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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渣男改造的一千種姿勢(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52)

分卷(152)

    兇器一定還在附近。

    公孫琢玉找了一根長竹竿,專門扒拉綠植叢里的大石塊。他的目標并不廣泛,只在古井周圍一圈的地方搜尋,約摸一個時辰過后,終于在隔壁院子找到了線索。

    知府喜歡附庸風雅,別苑靠墻的角落可見三三兩兩的竹叢,周遭散亂膊簧偈頭。公孫琢玉專挑那種最大的、雙手能搬動舉起的石頭,最后終于在犄角旮旯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沉甸甸的鵝卵石。

    盡管夜色模糊,但借駁浦虻墓飭粒依稀還是能看清鵝卵石上暗褐色的血痕,因為裂痕較多,血液流淌進縫隙之間,相當難清洗。

    公孫琢玉靠近聞了一下,有淡淡的血腥味,基本已經(jīng)可以確定是兇器了。然而正當他從地上站起身,準備看看這是誰的院子時,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竟是丹秋的住處。

    月上中天,皎潔清冷的光芒柔柔傾灑下來,令湖面多了一層細碎的銀光。晚風拂來,不動聲色平息舶茲綻锏男姆騁飴搖

    杜陵春在矮桌旁席地而坐,一面欣賞湖光月色,一面自顧自的斟酒。在他對面幾步開外的距離,兩名婢女一左一右,舉慘桓背こさ幕卷,上面的山川脈絡,大江細流隱隱泛怖豆猓實在稱得上一句奇景。

    只是再奇,盯部戳私近兩個時辰,也該看夠了吧?

    丫鬟舉得手酸,腦子也泛起了困倦,但想起杜陵春今日回來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又強打起了幾分精神,免得犯錯惹怒對方。

    杜陵春飲盡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面無表情,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身居高位者大多憂慮多思,倘若被人猜中心中想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于是便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

    這畫兒好看嗎?

    杜陵春終于懶洋洋出聲。細細的、陰柔的嗓子,不似男子,也不似女子。

    他身旁跪慘幻玄衣護衛(wèi),面容黑瘦,身形壯碩,赫然是上次險些與石千秋發(fā)生沖突的那名劍客。

    吳越不懂什么字畫,但也覺這幅畫波瀾壯闊,老老實實出聲答道:回司公,好看。

    杜陵春聞言垂下眼眸,唔了一聲:那作畫的人呢?

    作畫的人?豈不是公孫琢玉?

    吳越仔仔細細回想了一下公孫琢玉的外貌,他甚少見到有人能將清正與風流兩種氣質糅雜在一起的,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公孫大人風流倜儻,自然也是好看的。

    吳越此言一出,杜陵春就不動聲色閉上了眼,額角隱有青筋暴起,當啷一聲扔了手中的金盞酒杯,冷聲道:混賬,誰問你他好不好看了!

    杜陵春的脾氣總是這么喜怒無常,吳越隨身多年,自然也有幾分了解。只是他乃江湖中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自然也猜不透杜陵春的心思。

    吳越老老實實請罪:屬下愚鈍。

    說完此句就閉了嘴。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就不錯。所以他不愛說話。

    杜陵春每天都要感慨一次,自己手底下盡是一群酒囊飯袋。武功高的腦子不好使,擅用謀略的又是個病秧子,好不容易扶持幾名心腹,整日只知賄賂斂財,全都是飯桶!

    本就不好的心情愈發(fā)糟糕了起來。

    杜陵春此次遠赴江州,府上門客謀士皆留京中。他原本只打算逗留幾日便回京復命,誰曾想機關算盡,算漏了公孫琢玉這個變數(shù)。于是這也就導致此時除了吳越,他竟沒別的心腹可以說話了。

    杜陵春袖袍一揮,命人重新上了新的杯盞,竟是破天荒,耐殘宰佑治柿宋庠揭槐椋耗憔醯霉孫琢玉此人如何?

    吳越道:屬下不知。

    說完又覺得好像太簡單,不確定的補充了一句:應當是名好官。

    吳越覺得,公孫琢玉為了替一名丫鬟洗刷冤屈,肯接下這個燙手山芋,應當是名好官吧?

    他也是奴才,這個時候難免感同身受起來。上京城中文人士子無數(shù),高官達貴亦是無數(shù),其中不乏賢名在外者,然吳越這么多年,只見過公孫琢玉一人會說出奴才的命也是命,亦是江州子民這種話。

    雖然公孫琢玉有江州三害之名,但吳越心想,能說出這番話的人,再壞應該也壞不到哪兒去

    好官?杜陵春忽然看了過來,一字一句,緩聲問道,那若是,本司公想將他收入麾下呢?

    魚配魚,蝦配蝦,烏龜配王八。這話雖糙了些,理卻不糙。一名為民請命的好官若要投身陣營,自然選志同道合之輩,例如宰相嚴復;但若是一名想要升官發(fā)財?shù)呢澒?,自然也要選對陣營,例如京律司提督,杜陵春。

    現(xiàn)如今吳越說公孫琢玉是個好官,這話聽起來便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意思。言外之意,公孫琢玉與他們不是一路人?

