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景澈發(fā)現(xiàn)這桌子似乎是在建立這云梯之時,特意建成的與云階連在一起,而一方木盒公整的放在桌上。 百里流清走過去將盒子揭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兩人相視一眼,果然如同那老人所說,這盒子中所放的是一張紙,只是他口中的白紙,如今因為歲月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微微泛黃。 好看的手指將紙張展開,他們發(fā)現(xiàn)這上面是一幅畫。 一個男子的畫像。 劍眉入鬢,雙眸銳利,英氣的臉上毫無表情,然而給人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冷硬之氣,他的腰間攜帶著一炳紫劍。 這是云城的第一任城主?景澈喃喃出聲,不知道為何這人看著好生面熟?。?/br> 百里流清亦是點點頭,他也覺得此人面熟,具體的卻又說不上來。 這還有字呢!目光向下移動,景澈發(fā)現(xiàn)兩行紅色的小楷,輕聲念了出來,碧落黃泉兩不見,世間唯有情不變。 這是?他抬頭看向流清,不知道為何讀出來,總覺得莫名的悲傷,以血寫成的兩行小楷,紅的刺目。 這是應(yīng)該是那名為云兒的女子死前為心愛之人所作的畫,亦是最后一次表達(dá)自己對他的愛意,直到死的那一刻,她依舊深愛著那個男子。少年靜靜開口,眼瞳無悲無喜卻又格外的深沉。 心中驀然一動,不知道到底是何滋味,世間的情到底是何物,讓人為之生,為之死,即使在死的那一刻也不曾改變過自己的心意。 真是個癡情的女子景澈嘆惋,與在下一樣! 明明是很悲傷的話,卻不知為何聽他說出來卻帶上了幾分好笑,連帶著傷感的氣氛都被沖淡了。 百里流清將手中泛黃的紙張折了起來,正欲收起來,卻見景澈勐扶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臉的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腦中第一個念頭就是景澈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他語氣甚至染上了驚慌。 我靠在少年身上,景澈一個轉(zhuǎn)身,猝不及防的將他手中折好的白紙躲了過去,原本痛苦的神色盡數(shù)消失,輕輕一笑,兵不厭詐。 話音一落,邪魅的桃色身影已經(jīng)在云階之上消失了。 他知道這白紙一旦到了百里流清的手中,自己使用蠻力想要搶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還有其他的辦法,比方說裝??! 而正是因為自己裝病,百里流清擔(dān)憂驚慌之下才讓自己有了可趁之機。 哼!此刻,景澈的心思百里流清已經(jīng)盡數(shù)知道了,真是長進了呀,竟然還敢算計自己,利用自己擔(dān)心他來搶奪白紙,簡直可惡! 少年冷哼一聲,手中金光疾射出去,飛速的朝的景澈纏了過去,與此同時,秀氣的指尖也有數(shù)道光芒閃過。 手中紫扇將百里流清九天金線防住了,肩胛處卻是一陣劇痛,甚至連手中的紙張也不自主的飄入空中。 一道白衣掠過,原本飄在空中便被他如同拈花一般,優(yōu)雅的拿在手中。 額,流清。臉皮巨厚的景大少,此刻也有些尷尬了。 百里流清冷冷的看了眼他,一言未發(fā)的直接在原地消失。 留下景澈在原地哀嚎,這出手也太重了吧!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有沒有廢掉若是得到了這勝利品自己惹了他生氣也算值了,可如今這東西卻落入了他手中,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自己這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簡直沒天理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客 待的那道白衣人影從上面飛下來的時候,比賽結(jié)果已分 只是眾人并不知道他到底上去了那九百九十九層云階沒,因為少年靜靜的停在紅衣老者面前,幽柔清冷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景澈也隨之下來,手握著一把紫金骨扇,一臉的頹然之色! 將取得的東西交給我。老者看著眼前的雪衣少年開口,不知道從見到這二人開始,他就有個預(yù)感,今年真的有人取的勝利。 百里流清好看的手指將袖中的泛黃的紙張取了出來,遞到老者的面前。 圍觀的眾人頓時一片嘩然,想不到這個年齡不大看似單薄的少年竟然真的取得了六十年的第一次勝利,可想他的功力有多么的高深 在流清取出那件東西的時候,東鹿笑的嘴巴幾乎咧到耳根后面,眼中全是錢,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啊,發(fā)財了發(fā)財了發(fā)財了,哇哈哈。 