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兒子假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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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晦暗的山洞有寒風自上而下傾注進來,吹得人頭頂發(fā)涼,柳蘭溪摔了一跤,衣裳濕了大半,還沒來得及換身干爽的衣服,被冷風澆了個透心涼,打了一個噴嚏。 他便幽幽飄到朽月跟前,張開雙臂擺了個十字,稻草人般扎在那兒半天。 朽月在等牽思開口,這會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愛睬不睬地看了一眼,覺得他可能又要作妖。 “灼靈,用你的青火幫我弄干這衣服,有點冷?!?/br> 哼,拿她青暝炎烤衣服,還真會想!朽月立馬裝作沒聽見地背過身去。 柳蘭溪:“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朽月:“……” 論作死誰人不服柳蘭溪?這種程度他的肺可能都要被他咳出來了! “我冷?!绷m溪眼巴巴地盯著她,覺得不夠有說服力,隨即又把手指了指蹲在角落的牽思:“喏,她也冷。” 朽月要被他折騰得沒脾氣了,用手直接穿透洞壁在里面胡亂抓了一陣,伸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套男女穿的厚衣裳,不過都是黑色的。 柳蘭溪捧場地拍著手:“哇,灼靈,你從哪兒拿的衣服?” “幻月島。” 隔空取物對神仙來說不是什么難事,但隔這么遠就為拿兩身衣服也是沒誰了,朽月也不想啊,用法術倒是能變化出來,但沒有實質(zhì)性的保暖作用,她總不能讓那小子凍成肺癆吧? 柳蘭溪興沖沖地換上了衣服,居然意想不到的合身,好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樂道:“咦,這衣服好眼熟……我想起來了,你是白陌的時候好像有穿過!” 廢話,當然是伊白陌穿過的,否則她哪來男人的衣服?她之所以特意留下來也沒別的原因,更不是什么特殊喜好,完全是因為她在凡間時,身上穿的衣服全是紙鳶一針一線辛苦縫制的,她當然舍不得丟! “好丑!這顏色死氣沉沉的,你什么品位?一點也不好看!”另一邊,牽思嫌棄地看了眼身上這身比烏鴉毛色還黑的衣裳,正糾結(jié)著要不要脫下來。 “本尊沒強迫你穿,如果你耐凍,當然也可以不穿?!毙嘣聸]有遷就人的耐性,永遠一副悉聽尊便的姿態(tài)。 小丫頭逃離了眾星捧月的生活,一度以為全世界都會圍著她轉(zhuǎn),現(xiàn)在受到如此冷遇讓她感到有些委屈和失落。她倒是很想像以前那樣,稍有不如意便發(fā)泄一通,但事實是面前這兩人未必會拿她當公主供著。 她終于向現(xiàn)實妥協(xié)了。 “我覺著挺好看的呀?!绷m溪托腮欣賞了一番,真心評價道。 牽思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br> 單純因為衣服是朽月穿過的罷了。 牽思忽然變得十分歡喜,不再厭棄這烏漆抹黑顏色。 “現(xiàn)在心情好多了?可以回答本尊剛才的問題了嗎?”朽月見縫插針地切入正題。 牽思含蓄地點了一下頭,把前因后果娓娓道來:“我凜凰祖母好像瘋了,不再認識我是誰,還罵我是怪物。不僅如此,她還把身邊所有侍奉的仙娥都當成妖魔,斬殺得一個不剩,四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不僅如此,她還降下風雪把山封住,不讓外面的人再進來。那時候她要來殺我,幸虧跟紫龍回來的那位瘋道士攔住她。