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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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在夢里失了心。 恩人走了,她的心也空了。 主子!求求您了!莫要再想不開折磨自己了!縱是不為我們,您還年輕,即便墨家執(zhí)意強(qiáng)娶,咱們不也送信給文壇上的前輩求他們仗義相助?還沒到絕望的那天,您若不顧惜己身,奴奴也不想活了。 何至于此?她嗓音沙啞,難得多話:小綠,去梳妝臺暗格取出被白綢裹著的物什。 是。主子。 此乃你們在流煙館的賣身契,我前兩年為你們在館主那贖來。 薄薄的兩張紙在她指尖撕碎,琴姬笑道: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我的侍婢,你們自由了。我有我的路,你們有你們的路,沒必要為我喪了性命。今夜,就走罷。 主子?!花紅嚇得不敢再哭。 柳綠心里起了不好的預(yù)感:我們走了,您呢?當(dāng)真要嫁到墨家? 不。我不會再嫁給任何人。她神情幽幽:我已經(jīng)是有婦之婦了,她負(fù)我,我卻實難負(fù)她。你們走罷,沒必要擔(dān)心我,我乏了。 可是我們走了,誰來照顧主子?再者您這病 你們走了,我自會喝藥。 花紅柳綠踟躕不停,琴姬啞著嗓子淡聲道: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再回來。 閨房恢復(fù)寂靜,眼看藥快涼了,她伸手端過,竟不覺苦,一飲而盡。 墨棋深夜前來,見了她要死不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臂彎挎著包袱,氣沖沖把人從床榻扯起,不由分說地拿起外衣為她披上:快!我?guī)阕?!大不了逃出秋水,不嫁了,誰愛嫁誰嫁!你既不愿,朋友一場,說什么我都幫你! 她糾結(jié)多日,來此是下了好大的決心,如今她人來了,琴姬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面上訕訕:你到底怎么想的? 沒怎么想,他敢娶我,得先把命留下。 第16章 偏不信命 夜深人靜,閨房燭火凄幽,墨棋不爭氣地打了個寒顫。 姐妹多年,她對琴姬性子多少少少有些了解,不動則已,動則驚人,墨聞鐘敢強(qiáng)娶,眼前這位就敢殺人。 堵在喉嚨的話怎么也吐不出,她難受地喘了口氣:你莫要亂來。 還好。 還好?哪里好了?! 燈光下少女膚色冷白,透著惹人疼惜的孱弱病態(tài),生著一對溫柔多情的杏眸,杏眸彎彎就能哄得人為她舍生忘死。 然而從小到大墨棋就沒見過她軟下.身段哄人,好多時候莫說軟下身段,連句軟話都懶得說。不僅氣質(zhì)冷,性子也冷,比寒冬臘月院里放置幾天幾宿的冰塊還堅實。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誰想折了她的傲骨,那么折斷傲骨之前掌心勢必要被她嶙峋的骨頭刺穿,刺得鮮血淋漓,還要硬生生被撕下一塊rou來。 