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111節(jié)
顧令顏躲了躲,扯了下唇,似笑非笑地說:“我哪敢生殿下的氣呢。” 徐晏一噎,頓時篤定道:“你在生氣?!敝挥姓娴纳鷼獾臅r候,她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神情,還有故意而為之的稱呼。 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對他如此恭敬了。 輕嘆了一聲后,看著她氣鼓鼓的面頰,姣好的側顏因生氣而起了點子紅暈,徐晏眸子里泛了些笑意,緩聲說:“好啦,別氣了,咱們不都說了和好了嗎?怎么還生氣呢?!?/br> “這能是一回事嗎?”顧令顏沒好氣的反駁,隨后又后知后覺的想起點什么,皺著眉頭問,“誰要跟你和好了?” 徐晏沉吟了片刻:“唔……就是那日在太液池邊的時候?!?/br> 顧令顏偏頭看向旁邊賣芫菜煮小羊排的小攤,輕聲道:“徐晏,我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有時候聽他說句不合心意的話了,便忍不住想要發(fā)火。 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彼p笑了一聲,替她理了下略微散亂的發(fā)絲,軟下聲音說,“我都知道,以前的我脾氣也不好。” 他從前對顧令顏那樣,所倚仗的并非是地位和能力,而是因為她喜歡他。她喜歡他,他才敢在她面前那么放肆,以至于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會追悔莫及。 顧令顏從前有多溫柔,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幼時同他說句話都會害羞上好半天,即便生了氣也只是自己默默躲著,甚至不會表露出來。 現(xiàn)在脾氣不好就不好吧,也是他該受的。甚至于她現(xiàn)在的性子,也有幾分他隱隱縱容的原因在,大不了以后他讓著寵著她一輩子就是了。 一個家里,總不能倆人都不肯讓步,從前她為他退了數(shù)年,以后余生便都換做他來低頭。 “同我在一塊時,你不必刻意收斂自己的脾氣?!毙礻堂佳壑幸绯鰩追秩嵘氯A傾灑在他面龐上時,顯出幾分玉山將傾的姿態(tài),“倘若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直接告訴我就行了?!?/br> 他低眉牽起少女的手,柔聲道:“走吧,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鄙显?jié)要連著熱鬧三天,他溫聲說,“明日后日還想不想出來?” 顧令顏出神地看著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怔怔的被他牽著走。 等進了永昌坊后,她回過了神,立馬甩開徐晏的手:“我自己回去?!?/br> “顏顏,你這是過河拆橋。”徐晏有些委屈地看著她,低垂著頭,瞧著竟有幾分可憐,“到了地兒就甩開,在你眼里,我就這么見不得人?” 顧令顏唇角扯出一個涼薄的笑,轉頭看他:“你能不能別這么說話,仿佛你是我養(yǎng)的外室一樣。” 徐晏霎時愣住,隨后小聲嘀咕道:“可不就是外室么?!?/br> 大齊雖明令禁止官員養(yǎng)外室,但這種事自然是屢禁不止的,只是除了少數(shù)蠢貨或極有自信的人外,大部分官員養(yǎng)外室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別人給知道。 雖然這事兒朝廷沒那么多閑工夫去管,只是一旦到了被政敵攻訐,或是有心人想算計時,這件事上是大有文章可做。 顧令顏到了人前便立馬和他撇開關系,甚至不惜避著人走,生怕被人看到他。這不是養(yǎng)外室的做派,還能是什么? 第124章 其實她是喜歡這種樣式…… 話雖如此, 他卻沒再有什么動作,只是同她并肩而行,手里提著的那盞花燈照亮了腳下的一小片地方。 一路將人送到了顧府門口。 隨后將手中的花燈遞給身旁的少女:“喏, 拿回去玩,明日還能讓人解這上頭的燈謎?!?/br> 片刻后,顧令顏接過花燈, 轉身邁上了府門前的那道臺階。 進去后,卻看到顧證斜倚在一根廊柱上, 懶洋洋地問:“聽說你擔心我是不是瘸了腿啊?” 顧令顏看不清他在跟誰說話, 便停住了步子, 沒敢上前驚擾。 一道細微的聲音自廊柱后面?zhèn)鱽? 帶著一點窘迫和尷尬:“不是的, 是我那日誤會了,你別見怪?!?