接過了少年遞過的紙張,老者萬年不動的冷硬臉龐涌起了一絲激動,他緩緩的將那副畫打開,手指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目光落在上面,卻不知道為何眼眶微微泛紅,目光溫柔,好似將世間的一切都看在自己眼中,半晌,仿佛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流清,輕輕道,你贏了。 這個時候原本攀爬在通云階上的人也差不多都下來了,都聽見了老者的話,臉上神色各異,郁悶、萎靡、頹然、驚嘆、唯獨沒有不甘,確實!這個結(jié)果很難讓人感覺到不服氣。 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郁悶的!畢竟這本就是南疆的地界,忽然冒出來兩個別國的人將寶貝取走了,自己浪費了半天時間,誰都會有些不舒服。 百里流清點了點頭,算是默認(rèn),并未流露多么喜悅的情緒,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旁邊侍女手中的木盤上。 其實連他對那勝利品都有著一絲興趣,這可是云城第一任主人花費十年所鍛造的出來的東西,珍貴程度自不必多說。 我說老頭,既然我們已經(jīng)贏了,你還不快點將獎品送上來。景澈搖了搖手中的紫金骨扇,臉色也不如之前那么頹廢了,不管怎么樣,自己都輸了這局,不過來日方長,總會有扳回來的時候。 紅衣老者看了眼景澈,并未多說什么,親自將木盤端了過來,周圍立刻圍上了不少人,顯然大家對這個寶貝都十分的感興趣。 在眾目睽睽之下,老者掀落了蓋在上面的紅綢。 就在大家瞪大眼睛準(zhǔn)備的看的時候,一股極為鋒利的劍氣頓時逼的圍觀的眾人面色一白,腳步連連后退,不少人都是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唯有兩人站在原地,仿佛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百里流清和景澈的目光緊緊的盯在那個木盤之上,上面放置的是兩炳劍。 一紫一紅。 紅衣老者目視著二人,神色復(fù)雜,這兩炳劍便是這比賽勝利所獲得的寶貝,亦是昔日云城之主耗費十年心血所制成的神器,如今就歸你了。 說著,他將木盤向流清一遞,不知道為何,景澈和流清卻覺得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變得更加的蒼老,連那冷硬如鐵的面部線條也脆弱了幾分,就好像是將自己很珍貴的東西送了出去。 盡管他極力掩飾,百里流清依舊看出了他的不舍。 所以,百里流清并未接過去,他搖頭,淡淡開口,這兩炳劍晚輩受不起。 沒有人想到他會說出這么一句話,甚至連景澈都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為何?老者顯然眼光中有深意。 百里流清輕輕笑了笑,晚輩不喜奪人所愛。說完后,他轉(zhuǎn)過身欲走。 景澈也連忙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離開。 這忽然轉(zhuǎn)變的局面讓周圍眾人都是一愣,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哪里有人寶貝遞到眼前還不要的,這不是傻嗎? 可是景澈知道不是,但凡百里流清做事,一舉一動都是有深意,他既然不收這兩炳劍,自然也有他不要的道理。 公子留步。 前輩還有何事嗎?百里流清頓住腳步,轉(zhuǎn)身去看紅衣老者,臉上波瀾不起。 不知道今日可否有幸請公子到寒舍一聚。 榮幸之至。 紅衣老者端著木盤讓開身子,做了一個側(cè)身相請的動作,原本冷硬的臉部線條似乎是因為少年的舉動柔和了幾分。 百里流清也不客氣,率先走過去,景澈緊隨其后。 等等??!還有我?。⊙奂庖妿兹硕家M屋了,東鹿又怎么會錯過這個機會,在眾人憤恨的目光中將賭盤上的銀子一把撈近懷中,活像多長出了兩只胸樣,屁顛屁顛的一道跟了進去。 而待幾人走進屋中過后,外面才炸開了鍋。 紅衣老者獨居小屋數(shù)十年,除了比賽從未與人交流過,今日竟主動邀請別人到家做客,這事實在太過懸乎了! 而且這少年明明贏了比賽卻不肯收下那兩炳劍也讓人捉摸不透,就算是不識貨的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那炳劍的不凡,不想要,賣了,也絕對能賣出個好價錢啊! 面色俏麗的少女亦站在人群之中,目光怔怔看著那兩道人影進屋,臉上也隨之涌起了一絲復(fù)雜。 屋內(nèi)異常簡樸,不過一張桌子,和一個巨大的鑄造爐,剩下的就是書了。 很多書,整整齊齊的堆滿了半個屋子,也多出了幾分擁擠,看起來沒有那么空了。 因著下雪的緣故,室內(nèi)不但冷,還有些陰暗。 紅衣老者似乎是習(xí)慣了這環(huán)境,將木盤放在桌子上,沙啞著聲音道,隨便坐吧,不好意思,我這也沒什么好招待各位的。 景澈目光在周圍打量一圈,拉著流清坐了下來。 老者給他們砌了一壺茶,幾個木杯。 景澈拿起茶壺先給流清倒了一杯,遞到流清手中,寵溺的看著他,柔聲道,暖暖手,怪冷的。 百里流清沒有理他,也不知是不是還在生氣,反正是沒拒絕他的好意,而景澈的這個動作也落入了紅衣老者的眼中,眼中閃過了一道奇異的光芒。 他對流清的溫柔和寵溺總是不經(jīng)意就能讓人感覺到,極其自然,仿佛天生就是這樣。 這茶好香啊東鹿撮了一口立刻贊嘆道。 南疆的雪尖。