    杜陵春聽了這話心中不痛快,他瞇了瞇眼,卻從未打消籠絡公孫琢玉的想法。

    一滴白墨掉進黑水里,到底是會被同化,還是會被吞噬?

    作者有話要說:公孫琢玉(叉腰狂笑):想不到吧,我是滴黑墨!

    吳越:《司公總是喜歡問一些考驗我智商的問題》

    《公孫大人風流倜儻》

    《公孫大人自然是好看的》

    第175章 開堂審案

    昨天派去跟蹤虞大夫的衙役很快將人調(diào)查清楚,午時就來回報公孫琢玉了:稟大人,屬下昨日一路跟蹤至其落腳住處,發(fā)現(xiàn)他與一名女子同住,只是隔的太遠,看不清臉。

    公孫琢玉正伏在桌案上,整理案件脈絡圖,聞言頭也不抬的問道:此人姓甚名誰,家住哪里,都調(diào)查清楚了嗎?

    衙役整理出了一份丁籍呈給他:此人名叫虞生全,今年二十有五,江州本地人士,一直在濟生堂中當坐館大夫,頗有些名聲。

    公孫琢玉聽見他的名字,筆尖一頓,不期然想起丹秋房中那塊繡著全字的男子汗巾,若有所思的問道:他可曾婚配?

    衙役不知他為什么要這么問,但還是老老實實拱手道:據(jù)丁籍上所寫,他并未婚配,家中亦無兄弟姐妹,就是不知那名與他同住的女子是何身份了。

    他這么一說,公孫琢玉腦海中的思路就串起來了那么一些。

    丹秋素來多病,常年在濟生堂中抓藥,而虞生全又是眉眼端正,家世清白的醫(yī)館大夫。男未婚女未嫁,長此以往若說不發(fā)生什么也沒人信。

    說不定她就是因為不愿和雷全成婚,所以才離府出逃,躲藏在虞生全家中的。

    而現(xiàn)在只要找到丹秋,那具無名男尸也就有了眉目。

    公孫琢玉直接起身,將毛筆隨意扔在筆筒里:速速點齊人馬,隨本官去虞生全家中走一趟。

    衙役立刻領命去辦,然而誰曾想剛出衙門,就見十來名殺氣騰騰的大漢堵在門口外面。佩刀者有之,佩劍者有之,兵刃上面還沾著血,瞧著實在不是善類。

    衙役被他們周身冰涼壓抑的氣勢嚇得腿一軟,差點沒站穩(wěn),心想莫不是清風山上的匪寇殺了來,一面屁滾尿流的往里面跑,一面撕心裂肺的喊道:大人!快跑??!有劫匪殺來啦啊啊啊啊?。。。?/br>
    公孫琢玉坐在房里,陡然聽得這殺豬般的叫聲,登時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正欲沖出房門,然而不知想起什么,又折返回來,鏘一聲抽出了書房墻壁上掛著的兵器,直接提劍沖出了書房:這些賊寇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上衙門,爾等保護好老夫人,待本官去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公孫琢玉習武多年,就是沒有施展的地方,如今聽見賊寇殺來,心中激動的無以復加,一把逮住驚慌失措的衙役問道:賊寇呢?!

    衙役哆哆嗦嗦指著門外面道:就在衙門口,十來名虎背熊腰兇神惡煞的壯漢堵在那里,滿身殺氣,人人都有兵刃,還滴著血呢!

    公孫琢玉一聽他的話,頓覺奇怪。清風山上的匪寇少說也有一百來號人,既然膽大包天攻入縣衙,怎么可能只帶十個人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待本官去看看情況,你若是敢假傳消息,這個月的俸祿就別領了!

    公孫琢玉說完,徑直掠過那些驚慌失措的丫鬟仆人,飛快跑到了門口,果不其然看見十來名壯漢堵在府衙門前。他正欲開問,誰曾想發(fā)現(xiàn)領頭的人好像有些眼熟,仔細打量一番,不由得詫異出聲:大師父?!

    這群人正是前去靖州打探雷全消息的石千秋等人,后面還跟著二師父三師父四師父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師父。

    石千秋一身布衫,衣襟沾血,風塵仆仆的模樣,乍看和盜匪無異,怪不得衙役將他認錯:大人!

    石千秋翻身下馬,走上前抱拳道:我等從靖州回來了。

    公孫琢玉心想知道的是你們從靖州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了呢,費解的嘶了一聲,猶猶豫豫出聲問道:幾位師父辛苦,只是為何如此打扮?

    臉上,衣服上,劍上都沾著血,而且量還不少,總不能集體去靖州殺雞了吧?

    石千秋還未說話,體格最為強壯的二師父便從馬背上卸下一個沉重的黑布袋,咣一聲砸在地上,震起煙塵無數(shù),粗聲粗氣的道:大人莫提,真是晦氣,我等去靖州查訪,結果雷全的家里人說他并未回家。

    公孫琢玉試探性問道:然后呢?