都是在流煙館長大,受的是相同教養(yǎng),墨棋很多時候想不明白怎么她就成了這副冷清清云端仙子的寡淡出塵樣。她腦子有點亂,一想到少女打算成婚那日送墨聞鐘死一死,呼吸不順暢:琴姬,你的意中人不來救你嗎? 意中人 琴姬清澈的眸子暈染出大片哀傷,她閉上眼:不要問了。 聲線一如既往的清冽,墨棋聽出了隱忍不發(fā)的脆弱,一瞬間感同身受似的怔怔立在那,像是明白過來:琴姬被拋棄了。 看著她單薄微顫的身影,墨棋胸腔頓時起了千萬種情緒,比意識到被崔九郎玩.弄還要不堪忍受,要說的話停在唇邊,生生止住了。 還能說什么呢?若論聰敏洞察人心,她是萬萬不及少女半分,連她都明白的道理,琴姬怎會不懂? 情之一字,仿佛生來就是人的克星,再聰明的人都難逃其網(wǎng)羅。 她冷靜下來,癱坐桌前:想好了? 想好了。 我勸不動你了?不跟我走? 琴姬歪頭沖她笑:你倒比蓮殊強(qiáng)上百倍。沒糟蹋了我那支合歡。 她笑意微滯,心想若是恩人憑空出現(xiàn)帶她私奔,她斷無二話行李不收拾都肯跟她走。碧落黃泉,她在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可惜,她眼眸低垂:可惜恩人膩了她了。 不提蓮殊還好,提了,墨棋免不了一陣嘆惋失望:我也沒想過她會是那等人。姐妹四人,挽畫戀名,我貪利,你為情所困,蓮殊為色所迷。為和你長相廝守她寧愿嫁給墨聞鐘為妾。她眉頭緊皺,當(dāng)知道此事后心里無比膈應(yīng),甚而看到蓮殊那張臉都覺犯嘔。 琴姬笑容涼?。赫l要和她長相廝守。 她身子未大好,說話有氣無力,最后看了前來相救的墨棋兩眼,溫聲囑咐:我去后,崔九若再敢糾纏你,阿棋,你不可心軟。 我不會心軟。 你走罷。我就不送了。 墨棋回頭看她,借著搖曳的燈光看清她眼底灰蒙蒙的死意,淚吧嗒落下來。 哀莫大于心死,她還能怎么救?琴姬用情比她深,她的情就是她的命,情毀了,命也就沒了。 門掩上,閨房內(nèi)傳來兩聲虛弱的咳嗽,她不敢聽,倉皇離開。 涼茶入喉,琴姬裹緊衣衫取出她心愛的古琴,指尖觸及琴弦,不經(jīng)意念起夢里恩人教她撫琴的畫面。 她也曾擁著她的身子,手把手教她如何彈出最美妙的曲子。 琴姬低笑。 夢里成婚后她懷著滿心柔情做出新曲,曲名【長歡】,取有情人纏綿輾轉(zhuǎn)之意,訴盡迭蕩情.潮,是一首不大正經(jīng)的情曲,琴弦一動,總能勾得人想入非非。 她原本想在夢中為恩人奏曲,看她目露癡色,誘她情意更深,奈何長歡終短,終究是她一個人的夢罷了。 琴音不絕,鮮血從指尖滴落,一行清淚沿過下頜砸在琴弦。 天明,琴姬將彈奏一晚的古琴砸在地上:我此生,再不彈這曲了! 價值百金的琴發(fā)出悲鳴,千萬里之外,極寒之地,神識被困在凄迷幻境,驟然襲來的一股心慌使得晝景倉皇睜開眼:道姮!你放我出去! 長燁,你為何執(zhí)迷不悟?姻緣石從不出錯,我萬年壽辰那日石面既然顯現(xiàn)出你的名,那么天道在上,你我結(jié)合才是天定的姻緣。 你命格貴重,誕生于星河,水玉不過是后天修成的星主,她霸占了你一世,如何還有那福澤與你續(xù)前緣? 聲音縹緲從九重天傳入幻境,晝景言辭激烈:荒唐!上一世與我廝守的是舟舟,若說天定姻緣,那也該是我和舟舟!長燁自始至終心里唯有一人,那人絕不是你! 上界。 