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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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未落,琴姬已猜中她所向,兩人相擁著齊齊落入天然的溫泉池,少女嘆息著:快些 再慢下去,她就要醒來了。 殊不知這一句催促惹得晝景心火四濺,早知會有這一遭,琴姬斷然不敢嫌她慢。 大意了。 她想。 琴姬哭叫著醒來。 嬌軀顫抖,下嘴唇快要被她咬破。 水霧氤氳的眸子漫出大片大片的歡.愉羞恥,掩在錦被下的玉腿無力交疊,重重呼吸兩聲,她坐起身,頓時升起一股現(xiàn)實與夢境混亂交錯的茫然。 怔忪了好半晌,一時想著在夢里她嫁給恩人了,一時想著夢境里那番漫長恩愛的遭遇,她捂著臉:太胡鬧了。 冷靜下來,忽聽門外傳來嘈雜聲響,她蹙眉。 門砰地被推開,花紅闖進(jìn)來,隔著一道簾子,慌慌張張:不好了主子,墨家那位高中狀元回來了! 第14章 冷言相拒 花紅跟了琴姬多年,耳濡目染養(yǎng)出的氣質(zhì)與尋常侍婢大不相同,平素處事少有慌亂無措的時候,此次實在是被墨家嫡長子衣錦還鄉(xiāng)的架勢嚇到了。 她冒冒失失闖進(jìn)門來,琴姬坐在床榻,嬌軀擁被,臉頰羞紅未褪,青絲鋪散,不等她挑開簾子近前來,當(dāng)即冷喝一聲:出去! 音色如玉,清寒至極,花紅怔了怔,霎時面色微白,自知失禮,當(dāng)即退出門去眼觀鼻鼻觀心地垂手而立,不敢發(fā)生絲毫聲響。 主子音色透著沙啞,顯然醒來不久,她越想越覺得此舉沖撞,愧疚抿唇,暗嘆定力不足,見識終究少了些,比不過主子泰山崩于前而巋然不動。 墨家那位趕考前一日就敢站在流煙館門口揚言非主子不娶,此次得勢歸來,怕是無人能挫其鋒芒。 她一個人在那憂心思慮,卻不知閨房內(nèi)少女一顆芳心漸漸恢復(fù)沉穩(wěn),自夢里帶來的悸動被她悉心藏在心底,來不及回味,掀被下榻。 雪白的中褲裹著修長細(xì)潤的腿,雙腳落地,初初走動兩步,險些軟倒在地。她羞赧扶上桌角,不知多少次感嘆夢境種種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不敢在這時思念恩人,更不敢去想人生頭一遭纏綿激烈的情.事,稍緩片刻,琴姬拐入浴室。 人陷在白玉暖池,思緒愈發(fā)清明。 十五歲及笄那年引來秋水城權(quán)貴爭先提親,那日起她就明了會有這一天。 好在她已經(jīng)嫁人了。 墨聞鐘來者不善,那又如何?她輕嗤一笑,杏眸翻騰出嘲諷之意。便是強娶了她又如何?左右,她是死也不能移情的。 沐浴穿衣細(xì)梳妝,坐在梳妝臺前挽好婦人發(fā)髻,看著銅鏡內(nèi)與素日截然不同的打扮,琴姬真心實意地笑了。 我已經(jīng)是恩人的妻了。她柔聲喃喃,眼里情意昭昭,是所有人沒見過的風(fēng)流媚.態(tài)。 夢里經(jīng)了人事,懂了那欲生欲死的情歡,她是斷不能再與旁人弄出糾葛,琴姬沉吟地?fù)嵘夏侵Оl(fā)簪,發(fā)簪精巧別致,及笄那年,入夢恩人送她生辰禮,也是一支金簪,醒來照著這樣式,她特意找人定制,說起來今日還是頭一回戴在人前。 她起身整衣,最后看了眼鏡內(nèi)的自己,腰肢輕轉(zhuǎn),人走出門去。 吱呀一聲堵在前方的門打開,花紅驀地抬頭,被眼前一身略染成熟美韻的少女驚艷,目光落在那象征女子嫁人成婚的發(fā)髻,她指尖顫抖:主子,這 走罷。