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時間從從容容地將昨晚因為不忍她太困倦而縮短的戰(zhàn)線拉到他愿意、而她也會覺得滿足的長度……

    晨來也有點瘋狂。

    羅焰火的頸子被她吸咬得疼痛酥麻，這給他也帶來了無窮無盡的刺激。兩人在這個休息日的上午，一次又一次地共赴巫山，直到筋疲力盡，沉沉睡去……這一覺晨來睡得很甜。

    甜到夢里都是蛋糕的香氣。

    當(dāng)她醒過來的時候，夕陽已經(jīng)落滿屋了。

    羅焰火并不在床上，她抬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晃動的身影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

    她輕手輕腳起了床，走過去看時，發(fā)現(xiàn)他在廚房里準(zhǔn)備食物，看樣子十分豐盛……他聽見聲響，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冰箱里好多食物，自己動手熱一熱，剛剛好。不過，我只會做這個?！?/br>
    她點了點頭，看到了豆腐湯。

    “mama很關(guān)心你?！边^了一會兒，他說。

    晨來沒出聲，走過去，手臂環(huán)著他的腰，輕輕在他背上親了一下，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對不起，今天搞成這樣?！?/br>
    “沒關(guān)系?！彼f著，反手拍拍她頭頂。“我覺得mama也是知道的。”

    晨來沉默了片刻，咬了下嘴唇。

    她聽到羅焰火悶聲一笑，顯然是忍住了的……她張口咬了他一口。

    “有個問題昨天就想問你了?！彼f。

    “嗯？”

    “你床頭上那個小夜燈……好用嗎？”他說著，轉(zhuǎn)過臉來，

    晨來愣了下，一下子想起來他指的是什么，差點兒尖叫出聲。她踮起腳，雙手把他的臉掰回去，“不準(zhǔn)問！不準(zhǔn)看！”

    羅焰火轉(zhuǎn)回臉去，笑起來，“去洗洗臉，一會兒就有的吃了。”

    晨來去洗了把臉。面孔浸在涼水里好一會兒，仍然是熱的……回來就看到小餐桌上擺了食物，雖然都是現(xiàn)成的，看上去卻也像模像樣。她坐下來，埋頭喝了口湯。

    豆腐湯清淡極了，很好喝。

    羅焰火坐在她對面，卻不吃，只問：“味道還行嗎？”

    晨來點頭，想問他怎么不吃。

    “我剛接了電話，晚上有點事，這會兒得走了?！彼f。

    她又點點頭。她看看他的神情，一瞬間閃過的，是她早已熟悉的偶爾會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的倦怠……她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羅焰火這就起了身，拿起手機來往外走，走到門邊，才說：“明天讓人來給你安防盜網(wǎng)?！?/br>
    “不用?！背縼眈R上說。

    他眉一挑。

    “都是統(tǒng)一安裝的。我早該申請，總是忘?！?/br>
    “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一溜兒沒裝的都裝上，行嗎？你那個陽臺，根本就是招賊?！彼林曇?，開門就走了。

    晨來坐在那里，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什么叫一溜兒沒裝的都裝上……她反應(yīng)過來，趕快追出去。

    “羅焰火，這樣不行！”她叫道。

    他正要推門走進樓梯間，見她急匆匆趕出來，對這邊大叫起來，顯然是真有點急了。

    “有規(guī)定的，不能擅自安裝。”她解釋道。“趕快把你的安排取消……謝謝你，但真的不用?！?/br>
    她說話間，臉又紅了。

    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

    “謝謝。”她松了口氣?！奥飞献⒁獍踩??！?/br>
    他點頭，讓她快點回去。她匆忙間只套了件球衣就出來了……

    “我看你走?！背縼碜哌^來，看焰火走下樓梯。

    走過轉(zhuǎn)角處，他抬頭看她仍站在那里，停下來?！斑€不回去嗎？”

    他的眼睛好亮……晨來想。

    她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偶爾她會有個念頭，這個人也許是超人……但其實不是的。

    她踩著人字拖噼里啪啦地跑下去，越過樓梯扶手，輕輕在他下巴處親了親，然后靈巧繞過轉(zhuǎn)角處，拉了他的手，一直將他送到了單元門外。

    她沒有再往外走，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走遠(yuǎn)……上了車，驅(qū)車離去。

    此時已暮色四合，車子似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好久，她才覺得涼風(fēng)襲來，身上有些冷。待轉(zhuǎn)身，忽然看到門口灌木叢中探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來……是只那只小狗。

    她笑笑，不驚動它，轉(zhuǎn)身上樓。

    走進樓梯間時，她聽到腳步聲，抬眼一看，正看到遇蕤蕤走下來。

    “hi，夜班嗎？”經(jīng)過他身邊時，她主動打了招呼。

    蕤蕤點了下頭。

    晨來跑上樓梯，見蕤蕤還抬頭看她，愣了下，“嗯？”