/br> 顧證朗笑了一聲, 衣袍在北風中獵獵飄動,慵懶道:“那今日既然剛好得了空, 得讓你好好瞧瞧我到底如何,你可看清楚了?到底有沒有瘸了腿?” “沒、沒有?!蹦堑缆曇舾切呔? 簡單的兩個字, 還打了個顫。 顧證似是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既然看清楚了就行, 以后可別再偷偷想著這個事。” 崔芹也站在廊柱附近,此刻皺著眉頭上前說:“行了顧三, 你別老欺負我meimei,她膽子小?!?/br> 顧證瞪大了眼眸,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可別亂說啊,我哪有欺負她?是因著她懷疑我瘸了腿, 我這不特意過來給她看一眼,讓她安心么?” “天色已晚了,你們今晚是住這還是回去?若是住這,我就讓人將你們送去顏顏那。若是回去可得趁早,不然待會天色愈發(fā)的暗?!?/br> “今晚回去,剛才只是送阿容回來罷了。”崔芹淡聲說了一句,同十三娘一塊跟他告辭。 顧證將倆人送到了門口,轉過頭就看到了顧令顏。 他先是一愣,隨后好奇問道:“剛才送你回來那人是誰?我怎么總覺得有些眼熟呢?” “沒誰。”顧令顏含糊著說了一句,不愿多談。 但顧證卻顯然沒有放過的意思,他在心里想了片刻,忽然拔高了一點音調:“到底是誰送你的啊,哪個小混蛋竟然敢打我meimei的主意?你快點叫他過來見我!” “是孤送的,怎么了?”一道清越嗓音從旁側傳出,隨后著緋衣的人緩緩步出,銳利的眸子落在了顧證身上,看得人心下發(fā)緊。 身量頎長的男子從下面跨步上來,步步逼近,帶來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顧證張了張口,左右張望了一下:“殿下說什么?”他避開了徐晏的視線,裝作不經(jīng)意的向旁邊瞥著,神色飄忽。 徐晏勾了下唇,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是孤送她回來的,你有何事要找孤?” 眼見著他越來越往里走,絲毫沒有停頓下來的意思,顧證伸手將人給攔住,不悅道:“都這么晚了,殿下就不必進來了吧?” “孤有事找?guī)煾瞪套h,煩請你讓開些。”徐晏將顧證攔在他身前的手輕輕按下去,淡聲道,“倘若耽誤了國之要事,你拿什么賠?” 他面龐上寫滿了肅色,整張臉都沉了下來,鄭重而嚴肅的同他說著話。顧證愣了一下,手也跟著他慢慢放了下來,不敢再阻攔,眼睜睜看著他往里走。 略過了顧證后,徐晏回頭看了眼顧令顏,輕笑道:“待會從師傅那出來后,我去找你?!?/br> 顧令顏正站在一片陰影下,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徐晏這一搭話,她頓時覺得自己的臉頰像被點著了一樣,火辣辣的難受。 她瞬間斂了神色,瞪了徐晏一眼后,掉頭就走。 絳色衣裙在眼前一閃而過,秾艷的顏色一時間灼傷了視線,徐晏深邃的眸光跟著她的動作游轉,直至最后一片裙角消失在了一株梅樹后。 “孤先走了,你自便吧?!毙礻棠曋侵昝窐湔f了一句,他對顧家不算陌生,無需侍從引著,自行往顧審的書房而去,步履如風。 顧證應了一聲,等反應過來后又覺得有些不舒服。 太子這態(tài)度,怎么好像這是他家一樣? 回了青梧院后,顧令顏先將釵環(huán)給卸下,隨后由婢女們打了水過來凈面,拿柔軟的巾帕將臉上的脂粉一一擦拭干凈。 正在用沾了溫水的帕子擦拭口脂時,顧容華從外面進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小紙包:“阿姊,我給你帶了熬肝回來,就是有些冷了,剛讓人拿去熱了。這是我買的蜜煎櫻桃,你嘗嘗呀。” 顧令顏將那個紙包著的蜜煎櫻桃接了過來,笑著道了聲謝后,捻著一顆送入口中,用舌頭將其頂?shù)揭贿叄骸巴贸缘难健!敝怀粤艘粌深w后,她就將剩下的遞給婢女,讓其拿去收起來。 已經(jīng)晚上了,吃太酸的不是太好。 “你這會吃兩口酸的開胃,待會熬肝過來了,正正好呢?!鳖櫲萑A笑瞇瞇地看著她,在旁邊坐了下來,捧著臉說,“阿姊,你今日怎么沒過來,還派人跟我們說不來找我們了,你去哪了呀?” 顧令顏并未特意派人說過不去,她心思轉了一下,轉瞬間就明白過來究竟是誰的手筆,她敷衍道:“又在路上碰著了別人,就沒去你們那了?!?/br> “哦?!鳖櫲萑A百無聊賴的應了,伸手去拿桌案上的果子吃,“對了,我今日見著太子了誒?!?/br> 顧令顏身子先是僵了一下,隨后心臟猛地狂跳起來,蜷了一下手指,微張著唇看著她。 “在哪見到的?”她試探著問了句。 顧容華回道:“在繁云樓見到的啊。今日比的是屬文和投壺,兩樣缺一不可,太子都撥了頭籌。當時他為了搶那個兔子燈,差點跟秦王世子打起來,還是秦王世子將他認出來,主動讓出了那盞花燈?!?