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這皇位比想象中更冷,更孤獨,卻再也沒有人會在耳畔說一句, 殿下,你別怕。 這一切都是因為景澈,因為百里流清,都是他們的錯,宋子珩雙眼血紅,若不是他們的緣故,自己又怎會登上了帝王,卻得獨自一人嘗盡百年孤獨! 仿佛瘋癲了一般,宋子珩溫柔的、緩緩的撫摸著大紅色的喜服,輕聲道,我會給你報仇的,裳兒一定會的。 沉默了一會,再度開口,不管會付出什么代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比賽 好冷啊砰的一聲,門被一道力道踢開,寒風頓時從門外唿嘯著吹了進來,桌上的文書發(fā)出了一陣嘩啦的翻動聲。 少年微微皺眉,將手中的墨筆放下,無奈的看向門口的人。 景澈搓了搓手掌,將一個暖爐遞給他,來,先別畫了,快拿著,暖和一些。 手捧著暖爐,身體上頓時流竄著一股暖意,怎么樣,還冷嗎? 景澈走至他身邊關(guān)切道,他知道流清體溫一向冰冷,不知道他竟如此的畏寒,十一月的時候,南疆的氣溫就大幅度降了下來,早上的時候探了探流清的體溫,卻發(fā)現(xiàn)他渾身都極為冰冷,手指冷的幾乎毫無溫度,這可嚇壞了景澈,特意從店小二那買了一個暖爐下來。 我沒有那么嬌氣。 還說呢!看看你的手!景澈將自己的手覆蓋在少年捧著暖爐的手掌,即使有了這暖爐,百里流清的手也未見多么暖和,他真是懷疑那句秋水為神玉為骨,就是用來形容眼前少年的。 對于他這變相的吃豆腐,百里流清也沒有多抗拒,早已經(jīng)習慣了,景澈向來無事就粘著他,而自從自己變得不怎么抗拒他后,他更是十分夸張,恨不得時刻都貼著自己,對此,百里流清也是無奈,誰讓他就是那性子呢! 此番來南疆打算呆多久?景澈問道,上次像小豆腐詢問百里流清去向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百里流清之所以前來南疆是為了六麟圖。 六麟圖乃是天下的至寶。 傳說得此圖者得天下,被無數(shù)的人趨之若鷲,只是景澈對此卻提不起半分的興趣,不過既然流清需要此圖,他自然不會無視,早已命人在四處打探了。 百里流清凝眉想了想,應該會稍微久一些。據(jù)消息所說,那六麟圖在南疆出沒過,不知道會不會已經(jīng)被南疆王收入囊中。 其實這南疆也沒什么好玩的,異域風情不用多久就看膩了,我看我們還是早日完成任務,去別的國家看看吧! 之前不是你吵著要跟著來南疆玩?景澈這話似乎不怎么想在南疆呆呀,他不動聲色的道,來了南疆,怎樣都要拜會下南疆王,不然豈不是失了禮數(shù) 什么,去王宮?景澈干笑一聲,那里可不好玩,簡直就是無聊透頂,我們還是別去了。 百里流清挑了挑眉,你似乎很熟悉? 我景澈剛欲反駁,又是一陣氣短,簡直設下套子給自己鉆啊,說的也是,百里流清一向喜靜,又怎會主動去拜會南疆王。 摸了摸鼻子,景澈笑道,曾經(jīng)去住過一段時間,你也知道,在下可是逍遙侯,名聲在外,這不是沒辦法嗎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景澈拍胸脯保證道,其他的半個字都沒提。 話語一轉(zhuǎn),唇角泛起調(diào)笑,比起這個,我看你還是關(guān)心下咱們的賭約吧。一面說著,一面將身體貼近流清,幾乎是將他圈進懷中。 我并沒有忘記。百里流清淡淡道。 還真是自信啊,不過我喜歡。景澈哈哈一笑,看來這比賽,流清覺得必勝的信心不少于自己呀! 笑聲剛落下,門便被撞開了,公子公子。 小豆腐凍的小臉通紅,正看見屋內(nèi)幾乎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原本叫著公子的聲音頓時弱了下來,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你們繼續(xù) 什么事?百里流清面不改色的看著他,將暖爐放在景澈手中,自己走到桌前坐下,面上一副什么事也沒有樣子,不過心中卻打定主意,以后再不能放任景澈這么隨意了! 聽他提起這個,小豆腐也忘了之前的尷尬,興奮的說道,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百里流清一怔,南疆的雪竟來的這么早 走出去看看。景澈眼神一亮,取過放在一旁的雪裘衣披在少年身上,手抱著暖爐,一同走了出去。 外面的確是下雪的,紛紛揚揚,宛如鵝毛一般落下。 天色漸晚,店小二正在門外掃雪,很快積下了厚厚的一層,屋瓦上變得如霜一般透亮。 公子,我可不可以堆雪人?小豆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大眼睛滿是期盼的神色。 準了!還不等百里流清開口,景澈就替他答應了。 耶!小豆腐歡唿一聲,不過他似乎沒意識到自己高興的有點早,自家的公子可還沒發(fā)話呢! 