她不欲多言。 墨聞鐘高中狀元,衣錦還鄉(xiāng)正是得意時,流煙館出奇地?zé)狒[。 滿城誰不曉得墨家嫡長是個數(shù)一數(shù)二的癡情人,不光癡情,人也瘋,拼著被墨老爺打死的風(fēng)險都要得償所愿,世家子弟中紈绔不爭氣的不少,但瘋起來不要命的,這位當(dāng)是頭名。 今時他一朝高中,墨家風(fēng)頭無兩,墨老爺拗不過兒子,好在嫡長子鐘情之人并非煙花柳巷不正經(jīng)的女子。聲名在外的才女,娶進(jìn)家門好好調(diào).教一番,不至于失了世家顏面。 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應(yīng)了兒子求娶之事。 墨聞鐘此番前來一為見一見夢寐以求的人,緩解相思,二為和喜歡的人分享高中的喜悅,試探琴姬的心意。 若她心中無人,憑何不能嫁給他?若她心中有人,大不了借墨家權(quán)勢教對方知難而退。和他搶女人,不僅要有膽子,還要有命。 他在帝都赴考,不僅拿下狀元之名,更拜了朝中一品大員為干爹,有了這門干親,前程似錦,加之墨家本來的雄厚根基,他自認(rèn)俘獲美人歸不在話下。 面對周圍同輩人的逢迎恭賀,未曾表露一分自滿。越是如此,越使得人高看他一眼。 一樓人聲鼎沸,人群里不知哪個眼尖的率先喊道:琴師出來了! 墨聞鐘呼吸一緊,急切看去。 卻見少女衣袂飄飄,短短幾步路,猶如仙子下凡塵。 多月不見,美人清減,冷淡淡銷.魂蝕.骨的韻味更濃。有冰雪之清白凜然,白梅之凌然孤傲,不說通派的氣質(zhì),單論那張臉、那身段,已是舉世難求。 看著看著,他眼神流露癡然之色,卻在某一瞬,心跳驟停。 蓮殊一語道破眾人所思所想,失聲問道:琴姬,你何以挽著婦人髻? 鬧哄哄的熱烈氛圍好似當(dāng)頭潑下一盆冷水,登時有了天寒地凍的冷徹,琴姬淡淡瞥她,看也不看被簇?fù)碇臓钤?,語氣漫不經(jīng)心:我嫁人了。 嫁人?!蓮殊和墨聞鐘異口同聲,先后寒了臉。 你好端端的在流煙館,哪門子的嫁人?你嫁人,我們怎會不知? 琴姬懶得理會,想了想又覺不理會甚是憋屈,譏諷出聲:你不知的多了。 被她公然嗆聲落了好大臉面,蓮殊咬牙:胡鬧!琴姬,你莫要仗著墨公子偏寵就在這里信口雌黃! 不管周圍如何議論,墨聞鐘臉色難看到極致,篤定琴姬故意拿子虛烏有的事要他知難而退,一時沖動,本想拂袖而去,然許久未見,他的目光根本無法離開少女半寸,今日的琴姬,美貌異常,饒是她任性高傲,他也認(rèn)了。 莫說是她,其他人都只當(dāng)琴師睡糊涂了,或者和眾人開的玩笑。 哪怕少女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性子實在不像是會和眾人開玩笑的,但這總比荒唐無稽的嫁人一說來得正經(jīng)。除卻最初的訝異震驚,緩過來后根本沒拿這當(dāng)回事。 琴姬好不容易在夢里成婚許人,哪怕改換發(fā)髻也無人當(dāng)真,她心里郁郁,更不耐煩被墨聞鐘眼睛不眨著瞧著,轉(zhuǎn)身欲走。 琴姑娘! 墨聞鐘上前一步出聲留人,琴姬頭也不回地走開。 他面上無光,心里存了尷尬,卻掩飾地極好,側(cè)過身來同世家子調(diào)笑:姑娘家嘛,臉皮薄,總免不了羞澀的。 同他一道的世家權(quán)貴曖.昧低笑。 但凡長眼睛,誰不曉得方才琴師話里話外都在拒絕墨家的求娶。然看墨聞鐘臉不紅心不跳一派安然的模樣,這是打定主意強娶了。 