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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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rou眼可見,六橫島越來越蕭條了。 這場東海的動亂,不光瓦解了榮祥號驅(qū)除了佛郎機人,還讓六橫島越來越亂了,經(jīng)常發(fā)生人還在島上,就被搶貨搶了財物之事。 而座鯨幫和海煞幫的人并不管這些,以前巡查廳還在時,他們還會敷衍了事一下,如今巡查廳被佛郎機人燒了,島上的治安就徹底沒人管了。 當(dāng)然經(jīng)常會有兩幫的海盜冒充巡查廳的人,可他們卻不是來做事的,而是勾結(jié)其他海盜對來島上做生意的海商坑蒙拐騙,先坑再騙,若是騙不過,那就直接搶。 島上一片烏煙瘴氣,各國雜散的海商越來越不敢踏足六橫島,若說島上還有生意能做的,大抵只有溟幫。 溟幫如今不光供應(yīng)貨源,還替人保駕護航,座鯨幫和海煞幫倒也十分看溟幫不順眼,可如今他們元氣大傷,還怕溟幫會轉(zhuǎn)頭會對付自己,又怎敢去招惹溟幫。 與之相反,溟幫的生意倒是越做越紅火了。 座鯨幫和海煞幫甚至不得已還必須要到溟幫手里購買貨物,可溟幫卻似乎并不給他們面子,只會給他們很少一部分,倒是那些以前他們瞧不起的雜散的只能雇傭武裝勢力為其保駕護航的海商,得到的貨物更多。 關(guān)鍵他們又不敢去搶這些海商,除非打算跟溟幫對上。 這幾乎成了一個死結(jié)。 而且兩幫發(fā)現(xiàn)他們的‘生意’越來越難做,這不光體現(xiàn)在他們幾乎拿不到什么貨物,也體現(xiàn)在他們即使從別處運來貨物,也在六橫島上也賣不出去。 他們以前的貨可從來不愁賣! 為此,他們甚至不得不又和溟幫做生意,把貨物賣給溟幫。 這些海盜從來不懂涸澤而漁的道理,他們對榮祥號下手對佛郎機人下手,對看起來像大肥羊的每一個人下手,只會讓真正想做生意的人懼怕、忌憚他們。以前六橫島繁榮是因為百花齊放,是因為六橫島上足夠安全,所以才會有無數(shù)各國的商人風(fēng)聞而來。 動蕩就會產(chǎn)生不安,混亂就會讓人怯步。 尤其是如今又失去了那些會收購大量貨物的佛郎機人,等于把通往南海最大的一條商道斷了,六橫島如今就像一團死水,離開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些打算在這里養(yǎng)老的底層海盜們,都在抱怨六橫島快待不下去了。 見此,薄春山知道是時候了。 這一日,島上又發(fā)生了巨變,溟幫突然襲擊了座鯨幫和海煞幫的駐地。 與此同時,掛著南晉旗子的戰(zhàn)船開進了六橫島的港口。 . 康平七年八月,康平帝下旨設(shè)對夷通商交易所于六橫島。 同月,朝廷組建浙江水師,由東南巡海道副使薄春山,兼任水師提督,剿倭總兵官邵元龍兼任浙江水師總兵。 同年,邵元龍親自率領(lǐng)十多艘戰(zhàn)船,對三沙、南沙、羊山一帶近海小島進行掃蕩,殲滅流竄藏身于此的倭寇一千余人,海盜三百余人,繳獲船只二十多艘,火器無數(shù)。 不光如此,浙江水師早已在浙江海沿海地帶設(shè)立了無數(shù)水寨,用以巡邏近海的海域,真正做到了拒敵于海門之外。 而事情其實并沒有那么簡單,倭寇之所以讓人頭疼,不光因為他們窮兇極惡,也是因為他們特別擅長借海之便利四處逃竄,浙江的寇患暫時是平了,可也有一部分從浙江海逃竄至福建海域,并與這里的倭寇匯合。 