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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說,如今天災(zāi)不斷,北境不安,四海不平,這些年來,朝政已經(jīng)將他煩的焦頭爛額,而他身為一朝帝王,自然也會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朝政上,盡管這些年他愈發(fā)的力不從心,大魏如今也已經(jīng)到了內(nèi)憂外患、風雨飄搖的地步。 但也正因如此,當年的那些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他從未主動去想過。 只是……這孩子竟然說,她自己不悔么? 元啟帝頓時心中一緊。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當年誤會了她什么,這才讓他們二人鬧到了那種地步? 元啟帝想到這里,忽然頭痛欲裂。 一時間,他不禁想到了當年在馬背上看到的那抹瀟灑快意的紅妝倩影,胸口處的一股濁氣頓時涌現(xiàn)上來,他忽然猛地抓住了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秦昭依舊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在原地,她見元啟帝久久沉默不語,便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個名字起作用了。 秦昭不禁心中感嘆一聲,哎呀,金庸老先生當真是最最有才華的人,不愧是一直被她奉為她們這行祖師爺一般的存在。 “不悔”這個名字,顯然已經(jīng)勾起了元啟帝對于陳年舊事的回憶,她方才也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臨場發(fā)揮忽然編了個名字而已。 為了避免露餡,等她待會兒從宮里出去,見了祁王秦肅端,務(wù)必要跟他通通氣兒。 元啟帝劇烈的咳嗽聲讓秦昭瞬間回了神,她抬起頭,眼中帶了明顯的擔憂之色,對元啟帝小心的問道:“陛下,您身體不好么?” 元啟帝深吸了幾口氣,咳嗽聲已經(jīng)停止,他瞇了瞇眼,看向這個正對自己滿是擔心的孩子,心口不禁像是被人狠狠的錘了一記! 如今,朝中都在爭著嚷著催他快些立太子,那群老東西催著他立太子,彼此間爭個不停,無疑就是為了他們自個兒的前途考量,就是盼著他死! 然而立太子之事乃是朝中的頭等大事,他必須要好好考量。大皇子秦承宣如今剛封了晉王,風頭確實一時無二,只是秦承宣的娘舅江穀道卻在西南領(lǐng)兵,若是立了他,難保哪天不會出現(xiàn)外戚奪權(quán)之事。 倒是老三秦壽為人端正,勤勤懇懇,況且他母親乃是宸妃,他早些年答應(yīng)宸妃要給貴妃的位分,卻始終沒給出去,終究是對他們母子有愧。 他私心里是想把那張椅子哪天傳給老三,只是老三如今羽翼未豐,又非嫡出,終究是不及晉王秦承宣在朝中的威望,況且秦承宣的舅舅江穀道的兵權(quán),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收回來,不然老三若是坐上了這把椅子,也終究是隱患。 正因如此,他才讓秦昭這個忽然意外出現(xiàn)的嫡子回來,一來是為了遮擋朝中人的視線,二來也可以讓皇家血脈回歸正統(tǒng)。 只是眼下,當這孩子像是小鹿一般的清亮眸子抬頭望向了他,言語之間滿是擔憂關(guān)懷的時候,他不禁開始猶豫了。 這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 他這樣利用一個孩子,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元啟帝想到這里,不禁再次瞇起眼,打量起了秦昭來。 這孩子的相貌長得極好,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一雙瀲滟的桃花眼不笑時無辜稚嫩,但若是彎著眉眼笑起來,想必也是不輸他母親當日的驚艷風采。 元啟帝思緒此刻亂的很,他盯著秦昭的眉眼看了許久,終究緩和了語氣道:“你先起身吧?!?/br> 只是眼下這孩子許是見到自己太害怕了,眼中除了惶恐之色再無其他,即便是他明確說了可以起身了,他卻依舊惶恐的跪著。 元啟帝不禁心中一笑,這孩子即便是平日里橫行無忌、行事張狂了些,但說到底,也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而已。 少年見了自己的父親,自然也會頓時變得規(guī)矩起來。 “陛下,您不會打我了嗎?” 少年依舊是跪著,卻懵懂的抬起了頭,神色間有些慌張,也有些驚喜的問道。 元啟帝聞言心中一笑,臉上卻故作嚴肅的問道:“你見了朕,很緊張么?” 秦昭不解的問道:“???陛下您說什么?” 元啟帝只看著她,沉聲道:“你在朕面前,無需這般謹慎,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秦昭聽了他這話,頓時笑出了一口糯米白的小白牙,開心的道:“陛下的意思是,我真的可以跟您像是朋友一般說話嗎?” 元啟帝終于笑出了聲來:“有什么說什么,朕又不會怪罪你?!?/br> 秦昭點了點頭,頓時像是松了一口氣般,整個緊繃的身體也頓時放松下來,她終于呼出了一口氣來,笑著說:“我也覺得,現(xiàn)在覺得您很是親切?!?/br> 元啟帝呵呵一樂,笑問道:“方才不親切么?” 秦昭連忙搖了搖頭,見元啟帝在看她,又連忙點了點頭:“親切親切,但小人一直覺得您方才是要打我,就很是惶恐,就不敢跟您說話了。” “說到要打你……”元啟帝瞇了瞇眼,看向她:“朕原本是想打死你的!” 秦昭頓時似乎嚇得連呼吸都忘了,半天沒能接的上話,只是驚恐的看著元啟帝。 元啟帝頓了頓,又緩聲道:“你先莫慌……告訴朕,你當街和老三頂撞,卻是為何?” 秦昭一聽元啟帝提起了這個,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囧著一張臉說道:“那是因為,他要同小人搶姑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