景澈只是聞了聞,便知曉,對于這老者身份有些疑惑,據(jù)他有知,這雪尖乃是皇宮的貢品,連他也是上次去了皇宮才喝到的,想不到這老者家里竟然有。 你們喜歡的話,我就都送予你們??礀|鹿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老者忽然開口。 這這多不好意思啊。東鹿一愣,他還真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后一句,這老者竟然這么大方。 沒什么。老者淡淡道,我以后也用不著了。 啊?為什么?東鹿納悶道。 老者面色平靜,我大限將至。 這話說的差點讓東鹿將一口茶全部噴出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老人家說笑了吧,我看你可還是如日中天呢!東鹿說的倒是實話,這年歲雖然大了,但是怎么看身體還是十分結(jié)實的。 老者沒有回應(yīng)他,氣氛忽然悲傷起來,也沉默了下來。 景澈咳了一聲,打破這個氣氛問道,在下有個疑問想請教前輩。 說吧。 晚輩想知道前輩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這上面所放置的是何物?從他接過流清手中那張紙的時候,景澈便發(fā)現(xiàn)眼前這紅衣老者仿佛早就知道是什么東西一般,而聽之前那人所言,上面到底放置的是什么不過人云亦云。 只有昔日的城主才知道,而昔日的城主早在通云階建成之日就失蹤了,不免讓人覺得有些矛盾。 是。我知道。紅衣老者并沒有忌諱什么,他將懷中的紙張取出來,在手中攤開,整幅畫便印入了眾人眼中,指腹摩擦在那兩行紅色的小楷上,忽然抬頭,輕輕開口,當(dāng)年就是我將這幅畫放在通云階上的。 簡直存不下來一章,真恨不得嘔出一口血,哎,發(fā)了吧,明天雙更或者一萬,推薦票動力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劍魂 是你?景澈皺起了眉,心中也漸漸明白為何之前在通云階上,自己會覺得畫像熟悉了,那種熟悉并單單是因為相貌,更是因為神似。 老人家,是你的話,為何你回來了這云城守候在通云階龐,卻無人認(rèn)出來你呢?東鹿亦十分疑惑。 相對于他們的疑問,百里流清卻一言未發(fā),只是靜靜的捧著手中茶杯,仿佛在從中汲取溫暖。 老者目光依舊平靜,他暫且沒有回答東鹿的問題,看著雪衣少年開口,公子到底為何不收此劍。 這劍耗費前輩十年心血,更有前輩的心魂在其中,晚輩不能收。百里流清給出了一個解釋。 在第一眼看見那兩炳的劍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劍上有靈,必定是凝結(jié)了鑄劍之人的所有的感情和心血。 他也很清楚老者的不舍,鑄劍之人往往都是愛劍如命的,拿了劍就跟取了他們的命一樣,更何況,這兩炳絕對不是普通的寶劍。 老者看了他半晌,目光漸漸悠長,忽然嘆息了一聲,你們既然能將這畫取下來還給我,也算是一種緣分,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你在決定到底收不收。 三人便都沉默下來,專心的喝茶,聽老者說起了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 故事的大概與前人所說相差不遠(yuǎn),后續(xù)部分卻有老者親口說出來 年少氣盛,得知她擅自對我下了情蠱,我怎么肯原諒她,完全聽不進她的半句解釋,只是我還記得那日我離開時她的表情 老者再度回憶起來那段往事的時候,臉皮依舊是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神情十分痛苦,我離開這里后,在江湖各地游走,心中卻始終放不下她,那日離開,她哀傷欲絕的神情夜夜入夢,后來我重新回到此地,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明白,這一生我所追求的并不是自由,而是云兒,然而在我滿懷欣喜的回來之時,所聽見的,卻是她死了的噩耗 老者眼眶紅了,深唿了一口來平復(fù)自己的情緒,話語中帶著微微的顫抖,聽人說,在云兒生前,她日日夜夜都會站在門前等我,只是可惜卻沒有等到我回家。 一行淚順著老者的殷紅的眼睛滑下來,他閉上了眼睛,悲痛道,她甚至不知道我的心意,直到死她也不知道我愛她! 前輩 老者并沒有停頓,而是繼續(xù)說了下去,這幅畫是我回來的時候,她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知道她至死都是愛我的,而為了將我心意傳遞給她,我便命人建造了通云階,期盼著她能知道,而在通云階建成之時,我并沒有離開,而是就在這屋中,將我二人的過往回憶了一遍又一遍,等我醒來的時候,面容便發(fā)生了變化蒼老不少,那樣子連我自己都認(rèn)不出來,不過這并不重要,云兒曾經(jīng)說過她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為他鑄造一柄劍與紫靈劍相配,只是可惜,紫靈劍早就毀了,于是我耗費了十年的時間重新鑄造將紫靈劍的劍身融入到這兩炳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