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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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梢冷冽,仿佛凝霜染雪,睫毛輕眨,又如雪落梅枝,風(fēng)吹,萬種風(fēng)情都在一霎從冰縫里化開。琴姬恰好在新夫子自我介紹完畢時(shí)抿唇微笑,恰逢其會的美好。 這首曲子,她命名【歡】。 是一時(shí)之歡,偷歡,歡愉,還是求歡。 在這充滿人文氣息的學(xué)堂念念不忘和情人的纏綿,她絲毫不覺難為情。筆桿放下,曲譜初成,抬眸,對上沈端佯裝鎮(zhèn)定的眼,她下意識去看身側(cè)的十七。 元十七盯著站在高臺略顯嚴(yán)肅的夫子看得眼睛一眨不眨,沈端被她看得局促,為人師長的責(zé)任心上涌,她清咳一聲,面目愈發(fā)威嚴(yán)。 是年輕未經(jīng)歷練,虛張聲勢的威嚴(yán)。 琴姬一眼就看破。 然而元十七看不破,在座的學(xué)子也看不破。 元十七喉嚨一陣發(fā)緊,沒想到取代了宋姿的就是昨日才見過的這人。她耳尖紅潤,想到往后便不能和這人插科打諢,故作輕松地揉了揉發(fā)燙的耳,移開視線。 以后,可以喊我沈夫子。沈端一身端莊,沒人敢開她的玩笑,堂下一片恭敬應(yīng)和聲。 能取代宋姿的,豈能是尋常人?如此年輕,卻能勝任師長的職位,世家女們不是傻子,光有能力可做不成白鶴女院的夫子。 必是能力和身份并重。 一堂課下來,沈端釋放了她滿腹的激情和出眾的才華,直到抱著教案走出門,她如釋重負(fù)地松了一口氣,后背內(nèi)衫微濕。 課上反響甚好,且聽著身后不乏贊嘆的議論,沒在諸多議論里找到她想聽的那道聲音,她羞澀回眸,看到元十七似笑非笑的眼睛。穿著儒服的女孩挑釁揚(yáng)眉,沈端的心喧囂鼓噪,忙不迭走開。 一聲輕笑。 元十七望著她近乎倉皇的背影,心情好得轉(zhuǎn)動筆桿,意識到此舉不甚雅觀,哼了一聲,胳膊趴在書桌,埋頭偷笑。 哎呀。 新夫子比昨天更可愛呢。 這么不經(jīng)逗弄,她打定主意往后要懂裝不懂找夫子請教問題,借此好好逗上一逗。 做了白鶴的夫子,每月有銀兩可拿,吃穿不愁,不用再擔(dān)心她熬不過這冬,元十七眼角眉梢盡是笑,心里默念了一聲沈夫子,心腔暖得不像話。 她站在高臺斯文授課的模樣真美。 琴姬的胳膊被嫡妹碰了碰,她垂眸,元十七歪頭輕聲道:阿姐,喜歡一個(gè)人,是什么感覺啊? 喜歡啊,喜歡是你的眼睛離不開她,總想見到她。 元十七來了精神,偷偷摸摸問:那愛呢?愛一個(gè)人,是什么感覺? 少女清寒的眸子藏笑:愛是你眼睛看不到她,心里無時(shí)無刻不裝著她,她不在你身邊,不在你眼前,在你心里的每個(gè)角落。睜眼是她,閉眼還是她。 視線落在她張張合合的唇,元十七眼睛笑得瞇成一道線,藏著蔫壞,還有這個(gè)年紀(jì)的小羞澀,她膽子素來大,家里的老幺,常年被哥哥jiejie寵著,無法無天,百無禁忌。 在沒意識到妥與不妥時(shí),她的話已經(jīng)吐露出來:今早,景哥哥是吻阿姐了罷?甜不甜? 她趴在嫡姐肩膀貓兒似的耍賴,聲音壓得低,僅僅兩人可聞。 琴姬冷俏的臉龐波瀾不驚,嗓音慵慵懶懶:嗯? 眼皮輕掀,裹著清清涼涼的風(fēng)雪之意。 元十七在她美眸注視下慫得不能再慫,姐妹血緣放在這,加之她對人情緒敏感,幾乎瞬息感受到阿姐從心坎里飄出的嗔怪,識趣退開,重新趴在書桌,歪著頭,笑容帶著討好:阿姐是嗔是喜都美得凡人招架不住??蓜e再看我了。 琴姬笑吟吟:問我,不如去問沈夫子。我想夫子肯定樂意為你解答。 元十七到底年輕,被她羞得臉上熱意直接炸到脖頸:我做甚要去問她?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說著,鐘聲響起,下堂課的夫子進(jìn)門,元十七話到嘴邊有口難言,被堵得難受,心想:壞阿姐。 