福建因夾在東南兩海之間,這里小島密布,又有大小琉球散布四周,常為倭寇藏身之所,他們藏在這里,極其難以剿滅,這些倭寇就借著這些,報復(fù)性地襲擊福建沿海各地,福建等地因此又燃起戰(zhàn)火。 康平八年,浙江水師馳援福建水師數(shù)次,并于康平八年十月合并福建水師,為東南洋水師,次年掃平福建海域倭寇。 而薄春山的腳步也隨之一步步走到了福建、廣東,終于在廣州暫時停留下來。 第155章 五年后, 廣州城。 玉春行坐落于廣州城正南門的一處商市,由于此地臨近珠江,有百貨之肆匯集, 又有天下商賈云集, 是為整個廣州城最為繁華地帶。 一般能在這里的正臉大街上開鋪設(shè)行的, 無不是廣州城內(nèi)首屈一指的大商行, 而玉春行雖建行年代不長, 也就近幾年方嶄露頭角, 卻是比起廣州城內(nèi)許多老字號的商行也不差。 無他, 皆因這玉春行是為廣州三十六行之一, 又在其中坐頭一把交椅。 提起這三十六行,就要說說當(dāng)年朝廷在廣州開市, 準許與夷商通商。 彼時廣州雖有市舶司, 卻只管朝貢堪合事宜, 又因與夷商交易利潤極高, 廣州及其周邊州縣幾乎人人皆商, 走私風(fēng)極為猖獗。 鑒于此,東南巡海道副使兼東南洋水師提督薄春山奏請朝廷,準許廣州開市。 本來按照薄春山的想法,開市大體就照搬纂風(fēng)鎮(zhèn)及六橫島的模式即可,可他儼然忽略了纂風(fēng)鎮(zhèn)和六橫島對南晉沿海一帶海商的沖擊。 由于東南洋水師把控著近海海域,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路子還能像以往那樣進行走私,只能走明路經(jīng)由纂風(fēng)鎮(zhèn)或者六橫島交易所,朝廷每年收入一年比一年高, 其中這兩地占了六成以上, 足以見其暴利。 所以朝中早就有人提議, 在其他處也開市, 或設(shè)立市舶司,或重開先皇那時被罷掉的幾處的市舶司,美曰其名為了廣納天下之商,所求不外乎為了利益。 當(dāng)時纂風(fēng)鎮(zhèn)和六橫島的兩處交易所,幾乎全掌握在薄春山手上,因為此事朝堂上那兩年可沒少打仗。一眾大臣又是說沒有舊例,又是提不利于朝廷管控,反正就是想派官去分管分權(quán)。 由于那兩年正是平浙江福建海域倭寇緊要之際,康平帝怕攪了局,硬是壓著沒讓,只派了戶部的人前往監(jiān)管。就這么壓了兩年,實在壓不住了,也是當(dāng)時薄春山打算前往廣東,就把兩處交易所移交給了朝廷。 這一下開了口,可更不得了了,用一句話形容,那些朝臣們差點沒打出人腦子。 眼見廣州地勢比六橫島更好,這個往日在一眾高官大臣們眼里只是個蠻夷之地的地方,頓時進入所有人的眼中,這次又打算開市,誰還能放過? 總之,各種原因的促使下,廣州的開市比任何地方都復(fù)雜,足足花了近半年的時間,朝廷才拿出各種章程。 朝廷取締了六橫島交易所一口稅的稅法,而是采用了更為繁瑣復(fù)雜的征稅法,不光設(shè)有引稅,還有陸?zhàn)A和水餉。 引稅,顧名思義,有點像朝廷分發(fā)給鹽商的鹽引,外商前來交易必須在官府手中獲取商引,每引征稅若干。至于陸?zhàn)A和水餉,則是按照貨船船體的大小,以及貨物本身多少進行征稅。 總體來說,所征稅額與一口稅的稅法征的收數(shù)額是差不多的。 至于朝廷為何要采用如此復(fù)雜的收稅的方式? 