女子潤白的指腹捻磨姻緣石,并未動氣:長燁圣君,星河之主,你為她貪戀人間遲遲不肯歸位,又以神識入夢與她磨情廝纏,你在夢里奪情,可還記得水玉所修是情道? 長燁,你困于此多久了? 幻境無歲月,她一席話說得晝景煞白了臉。 你棄了她,她的情就毀了,情毀道亡,你不若讓她好好嫁人生子,也好過為你敗了千年基業(yè)還枉送性命。 嫁人?晝景驚怒:你困住我,原是想如此? 道姮不語。 半晌,她道:長燁,時也,命也。 我偏不信命! 極寒之地,冰窟,卻見一團(tuán)烈火自幻境沖出,落地化作一頭雪發(fā)的女子。晝景嘔出一口血,恨恨地看了眼頭頂蒼穹,目色熾烈:可惡!我的姑娘,誰敢娶她! 九月二十一。 秋水城。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停在流煙館門口,新娘子被人簇?fù)碇叱觯埵谴┲簧砣缁鸺抟?,亦如冰如雪,冷得不近人情?/br> 新娘子,該上喜轎了。 琴姬袖內(nèi)藏短刀,眼里裹著鋒芒,半點嫁人的嬌羞喜慶都沒有。 婦人臉色不是很好,低聲訓(xùn)斥:大喜的日子,你做這副樣子給誰看?說著將大紅的蓋頭重新為她蓋上,沒錯過少女噙在唇邊的一抹嘲諷。 賣我的滋味還好嗎? 婦人肥胖臃腫的身子一僵,怕被人聽到,她壓低嗓音:你胡說什么! 我不是你的親骨rou罷,琴悅才是。 不等婦人有所回應(yīng),她干脆利落上花轎。 第17章 來尋你了 擊鑼打鼓聲中喜轎被抬起,琴悅湊近前問:娘,她說了什么? 沒什么。婦人在心里罵了兩聲不知好歹,肥胖的手捏了兒子腰間的rou:收一收你那眼神! 琴悅沒所謂地扯了扯嘴角,怕壞事,面上重新裝作一副斯文知禮樣,他只是在可惜,可惜琴姬那么鮮美的雛兒落入墨聞鐘的yin掌,這樣好的美人連他都沒嘗過 他遺憾地揉揉被娘大手捏疼的地方。 琴姬是娘年輕時在雨夜趁亂偷來的孩子,一并偷來的還有掛在嬰兒脖頸的長命鎖,純金,看起來就值錢。 本來娘是打算提早養(yǎng)個童養(yǎng)媳,眼瞅著琴姬越長越美,美到他們這樣的人家根本壓不住,琴姬自幼和他們冷淡,敏感聰明,娘才起了把人賣到青樓的打算,否則留著也是禍水。 沒一會他又在腦??氏肷倥勺擞衩?、冰肌玉骨。 這么美的人不能做他的媳婦,他心里嘆了又嘆。美人帶刺,哪抵得過墨家許諾的前途重要? 九月天,上空忽然劈下一道旱雷,驚得琴悅神魂大冒。險些在人前出丑,他怨惱地看了眼天,方才那一下后脊背驚出一身冷汗,他摸了把后頸,心里不安生:娘,不會出什么事罷? 母子連心,婦人照樣被那聲雷駭?shù)米兞四?,?qiáng)撐著聲勢:大喜的日子,莫要亂說! 是啊,大喜的日子,這聲驚雷真不是好預(yù)兆。 送嫁的人們搖搖晃晃在街上排起長長的隊伍,旱雷劈下的一瞬,隊伍起了不大不小的混亂,抬轎子的轎夫膝蓋一軟差點跪地。 雷聲落下,轎夫們腦門紛紛起了一層黏膩的汗。把新娘子摔了,事可就大了。 喜轎內(nèi),琴姬頭上的蓋頭早不知扔到哪去,姣好的面孔蒙著層層寒霜,手里撫著一根金簪,平靜無波的眸子說不清是悲是喜,是嗔是怨。 她到此時都在想著恩人。人在送嫁途中,荒唐地想再睡一覺。萬一呢?萬一恩人在旁人夢里玩夠了再回來呢? 她紅唇微掀,掀開自嘲的笑,她的情愛何時也這般輕賤了?恩人若無一顆永世相守的心,何苦來招惹她? 