    “回見?！鞭ㄞㄞD(zhuǎn)身便走，低下頭，迅速下了樓梯。

    晨來倒在那里又站了會兒，才回房間去。

    她背靠在門上，看著這間小小的公寓。

    半晌，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第八章 斯人若彩虹 （一）

    尼卡2021-05-08

    蒲晨來下班前接到母親的電話。聽說晚飯有好吃的藤蘿餅，便痛痛快快地答應(yīng)回家吃飯了。

    母親說接著說叫了姑姑來吃飯，但姑姑晚上不一定有空，晨來倒沒在意。

    她最近的心思除了在工作上，滿滿的都是羅焰火……這在之前，也就是一個月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不過羅焰火忙得很，照他的時間表，接下來的幾周有一半多的時間都不在北京。她也忙，可總覺得心是被占得滿滿的，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

    其實母親這幾日每到下班前都會問她有沒有空回家吃飯，她隱約覺得這頓飯大概會是“鴻門宴”，可臨了還是逃不過藤蘿餅的誘惑。

    晨來到家發(fā)現(xiàn)母親果然是準(zhǔn)備了一桌子的菜。

    她細(xì)看了下，沒有一樣不是她愛吃的……她洗了手，過來伸手就要拿烤排骨吃，被母親從身后一巴掌拍在了手上?！巴党?！”

    “家里就咱倆！”晨來捂住手。手背紅了起來，母親這下打得挺狠。她吸著涼氣，看了母親的臉色，立時感覺到了低氣壓?！霸趺戳耍俊?/br>
    “吃完飯再說?！绷匾蛘f著給晨來盛了一碗米飯。

    晨來又看看她的臉色，問：“我爸回來了？”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回來了……早上天沒亮進的門，往小跨院里搬了三趟東西，雇的小貨車在外頭等著，他沒停下又走了?！绷匾虻卣f。

    晨來皺眉，“什么東西？”

    “一些破破爛爛的紙，還有幾個樟木箱子……要不懂的準(zhǔn)以為樟木箱子最值錢，剩下的都是破爛。我看那些紙啊什么的，應(yīng)該是真的好東西，就是不知道他這回是怎么弄回來的……你還知道惦著你爸啊？這么多天我要不提，你都不主動問?！绷匾蛘f著，看看晨來。

    晨來見母親沒笑，知道這話茬兒不妙，沒出聲。

    母親的心思不好琢磨。明明也恨她父親不成材，又總是要護著的……她還記得自己因為父親喝醉了跟母親動手，抄了把剔骨刀跟父親對峙，父親沒怎么樣，她被母親打得一身青紫。

    她晃了下肩膀，

    “吃飯吧。”柳素因看著晨來，輕輕嘆了口氣。

    “有什么話您就說吧。我哪兒做得不對了？”

    柳素因抬手輕輕捏了下晨來的臉，“先吃飯?！?/br>
    晨來見母親這會兒不想說話，只好低下頭默默吃飯。

    她的手機放在一邊，震動起來時她連忙拿起來。

    是羅焰火的來電。

    她放下碗筷起了身，走回房間里去接聽。

    她回手把房門帶上，正好看到母親直起身來，只看背影，也知道她又嘆了口氣……她愣了下下，才問：“到了嗎？”

    他今天晚上飛香港。接下來幾天都有重要的行程安排。他問過她周末有沒有時間，一起上太平山看夜景……其實是有時間的，不過她最近總覺得有點累，想趁周末好好休息下。

    聽他“嗯”了一聲，她微笑。

    “你在干嘛？”他問。

    “回家來吃晚飯了?！彼f。

    “吃完了嗎？”

    “嗯?！?/br>
    他笑了?！懊髅鳑]有?？旎厝コ园?。我只是想打個電話給你?！?/br>
    “好?！?/br>
    “周末真的不來嗎？我……”他說到這兒，被晨來“哎呀我真的不去啦”打斷了，又笑起來?！澳撬懔??；厝ヒ??！?/br>
    “嗯。晚安?！彼f。

    “這么早跟我說晚安？”

    “……你今晚還有空跟我通話嗎？”

    “晚點再說。掛了?！彼f完就掛斷了電話。

    晨來看看手機屏，笑了笑。

    她一轉(zhuǎn)身，就看到母親抱著手臂站在房門口。

    “媽！您嚇我這一大跳！干嘛呢這是？”她差點兒手機都扔出去了?！盎陜憾冀o你嚇沒了！”

    “跟誰通電話呢？”柳素因問。

    “……一朋友?！背縼肀荛_母親的審視。

    “什么朋友??？飯吃到半截兒扔下碗接電話？這么會兒都等不了？”柳素因問。

    晨來意識到哪兒不對勁兒，看向母親，問：“您到底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