒事,便與你們順道一起走吧。 聽起來像是提議,實際上卻是十分確定的答案,反正景澈是打定了主意,不管百里流清愿不愿意他都是不會離開的。 逍遙侯可有想去的地方?玄泰摩擦著酒杯問道,對于景澈想要留在百里流清身邊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待在公子身邊固然是好,只是怕自家公子鉆牛角尖弄的自己痛苦萬分。 具體的嘛,也沒景澈握著紫扇在胸前搖了搖,嘴角微微勾起,不過許久沒在外面走動了,我也想好好的游玩一番,若是沒猜錯的話,你們這路線是去南疆的吧? 這個逍遙侯是如何知道的?玄泰疑惑道。 咳咳咳玄泰這一問句出現(xiàn),小豆腐忽然咳嗽起來,顯然是被茶水嗆到了,一張小臉憋的通紅,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之前可是好不容易才在公子面前蒙混過關的! 景澈騰出一只手給他順了順背,笑著解釋道,小孩子真是的,又不是喝酒,喝個茶水竟也能嗆住,沒事沒事。 這其中貓膩,玄泰沒看出來半分,其他人卻是心知肚明,百里流清波瀾不驚的道,加十遍抄寫。 什么?!才順好的氣,差點又嗆回去,不過這次小豆腐是學聰明了,沒有去問自家公子為什么,否則,恐怕就不是加十遍的醫(yī)書的抄寫了,雖是憋回去沒問,小豆腐一張笑臉卻是徹底的苦了下來,對景澈遞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這可都是因為你呀! 景澈打著圓場道,這真的不關他的事啊,之所以猜的到,是因為這路線我本就知道,南疆我以前去過。提到南疆這兩個字,景澈面色涌起了一絲怪異。 對于他的話,百里流清直接置之不理,他說話的謊言根本就是可信手拈來,根本沒有令人信服的理由。 對此,面對小豆腐求救的眼神,景澈只能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了~換做他才不會像小豆腐一樣失態(tài),這簡直就是在不打自招嗎,要是自己的絕對是死不認賬的!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要比小豆腐強悍的多,最不怕的就是做虧心事! 小、小二!這時候,酒肆中又響起了一道聲音,刻意壓低的,讓人聽不出原因,只是覺得挺年輕的。 怎么了?小二哥迎上去,心里直納悶,今日是吹的什么風呀,這一品酒肆要么就是長期連個鬼影都不見一個,要么一下子來這么多人。 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相貌整個隱藏在亂糟糟的頭發(fā)之下,看不清是何模樣,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這形象簡直和百里流清他們不能比! 本姑、本公子累死了,趕緊的給我上些好酒好菜! 衣服雖然寒酸,口氣倒是不小,頗有些慣于指使人的意味。 小二哥面色不善,他不相信這人能拿出一個銅子來,去去去,哪里來的叫花子,我這里可不是善堂!可不準進來,弄臟我這地方。 嘿!看不起人是吧!那人也是個脾氣不小的主,當即就抬起一雙眼眸瞪著店小二,店小二沒想到那雙眼睛十分魅惑動人,幾乎稱得上是勾魂攝魄。 幾人都被那忽然出現(xiàn)的爭吵吸去注意力,就在店小二發(fā)呆的時候,百里流清忽然屈指一彈,一粒飛蝗石直射于小二哥眼前驚的他回神枚飛蝗石帶起一道風聲最后釘在了酒肆的木柱子上,入木三分,一道金色的鮮血忽然順著木柱流了下來。 那人臉色一變,目光轉(zhuǎn)向百里流清怒道,該死,你是何人,竟然敢殺死我的寶貝?! 百里流清神色十分冷淡,縱然這小二哥有不周到的地方,姑娘也不必因為這等小事而取他的性命吧? 一聽百里流清的話,小二哥立刻面白如鬼,自己發(fā)呆的功夫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嗎?再也不敢小看自己眼前這個寒酸的人,連忙后退,一路退到了柜臺。 哼!那人哼笑一聲,毫不在意的道,這是我的事與你有何相干!目光頓在景澈身上,后者正努力的拿扇子遮著臉,忽然道,我可以不取他的性命,公子是不是應該給我一杯酒水喝。 說完,也不待百里流清回答,直接走向景澈坐在了他的身邊,取過他的杯子就著喝了一口,面容露出一絲微笑,好酒??v然是一臉的灰塵也掩不住容顏的俏麗,一雙眼睛生的極媚。 這情況在場的眾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景澈偷偷的去看百里流清的臉色,卻發(fā)現(xiàn)少年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不悅。 百里流清不在意,可是小豆腐在意啊,瞪著一雙大眼睛,什么意思嘛,憑什么一上來就喝逍遙侯的酒,連公子都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