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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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樓,內(nèi)室,檀木桌上放著一紙書信,風(fēng)吹動書信一角,大床上,晝景緩緩醒來,身側(cè)不見少女蹤影。 半空懸著尚未消散的圣潔水霧,似是提醒著人,此前發(fā)生了什么。 十四?晝景掀被下床,感受不到小竹樓還有除她以外的人,她心中生出懊悔。往床榻尋了元帕收好,她徐徐舒出一口氣她大抵是被她突然的失蹤刺激著了。 她打心眼里厭惡離別,長的,短的,都厭惡。尤厭不聲不響的訣別。 醒來找不見人,她心下一慌,無意瞥見桌上留下的書信,晝景提起的心懸在那,很怕她過分的舉止惹來的是不可原諒的怨惱。 【你欺負(fù)人,我生氣了,我要去山下玩,你如若心里有我,就來尋我。你何時尋見我,我就何時原諒你。事先聲明:這次我有和你打招呼。哼,阿景師父,你好生惡劣!】 看著信末秀氣的十四兩字,晝景揚(yáng)唇淺笑:太好了,還可以被原諒啊。 內(nèi)室長桌上擺放廣口瓷瓶,金燦燦的玫瑰妥善插.放在其中,昨夜鬧出的狼藉被人提早收拾好,想來十四是收拾好了一切才走的。也不知她還疼不疼。 小竹樓的門被鎖好,當(dāng)日,折云山的主人先后離去,與此同時,外面的天地多了個靈秀漂亮的姑娘,姑娘懷抱古琴坐在流煙館的云酥院。 春風(fēng)吹過秋水城,她起指撥弦,百無聊賴地想:師父究竟幾時才能找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又回到流煙館了,終于寫到這里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3章 年輕琴師 大周, 秋水城。 來到秋水純屬機(jī)緣巧合,進(jìn)入流煙館做琴師卻是十四有意為之。她忘不了初來秋水站在長街看向流煙館那塊歷經(jīng)歲月的匾額的心情沒來由的雀躍和感慨。 有種尋根的宿命感降臨在心間。 她去時,流煙館正在熱火朝天招琴師。 云酥院以前不叫云酥院, 叫白梨院, 后來因著主人家的心意, 白梨院改為白貍院。舊主故去, 之后歲月跌宕該走的都走了, 沒了可服侍需要她們服侍的主子,花紅柳綠抱著主子生前留下的一把琴回到秋水城。 世事更迭, 天地?fù)Q新顏,流煙館的館主還沒換, 花紅柳綠歸來, 云淵熱情地接待了她們。睹物思人,受不了了, 白貍院的匾額被摘下,自此白貍院成了云酥院。 你們守著這院子多久了?快二十年了罷。茶香縈繞,館主云淵沒什么架子,多年相處, 花紅柳綠早從最初的不敢多言, 處到能和她談笑風(fēng)生的交情。 花紅笑了笑:快二十年了。 白駒過隙,她們都被丟在過往紅車?yán)锍霾粊?,能做的就只有守在主子舊日的居所,自欺欺人,仿佛逝去的人還有歸來之日。 當(dāng)初晝夫人溘然長逝,潯陽城百姓為之舉哀,元、晝兩府悲戚自無需提,然而家主回來后的幾年里, 先是長女撒手人寰,再是岳母思女成疾回天乏術(shù),記不清是哪年了,星灼小主子人間蒸發(fā)。 小主子在時家主還能心存兩分慰藉,小主子不在了,天地都將她狠狠拋棄。 后來家主也走了,不知去往何地。 大小主子各自消失無蹤,花紅柳綠忠心了半輩子,順從著心意選擇后半輩子在流煙館聊以度日。 歷經(jīng)時光洗禮,花紅的性子沉穩(wěn)不少,柳綠變得沉默寡言,她們的變化云淵看在眼里,說不出好,也說不出哪里不好。 人有忠心,她們的忠心都給了琴姬,琴姬走了,一腔忠心落了空,云淵捏著小竹杯沉吟一二,話到嘴邊,又覺勸慰的話過于蒼白。 她話音一轉(zhuǎn):館里又要來新的琴師了。 