家里jiejie多,哪一個(gè)都拿她當(dāng)孩子,關(guān)乎情愛少和她提及,有時(shí)候問也問不出來,矜持的要命。 她不服氣地咬著口腔內(nèi)的軟rou。 春心萌動,壓著可不行。琴姬一心三用,分出注意來聽夫子授課,筆下繪畫不停,想著該怎樣為十七和端jiejie創(chuàng)造發(fā)展戀情的機(jī)會。 元十七和她做了同桌,仗著腦袋聰明,瞧著她阿姐畫在紙上的白梅圖,上面隱隱約約的人影分明是她和景哥哥,筆觸溫柔,技法嫻熟。 她眼睛一亮,提筆開小差,在紙上匆匆寫就一行字,推到琴姬手邊。 【阿姐,寒冬,踏雪,行與不行?】 琴姬懶懶瞥了眼,筆尖輕挪,挪到那行字下面:【行?!?/br> 她們姐妹倆頻繁互動,后面的元十六可要醋死了。有樣學(xué)樣,寫了字條給十五姐推過去。 元十五紆尊降貴分出注意理她,筆走龍蛇:【你是十四還是十七?年末大考能考前三還是前十?】 氣得元十六滿腦子就一句話:不解風(fēng)情! 力透紙背,她確實(shí)有一筆好字,眼下一筆一捺里浸滿了憤怒委屈:【你還是不是我阿姐了?!】 元十五微微沉默;【乖。大考考差了,很沒臉?!?/br> 元十六深切懷疑這個(gè)沒臉說的絕對不是她沒臉,而是元十五自己沒臉。元十五這人,呵!打小就和她不對付,文壓她一頭,武壓她一頭,見天的冷嘲熱諷,打一棒子給個(gè)甜棗。 前面十四和十七相談甚歡,她這里凄風(fēng)冷雨天上下刀子,刀刀戳在心口,她怒:【是!給你丟人了!】 收到回復(fù),元十五很長時(shí)間沒做回應(yīng)。等到想起要回應(yīng)時(shí),晚了。 日落黃昏,夫子最后一個(gè)字落地,元十六挎著書袋氣沖沖來到琴姬面前:十四姐,我和你們回家! 元十五心里道了聲幼稚,哪曉得之后三天蠢m(xù)eimei當(dāng)真一個(gè)字都沒搭理她。 細(xì)雪紛紛,長眉山。 梅樹下,一行人圍成圈烤rou吃,煙火味繚繞,飄香的雞rou味鉆出來,沈端拿著樹枝一頭對著自己的學(xué)生獻(xiàn)殷勤。 這次出行,是她趕在元家姐妹前主動邀約,所圖為誰,長著眼睛的都曉得。 沈夫子一朝脫貧,小心翼翼地追求元家十七,被追求的元十七為此得意了整整三天。最有意思的是,沈夫子不僅邀約人出來玩,還寫了一首情詩送給一見鐘情的某人。 七分的得意被她不知收斂地推上云霄,元十七看完情詩腦子都是暈乎的,美滋滋拿給她阿娘看,以此來明目張膽地告訴謝溫顏:阿娘,你看這人,是她先動心的! 謝溫顏看過情詩后笑得甚是慈愛,很放心沈端和女兒往來。 沒被人追求過的元十七被這份懵懵懂懂愛恨交加的復(fù)雜感情裹挾著上了山,接過烤rou的那一刻,對上沈端那雙眼,她的心顫了顫。 靈魂是極其悅納被沈夫子獻(xiàn)殷勤。 所有的羞赧被藏得很好。 大周師生相戀自先帝和沈院長(帝師)始,開了先例,不再是世人不可接受。 沈端的迷戀來得迅疾且猛,迷戀一個(gè)不到十八歲的女學(xué)生,看見她就歡喜,看不見她就想念,輾轉(zhuǎn)反側(cè),日夜難眠,像是這一生等待的人終于露出水面,寧愿涉水而行,都不肯再放她走。 短短三天,送出去的情詩一封,沒送出去的情詩堆了滿廢紙簍。只覺萬千情思都寫不好對十七的一見鐘意。 元十七臉皮多厚的一人,都被她的攻勢弄得紅了臉,入口的雞rou帶著甜味,她看了沈端一眼,沈端煮雪烹茶,很會看時(shí)機(jī)地為她斟茶送至眼前。 晝景這回算是長了見識。 昨日聽舟舟說起她還覺得不可思議,今日見了,再回想前世沈端對十七的虧欠,又覺在情理之中。 前世沈端溘然長逝,閉上眼睛前心底想的定然全是對十七的虧欠、相思,愛意和愧意刻入魂魄,恰如干柴碰到烈火,一點(diǎn)就燃。 饒是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也不影響這份命定的情深。 沈端性子比之前世改了不少。 改得好! 她拿出趁手的銀色彎刀耐心削下一片片烤rou,堆在碟中遞給坐在一旁的少女。彎刀用完被沈端借走,元十七頗有種揚(yáng)眉吐氣翻身做主的快意。 