小弟就提前恭喜墨兄新婚之喜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墨兄成婚,可得請兄弟們喝頓好酒。 墨聞鐘笑意愈深:自然,自然。 他余光看向蓮殊,待看到對方點頭,更有一種志得意滿的驕傲油然而生:四才女收其二,這等艷福,何人比得過? 流煙館熱鬧了一場,墨聞鐘急忙回家安排求娶一事,琴姬不愿無妨,娶進(jìn)門來他有的是法子教她服軟?;橐龃笫赂改钢藉?,她不愿,琴家愿意就夠了! 第15章 她不見了 平白得一個高中狀元年輕有為的權(quán)貴女婿,琴家當(dāng)然愿意。 清水胡同,婦人笑得一張老臉開花,恭恭敬敬將前來說親的官媒送出門,眼巴巴看著人離開,轉(zhuǎn)身回到小院。 娘,咱家真要和墨家結(jié)親了? 這還有假? 婦人轉(zhuǎn)著手腕上的金鐲子,無比感激當(dāng)年做下的決定,若非如此,哪來得女兒和秋水城最有權(quán)勢的墨家做親家? 想到meimei比刀子還硬的脾氣,琴悅搓搓手:meimei會愿意嗎? 她愿不愿意有什么重要的?我是她娘,還做不得這個主了?婦人喜滋滋回房,留下琴悅站在那做平步青云的美夢。 攀上墨家這個高枝,不愁以后沒官做。 他傻嘿嘿地笑了兩聲,攥緊拳頭,打定主意要把meimei全須全尾地送上花轎,墨家滿意了,他的路也就鋪平了。 沒人在乎少女如何想。 婚期很快定下來,是琴姬十八歲生辰那日,也就是九月二十一。 流煙館的琴師名花有主,此事傳得人盡皆知,墨聞鐘眼看心想事成,近些日子頻繁上酒樓與好友飲酒高歌。 這門婚事按家世來說不大相配,可按相貌而言,琴師那等子美人出身差點又何妨?瑕不掩瑜,遑論美人本身毫無瑕疵。 流煙館,白梨院。 花紅手里的帕子揪得皺成一團(tuán):真真急死個人!主子莫非還想把自己餓死不成?到底怎么了,哪怕和墨家的婚訊傳來都沒見她這般作踐身體! 你小聲點!柳綠不客氣地捂了她的嘴,牽著人來到梨樹下,認(rèn)真道:我且問你,你當(dāng)真不知主子和哪位女郎有了首尾? 花紅被她說得一臉懵,壓低了聲音:我還想問你呢,你我天天在一起,你不知,我給哪兒曉得?她沉吟半晌:主子心中有人我是信的,但你我常伴她左右,她和哪位女郎有往來我們會不知? 柳綠意味深長地看她:我們的確不知。 知道的話早把人綁來了,哪還用得到在這疑神疑鬼著急上火? 是了,我們不知。我們都不知,主子給哪找的情郎?她指了指發(fā)頂:你說,主子不會真嫁人了罷? 越說越荒唐。 兩人皆想到那日少女一身衣裙挽了婦人髻從房間出來,風(fēng)一吹,忍不住打了寒顫。 我只知道,主子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柳綠憂心忡忡:我看主子,應(yīng)是受情傷了。 即便不想承認(rèn),花紅還是點點頭:且愈發(fā)嗜睡了。 話說到這,姐妹二人四目相對,長長一嘆。 閨房內(nèi),熏香寂寥,躺在榻上的少女面容憔悴許多,長長的睫毛溫順閉合,眼尾掛著一滴殘淚,殊不知夢里遭遇了哪樣殘忍的事,竟傷心至此。 夢里,她回到了十五歲歸家那年。 八年自愿賣身到流煙館,從學(xué)徒做起慢慢成長為秋水城首屈一指的琴師,因了幼年的遭遇,她與家人如何都親近不起來。 娘偏愛兄長,拿起名來說,她的名單字一個姬,姬妾的姬,是娘隨隨便便路過青樓聽來的字眼,仿佛為了存心折辱于她。 再小的時候她問過娘親,為何別人的名字聽起來都很有趣,她的名字有點拗口還不好聽。