一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人也會像待她那樣待其他人,心頓時撕扯開無數(shù)瓣,每一瓣都淌著血。 人前冷淡的少女此刻一對杏眸翻涌著瘋狂之色,就連方才那聲教人失態(tài)的天雷都沒擾了她半分心緒。 還是死了干凈罷。 她沉沉呼出一口氣,重新將金簪插.入發(fā)髻,袖內(nèi)的短刀被抽出,刀尖亮著鋒芒,明亮的刀身映照少女決然無情的眼眸。 一道驚雷,終是催得那些自詡身份的文壇前輩站起身,為首那人拍拍袖子:走罷,豎子強(qiáng)娶,蠢婦賣女,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送嫁的隊伍被攔在白玉街。 一群身穿儒服的老頭子精神抖擻地?fù)犴毩⒃诮种醒搿?/br> 這場面可不多見。 藏匿在暗處伺機(jī)搶婚的花紅柳綠眼睛一亮,是文壇上的前輩們來了! 認(rèn)出為首那人,墨家前來代兄迎親的墨二郎恭敬下馬:未知前輩來此,晚輩失禮。 大儒許盛人到六十,面善心慈,此刻冷凝著臉:閑話少談,墨家強(qiáng)娶老夫鐘意的關(guān)門弟子人選,這門婚事,不能成了。 墨二郎心里嘆了聲長兄好算計,提早猜到會有德高望重的前輩看不過眼前來阻婚,轉(zhuǎn)念又想怪不得長兄苦心積慮在帝都拜了一品高官為干爹:這是打定主意拿名聲前途換一個夢寐以求的美妻。 他垂手立在那,不說一句話。 被請過來的婦人一看花轎被攔,攔人的還是一群半截身子快入土的糟老頭,氣得擼起袖子咋咋呼呼鬧起來。 許盛他們一把年紀(jì)過慣了筆墨書香的日子,乍然見識市井潑婦無理取鬧的手段,倉皇招架,胡子都被拽下來兩根。 身為文人,又是男人,不好和婦人推推搡搡,場面熱鬧滑稽。 花紅柳綠看得暗暗心急,怒斥墨家猖狂無恥。墨聞鐘文壇上的名聲都不要,擺明了有恃無恐! 一聲輕嘆。 轎簾被掀開。 穿著明艷嫁衣的少女美貌驚人,她心中動容,感激道:前輩們的搭救好意,琴姬心領(lǐng)了。 許盛多少年沒有過這么狼狽的時候,可笑他們七八個老頭子加一塊不是個潑婦的對手,他老臉羞紅:好孩子,你不愿嫁,沒人能逼你。 琴姬莞爾:前輩,我等的那人不會來了,嫁與不嫁,無甚區(qū)別了。左右是個死。她勢必要讓墨聞鐘先死。 美人一笑,雖是笑著的,隱在人群的少女竟是看哭了。 十七娘,你哭什么? 我也說不清。 穿著書院學(xué)子袍的書生一樂,他這好友心思敏感細(xì)膩,對人的情緒偶爾能感知到毫發(fā),也算一種奇妙天賦。 他笑著捅了捅她的胳膊:你再看看,琴師這是怎么了?他們?nèi)烨安疟患依锶粟s來秋水求學(xué),流煙館匆匆去過兩趟,沒見過有名的四才女,今日一見這位琴師,果然貌美。 那白白凈凈長相秀氣的少女嘴里嘟囔了一聲,認(rèn)真去看,眼淚再次淌下來:她不想活了。 你、你不會看錯了罷? 沒看錯。她吸了吸鼻子:琴師心里肯定有一個愛而不得的人。 元十七擦干眼淚,不知怎的竟覺那一身嫁衣的人眉眼親切,格外熟悉,她咬緊牙關(guān),語出驚人:不行!我要救她,我要搶婚! 你瘋了?! 我才沒瘋!我這是在救人!說出這句話她心里順暢不少,僅以氣音道:怕的話別來! 怎么可能不來?鬧事怎少得了我帝都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