如今天冷這天氣,天寒地凍的,玩雪總是很容易受寒的,小豆腐玩心又重,一旦鬧起來沒準會生病,百里流清似乎并沒有放他去玩雪的打算,今天的經(jīng)書抄完了嗎? 我小豆腐撇了撇嘴,就算是在客棧里,自己也必須時刻抄寫醫(yī)經(jīng),今日也不例外,只是看見下雪后,小豆腐早就把要抄多少忘到天邊去了,筆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他這幅樣子明顯就是沒完成任務,百里流清輕輕蹙眉,還來不及訓他,就聽景澈在一旁說話,每日都要抄醫(yī)書泰枯燥了,偶爾放松下也是應該的,小孩子就該多玩玩,本少爺?shù)南袼@么大的時候,別說堆雪人了,在雪地里滾三圈都不成問題! 而某人對于自己小時候的事,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態(tài)度也讓少年無語凝噎。 是啊,公子,讓他玩玩也行,我和慕白不會讓他玩到太晚的。玄泰和慕白正好從房間出來,笑著開口。 那好吧。百里流清答應道,再不允許,自己還真成惡人了。 太好了,謝謝公子!終于得到了自家公子的首肯,小豆腐蹦蹦跳跳的朝積雪跑去,到底是一個小孩子,只是一堆雪,都能讓他如此的滿足。 我們出去逛逛如何景澈眼中露出一抹jian笑。 百里流清知道是所為何事,今日南陵的比賽應該就要開始了,按照先前的約定,兩人可都得參加。 看著他們遠走的背影,慕白半晌沒回過神來。 怎么了,發(fā)什么愣?玄泰問道。 慕白咳了一聲,神色有些怪異,你有沒有覺得方才的場景有些 有些什么?玄泰沒明白過來。 算了,沒什么。慕白想了想,最后還是沒說出口,方才景澈和公子在一起的場景,竟讓他生出這二人是夫妻的錯覺,儼然就是慈父嚴母的架勢,只不過,這話若是公子知道了,不知道會有什么懲罰等著自己呢!還是不說為妙! 只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家公子竟然會有這么一天,莫非這逍遙侯真是他命中注定的人不成?不能否認的是,自家公子只要和逍遙侯在身上總會多出幾分人氣。 而在景澈和百里流清離開后,一道倩影也從客棧出來,尾隨他們離開。 這南疆與南陵倒是真是差別大啊景澈目光在四周一掃,感嘆道,不光是人氣,裝飾,甚至連穿著打扮都盡顯異域風情。 房屋簡潔又大方,雖然是十一月份,當?shù)氐陌傩找膊⑽创┑亩嗝春駥?,有些女子甚至下面還光著大腿,流露出誘人的野性美。 目光在前面女子身上掃了一眼,景澈收回目光笑道,這里風氣開明,南陵哪里有女子敢這么穿,要是被人看見了被人治罪都有可能。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忽然問像百里流清,你知道這南疆最出名的是什么嗎? 是蠱術(shù)!百里流清神色凝重了幾分,南疆的蠱術(shù)至今也是一個謎團,蠱術(shù)本就是一個神奇的東西,甚至連施術(shù)者對此的淵源也沒有太過明晰的了解,不過他可以肯定,容華必定是會蠱術(shù)的,當初的在城外初遇,被自己殺死的東西,恐怕就是她所養(yǎng)的蠱蟲。 確實。景澈贊同的點了點頭,好在蠱術(shù)并不是人人都能接觸的,乃是皇室的秘法,十分神秘! 這種東西有損天和。百里流清話語中似乎并不推崇蠱術(shù)。 不過在下倒是有些好奇。景澈緩緩道,當初來這南疆本也是想見見這傳說中的蠱術(shù)呢! 咚咚咚 他正說著話,遠去卻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擊鼓聲,在風中一路飄遠。 將方才的話頭止住,景澈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來比賽要開始了,我們快過去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情咒 等景澈二人走到地方的時候,比賽的地點已經(jīng)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各種吵嚷聲攪合在一起,頗為熱鬧。 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身著黑色的獸皮衣,光著膀子,擊鼓震天。 砰砰砰 連續(xù)的鼓聲宛如雨點密集,仿佛連空氣都震動起來,將氣氛提高到頂點! 在眾人面前佇立的是一個由九百九十九層紅色木階組成的云梯,高約百米。 正中央以金漆字體,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大字。 通云階。 一股凌厲的浩然之氣撲面而來,壓的眾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聽說今年的獎勵十分豐厚呢,不知道誰能得冠軍說話的人年齡不小,目光有些畏懼的看著那幾乎高聳入云的階梯。 