為哄meimei,元十五不得不硬著頭皮做討好人的事,元十六氣還堵在喉嚨,就被喂上來的抹了蜂蜜的烤rou收買,正所謂吃人嘴軟,烤rou香香甜甜,到了這份上她也沒再繼續(xù)和人賭氣。 很是領(lǐng)教了她的氣性,低頭的一霎,元十五怔怔地望著篝火,暗道:過不了兩年,十六也要嫁人了。 她這個(gè)meimei,不知會嫁給怎樣的郎君 歲月如梭,眨眼,人就長大了。她心思素來如深山里的凍土一般深,挖到最后才能露出些許真性情,和她相反,元十六是一點(diǎn)城府心機(jī)都沒有。 十七約莫和沈夫子看對了眼,在意識到在為十六的婚事感到憂心時(shí),元十五被喂到嘴的烤rou燙了一下,從從容容放下,被元十六取笑:多大的人了,怎么吃rou還被燙到? 元十五默默瞥她,無言以對。兩姐妹一瞬間又恢復(fù)了之前的要好。 琴姬慢悠悠嘗著rou片,咀嚼咽下,滋味鮮美。細(xì)雪落在支起的寬敞帳篷上,她笑道:恩人,你也嘗嘗。 她親手喂過去,晝景就著她的手吃下那美味,元十七眼神微變,悄悄紅了臉:她可不能要沈端這樣喂她,沈端才追求了她幾天,阿娘說,輕易得到的少有人會珍惜。日久見人心,總要多看看,才能知道這人靠譜與否。 她經(jīng)驗(yàn)甚少,問家里的jiejie,被傳授了五花八門甚至很多都是截然相反的經(jīng)驗(yàn)。 這位jiejie說愛情要大膽,不怕受傷,那個(gè)jiejie說愛一人要小心謹(jǐn)慎。 問十四姐,十四姐只道她對景哥哥是世間所有情愛的極致,心上人是情人,是恩人,是親人,是友人,是不可割舍要全部占有的執(zhí)迷瘋狂。 這說法太過復(fù)雜,聽得她一頭霧水,只能聽阿娘的。 她還小,有的是時(shí)間和沈端耗。若沈端真心求娶,同她耗個(gè)三四五六年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牧T? 被她瞧著,沈端半顆心想的是要不要有樣學(xué)樣,剩下半顆心,想的又是圣賢端莊肅穆的教誨。一顆心分成兩瓣,矛盾的厲害。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家主和十四娘的甜膩勁。 十七有沈端追求,琴姬有晝景陪伴,十五十六和好如初頭,時(shí)而和身旁的九娘說幾句,看著蒼穹飄落的白雪,元九娘不甚矜持地想:她等的那個(gè)人怎么還不來呢? 要去打雪仗嗎?元十七問道。 沈端相當(dāng)配合她:要去! 元十六嘻嘻笑:我和九姐、十五姐結(jié)隊(duì),打你和夫子,還有十四姐和景哥哥。 嚯!為何不是九姐跟我和夫子一隊(duì)? 因?yàn)榫沤?、十五姐,還有我,沒有人疼啊。元十六笑著站起身,說得在場之人面露羞態(tài)。 元十七沒在嘴皮子占了便宜,驕傲叉腰:怕你!來就來! 這不妥。 哎?十四姐,哪里不妥了? 琴姬莞爾:我不要和阿景結(jié)隊(duì)。我和夫子結(jié)隊(duì)。 姐妹在此時(shí)心靈相通,元十七眼睛一亮:對!我也不要和夫子一隊(duì),我和九姐結(jié)隊(duì)! 那那就是我和十五姐、景哥哥一隊(duì)? 就這樣!諸位意下如何? 好!我沒問題! 我也沒問題。 晝景被心愛的姑娘看得心慌慌,猜就曉得她的舟舟不會放過她,她摸了摸鼻子:沒問題。 一群人在山上玩打雪仗,還沒喊開始,一道雪球長眼似地朝沈端肩膀砸去,晶瑩的雪碎落成一瓣瓣,卻仿佛是打在了她的心上,她傻呆呆看著眉飛色舞的十七,心窩子熨帖得很。 莫說被她砸了,被她砸死,她都無怨無悔。 琴姬淺笑:阿景! 晝景回頭。 啪! 松松軟軟的雪球砸在腦門,沁涼。 碎雪掉進(jìn)衣領(lǐng)溶化,她彎眉,那股想欺負(fù)人的心怎么都壓不住。 壓不住那就不壓。 她很快反擊,琴姬身形靈活,頻頻猜中她要丟的方位及時(shí)避開,兩人彼此追逐越跑越遠(yuǎn),跟著跑開的還有沈端和十七。 雪球精準(zhǔn)地砸在胸前,晝景眼睛微瞇,下一息直挺挺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