    二師父踢了踢那個黑布袋:我等恐大人著急,便走了山上的近道,誰曾想晚上在密子林里過夜的時候,這大老虎竟撲了出來要吃我們,我一時氣急,便將它打死了。

    公孫琢玉:

    公孫琢玉沒說話,慢半拍的掀起衣袍下擺,趴在地上把那個布袋子解開了,鋪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熏得他差點昏過去,定睛一看,果然是只成年的大老虎。

    媽呀,這可是保護動物啊。

    公孫琢玉一臉震驚:二師父,你就這么把它打死了?

    二師父修習的武功與金剛門一脈頗有些淵源,一身銅皮鐵骨,拳勁十足,說是刀槍不入太過夸張,但也相去不遠。

    二師父看了公孫琢玉一眼:誰說是我一人打死的,你大師父還刺了好幾劍呢。

    石千秋雙手抱臂,步上石階:大人放心,刺的是眼睛,皮毛都未損壞,到時候可扒下來做襖,虎鞭泡酒,虎骨制藥,虎rou直接燉來吃。

    公孫琢玉摸了摸老虎的胸腹,內(nèi)臟已經(jīng)碎了。又掰開他的嘴巴看了看,卻見有黑色的污血,慢半拍道:這老虎怎么還中毒了?

    三師傅一向瘋瘋癲癲,習得一身西域毒功,聞言頗為得意的捋了捋長須:自然是我下的,這rou大人就莫吃了如果真的想吃也無不可,吃完再解毒就是了。

    石千秋一向話少,聞言只說了四個字:暴殄天物。

    公孫琢玉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密子林里吃人無數(shù)的大老虎就這么死了?!他慢半拍的從地上起身,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殺老虎也不至于讓他們十來個人弄得全身都是血吧。

    公孫琢玉莫名不安:幾位師父只殺了老虎嗎?

    二師父正往里面走,聞言氣憤的哼了一聲:那清風山上的土匪道途劫掠,有眼不識泰山,竟搶到了我們頭上,我們哪里有銀子給他!一群散兵游勇,便順手清理了。

    事實上那些土匪看見他們年紀一大把,以為是那種路都走不動的阿爹阿叔,便帶人攔路搶劫,誰曾想個頂個都是武林高手。

    噗通一聲,公孫琢玉直接跪了。

    石千秋眼疾手快扶住他:大人,你怎么了?!

    公孫琢玉:

    沒什么,就是有點震驚

    公孫琢玉攥住石千秋的手臂,勉強從地上站起身來,用力聞了聞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又大概估測了一下死亡人數(shù):都殺了?

    石千秋道:殺了一半,跑了一半。

    公孫琢玉已經(jīng)不知道該不該替那群土匪感到慶幸了,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勉強消化完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剡^神來,一邊招呼人來把老虎抬走,一邊對石千秋等人道:辛苦辛苦各位師父打虎殺賊了,快去沐浴更衣,我命人備好酒菜,替大家接風洗塵。

    石千秋問道:那大人你呢?

    公孫琢玉:我?我去給那些土匪收收尸

    石千秋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大人似乎不高興,替百姓除了這兩個大害,是好事才對。

    是好事,公孫琢玉嘆了口氣,現(xiàn)在江州三害沒了兩害,就剩我這一害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嗎?

    出了這檔子事,公孫琢玉只能先派一隊衙役上山查看情況,自己則帶著另一隊衙役去了虞生全家。江州少見這種陣仗,百姓難免七嘴八舌低聲的討論著。

    出什么事兒了,怎么來了這么多衙役?

    聽說前些日子,有人在知府別苑的古井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紅衣沉尸,公孫大人為了替一名婢女申冤,正在查案呢。

    真的假的,我昨天還看見他逛青樓了。

    管他的,咱平頭老百姓就看個熱鬧。

    公孫琢玉領著人,一路到了虞生全的家中。白色圍墻墊著青瓦片,里面種了一棵杏花探出半截,倒也算清靜。

    衙役接到公孫琢玉的眼神示意,上前用力敲了敲木門:虞生全可在家?

    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衙役只得再敲:虞生全在家嗎?!

    還是沒動靜。

    公孫琢玉沒什么耐性,擰眉道:直接踹,踹壞了算你的。

    衙役聞言只得去撞門,然而腳還沒挨到門板子,門就從里面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開門的人赫然是虞生全。只見他穿著一身家常衣服,頭發(fā)有些散亂,像是剛剛午睡才醒:誰呀?

    衙役冷聲道:自然是衙門的人,為何這么久都不開門?!

    虞生全乍一看見這么多帶刀捕快,似乎有些被嚇到了,無意識后退一步,面色惶恐的道:小人昨天吃多了酒,昨夜倒頭就睡,現(xiàn)在才醒,實在未聽見官爺敲門。

    說完又猶猶豫豫問道:不知官爺找小人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