/br> 她回想了下當時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時陳王世子嚇得那樣,臉色慘白了一片,只差沒跪地求饒了?!?/br> 顧令顏驀地想起了那盞被她給砸碎的兔子燈,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緩緩垂下了眼簾。 一份熱氣騰騰的熬肝被端了上來,一時間香氣四溢,顧容華招呼著她快吃,說是自個在外面小攤那吃過覺著好吃才買的。 這份熬肝放的香料很足,芫菜、胡椒、茱萸等等,應有盡有,還有許多配菜在里面。顧令顏僅僅是舀了一小勺,便從中嘗到了無數(shù)種滋味。 “挺好吃的,你在哪兒買的呀?”顧令顏轉過頭,笑盈盈地看著她。 顧容華趴在桌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桌案上的紋路:“是一家小攤,從繁云樓往西走一段就是,不過看上去是剛來的,以前沒見過呢。” 在猜燈謎那看到她們從繁云樓出來后,她便一直拉著徐晏往東走,難怪碰不上這家熬肝。 倆人正說這話,外面突然響起了幾道人聲,顧令顏放下湯匙正要起身出去看,綠衣卻從外面進來了,臉上滿是緊張:“三娘,太子殿下來了!” 顧容華從椅子上嚯的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說:“他怎么來了?到哪兒了?” “到咱們院……”綠衣話還沒說完,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后便有人輕輕叩響了房門。 顧令顏抬眸看去,微瞇了下眼眸。 不同于以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翻墻,這次是光明正大過來的。 徐晏顯然也對如今的狀態(tài)很是滿意,比以往底氣更足了,他走上前幾步,淡聲道:“孤有話同三娘說,其余人都退下?!?/br> 顧容華皺著眉頭想要說話,卻又認出引著太子過來的人是祖父的心腹,很顯然,這件事是經(jīng)過了祖父同意的。 屋中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默默地出了屋子,順帶將房門給掩上。 沒想到他還真過來了,顧令顏一時間怔在那,悶悶地低頭用著自己的熬肝,手指因攥得過緊,直接微微泛白。 徐晏微微嘆息了一聲,張開手掌,將她的一雙纖白如玉的手完全覆蓋住,引著她慢慢放松下來,隨后方才輕聲說:“顏顏,我方才向師傅說起我們的親事,他同意了?!?/br> 顧令顏心尖顫了一下,詫異地抬起眸子去看他,抿了下唇角:“徐晏,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了的?” 特意在路上把她堵住,同她一塊去西市以后再將她送回來,從而順帶去找祖父。 這一連串下來,每一處都剛剛好。 徐晏在她身旁坐下,輕聲說:“有的是,有的不是?!彼謸崃藫嵘倥聂W角,“你別生我氣?!?/br> 他的聲音悶悶的,仿佛一只害怕被主人遺棄的小狗,正眼巴巴地看著她,眸子里盛滿了小心翼翼,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忐忑。 倘若他再理直氣壯一些,她便可以無所顧忌的對他冷嘲熱諷,回以最尖利的言語。 但卻又偏偏是這樣一副姿態(tài)。 再大的火氣,也難以發(fā)出來。 顧令顏仿佛xiele氣一般,將湯匙丟在碗里后,向后靠在了憑幾上,微闔了雙眸:“就這樣吧,徐晏。已經(jīng)很晚了,我累了?!?/br> 徐晏欲言又止的看著她,一雙手握成拳又松開,心念轉了一個來回,而后試探著喚她:“顏顏?” 顧令顏拿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嘴唇一時間瑩潤泛著水光,在燭火下更顯誘人。 徐晏喉結微動,忽而傾身過去,俯身在她的發(fā)絲上落下一吻,柔聲道:“顏顏,我答應過師傅了,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旁人阻隔其中,你所擔憂的那些事永遠不會發(fā)生?!?/br> 輕輕的一個吻,觸之即離,并未糾纏。 從青梧院出去時,太子臉上雖還是同以往一樣,沒什么表情。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那神情分明是不同的,隱隱帶著幾分喜色,都在猜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