可能對于那些夷商來說,反正就是一頭霧水,可若是懂點鹽商行情的,就知道是為何了,不外乎各層官員為了巧立名目中飽私囊。 經(jīng)過的關(guān)卡越多,就越好巧立名目卡拿要。 不過這一切都和薄春山?jīng)]什么關(guān)系,打從把那兩處交易所移交出的那一刻,他就決定不管這些事了。 當(dāng)然也不可能不管,他作為東南巡海副使,畢竟還管著對夷通商之事。可他頂多也就是朝廷拿出章程,他覺得過格的或者不合適的反駁,至于下面上頭如何商議,反正他是不耐煩管這個。 用他的話說,管閑事好處沒有,管得一身腥。 此時,為官多載的他,隨著官越升越高越升越大,已經(jīng)開始見識到官場上各種復(fù)雜,也開始嘗試到身不由己,無法像以往那樣隨心所欲的滋味。 話回到之前,三十六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滋生的。 這其中既有世家大行商聯(lián)通朝中高官的背后cao作,也有朝廷覺得私商太多,不容易把控對夷交易的物品的擔(dān)憂。朝廷有很多明令禁止互市交易的物品,諸如鐵器之類這些是明令禁止交易的物品,可私商哪管這么多,給銀子就能給你找來。 所以朝廷把對夷貿(mào)易的權(quán)利分發(fā)給了三十六大行商,只有三十六行才可和夷人交易,有點類似當(dāng)初纂風(fēng)鎮(zhèn)的通商官牌。 同樣的,也只有三十六行才可出售舶來貨物。 相對應(yīng)的,三十六行在交易中,必須向官府繳納一定的商稅。 也就是說,其實稅額還是增加了,一來一去買賣雙方都需納稅,不過這點稅銀與其中利益相比又是九牛一毛,而三十六行也成了外商和晉商之間的橋梁,他們一邊從夷商手里收貨,一邊將貨賣給下面諸商,同時又從諸商手中收購夷商需要的貨物,再出售給夷商。 可能是還記得當(dāng)年纂風(fēng)鎮(zhèn)六橫島,顧玉汝在其中的勞苦功高,所以這許可對夷通商的牌子還沒確定給誰時,第一塊牌子就給了顧玉汝。 也沒辦法不給,顧玉汝手里還有那一紙當(dāng)今御筆所書的‘奉旨對夷通商’的大字,當(dāng)初把纂風(fēng)鎮(zhèn)交出去時,顧玉汝就把字給拿走了,至今還在手里。 也就是說給不給她牌子,她都能通商,除非康平帝把那副字收回來。 再加上背后還有一位巡海副使兼水師提督,玉春行穩(wěn)坐三十六行第一把交椅,倒是名副其實的。 …… 顧玉汝剛走出玉春行。就看見外面立一人,穿一身靛藍色長袍,身材高大挺拔,氣質(zhì)沉穩(wěn)從容,正是薄春山。 薄春山最近在留胡子。 大晉男子過了三十,少有不蓄須的,也可能是因為有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句話,所以他也開始留胡子了,卻被他嫌棄十分麻煩,總是留了剃剃了留,最終只在下巴尖處留了一層不到半寸的短須。 不過別說,這點胡子確實給他增添了不少沉穩(wěn)的氣質(zhì),還越發(fā)顯得英俊威武。 一個年不到三十便坐上水師提督這種一品封疆大吏的位置,確實需要點門面才不至于總讓人計較他的年紀。 “你今天怎么有閑過來?”顧玉汝笑著道。 提督衙門設(shè)在廣州城內(nèi),而他們的住處在提督衙門后院,也就是說薄春山是專門過來的。 “索性無事,就來接你回去?!?/br> …… 兩人也沒叫車,一路往回走。 