嘿,一看就是外鄉(xiāng)人,新來的吧?這話剛說完,就引來一聲嗤笑,有老者手指指著那正中央的金漆字體,看看,看看,這是什么,這是通云階!都通到天上去了,有可能有人取勝嗎? 想來他在這城里年歲較老,發(fā)須皆白,說話也是頗有威信的,吸引了不少的人看過去,似乎是想知道他接下來還要說什么。 那些目光也讓老者十分受用,摸了摸胡須,徐徐道,這通云階從來都沒有人得過冠軍,沒有人能爬上那九百九十九層頂端。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圍觀者的嘩然。 有人不服了,誰都知道想要得到冠軍就得寫下一幅對聯(lián),真按你說的,沒人上的去,那對聯(lián)又是誰放上去的? 你知道這云梯因何而建嗎?老者并沒有理會那人惡劣的口氣,而是悠悠的問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頓時難倒了眾人,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卻又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了。 這個場面,老者倒是滿意,出言解釋,其實通云階上面并不是需要你去寫下一副對聯(lián)。他抬頭看著云端之上的頂端惆悵道,這上面的東西早就寫好了。老夫雖然并不知道那上面寫的是什么,但是卻知道上面的字是一個人想要告訴另一個人的話。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疑惑了,話語中也流露出不信,按說以這老爺子的身體絕對不可能登上過云梯之頂?shù)?,可是怎么會懂這么多內(nèi)幕呢? 我?老爺子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絲自豪,因為,這通云階梯是我親眼看著它建成的,整整建了十年,今日正好是它建成的第六十年。 七十年前,這城的城主并不是南疆之人,而是一個漢人,他本領(lǐng)高深,隨身佩戴一柄紫色的寶劍,文韜武略無所不精,那時候南疆還是很荒涼的,又多疫病,到處都是流亡的人,當他來到這片地方的時候,幾乎是尸橫遍野,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他在此地留了下來,甚至建造了城市,整日醫(yī)治那些病患者 似乎是沉浸在他的故事里,周圍的聲音漸漸的沉寂下來,只有老者的聲音在不疾不徐的說著,仿佛將他們一起帶回了七十年前。 后來這里的人口越來越多,死亡的人也越來越多,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這城里來了一個姑娘,那姑娘長的極美,簡直就是貌若天仙,并且比他還擅長醫(yī)術(shù),只是救人的方法有些古怪,每次救人的時候都要借助蟲子,說來也奇怪,凡是被那些蟲子咬了的人,體內(nèi)的毒都沒有人,人也會變得精神 經(jīng)過他們二人的努力,疫病慢慢的消失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在痊愈后卻留了下來,而老夫我,就是當年被他們所救過的人,在這個城鎮(zhèn)居住了七十年了。 可是這跟通云階有何關(guān)系?又有人問了,兩者之間似乎聽不出什么聯(lián)系。 那老者正說在興頭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斥了一聲,耐心點! 那兩人一起救死扶傷,相處了近一年的時間,姑娘對那人生出了情愫,喜歡上了那人,然而一番心意卻不被接受,那人生性喜歡自由,并不愿意被感情所束縛,并且告訴那位姑娘,他馬上就會離開南疆,可能很多年后才會回來,也可能再也不回來。 哎,等等!在老者停頓的時候,人群立刻出現(xiàn)一道聲音,后面的事情,我知道! 這么一說,眾人的目光又朝說話的人轉(zhuǎn)了過去,只是那人看起來年歲也就在二十左右,長相比較普通,不過一雙眼睛很有靈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南疆人。 你知道什么?老者問道。 是不是那人就此離去,姑娘在此地等了他一輩子?那人說完還不忘咂咂舌感嘆,哎,真是個凄美絕倫的愛情故事啊,可惜了那姑娘,既然貌若天仙,一副好皮囊豈不是浪費了,還不如便宜給了我東鹿呢! 老者被他這一番話氣的吹胡子瞪眼,簡直胡說八道。 ???那自稱東鹿的少年一副十分驚奇的樣子,難道我竟然說錯了? 哼!老者哼了一聲再沒有看他一眼,那人雖然想走,但是姑娘卻舍不得,她不愿意兩人今生再不能相見,就對那人種下了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