娘罵了她一頓,說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嫁了人都要冠夫姓,要什么正經(jīng)的名! 而她為兄長起名【悅】,盼望他一聲喜樂滿足。 娘的所作所為令她生不出親厚之意,慢慢的性子養(yǎng)得越來越冷。 八歲,是她和娘決裂的分水嶺,也是她鼓起勇氣反抗命運的開端。 大周重孝道,即便她與家人關(guān)系冷淡處到最后只剩下一個可悲的名頭,該盡的孝道還是要盡,否則被人指指點點她在流煙館都待不下去。 她八歲就敢違逆娘,沒有乖乖按照娘的意思被賣進(jìn)青樓,娘很多年不愛見她,見了她也不待見。 她保持每年回家三次的慣例,當(dāng)天去,當(dāng)天回。雙方都省心。 十五歲,嬌色初成,琴藝嫻熟,已經(jīng)擔(dān)得起館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慕鹱终信啤?/br> 那是開春的時候,天還很冷,她回家恰好趕上兄長從書院回來。兄長那天看她的眼神不對,那是男人看女人的覬覦貪婪。 他只是看了看她,她惡心地一腳踹在他肚子。 此后那幾年,都是寄了銀子回去??丛阢y子的份上,娘和兄長才沒到處嚷嚷壞她名聲。 一覺睡到正午。琴姬睜開眼,茫然失神,須臾,懸在睫毛的淚無聲落下。 恩人不要她了。 就在夢中成婚的第二晚,她抱著她做了許多肆意過分的事,說盡了甜言蜜語,哄得她為恩人神魂顛倒百般柔順,可她的柔順沒換來此后的長久,恩人不見了。 她再沒入她的夢。 琴姬困苦地將頭埋在軟枕,眼淚打濕枕側(cè),她不知是不是她表現(xiàn)的不好,急著把人拴在身上,恩人要了她,又果斷棄了她。 她身子蜷縮在被衾,只覺寒意浸心,身骨都是冷的。 入秋了。 她等了兩月有余,從最初的隱忍克制再到無法克制,從起初的心慌心亂再到現(xiàn)下被始亂終棄的悲涼,她不后悔遇見恩人,她還愛她,卻也怨她。 怨她所謂的山盟海誓全都做了假,說要永遠(yuǎn)陪著她,到頭來要她一次次苦等。 都說男兒多薄幸,事實證明風(fēng)流貌美的女子做起那狎昵事來更傷人心。 她咬著牙流淚怨了好一會,哭聲埋得更深。 似是要將這一生的淚都流盡才對得起多年來夢里廝守的情分,哭累了,人暈倒在床榻。再度醒來,窗外天都漆黑。 花紅柳綠守在床沿?fù)?dān)憂地看她,一人手上端著盛藥的瓷碗,一人放下拭淚的帕子輕手輕腳將她扶坐起。 睜開眼看到她們,琴姬無力地嘆了口氣,她頭昏沉得厲害,渾身精氣神仿佛被人狠心抽去只留下一個精致的殼子,看得人心口發(fā)堵。 她病懨懨生無可戀的模樣簡直在剜兩個忠仆的心,花紅放下藥碗急哭出聲:主子何苦糟蹋自個的身子?您高燒不退口口聲聲喊著恩人,您且告訴奴,恩人姓甚名誰,奴就是拼了此身也把她擄過來給您低頭認(rèn)錯! 琴姬一怔。 柳綠低聲呵斥:放肆!主子剛醒,你發(fā)的哪門子瘋? 是我發(fā)瘋么?好端端的人弄成這樣!主子,您告訴奴,誰欺了您惹您心碎,奴為您討回公道! 她義憤填膺,眼睛瞪得通紅,柳綠動了動嘴唇,到底沒再說。她也希望主子好,天曉得她們叩門不應(yīng)推開門來看到主子蜷縮著身子在睡夢里不住淌淚哀求時的痛心。 早知如此,寧愿主子一直是那冷心冷情的性子!何苦為旁人掉淚乞求至此? 花紅跪在地上,眼淚汪汪:主子,就當(dāng)沒那個人,當(dāng)是一場夢,您好好愛惜自己,奴求您了! 當(dāng)是一場夢琴姬臉色蒼白,淚浸濕睫毛,她虛弱地笑了笑:本來,這就是一場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