這廣州城和其他地格外不一樣,可能是因為這里有很多各國的人,其中不乏常年定居在此的,這里的民風(fēng)倒不像南晉其他地方嚴苛,少有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且即使出門,也不用避著人或者戴什么幃帽,路上經(jīng)??梢娪心贻p女子行走于鬧市,久而久之顧玉汝也習(xí)慣了不用平時出入都要坐馬車。 她對這條回去的路十分熟悉,時不時停留下來買些東西。 廣州這地方氣候溫暖,夷商又多,所以市面上經(jīng)常可見其他地方見不到的果子,八斤尤其愛吃,所以她每次回去都會帶上一些。 這里的商販對顧玉汝似乎也十分熟悉,路過時皆有人與之打招呼,買東西時經(jīng)常碰見連買帶送的事出現(xiàn),不過每次她都會給夠銀子。 “你很喜歡這里?!北〈荷降馈?/br> 這是肯定句,因為rou眼就能看見,可能因為平時總是忙著,每天下午從玉春行回家這一路算是顧玉汝難得的放松。 “一開始我也不喜歡,太過潮濕,后來待久了,發(fā)現(xiàn)這里挺好的,你不覺得挺好?” 可能是人處在每個不同的位置,總是會有不同的想法。當(dāng)初初建纂風(fēng)鎮(zhèn)交易所,為了裝腔作勢,顧玉汝不得不買上許多丫鬟下人,前呼后擁,如今可能是身份到了,不再需要這些來裝點門面,她反而找到了前世最想要的自在。 那時她總是待在后院,喜怒哀樂時身旁都有人,或是出于不想讓人擔(dān)憂或是出于不想讓人堪透自己的心事,她的一切情緒都壓抑內(nèi)里。那時候她最想的便是有一天能走出后宅,身邊沒有一個下人,無拘無束,想上街就上街,街上不會有人用詫異的目光看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也不用顧忌。 而她在這里找到這些,格外喜悅,格外珍惜。 “怎么?你還是要回應(yīng)天?” 早在去年,康平帝就有想把薄春山調(diào)回應(yīng)天的想法。 開拓了海上之路,也是東南洋水師之威,給康平帝開闊了其他想法,他的心頭大患不外乎那三樣,倭寇、掣肘、叛王。 如今倭寇已平,朝中那些掣肘依舊存在,依舊讓他不能隨心所欲,但他借著平倭、開市、組建水師之便,已經(jīng)培養(yǎng)出了許多親信,朝中也不再是一面倒的情況,壓著他這個皇帝了。 那就該是解決最大的心頭大患了,叛王和北晉。 既然陸地過不去淮水以北,那能不能從海上過去呢? 所以早在前年,康平帝就讓邵元龍把重心轉(zhuǎn)移到東大洋,也就是東海往上山東海域和高麗之間的海域,只可惜康平帝儼然低估了北晉。 南晉的轉(zhuǎn)變北晉又怎可能一無所知?南晉在發(fā)育海上力量時,北晉也沒放下,他們通過高麗和倭國,也建立起了一支海上水師。 高麗本是大晉的藩屬國,由于倭國的sao擾和長期的內(nèi)亂,這種藩屬關(guān)系一直是不穩(wěn)定的。后,大晉南北兩分,因為高麗和北晉接壤,自然而然和南晉這邊的關(guān)系就更加疏遠了。 表面上雖還是自稱附庸,其實高麗已有多年未向南晉朝貢,據(jù)南晉得來的消息,這些年來高麗一直和北晉眉來眼去,若往上追溯,幾乎可以追溯到叛王還未反叛稱帝之前了。 也就是說兩者關(guān)系一直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合作或者附庸關(guān)系了。 這期間,東南洋水師也跟北晉水師打過兩場,兩場都是互相試探,未有明顯差距,也就是說北晉的水師力量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