不知是不是那人故去的原因,她一走,大周琴道始終停留在那個時代,幾乎成絕響。她在時世人還不覺有什么,她不在了,不管是流煙館,還是其他地方,再聽不到昔年帶著靈氣韻味的琴音了。 云淵深以為遺憾。 琴姬人如其名,她是為琴而生,也是為情而生。芳華早逝,人間少了一抹凜寒雪色,再找不到像她一般冰雪出塵的姑娘。 元十四。 她在心里長長地嘆了一聲。 柳綠這些年很少開口,奴隨主子,元十四的那點(diǎn)清寒冷傲淡漠寡言,她只學(xué)會了寡言,默默飲去竹杯里的茶水,茶香彌久,回味甘甜。 仆從腳步輕快地走進(jìn)云酥院,垂首低眉,語氣難免激動:回館主,琴師找著了! 沒怎么費(fèi)事,十四成為流煙館最年輕的金牌琴師,在面見館主的路上她心里升起疑竇這條路竟是越走越熟悉。 走到一處院落,她下意識抬頭看掛在院門的牌匾。 云、酥、院。 這卻是不熟悉的。 她搖搖頭,甩去心頭那點(diǎn)迷惑。 琴師,請。館主就在里面。 帶路的侍婢不方便進(jìn)去,住在院里的花紅柳綠兩位姑娘不喜歡院子里有太多閑人,說會壞了那兒的清靜。 十四點(diǎn)點(diǎn)頭,抬腿入門。 她生的模樣好,周身難以形容的柔和氣質(zhì),眼角眉梢存了初初冒頭的風(fēng)情,離開了折云山,離開晝景的視線范圍,她像是一夜長大。 在仿佛沒有休止的情.欲里開出屬于她自己的清香。 不是為了取悅誰偽裝的乖巧,更不是為了博取師父憐惜做出來的示弱模樣,這樣坦蕩無畏、清風(fēng)入懷的她才更像真正的她。 褪去自卑與天真,被她能感知的微薄愛意澆灌出的自信從容。從少女,再到女人,經(jīng)了人事,獨(dú)自闖蕩。 在這里,沒人會當(dāng)她是孩子。 十四享受這種感覺,她眉目如畫,杏眼微彎。 春風(fēng)拂面,揚(yáng)起她耳邊碎發(fā),小院的一草一木也跟著隨風(fēng)招展,那股熟悉的感覺一寸寸逼進(jìn),她清澈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掠過一抹暗色。 云淵看著站在面前的姑娘,問:你就是咱們流煙館招來的新琴師?了解流煙館近三十年的發(fā)展史嗎? 了解。來之前有聽人說。 她不卑不亢,看似柔順謙和,骨子里浸著孤高,一看就知是千嬌百寵里長大的矜貴人。云淵沒問她怎么來的,又是怎么聽人說的,隨意道:彈一曲? 好。 素手撥弦,琴音如云霧蒸騰,群鳥被音律所感不約而同盤旋在小院上空,膽子大的鳥兒和花蝴蝶爭先搶著在少女肩頭落下。 這還沒完。 院子里多年停止生長的梨樹在春風(fēng)里抽出淺嫩的芽,柳綠怔怔望著那截枯枝染上的新綠,喃喃自語:活了? 十四的琴是晝景所教,她天生適合彈琴,再破爛的琴到了她指下,都能煥發(fā)出嶄新勃然的生命力,她生來與琴契合,琴音里若有若無勾著隱晦心事,琴即情,唯有情感豐沛,心思細(xì)膩的人能彈奏出引人靈魂共振的妙音。 她用一曲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沒在意館主和兩位女子看著她時,眼神一瞬閃過的古怪復(fù)雜。 我能當(dāng)流煙館的金牌琴師嗎? 這若不能,那誰還能? 云淵的表情生動地回答了她的提問。十四笑道:我最多能在館里呆一個月,再久,家里人就該來尋了。 她想的很簡單,師父來尋她,她就跟師父走。走到哪兒都行,游山玩水,或者跟她回折云山繼續(xù)培養(yǎng)感情。 她能感覺到,師父不是不心動,否則不會那樣貪得無厭地要她,她現(xiàn)下腰和腿還沒從那份酸疼緩過來,想到晝景,她心跳如鼓,礙于在人前,只能面不改色地壓下去。 只呆一個月這是云淵沒想過的。然而念頭轉(zhuǎn)開,瞧著少女一身貴氣,定是出身不凡,能以一曲催活干枯了二十余年的梨樹,很大可能是出自九州修真世家。 她權(quán)衡再三應(yīng)了。 十四被仆從請去為她準(zhǔn)備的小院,走前她回眸問道:這座小院的主人,是那位名為琴姬的琴師嗎? 