于是我趁機逃走,祖母便驅(qū)動驟風追我,隨后我被吹落到了一個幽深的山體裂口處,醒來便已經(jīng)在這洞里,后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br> “慢著,你說跟紫龍回去的是個瘋道士?”朽月抓住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對,穿鶴氅戴蓮冠,但絕對不是個正經(jīng)道士,我原以為他是壞人呢,長得也是一副壞人樣,沒想到最后還是他幫了我。” 柳蘭溪得出了一個不難得出的結(jié)論:“應該是陸道君。” 本來應該是有兩個不正經(jīng)的道士,現(xiàn)在他還了俗,可不就只剩下陸修靜一個獨領風sao了么? “不過有點蹊蹺啊,道君不應該跟青龍在一塊的嗎?牽思公主,你怎會把青龍和紫龍混淆?”柳蘭溪開玩笑道:“你不會是色盲吧?” 牽思不服地哼哼:“我眼睛挺好的?!?/br> “一起上去看看吧,在這瞎猜沒用?!毙嘣碌?。 那群冰鳳凰終于呼朋引伴回巢了,風雪肆虐過后,整座山又覆了一層厚雪,天空雖已晴朗,卻還留著幾片要散不散的云翳,天變得更冷了。 黎魄佇立在北辰山的仙宮外遙望山下,眉頭因心緒不寧舒展不開,山上寒風砭人肌骨,飄飄漾漾一陣,卷拾了幾片白雪落到他肩頭。 有位穿著銀袍鳳冠的女人走到他身邊,伸出一只潔如冰雪的素手為他輕輕撣去了肩上白雪,又體貼地為他披上了一件暖實的皮裘。 “冰鳳凰都離巢了,山下是有誰來了嗎?”黎魄很不自然地與她隔開一段距離,皮裘衣厚而軟,擱在他身上就如同長了小刺一般,扎得他渾身不自在。 “都是一些擅闖仙山的不善之客,不打緊,都給清理干凈了。”女人面容白而清透,雙眉斜飛入鬢,自有威儀和冷傲,但看他的眸子裝的卻是慈愛,“此處在風口上,別吹太久,回去吧?!?/br> 黎魄敷衍地“嗯”了一聲,剛走了幾步,又停下,問:“我想去冰牢看看那位朋友,可以嗎?” 他這語氣帶了些勢在必行的篤定,不是個問句,不管女人同意與否,他都要去。 “我告誡過你很多次了,不要與他做朋友,此人并非善類,接近你也是另有目的,”女人知道攔不住他,但還是想多勸幾句,“你把他當朋友,他未必把你也當朋友!言兒,你自小心善,沒心眼,但你要信母后的話,朋友都是靠不住的。” “你若是不想帶我去也行,鑰匙給我,我自己去。”黎魄聽得煩了,譏誚道:“母后不讓我去見他,難不成有什么事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么?” 凜凰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嘴角微微抽搐,好在她表情管理得當,很自然地又笑了笑,不著痕跡地掩飾過去,只是說話再沒了底氣:“怎么會呢,母后只是不想讓你被他的胡言亂語所影響?!?/br> “母后多慮了?!?/br> 黎魄從凜凰的身邊走過時斜瞟她一眼,心里泛起一股惡寒。 凜凰到底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她最近總是感到心神不寧,一邊擔憂言儀知曉不該知曉的,一邊心中又牽掛孫女。她心底納悶,牽思明明來了北辰山,然而這幾天都不見她人影,也不知跑到哪玩去了。 冰牢在宮苑北側(cè)的寒潭之下,此刻潭水已結(jié)了一層牢不可破的堅冰,要下去非得穿過這層堅冰不可。 黎魄回頭望了眼后面不緊不慢跟來的女人,冷淡問道:“怎么下去?” 凜凰自覺地拔下頭上一支鳳釵往冰上拋去,眼見那鳳釵金光一現(xiàn),在厚有幾尺的堅冰之中劃了個圓,深潭上的那塊冰就掉了下去,露出底下幽深難測的潭水。 鳳釵轉(zhuǎn)瞬就飛進了冰洞里,潭里的水讓它攪起一陣漩渦,凜凰走到那個圓洞旁,叮囑道: “小心跟著母后?!?/br> 有鳳釵開路,他們衣不沾水地下到潭中,那深潭像個葫蘆形狀,越往下越寬敞,在中間又突兀地收了一個小口,等過了那個口子又是另一片天地。 在最底下的的空間沒有水,頭上那個口子滲水不進來,里面放置著一個巨大的冰籠子,籠子里面沒有什么洪荒巨獸,只有躺著一個文弱清秀的男子。 男子聽見有人進來,倏地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去抓面前的冰柵欄,指尖方一碰到一點,就‘呲’地一聲冒起了一串冷煙,手指立即被凍得麻痹通紅。 等他看清兩人是誰后,目光閃過一絲詫異,心底已有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卻依然不死心地要抓住最后一點渺茫的希望:“母后,你醒醒,我是言儀啊,你認不得我了么?” 凜凰面色驟冷,眸中浮現(xiàn)一絲憎惡,指著旁邊的黎魄對他說:“看清楚了!他才是我的兒子言儀,你個賤貨生出來的狗東西,也配叫我母后?!” “你給我閉嘴!”黎魄突然對凜凰怒吼道。 籠子里面的真兒子沒生氣,反倒籠子外面的假兒子怒火中燒。 凜凰顯然沒料到這個平時溫文爾雅的二兒子會兇她母親,言儀是她三個子女之中最為聽話懂事的,對長輩也極為敬重和順從,從來不曾忤逆她的意志。因而她最為喜愛這個兒子,自小就帶在身邊撫養(yǎng),想比之下,大兒子和三女兒反倒有所疏遠。 她出乎意外地打量著身旁的黎魄,再怎么看都是她那敦厚老實的二兒子,這點毋庸置疑,她不可能連自己的兒子都會認錯。 “我能單獨跟朋友說會話嗎?”黎魄對剛才的行為沒有解釋什么,一派我行我素的做事風格,與她那乖巧溫順的二兒子實在相去甚遠。 “可以,母后出去便是,只有一點要切記,千萬不要受他言語挑撥,日后交友也須得慎重,不要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也領回家?!眲C凰不勝其煩地再次交代他,她的理念一直都是兒子就應該乖乖聽母親的話,這才是最好的盡孝。 等這位控制欲極強的‘強勢母上’一出去,黎魄這才舒展一點冷淡的笑意,自嘲道:“呵,聽見你母親的諄諄教誨了嗎,她讓你不要交我這種不三不四的朋友?!?/br> “你到底把我母后怎么了?為何她會把我當作是你?你又想做什么?”言儀一股腦地拋出三個問題,話一出口忽覺得不妥當,眼下自己才是階下囚,這樣問也太理直氣壯了些。 “她不是活得好好的,我能把她怎么?”囚籠外的黎魄給了一個敷衍的回答。 言儀復又張了張口,吞吐半天,不知此時此刻該說什么才妥當,終于嘴角擠出來一抹干澀的笑:“黎魄,我從沒后悔交你這個朋友,或許……我該叫你弟弟才是。” “住口!” 言儀嘴里說出的‘弟弟’這稱謂讓黎魄覺得惡心無比,這感覺不亞于他叫凜凰一聲‘母后’,這種虛偽的親情游戲讓他愧對自己死去的母親。 “你很快就會后悔的,后悔認識我。”黎魄補充道。 他眼光掃了眼言儀,注意到他胸腹之間暈染了一圈血跡和水漬,大概是讓他母親用寒鳳鱗冰傷的。 黎魄本想問問言儀傷勢如何,但這話一到嘴邊就改成了:“嘖,凜凰下手可真重啊,只因誤以為是別家的孩子罷了,若是她發(fā)現(xiàn)傷的是自家孩子,你說她可不得氣死?我說你個大傻子,也不知道躲躲?” 書上說惡語傷人六月寒,言儀算是切實體會到了,本來止了血的傷口又在隱隱犯痛,他伸手去捂,一片鮮紅的黏液遍布掌中,低頭看去,前面的衣袍全讓鮮血染紅了,醒目驚心。 此情此景,黎魄驀地心頭一軟,蹙著眉問他:“傷口又裂了?快過來我?guī)湍阒寡 ?/br> 他并非是個鐵石心腸的,但卻染上了他家帝尊刀子嘴豆腐心的毛病,雖恨這家人,卻也知道孰是孰非,清楚上一代的恩怨與下一代無關的道理。 言儀額上冷汗淋漓,秀長的雙眉都要讓他擰成疙瘩了,他打小嬌生慣養(yǎng),從未吃過如此苦頭,然而比起身體上的痛苦,被母親所仇視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可能是自小順從慣了,他不太會拒絕和反抗,被黎魄這么一喊,心里雖不樂意,但還是佝著身子慢慢挪到黎魄面前。 黎魄的手從冰柵欄外伸進去,先點了幾道xue位幫他止血,又渡了一些真氣助他御寒。 他能做出這舉動是在心里原諒了這人,或許,他根本就不恨這個人。