是。回她話的是站起身的柳綠。 哦,原來如此。她轉(zhuǎn)身離去。 人走出云酥院,良久,庭院寂寂。又是一陣春風(fēng)吹來,云淵發(fā)出一聲感慨:你們有沒有覺得,她 她像我家主子。 云酥院內(nèi)一時無聲。 清潭院,十四坐在樹下發(fā)呆。 流煙館二十年前有琴棋書畫四位金字招牌。 四才女之首的便是那位名為琴姬的女子,琴姬琴姬,這名字聽起來很隨便,唇齒間咀嚼久了竟也有種刪繁就簡的雅致。 琴姬嫁給了世間頂尖的男子,至今秋水城懷念她仙音妙曲的人不計其數(shù)。 墨棋做了蕭家正兒八經(jīng)的夫人,夫妻恩愛,兒孫成群。 蓮殊成為商戶妾室的第三天,被當(dāng)家主母弄死,昔日長袖善舞書法精湛的才女落得如此下場,惹人唏噓。 至于挽畫十四進(jìn)了這道門還沒見過那位一生求名守身如玉的挽畫姑娘。說姑娘也不合適,畢竟挽畫四十多歲,是流煙館的老招牌了。 她心里想著挽畫,挽畫恰恰趕在此時登門。 從云淵館主那得知今日來了一位琴藝可比琴姬的姑娘,挽畫撐著一身懶骨前來,見了面細(xì)細(xì)打量她。 興許是昔年琴姬在她心上留下過于深刻的影,她窮其一生都想在畫道上趕超她,明明她才是流煙館執(zhí)畫之人,卻敗給抱琴之人,她心有不甘幾十載。 琴姬身死,她的不甘成了無根之木,而今見了館主口中與琴姬肖似之人,她道:你我比一比丹青之道。 莫名其妙。 十四莞爾:jiejie,我不與你比。 她一笑,如山花爛漫,和琴姬的笑冰雪消融的美迥然不同,自有可貴之處。 挽畫四十多歲的人了被一個青春明媚的小姑娘甜甜地喊jiejie,容色稍霽。心想,若琴姬不是那么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性子,按照年歲也該喊她一聲jiejie。 出于說不清的因由,她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年輕琴師,語氣溫和:為何不與我比? 因為jiejie比不過我啊。 挽畫凝在眼里的笑一滯。 太像了。 這種不把人看在眼里的高傲勁。 不比怎么知道我比不過? 可是比了,認(rèn)輸?shù)淖涛秊iejie不愿品嘗的。 她一眼看破她逐名要強(qiáng)的本質(zhì),挽畫怔在那,陳年往事?lián)涿娑鴣怼?/br> 她陷在往事無法掙脫,十四瞧她快要入了魔障,一手輕輕拍在她肩膀,眸眼溫順:jiejie,回神了。 挽畫后知后覺出了一身冷汗,道了聲多謝,倉促走開。 她來去匆匆,十四縱身一躍飛到屋頂,來請人的仆從找了半天找不到人,還是她實在不忍這人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zhuǎn),出聲喊道:你是在找我嗎? 呀!十四姑娘! 十四彎了眉:嗯,我是。你找我有何要事?她從屋頂坐起身。 那人被她乖巧望著,臉色羞紅:清、清潭院不適合琴師住,館主要我請琴師移駕白貍院。 白貍院?莫名的悸動從心尖一閃而逝,十四問道:白貍院是什么地方? 白貍院就是琴師先前去的云酥院。 那為何現(xiàn)在叫做白貍院? 仆從撓撓頭,差點(diǎn)被繞暈,理清思緒后有條不紊道:院名又被花紅柳綠兩位姑姑改回來了。以前的牌匾都掛上去了。 他不明白琴師為何要糾結(jié)這等小事,抹了把汗:琴師,請罷。 眼前的牌匾從【云酥院】換成了【白貍院】,少女站在幾步之外定定看著,身子一動不動:寫這字的是何人? 她問題多,好在人美嗓音也好聽,仆從自豪道:是以前的院主,她家夫婿寫的。 他沒說那位是誰,如今九州大陸人人都避諱那位的名字,靈氣昌盛的時代,喊出名字來都有可能煩擾了對方。 他家夫婿?少女勃然惱怒:胡說!這、這分明是師父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